歐陽宇眨了眨眼,把淚水逼了回去。她輕嘆一聲,想跟希狩說,不,我不是爲了這事流淚。可是,望着他歡樂的,孩子氣的臉,她又不忍心說出來了。
正在這時,鼓聲再起。這一次的鼓聲,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突然而起,轟烈而狂熱。直把滿懷心思的歐陽宇給嚇了一跳。
她轉過頭,好奇的看向人羣中。那鼓聲,彷彿拉開了一個序幕。轉眼間,衆少年少女,踩着鼓點,快樂的舒展着四肢,眼神肆無忌憚的掃向人羣,尋找着他們看得上的人。
不一會功夫,良夜的身邊,已擠入了一個少女,那少女舞到良夜身邊,拉過他的大掌,把它環在自己腰際。而她細如蛇的腰肢,則緊緊的挨着良夜的下身扭動着,廝磨着,做着一種讓人眼紅心跳的動作。
不止是良夜,在場的長相俊美的少年男子身邊,都有這樣一個少女靠近。歐陽宇眼睛一瞟,赫然發現,在場看熱鬧的少女身邊,也有一個赤着上身的少年男子舞着靠近。
男子的舞動,顯得陽剛多了。這些男子踩着鼓點,肢體大開大合的舞到心儀的少女身邊,雙眼灼熱的盯着少女,舞蹈的動作卻變得狂野,那時而蹲下如同射箭,同時雙臂一甩如同拋石的動作,如其說是舞蹈,還不如說,這個少年是在向面前的女人訴說自己的勇猛,剛強和能幹。
歐陽宇東張西望,正看得饒有興趣之時。忽然感到身上一暖。她詫異的低下頭,身邊的希狩,緊緊的鎖着自己的腰。而在自己和希狩身邊,居然舞動着一個青年男子!
這男子見歐陽宇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那俊秀中偏向斯文的五官,因爲這一笑,顯得陽光極了。這男子有着棕褐色的皮膚,他雙眼灼灼的看着歐陽宇,腳步踩着鼓點,不停的圍着兩人旋轉。歐陽宇感覺到,眼前的男子,正在尋找着,可以把希狩擠出她身邊的方法!
而在三人的不遠處,那個最美的少女夥同另兩個少女,也踩着鼓點,目光灼灼的盯着希狩。彷彿正等着那個男子把希狩擠走,她們便會順勢接收一般。
這,這彷彿太離譜了點。
歐陽宇的大眼眨了眨,這一刻,涌出她心頭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原來,我這個樣子也會招惹男子,接着,一種隱約的,似是好玩,似是興奮的念頭衝出胸臆。
鼓聲越來越急促,天上的繁星和圓月,依然爭輝鬥豔。湖水輕蕩,畫舫上馨香輕飄,一切是那麼的如夢如幻。
希狩緊緊的摟着歐陽宇,倨傲的擡起頭,與那舞動的男子寸步不讓。這一情景,在這種場合實爲罕見。一般的少年男女,來到這裡便是乞求這些舞蹈中的少年男女的青眼相待。歐陽宇的長相在這個世界的女子中也不出色,哪一點,值得希狩這樣美如神祗的男子如此癡愛?
一時之間,投向歐陽宇的眼神中,添了幾份疑惑。特別是良夜和虎威等人,更是時不時的朝這邊看上一眼,看向歐陽宇時,眼神中也多了一份若有所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聲長長的鳴哨聲響起。那哨聲一響,歡樂的人羣中,便有不少人同時一頓。希狩這個時候也是突然轉頭,他朝河邊看了看,頭一低,對着歐陽宇輕聲說道:“船來了。”
啊?
歐陽宇連忙跟着轉過頭去。只見圓月掛着的東方,緩緩駛來一隻巨大的船隻。那船隻約有三層樓房那麼高,長則至少有三十米。船頭破開七彩的河水,帶着滿船的燈火,向着河岸駛來。
希狩摟着歐陽宇,迅速的向船隻走去。和他們一樣,快速向河邊走去的,還有良夜和虎威等人。
當他們走到水旁時,大船也到了面前。這隻船,面對面看着只能仰視。歐陽宇看着這隻可容納數百人的大船,詫異的想道:這麼大的船,也不知是怎麼駛動的?奇怪,這時的科技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嗎?
在他們仰頭觀看時,大船的二層樓的船舷上,走出了一老一少兩個男子。那老年男子縱然是須發蒼白,隨風飄揚,那少年男子也是劍眉星目,黑髮披肩,俊挺異常。
這還是其次,兩人的身上,都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歐陽宇不由看向希狩,暗暗想道:這兩個人,難道也是他這一級別的高手?
“諸位,可以上船了。”開口的,是那個黑髮少年。他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後。右手一揮,一道七彩光梯便出現在歐陽宇等人的眼前。
沒有人爲之驚訝,岸邊的人,一個接一個,踩着光梯一步一步向上爬去。不一會,就輪到了歐陽宇和希狩。
歐陽宇在經過那一老一少時,不由自主的看了他們一眼。這一看,她才發現,這兩人也在看着她的身邊的希狩。
希狩衝着兩人微微點頭,便摟着歐陽宇走向船艙。
等衆人都上來後,光梯消失,船隻駛去。就在船隻駛去的那一瞬間,歐陽宇聽到遠遠傳來一聲長嘯,那嘯聲中,還伴合着一個熟悉的急促的喊叫聲!那聲音,彷彿是柳!
歐陽宇反射性的一頓,就在她向船舷處擠去的同時,希狩右臂蠻力一使,把她強行帶了回來。
摟緊歐陽宇,希狩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轉頭看向那個站在船頭的長髮少年。
少年對上希狩燦如夜空的雙眸,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又有兩位客人趕來了。”
希狩眼睛一陰,慢慢的,他又重新張開眼。仰視着天上悠然來去的白雲,他淡淡的說道:“是嗎?斯羅河域,銀月一夢,你在這裡擺渡百年向難脫苦海,又何苦再製造另一場夢境?”
說在希狩說出“斯羅河域,銀月一夢”時,少年的雙眼迅速的陰沉起來。他雙眼這麼一陰,便如陰雲籠罩了天空一船,幾乎是突然間,歐陽宇只覺得空氣都變得陰森了,寒冷了。
直到希狩把話說完,青年才慢慢擡起頭,他仰望着天上的圓月和繁星,低低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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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被希狩那句話勾起了什麼,青年手一揚,頓時船如射出去的箭,急促的衝向河水中。而他自己,則是袖子一甩,便消失在歐陽宇的眼前。
就在這片刻之間,大船也衝出河岸足有二三公里遠。高速行駛的船隻激起了一道道白浪,偏那白浪上,依舊斑班七彩。
大船駛得太快了,站在船上,本來便是河風烈烈,這一急馳,河風更像龍捲風一般,呼呼的攪動着。歐陽宇身懷功夫,下盤站穩了倒也不懼。希狩就更不用說了。
她慢慢的回頭,看向那越來越遙遠的河岸,當大船離河岸足有二三十公里遠處,她看到了河岸上的兩人。那裡,那個彷彿是柳的身影,正仰着頭長嘯着,悲亢的聲音撕破長空,遠遠的傳到了歐陽宇的耳邊。
怔怔的看着那個越來越渺遠的身影,忽然之間,歐陽宇只覺得眼中一陣莫名的酸澀。她低下頭,呆呆的看着地面,心裡想道:是柳,一定是他!他趕來了。他,他會不會怪我的無作爲?
就在她思潮起伏的時候,下巴一暖。一隻大手把它慢慢地擡了起來。
歐陽宇低斂着眉眼,躲閃着希狩凝視的目光。看到她的模樣,希狩輕哼一聲,低低的說道:“歐陽宇,你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與柳,只是路人。以後更是橋歸橋,路歸路。”
在他灼灼的逼視中,歐陽宇不想與他直接對抗,可也沒有心理會他現在的心情。便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希狩看到她這副模樣,心中又是惱怒。又是絞痛。他從咽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吼叫,雙臂把她緊緊一摟,那股力道是如此之猛,幾乎把歐陽宇的腰給折斷了。
把歐陽宇緊緊的摟在懷中,希狩也閉上了雙眼。他咬着牙,恨恨地想道:要是,要是我能把她藏在口袋裡,或者把她變成我身體的一部份,使得她永遠也離不開我,那可多好?
一陣腳步聲悠然的傳來。閉着雙眼的歐陽宇聽到了。她連忙奮力一掙,見希狩一動不動,她輕輕的叫道:“有人來了,放開我。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男音立馬從旁邊接過:“哈哈,我只是看看美景。你們不必在乎我等,繼續繼續。這聲音,是良夜。
希狩終於鬆了手,歐陽宇一得到自由。便向旁邊看去。這一看,她的臉羞得暈紅,只見良夜和虎威帶着十幾個屬下,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打量着。
看到歐陽宇羞得轉過頭去,良夜連忙右手在胸前重重一拍,行禮道:“請不要見怪。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他呵呵笑了兩聲,對上希狩忍不住又說道:“這位公子好深情啊,我也看過不少情人了。卻從來沒有看到過,像公子這般人才還如此深情的。”
聽到這話,歐陽宇差點翻了一個白眼,她暗暗想道:你不如直接一點,就說希狩與我站在一起,就是牛屎花栽在黃金盅上。
希狩淡淡地笑了笑。對着良夜等人好奇的打量。卻沒有解釋的心情。他摟着歐陽宇,向船頭走去。
良夜含笑看着兩人的身影。眼底地疑惑越來越深。
這時大船的行駛速度已經慢了許多,站在上面,再也不會有那種驚心動魄的眩暈之感。這也是如良夜等人先後出來觀景的主要原因。
船頭在絡繹中,已站了二三十個人。坐這種船,其船資便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因此現在在船上地人非富既貴。
即使在這些人中,希狩也如一顆太陽一樣的耀眼。當他摟着歐陽宇從人羣中穿過時,幾個少女的雙眼,便粘在他的身上再也放不下了。而少女們的旁邊,則是那些中年男女對他們兩人打量的目光。
一直走到船頭,希狩才放開歐陽宇。他望着夜空下的七彩湖水,低低的說道:“宇,這風景多麼美啊,有時候,我真希望這段路永無止境。這樣的話,你便會永遠和此刻一般,讓我一伸手,便可以碰到,一轉眼便可以看到。”
他地話剛說完,嗖地一下,一個小腦袋從他的長袍中鑽了出來。小白狐撲閃着大眼睛,笑眯眯的說道:“是啊,是啊,我也希望這路永遠走不完呢。不過我看不到姐姐,還是不喜歡。”
希狩在這樣的時刻,如此情意綿綿的傾訴着自己的心思,被小傢伙這麼一攪,頓時只覺得啼笑皆非。他手一按,把小傢伙重新按回了胸口。
這個小白狐與希狩有着極爲奇妙地關係,它時不時地會消失一陣,而當需要時,便又會從希狩的身邊鑽出。因此,希狩對它地突然冒出一點也不奇怪。
她轉過頭,靜靜的望着流光溢彩的湖水,還有船頭激起的高高的浪花。一時之間,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在她的心中盪漾。
夜涼如水,夜風徐徐的吹起歐陽宇的長風,把它朝後高高的揚起。聞着這髮絲間傳來的陣陣馨香,希狩的心一醉,望着歐陽宇的眼神中,也寧靜了幾分:至少,她現在就呆在我的身邊!至少,那個柳就沒有追上這隻船!!
歐陽宇望着茫無邊際的河水,心思起伏不定。這時,身後燈火大作。她詫異的轉過頭去,卻見船板上不知何時放置了一個巨大的水晶球。只是這水晶球中,正燃燒着熊熊大火。那閃耀着的火焰,在觸到水晶壁時便立刻避開。
火光中,一個二十三四歲,留着小鬍子的青年走了出來。他朝着衆人團團一轉,右手重重在胸前一拍,說道:“諸位,今天晚上是個奇妙的時刻,天上星月同輝,河中水呈七彩。那麼我們人呢?我們什麼不趁這個美妙的時刻,做一點快樂事?”
說罷,他雙手相擊,隨着他的掌聲,一陣飄渺的,奇異的音樂飄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