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這片籠罩在炊煙下的寧靜村莊,歐陽宇苦笑着想道:這是第幾次了?爲什麼每一次我想過一個最普通,最簡單的百姓的生活時,最後總是這樣?總是用不了多久便會完全否定?
她也不想想,不管她的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身錦食精,又哪裡能習慣這種貧窮到了極點的農婦生涯?
在去目的地之前,歐陽宇還是應照自己所說的,又經過一番調查,在肯定東村確實是強盜窩後,便跑到哪裡把所有的強盜全部給滅了!
殺得一個不剩後,她特意放了一把火,把東村燒了一個乾淨。當然,裡面的金銀和物事什麼的,她還是藏了起來,準備供自己隱居山林所用。
這裡着實是窮地方,雖然說是端了強盜窩,歐陽宇所得的錢財也與她身上所帶的多不了多少。
在歐陽宇急馳向山脈中時,東村被全滅的消息也傳得到處都是,很快的,忽可的村落裡已人人知道了。
沒有人想到會這麼快,那個貴族小姐才說了多久?東村就被滅了!以前他們也聽過貴族怎麼怎麼,可是直到現在,他們才真切地發現,貴族的能量居然是如此可怕!
這樣一來,最後幾個打着忽可家主意的人也不敢了。在歐陽宇走後第二天,忽可家就開始重建房子,並且向那個選好的姑娘家送上聘禮。
魚十分不甘,她這兩天頻頻地找着忽可,又是獻媚又是獻身,她這樣的行爲不但沒有讓忽可生出退婚的心思,反而對她本人完全的失望了。
山脈很平緩,上面都是古老的林木。歐陽宇在裡面穿行了三天,才找到一個讓她滿意的安家之所,
這地方,處於一個山坡上,山坡下是一片一望無際地湖水,湖水清澈無比,遠遠的與蓮池都合爲一體。山坡後。是一處平緩的,約有上百畝的草地,草地綿延至樹林的盡頭,一眼看不到邊。這裡的地勢和緩,草叢不深,裡面野花處處。
而山坡地左邊。則是無盡地森林。右邊。疏疏落落地也是一些樹木。樹木不多。深入一點有一條輕溪流過。再深入一點。有一個高若十米地瀑布激流而下。瀑布過去。又是無邊無際地原始森林。
縱觀整個山坡。除了前面地這個湖泊外。三面都是綿延數百公里地原始森林。
在這個世界裡。雖然有船隻。不過船隻並不多。再加上歐陽宇選中地這個湖泊很高。是上流所在。所以也不可能有人乘船逆流而上。所以這個地方十分地安全。
走到湖泊前。歐陽宇彎下腰掬了一把清澈地湖水。暗暗忖道:得想法子弄一隻船。如要下山我就乘船直下。
她現在地心中已經平緩多了。不管是歡喜。還是悵然若失。都在漸漸離去。現在地歐陽宇。只是歡喜地站在自己選定地地方。琢磨着要怎麼才能弄出一幢房子。
她歪着頭。站在那裡想了好一會。就在她地左邊。便倒着五六棵參天大樹。
在這裡建一個木屋,木材是足夠的,可是要怎麼建,她還真是沒有一個概念。
想了想,歐陽宇縱身向山下飛馳而去,徑直來到附近最近的一個小鎮。
小鎮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泥土街道兩旁,擺滿了攤販。這些攤販多是本地的農民,他們把自家地裡產的農作貨擺到攤子上。與別人交換自己中意的物品。
歐陽宇這次來地目的,是想弄一個獨帳一樣的帳蓬。她走過擁擠的人羣,穿過坑坑窪窪地街道,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哪裡有帳蓬出售。
歐陽宇停下腳步,轉身向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走去。這個少女揹着一個竹蔞,獸皮緊緊的包着臀和胸,在她的頸間,有一點細細的蛇紋。
歐陽宇走到她面前,在少女疑惑的眼神中禮貌地問道:“姑娘,我想買一個獨帳,不知道哪裡有賣地?”
少女驚愕地望着她,奇道:“你要買獨帳?”
她的聲音中夾入了當地俚音,有點含糊,歐陽宇聽得很艱難。
歐陽宇見她那麼驚愕,有點猶豫地說道:“是,是啊。”
少女奇道:“難道你的母親沒有爲你保存她的獨帳嗎?我們的獨帳都是輩輩相傳的。”
歐陽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這時記起來了,魚和幾女的帳蓬都陳舊,一看就不像是新的,原來還是輩輩相傳的呢。
她這時知道自己犯了錯,頓了頓,吱唔地說道:“這個,我一生下來就沒有母親,我以爲外面會有獨帳買呢。”
少女顯然疑惑心不重,她聞言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個沒有買得,只能自己做。”
歐陽宇想了想,見少數女轉身要走,便又問道:“那個,你會做嗎?”
少女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歐陽宇,她眨着眼睛好奇地說道:“我當然會,不過很麻煩,做一個獨帳光是那布料和獸皮便要花很多錢收集,然後縫製又要花兩個月時間。”
歐陽宇沉思了一會,問道:“我給錢給你,你去收集獸皮和布料,然後再請你的同伴一起縫製,五天時間給我做好怎麼樣?”
一邊說,她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兩重地金子。
金子金澄澄地光芒在陽光下一閃,便落入了少女地手中,少女驚喜地把金子緊緊地握住,用手指搓了一會後,她左右看了看,飛快地把它籠在袖中。
少女再次向四下打量了一會,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才吁了一口氣。她向歐陽宇低聲問道:“這,這些是給我的?”
歐陽宇笑道:“不錯,這是給你地,只需要你給我一個獨帳。”
少女抿着脣想了想。又問道:“你要得很急嗎?”
歐陽宇點頭道:“是,很急。”
少女眼睛撲閃了幾下,輕聲說道:“我,我把自己的給你。我地那個是我母親給我的,雖然舊了些,用地全是上好的料,用上幾十年都沒有問題。”一口氣說完。她怕歐陽宇不高興,又急急地說道:“你要新的也可以,不過收集製作獨帳的布料和獸皮,五天時間是絕對不夠的。”
說到這裡,她緊張地盯着歐陽宇,手指緊緊地抓着那塊金錠,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模樣。
歐陽宇想了想,那天早上她看到的獨帳,確實每一個都顯得結實無比,那種結實程度。甚至勝過了忽可家地茅草屋。
在少女緊張地注視中,歐陽宇點了點頭,她見少女歡喜地小臉通紅,又問道:“你知道哪裡有船隻買嗎?”
“有,有的,”少女快樂地說道:“我可以帶你去買一條最好的船,新的哦,是用血木做成的。”
歐陽宇不懂什麼是血木。她微笑着點了點頭,跟在少女身後向她家走去。
少女得了金子,心下有點迫不急待,腳步自也是十分的快速。饒是如此,兩人出了小鎮後,足走了一個小時的山路纔來到少女所在的村落。
這個村落與忽可的村落相差彷彿,都是依山而建,村子旁邊便是一條湖泊,歐陽宇知道。這條湖泊也是直通自己所先的山坡。
她站在路旁,目送着少女急急地走向她地家。
直過了一個小時,一陣喧囂聲中,少女帶着四個青年,擡頭獨帳走了進來。遠遠地看到歐陽宇,少女歡喜地叫道:“喂,你要的船已划過來了,你看到了嗎?”
歐陽宇轉頭一看,只見柳蔭叢中,一個老頭划着一隻漁船正向這邊趕來。
不一會。少女帶着獨帳來到了她的身邊。而那老頭的漁船也趕來了。
這獨帳與魚的獨帳差不多,全部是用牛皮和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布料織成。緊捆着放在地上只有一平方米大小,可是提在手中極重。十分的重,約有五六百斤左右。歐陽宇雖然可以輕易地提起來,不過爲了不引人注目,她只是略略的試了試,感覺了一下重量後並沒有把它拿起。
她檢查着獨帳,看得很仔細,看得出來,這東西已有二三十年曆史了,顏色有點陳舊,可是依然結實非常。少女站在一旁,緊張地看着歐陽宇檢查,直到歐陽宇點了頭,她才大大地吁了一口氣,歡喜地在原地旋轉了一圈後,對着撐船靠近了地老頭叫道:“阿爺,這位姑娘是大方的人,快把你的船讓她檢查一下。”
這船不用檢查,光看船身那黑得發亮,宛如鋼鐵的質料和厚度,歐陽宇便知道這血木做的船是好東西。也給老頭遞了一兩金碇後,歐陽宇在少女和老頭的呵呵笑聲中,要他們把獨帳放到了船上。
歐陽宇跳下船,拿着槳一撐,便撐着船向湖中蕩去。看到她二話不說地離開,少女站在岸邊,揮手叫道:“姑娘,你要什麼可要記得找我哦,我會幫你弄到的。”
看來是嚐到甜頭了。
歐陽宇啞然失笑,衝少女點了點頭,撐船蕩向湖中。
湖很大,狹長而遠,一直伸到天際,歐陽宇在上游看到一個小型的集市,便再弄了一些油米鹽和桌椅等物放到船上。
塞了滿滿一船,東西還沒有備齊,歐陽宇只得放棄,她蕩着船逆流而上,到了上流時壓力越來越大,不得不暗運內力,終於在臨進中午時才趕到山坡。
把船上的東西一一拿到山坡上,又花了一個小時研究獨帳地使用方法,終於在幾經折騰後,這頂獨帳蓋在了坡地上。
把船上的東西全部放到獨帳中,再把船也拖到岸邊,歐陽宇略休息了一會,再次撐船下了湖泊,她準備在今天把所有的東西都弄妥當。
船下湖泊時,那是快如奔馬!衝得水流四濺時,歐陽宇的衣袂也在風中獵獵作響。她剛纔逆流而上時,湖中的行蹤,便花足了二個小時。一路上,湖泊經過的村落無數,集市也有四五個。
再次趕到集市,把需要的東西都備齊放到船中,再次逆流而上時,太陽已經西沉。歐陽宇站在船頭,一邊划着槳,一邊咬着從農家買來的絲菜餅。餅香脆中帶着醇厚的油鹽味,正是她所喜歡的那種。
船在水中劃過,人在船頭臨風而立,歐陽宇望着天邊紅燦燦地晚霞,忽然覺得,其實一切都不過如此!有沒有男人相伴不過如此!是不是孤獨一生也不過如此!這天地間地美景可以永遠的相隨,就算自己一生遺世獨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地。
這幾天中,她雖然得到了自由,心中終是有點隱隱的不安和悵然若失,這種種悵惘,直到此刻纔算真正地消除了。
不管是希狩,還是柳,還有釺,都曾在她的心中烙下印子,都讓她一想起來便會揪然不捨。可是,那種種感情到了後來,都伴隨着太多的壓力和疲憊。只有此時此刻,她才真正地感覺到,自由的味道。
歐陽宇不知道這種感覺可以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她現在只是想好好地珍惜這一刻,好好的感覺一下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放鬆。
船在湖泊中穿行,因爲是逐步向高處駛動,船頭激起白花花的浪頭都有半人高。浪頭中,時不時的夾着一條魚,每當這個時候,歐陽宇便長袖一甩,只聽得“啪”地一聲,聲起魚落!
當她又花了兩個小時回到山坡時,一輪新月掛上了長空。
再次把船上的物事都搬到獨帳中,把船也拖上了岸,歐陽宇便拿出一身衣服,跳到湖泊中舒服地洗起澡來。
白花花的浪水在手臂間流過,長髮如絲,歐陽宇如同一條游魚一樣在水中穿行。直泡得肚子餓了,她才一躍而起,穿上衣服緩步來到獨帳。
她不想在沒有的時候也給自己塗得面目全非,又不想讓人無意中瞅到真容,便在集市中買了一個古樸的木製面具,戴着面具,穿着長袖長褲,不讓自己露出半點肌膚來。
把餐具搬到帳外,一邊吹着夜風,一邊慢慢地弄着晚餐。聽着四周傳來的哇鳴蟲啼,歐陽宇當真覺得自己彷彿是神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