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歐陽宇很有點想笑,流藍這傢伙長相十分女氣,釺的長相也比希狩更加文弱,他還好意思叫希狩做小白臉!
釺嘴角扯了扯,雙眼定定地望着歐陽宇,淡淡地說道:“砍他一刀?倒也有點想。”
釺的答案完全地出乎歐陽宇的意料之外。她轉過頭怔怔地望着釺。
釺墨黑的眼眸中如有千言萬語,他深深地凝視着歐陽宇,淡淡說道:“妖女的心思,我是越來越猜不透了,也不知尊者大人是憑了哪一條,居然使得妖女一反常態,對你如此認真?”
他雖然是在跟希狩說話,可自始至終,雙眼都是瞅着歐陽宇說話。
他的目光深沉如海,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憂傷很淡很淺,歐陽宇卻清楚地感覺到了。不知爲什麼,她突然有一種對不起釺的感覺,雖然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歐陽宇還是在釺地逼視下低下了頭。
希狩一直心下不安,得到了歐陽宇的溫柔勸慰後是高興得很,現在見這兩位大人都是鬱悶無比,他不由哈哈一笑。
大笑聲中,希狩率然說道:“想動手?這有什麼好遲疑的!我希狩摟着妖女,當着天下人的面向各位提出了領主挑戰,直到現在都沒能打上一場,正有點不舒坦呢。兩位大人既然看不順眼,那就上來一戰吧!”
希狩的話一說出,流藍便雙眼一豎,向前衝出半步。
不過他看到釺神色不動,頓了頓後還是站住了腳。
釺一直把目光放在歐陽宇的身上,定定地靜靜地瞅着她,望着她悄然而立,在輕風吹拂下宛如荷花亭立的身姿。他的眼神一黯。
這個時候。釺地心事百轉千折。無數念頭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可不管多少念頭。轉到最後卻只有一句嘆息。一腔鬱怒。
他不習慣怨天尤人。那黯淡地眼神只是一閃。便又轉回清冷。表情也恢復了一慣地沉穩從容。
希狩看看這個。掃掃那個。見兩人都停步不前便是哈哈一笑。大笑聲中。他右手一伸。摟着歐陽宇揚長而去!
歐陽宇一直低着頭。一直沒有勇氣擡頭。
兩人不一會便來到了官道上。向羅弗城地正中心走去。
歐陽宇心中掛念着柳。有點心神不屬。希狩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一臉若有所思。
妖女出現在羅弗城中,天下間的大多數大人出現在羅弗城中,這消息早在半日前便傳遍了。無數人守在山腳下,直到柳的隊伍殺出時他們才戰戰兢兢地散去。雖然散去,街市中卻是行人無數,到處是人頭滾滾。到處是喧囂一片。
當歐陽宇和希狩出現在街道上時。這些人都瘋狂了!
他們地瘋狂是沉靜的,是安寧的。
一雙雙眼睛定定地癡望着並肩而來的身影。無數個人都停止了說話聲,只是專注地望着他們向自己走近。
歐陽宇的臉上戴着面紗。五官根本不可見,不過她手上,頸間的易容都給洗去了。那玉白細嫩地肌膚,那亭亭玉立的風姿,那卓然不凡地身影,與這個世間的女人是那麼的不同,她彷彿呼吸間都帶着芳香,彷彿行走間衣袂都在翩飛,彷彿顧盼間天地都因之生光。
那是一種與這個世間所有的女人都完全不同地風姿,看着她,衆人便覺得自己心跳如鼓,便覺得目不暇接。這種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間的身影,令得衆人直是如癡如醉。
而走在她身邊的希狩,本來容貌便是俊美無疇,再加上他身爲大人的傲然屹立,直讓一旁的少女們個個眼冒紅心。
兩人一路走過,留下一路癡然而立的身影。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間,寂靜之極的街道上傳來一聲急喝:“歐陽宇!”
這喝聲又急又促,帶着一種憤懣和痛苦。衆人本來安靜無聲,這個喝聲一響,便如天雷炸起,無數人都是驟然一驚,齊刷刷地轉頭向那聲音傳來處看去。
一個俊朗的青年從一家酒樓中衝了出來,他瘋狂地拔開癡呆站立地衆人,三步並兩步便衝到了街道當中!
定定地衝到歐陽宇地前面,在離她僅有五米處時,青年站住了腳,他急促地喘息着,漲紅着臉定定地盯着歐陽宇,又叫道:“歐陽宇!”
這青年高大俊朗,眉宇開闊,有一種貴介子弟纔有的傲氣。不過兩年不見,他地那開闊的眉宇中添了一股陰霾,眼神中帶上了一分痛楚和深沉。
原來是亞素國地三王子那司。
那司伸開雙臂,攔着歐陽宇的去路,他急促的喘息着,雙眼一瞬不瞬地盯在歐陽宇的臉上,扯着嗓子叫道:“歐陽宇!”
他已經叫了歐陽宇三遍了,每一次叫完她的名字,他的臉上便流露出一抹痛苦和鬱怒來。他的表情是有千言萬語,可是他叫來叫去,也不過是“歐陽宇”三個字!叫完之後,他又急促的喘息着。
張開雙臂,一步不動地擋在歐陽宇的去路上,那司又叫道:“歐陽宇,你,你,你好狠!”
希狩低頭看向歐陽宇,見她表情冷然,便笑了笑。他靜靜地站在一旁,也不說話也沒有阻攔的動作。
歐陽宇聽到那司那氣恨交加的“你好狠”後,苦笑了一下,她紅脣動了動,正準備說句什麼,見昔日神采飛揚的那司臉上的苦澀是如此明顯,如此強烈,那話到了脣邊,便化作了一聲嘆息。
定定地對上那司的俊臉,歐陽宇輕聲說道:“那司,以前的事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放下吧,、不要再執着了。我們。我們是不可能的。”
她的聲音很溫柔,那毫不掩飾的溫柔和甜美如同天地間最動聽地鈴聲,最悅耳的山泉流水聲。從衆人心間潺潺流過。一時之間,那些因爲看不到她真容而遺撼的人都是一臉興奮和滿足。
那司地臉上肌肉跳動了幾下,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來。
他痛苦地望着歐陽宇。低低地說道:“我,我當然知道。不。我不知道,我不管----”最後一句,那司如同瘋狂了一般,突然扯着嗓子吼叫起來。
他如瘋如癲地叫着。臉漲得紫紅一片,聲音如雷!
吼叫了一句後,那司如同魔怔一般,拔腳便向歐陽宇衝去!他才衝出了三步,眼前便是一花,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看向歐陽宇的視線。
卻原來是希狩站出來了。希狩的身影如山,他一站出來,那凌人的氣勢便如山嶽般逼出。驟然間。一股威壓排山倒海地向那司逼出。只是一個瞬間,他瘋狂衝出的腳步便被逼得連連退出了幾步。好不容易踉蹌地站穩身子,那司已是臉色蒼白。大汗涔涔而下!
希狩站在歐陽宇地身前,定定地望着那司,他憐憫地看着那司,徐徐地說道:“世間最苦的事,莫不過是求不得的苦。不過三王子殿下,妖女不是你能喜歡的女人,你放棄吧,放棄是你唯一能做地選擇!”
他地聲音很溫和,說到“求不得苦”時,聲音中還帶着某種刻骨銘心的感慨。那司聽出了他話中的同情和感慨,蒼白的臉慢慢地轉爲正常。
“放棄?只是放棄?”
“是,你只能放棄!因爲她是妖女,不是你能屑想的女人!”
那司的嘴角劇烈地抽動起來。漸漸的,他的手顫抖起來,接着,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不一會功夫,他已渾身如同抖糠。
驀地,那司雙手抱頭,整個人朝地上一蹲,縮成了一團!
他緊緊地抱着自己地腦袋,努力地把自己縮得更小,更小。
縮在地上地那司,口裡發出一陣陣絕望的低吼聲,那低吼聲如同野獸臨死時地叫聲,淒厲,絕望。慢慢的,那叫聲變成了哽咽,漸漸地,又變成了哭泣。而這個時候,旁觀的路人只有很少的一部份人被那司吸引了過去,臉現同情之色。絕大多數的人,還在如癡如醉地盯着歐陽宇,現在他們臉上都露出心癢難搔的表情。很顯然,那司所有的表現,那司和希狩的對話,他們是一個字也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
望着縮成一團,絕望地哭泣不已的那司,希狩臉上露出一抹不忍之色。
他慢慢地轉過頭,看向同樣露出一臉不忍之色的歐陽宇。
希狩看向歐陽宇的眼神是如此專注,如此的專注,那專注中還帶着某種張惶。歐陽宇感覺到了,她轉頭對上他的目光,溫柔地問道:“你怎麼啦?”
“宇,”希狩癡癡地望着她,輕輕地說道:“宇,他是不是很可憐?”
歐陽宇點了點頭,她不明白希狩爲什麼問起這個。垂下眼斂,歐陽宇低聲回道:“是啊,他,他,我不想的。”
她的話沒有說完,不過希狩完全地明白他的意思。
希狩仍然癡癡的望着她,又低聲說道:“宇,那司很愛你,愛得完全迷失了,他現在是痛不欲生啊。宇,你知道嗎?從他的身上,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歐陽宇愕然擡頭看來時,希狩雙手一伸,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把她的小手合在掌心中,希狩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宇,你既然當着柳的面,當着釺的面,選擇了我,那我希狩這一生,就算是放棄了這條性命,就算是一無所有了,也不會放你離開,不會讓你再選擇別人!宇,有些事是選擇了便不可以回頭的!我希狩可以放棄一切,唯有你,我是至死也不會放手!”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放低了,低得如同呢喃,如同嘆息,“死十分簡單,可生不如死我是不能也不屑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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