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巴馬州蒙哥馬利。
金博士結束了今天的晚禱後又在教堂停留了很久,他依舊在和朋友們商議如何快些解救那個被關進監獄的年輕黑人女性,以至於回到自己家門前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了。
這座城市還是一如既往地安靜,外界發生的一切,這裡都沒有任何人知道。
所有的電臺中都是輕鬆愉快的節目,就是播音員好像集體換了人,英語聽起來有些像是德語的味道。
大概是錯覺吧?金博士也沒有多想,他開着車回家的路上也沒有怎麼注意廣播,而是在想着自己和同胞們的未來該怎麼走。
“神父!請和我們談一談!”
就在他下了車準備進家門的時候,突然有幾個黑人從不遠處的黑暗中走出,叫住了他,在冬天的夜裡,這些人的臉彷彿都被凍僵了,笑起來就像是假的一樣。
看到是自己的同胞,金博士並沒有什麼排斥的心理,這裡是他的教區,而一個神父總是願意幫助別人的。
“跟我進屋說吧,外面太冷了朋友們,我去準備些熱的飲料。”
他打開了房門,熱情地邀請幾人進去和他聊天,雖然已經很晚了,但這些人等他到這個時候,應該是有急事。
現在他組織黑人同胞們抵制南方各州公交公司的行爲,南方各州應者雲集,但有些地方採取了暴力手段,比如打砸和焚燒他人的財物。
金博士反對這一點,也許是內部的意見不統一,讓人們產生了迷茫,他必須解釋清楚。
“不了,神父,我們就說幾句話。”
幾個黑人微不可查地交流了眼神,隨後領頭的人開始和金博士攀談。
隨着話題的深入,金博士感覺到了奇怪,這些人找他談論的問題,並不是關於膚色的,而是諮詢在教堂舉行婚禮的流程?
一個婚禮問題,值得這麼多人等到半夜三點嗎?
不過出於牧師的本職,他還是耐心地解答了他們的疑問,他個人對於同性的感情,不支持也不反對,不過他們同樣有權利在他的教堂結婚,集體婚禮也沒有問題。
這纔是平等。
幾個黑人臉色更黑了,彷彿這個答案侮辱了他們一樣,不過那眼神中的色彩沒有被金看見。
“謝謝你神父,你解答了我們的疑惑,這是我們送你的小禮物。”
說着,態度很和善的領頭青年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長盒子,打開後遞到了金博士面前,裡面是一根看起來就非常高檔的雪茄。
不光卷葉非常完整,還有一圈小小的黑黃色緞帶映襯着,是威爾遜企業旗下天行者菸酒公司的高端產品。
“我只是做了本職工作,不需要你們的禮物,上帝愛每一個人,不論他們的膚色以及性別。”金博士委婉地推開了禮盒,他不能接受陌生人的禮物。
“不,這是我們湊錢好不容易纔買來的,你聞聞,多麼香的味道。”
領頭的年輕黑人說完,拿起那根小棍,就要往金博士鼻子下面湊,而其他幾人,則隱隱地把金博士包圍了起來。
就在無法推脫的時候,突然夜幕中一道金光閃過,一把金色的迴旋鏢不知從何處飛來,不光把青年的手砍斷,還在飛回去的過程中穿上了那根雪茄,帶回了街角的位置。
“是嗎?真的那麼香?我聞聞?”
金色的迴旋鏢變成了一把彎刀,被來人在手中甩了個刀花,而那根加了料的雪茄,則被大大方方地湊到了面具下方,看那黑黃色盔甲一抽一抽的樣子,像是在用力吸氣。
紅色的獨眼從黑暗中亮了起來,幾乎是下一瞬間,喪鐘就介入了人羣,把濺了一臉血還在發呆的金博士和幾人隔離了開來。
“一點也不香,不光有蘑菇味,還有冷血爬行動物的臭味。”彷彿惡魔一樣的低語聲響起:“做假貨不說,還敢騙我?說吧,你們想怎麼死?”
“九頭蛇萬歲!”
見到喪鐘,他們知道逃生無望,於是高喊口號準備自爆。
可是‘嗨海爪’這兩個單詞喊出來怎麼也得一秒,被喪鐘近身的普通人有一秒鐘時間做閒事嗎?
如今的九頭蛇成也信仰,敗也信仰,死前喊口號絕對是最失敗的一點,更別說還有那‘砍掉一個頭,長出兩個頭’的更長版本了。
金色的璀璨刀光一閃,幾人的腦袋齊刷刷地搬了家,那抹亮色太快了,在視網膜上就彷彿是一輪圓月在眼前升起。
弒神者瞬間切斷了大腦和脊神經的聯繫,死亡就是這麼快速地降臨。
“不!”
而等到人頭掉在雪地上,金博士阻止的話纔剛剛出口。
蘇明轉過身看着眼前的傳奇黑人,無奈地聳了聳肩:“你說晚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人?這是罪孽。”金博士嘆了一口氣,他並不懼怕殺人犯,他是牧師,雖然不多,但是每年在教堂的告解室裡,殺人犯還是能遇到那麼幾個的:“他們只是想要讓我聞聞他們的雪茄。”
面具之下的蘇明表情奇怪,怎麼感覺這話有歧義呢?
不過他還是收起彎刀,從地上撿起一個死不瞑目的腦袋觀察着:“雪茄有毒,我救了你,就這麼簡單。”
“你怎麼知道的?”金博士毫不退讓,眼神裡都是不信任。
“我不會向你解釋,信不信都由你,回家去,這不是你能摻合的事情。”蘇明擡起手,從死者頭顱上掀下一層面具來,露出了下面金髮碧眼的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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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會解釋,但他還是把面具和金髮人頭都丟到了牧師的懷裡,好在金博士還穿着黑色的長袍,倒是不顯髒。
金博士只是善良又不是傻,看到這些人確實是隱藏着自己身份,晚上接近自己也是圖謀不軌,他不由地嘆了口氣,對殺手信了一大半。
只是,他覺得對方下手有些太狠了:“他們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
“我們和你無關,繼續你目前進行的事業,當做今天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蘇明身後伸出了黑色的觸手,在金博士和宿主談話的時候,絞殺處理了屍體,並且讀取他們的記憶。
黑色的粘液流過,捲走了一些東西,街道一下就乾淨了。
“我怎麼可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金博士捧着人頭,不知道是該丟下還是拿着,噩夢都沒有這麼真實的吧?
蘇明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麼,伸手拿走了黑色的人皮面具和人頭,藏到了背後,實際上是交給絞殺處理了。
“現在好了,不過請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在陽臺或者馬路上和陌生人聊天,你會被這個習慣害死。不要用膚色來判斷一個人,有很多人是黑皮白心,他們不反對奴隸制,只反對自己是奴隸而不是奴隸主。”
金博士沉默了,他知道現在的情況是怎麼樣的,而自己的平權運動也必然帶來別人的仇恨。
但至少還有人支持他,幫助他,他就能一直走下去。
“爲什麼你會來幫助我?甚至於不惜犯下殺戮之罪?”
蘇明纔不是專門來幫他的呢,只是不能讓黑白矛盾這時候爆發罷了,他緩緩地飄了起來,越飛越高,地上的屍體和血跡全部不見,就連路面積雪都彷彿融化一樣少了一大塊。
“不要問我答案,問你自己,你的夢想是什麼?去實現它。”
說完,他猛地加速消失在夜色中,絞殺已經讀取到了關鍵情報,它找到浮士德了!
喪鐘緩緩起飛的動作,金光四射的光芒武器,身後如同翅膀一樣張開的黑影,還有那來無影去無蹤的能力,都讓金博士張大了嘴巴。
這是天使?
傳說中的天使是白人,但上帝將另一種可能性展現在了自己眼前!
原來黑黃相間的人也能是天使,黑人和黃種人同樣也具有升入天堂的權利,一定是這樣的吧?!這就是上帝對於平權一事給他的神啓!
金博士心潮澎湃地返回家中,關閉了房門,沒有去臥室找熟睡的妻子,而是走向三樓的書房,隔着玻璃看向喪鐘消失的天空,喃喃地自言自語:
“夢想......我有一個夢想......”
........................
殊不知被他當做天使的那位,此時正在用魔鬼一樣的手段玩弄着一夥人。
蘇明找到浮士德的時候,這位文質彬彬的九頭蛇首領,正在不遠處郊區的一處農場中等待着消息,也許是在他看來,佈局完華盛頓特區和SSR的事情之後,坐飛機趕來這邊進行任務是十拿九穩的。
一個普通人,就算是代表着許多黑人的領袖,也還是個普通人。
自己從非洲搞來的蘑菇,原本就是巫毒術的一種材料,經過精心的數十代培育後放大了催眠人類的能力,能讓人像活屍一樣服從命令。
所以他就在農場中等着,等待手下把金博士帶來了。
蘇明摸到附近的時候,發現這是一座面積不小的農場,應該是種植玉米的,許多幹枯的玉米稈還矗立在雪地裡,像是密密麻麻的帷幕。
而浮士德的手下們在農場中佈置了很多照明用的燈具,由數臺發電機供電,把面積廣闊的農場每一處都照得通明,作爲防禦措施。
農場中央的二層小樓就是浮士德的臨時指揮所,周圍還有一些新搭建起來的帳篷,在雪地上看着有些突兀。遠處的穀倉鎖着門,不知道里面存放了什麼,有人繞着那裡巡邏,還有些暗哨。
躲在黑暗中的蘇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農場,黑夜,許多發電機,感覺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啊,看來浮士德還真是體貼,給喪鐘準備了一個不錯的遊戲。
就是時間還不到黎明,不夠完美,不過也就湊合着來上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