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她纔不想認他呢!
斗篷男聞言,嬌豔般的紅脣微微翹起,煞是迷人,他從腰間抽出一支透體瑩白玉簫,似藝術般玩轉於指尖。
“可我怎麼感覺我應該是認得你的呢。”
眼前這個看不清楚面貌的女子給他一種很奇怪又違和的感覺。
斗篷男子優雅地眯睫沉吟,就在剛纔在帽檐意外滑落後,他分明看到她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錯愕與驚訝。
如果面對一個被撞的陌生人,她再怎麼想也不該是那種像在意外的地點撞到不該出現的人的神情。
靳長恭斜眼看到他手中滴溜溜轉動的玉簫,眸底一暗,冷嗤一聲道:“憑你的武功,怕是打不贏夏帝吧?”
男子並不在意她口氣中的譏諷,他容顏似風中薔薇搖曳豔冶,眼角一顆淚痣,長眉連娟,微睇綿藐,一雙華美的眸子,灼灼其華,更顯得他一身高貴氣質不凡。
“打不贏就先纏着他好了,只是我如果幫了你,之後你也需幫我一個忙如何?”他轉眸看着她。
“只要——你不死的話。”靳長恭扯脣惡質地笑了笑,並沒有多少期待。
靳長恭並沒有問他想要讓她幫什麼忙,因爲她根本就不打算履行他們之間的交易。
她只是說只要他不死的話,可沒有明確地答應他的條件,不是嗎?
夏合歡那張臉完美無暇地遮掩在黃金面具之下,他似新月般彎睫的眸子危險地眯起,看着那個斗篷男時微睜了一瞬,又隨即恢復常態。
“想不到,你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裡。”
斗篷男對他的話沒有表示迴應的意願,他二話不說便跳躍至半空,將玉簫抵於脣邊清嘯的樂聲響起。
夏合歡斂眉劃出一個圓弧內力罩於身前,斗篷男施散的陣陣音波被盡數擋在其外,這時靳長恭似猛虎出閘,幾道殘影轉移便欺近他周身。
淡淡瞥了一眼進攻中的靳長恭,夏合歡披風一卷,那磅礴的氣勢便激起颯颯烈風讓她無法再靠近一步,急急躲過他一招大擒拿手,靳長恭腳跟一蹬,連連倒退幾步,避其風勢。
不得不說,斗篷男子高空攻擊比較適合羣戰的全方位全攻,集中一處反而有些施展不開來威力,而靳長恭卻屬於近攻遠防皆具備的全能作戰模式,只可是她功力尚淺,就算能夠運用熟練經驗的攻擊,也彌補不了兩者之間的差距。
所以,就算兩人勉強算是配合得不差,仍舊無法跟夏合歡造成任何影響。
夏合歡就像喜歡將最喜歡的甜點留到最後“品嚐”的孩子般,他完全忽略了靳長恭,全力攻擊着鬥蓬男,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合作。
靳長恭停在一邊觀注,她眯了眯野性的黑眸,暗自思量着她能夠獲勝的機率,看斗篷男被挨着打的模樣估計快要不行了。
想也是,當初在靳國的時候,他可是連她都打不贏,現在又怎麼可能打得贏比練浴血魔功的她還要強幾分的夏合歡。
若不再做些什麼,他們倆必輸無疑了!
靳長恭如薄膜般淡薄的脣輕輕抿起,眼底一抹精睿的光芒悄然爬上眼瞳。
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瞄準,運功,投擲,這好像只在瞬間甚至是一秒間的考慮都省略,乾淨俐落,一氣呵成。
“咻”的一聲如光束般快速射去,精確地朝着夏合歡的背部擊去。
就像預料的一般,夏合歡朝側偏了偏,替斗篷男爭取了一個空隙回神。
“喂,斗篷男,我們兩個合爲一體吧!”
哈?鬥逢男也算機伶,趁機便將兩者的距離拉扯開來,他聽到靳長恭那扯嗓喊的一句話,表情怪異地猛地看向她的方向,明顯不解。
而夏合歡聞言手一震,力量在瞬間爆發殺意就濃了。
“你這個女人,難道真的就這麼慾求不滿嗎?!”
想着她對他做過的事情,還有現在跟大庭廣衆跟另一個男人邀約此等無恥的事情,她難道就沒有一絲羞恥之心?
靳長恭被夏合歡那一聲飽含極度怨念咬牙的聲音一吼,先是詫異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瞧着那兩人明顯想歪了的神情,不由得冤枉地申訴道:“不是那意思,好不好?”
“那是什麼意思?”斗篷男很給她面子地接着問了一句。
“意思就是你趕緊將自己交給我吧,記得放輕鬆,不要怕,我會小心你不會痛的。”柔軟似黃鶯的嗓音夾雜着幾絲不耐煩。
原來就思想蓋歪樓的兩人,不知道爲何聽了她的話,此刻更加朝着更歪的方向傾斜了。
看着斗篷男嘴角一抽的模樣,靳長恭嘴角慢慢揚起不懷好意的微笑,當笑容越擴越大時,幾乎咧成一道邪肆的狂傲。
她似彈鋼琴般修長白皙的十指一晃動,微薄的陽光照射下,似銀光熠熠,然後以肉眼無法觀察到的速度,十根水亮亮的銀線刺進了斗篷男的身體裡。
斗篷男身體一震,他能夠感覺到四肢在被刺進的某一瞬間變得就像木頭一樣僵硬,然後似有一股奇異的力量緩緩流躥他的周身,充斥在他的經脈內腑中,最終遊走遍全身。
“嗱,千萬別試着反抗它,否則的話——我跟你都會受傷的!”靳長恭慎重地警告了他一句。
夏合歡倒是有趣地看着他們的舉動,粉色脣瓣露出一抹很稚純的笑靨,道:“果然會垂死掙扎的獵物在捕狩的時候,纔會更有趣吧。”
獵物?哼,接下來就看看我們之間誰纔是獵物!靳長恭勾起上挑的眼角,似笑非笑地操縱着斗篷男放棄了音攻,拿着玉簫當成武器,猛地攻上去。
此時的斗篷男與之前的狀態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連夏合歡都能感覺到他就像吃了升級的爆發藥,內力與速度都同時不可思議地上升了好幾個等級。
夏合歡不由得收起先前的漫不經心,認真以對,但是他很快發現,這斗篷男的招式簡直太古怪了,而且他好像總能夠預先探測到他的一下步攻擊。
看來用尋常的招式是行不通的了,夏合歡一個轉身迴轉一週,從腰間抽出一柄似秋泓瑩新月生暈的輕劍。
他早就看出這一切的關鍵就是靳長恭的操縱,他微微沉思一片,看靳長恭嘴角冷酷地揚起,十指快速地翻動着,她手指動得越快,斗篷男便應變得越迅速。
於是他翻身閃避過一式,將早就盯準的方向直接攻擊着斗篷男身後的絲線,靳長恭見此兩指彎動,凝滯在指尖的強暴勁氣隨着手指彈開而朝着他射去,這時斗篷男一轉身繼續一簫揮來。
別以爲她在操縱傀儡的時候,就一定是不能動彈,任人宰割。
夏合歡計劃的一招落空後,一時之間他並沒有找到更好的時機,再度跟斗篷男交手時夏合歡暗暗吃驚,這女人究竟用了什麼手段,竟能夠將一個與他差別甚遠的人,一瞬間便提升到直追而逼近他的境界?!
這簡直就是逆天!
不過,雖然他看起來是厲害了很多,不過觀察着他那扭曲着痛苦的臉,他想這種極速提升功力的方式,並不能持久,並且恐怕使用的後緒代價也不少。
所以,他倒是不慌不忙地,打算打起持久戰了。
看出他的打算,靳長恭估算着斗篷男能夠支撐的時間,微微蹙眉,再緩緩鬆開,臉上掛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語氣滿是輕佻道。
“夏合歡,我們打了這麼久你還是抓不到我,你又何必一直在這兒浪費時間呢?況且你別忘了,你之前中了我的‘一屍兩命’毒藥,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也一定活不成,乾脆當賣我一個人情,我也將解藥奉上,一切就算了吧?”
夏合歡似新月般的眸子微眯,眼底冷芒乍現,他挑起長眉道:“你覺得可能嗎?”
“不就是我不小心輕薄了你一下嗎?身爲一個男人你也太小心眼兒了吧,要不我讓你親回來,這樣總算可以兩清了吧。”靳長恭薄脣蓄着邪邪的笑意,流盼生輝的黑眸流露着戲訝。
聽着她的話,果然夏合歡氣息一沉,整個空氣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窒息地緊攥住,瞬間他便似流星撞擊慧星突擊殘忍而冷酷地朝她攻過來。
靳長恭就似看不到近到眼前的危機,咧嘴一笑,頃刻間佈滿陰森森的眸子全是戾氣與得逞的幽深。
他想給她半戰局一直拖着,她卻偏要他給她速戰速決!
看到女子那半隻隱露地外的黑眸,他竟感到一種被人看透,令人戰悚寒意漸生的不安。
夏合歡瞳孔微凝,驀地警覺到自己一時大意疏忽,竟上了她的當!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或者半途任你變局的事情,尤其這背後還有人惡意在操縱的話。所以,當他遲疑那一瞬間,鬥蓬男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思考反應,就緊追着夏合歡背後襲擊而去。
他自然不會停頓,因爲他根本沒有思想,沒有情緒,他此刻就是靳長恭控制的一具精良而破壞力極強的傀儡罷了。
換句話說,此刻她就是他,而他亦就是她,之前她所說的合爲一體,就是此意。
夏合歡感覺後背受敵,那力量絕對能夠讓他重創,於是他只能一個俯衝轉身朝下藉此減衝力道,卻仍舊知道他或許躲不開那勢不可擋的一擊了。
可是,夏合歡等到落地安然無恙時,都沒有等到原本他以爲絕對落在他身上的一擊,他詫異地回頭,卻正好看着靳長恭動作停頓在半空,神色凝重地看着某一個方向。
而斗篷男則似一攤軟泥滑在地上,深深地喘氣,冒着冷汗,面色極度難看。
他朝着靳長恭的目光,順勢地看過去,下一秒他似清流潺溪的眼眸一亮。
“阿恭?”
他的聲音有着一分不易察覺的驚喜,踏前一步後,卻在看到那一張臉帶着病態的蒼白俊美嘯煞的臉,帶着一種拒人與千里之外的空蕪陰冷,那一雙薄薄的嘴脣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紅,就像天生從黑暗中孕育而生的帝王降臨。
暗帝穿着一身華麗厚重的披裘大衣,帶着一隊像是從地獄爬上來帶着一身煞氣與他一般陰冷氣質的黑鐵騎慢慢走來。
不知道爲何,這樣的“靳長恭”令夏合歡,根本無法踏前一步,他甚至透過那一雙黑鴉鴉的眼睛,都快想不起來以前的他究竟是怎麼樣與他相處的,他們以前的那一幕幕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真的認識眼前的他嗎?
他沒有動彈地站在原地,微微轉移視線,不經意地看到一襲灰衣,步履不緩不緊撐着一柄青骨傘,于徐徐微風中翩絰而至。
他神情一怔,宛然蝴蝶蘭纖長的睫毛輕微顫動了一下。
那明朗眉眼,帶着令人如沐春風的淡淡微笑,無端讓人想起華月之下奔涌不回的一泓秋水,夜空之下安然綻放的曇花。
於一派喧囂中,自蘊一方安靜空間中自有種溫和的華貴,儘管驚鴻一瞥,也能窺見那隱隱的驚豔與風華絕代。
如此人物,就算於萬千人中亦能一眼便能注視到他的存在,除了他還有誰——八歧塢的公冶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