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念完,江寒似乎回到了數百年前的甲申之變,當時京城兵慌馬亂,到處是李自成的農民軍燒殺搶掠的情景,整個京城火光沖天,慘紅如血,到處都是死人,宛若阿鼻地獄……站在皇宮北面景山上老槐樹底下的明朝末代帝王崇禎,一臉絕望的望了遠處一眼,無奈的把頭鑽進早已用腰帶繫好的繩套內,就此羞辱的離世。
不過,這也正成全了那句著名的“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後半句,爲我漢人最後一個朝代書寫了悲壯慘痛的一筆。
“不會吧?居然是份藏寶圖?”
林詩妃驚歎的說道,說完後擡起頭來,疑惑的看向孫搏,希望他能給個全面的解釋。
江寒也有些迷茫的看向孫搏,心說這位哥哥不是搞古玩生意的嘛,什麼時候搞到了這麼一張藏寶圖呢?難道是淘貨的時候從誰家裡淘出來的?可這種藏寶圖也不是隨意就能淘到的呀。換句話說,能隨意淘到的藏寶圖,肯定是假的藏寶圖。
孫搏這才最終做出解釋:“我街坊有一發小兒,是旗人的後代,比我還沒出息呢,學啥啥不會,幹啥啥不行,一大把年紀了,還整天不務正業,沒個正型兒。前一陣子吧,靠什剎海有座老四合院讓火給燒燬了,家主打算重建,就請了個包工隊到家裡,先清理燒燬的老屋子,再深挖地基,原址重建。我這個發小兒啊,正巧跟那個家主認識,而且兩人祖上還是一個旗的,都是整白旗……”
林詩妃聽到這裡插口道:“是正白旗吧?正,不是整!”
孫搏呵呵一笑,道:“弟妹……不是,詩妃,這你可弄錯了,那個字念‘整’音,不念‘正’,其實本來應該就叫整白旗,後來不知道怎麼說成是正白旗了,咱們繼續講啊……倆人都是一個旗的,平日裡交情還不賴,輩分上我那發小兒還得管人家叫聲三爺,我發小兒聽說這位三爺家裡着火了,就過去看個熱鬧,結果怎麼着,那位三爺平日裡生意太忙,也顧不上家裡,一見他過來了,就把他給拉住了,拜託他給幫個閒,也不用幹別的,監督着家裡請來的包工隊師傅們幹活兒就行,每天給他發三百塊錢。我發小兒一看這活兒好哎,整天啥事不用幹,在院子裡坐着監工就行,完了還能領錢,天底下簡直沒這麼好的活計了,當下就給答應了。”
他說到這的時候,服務員敲開包間門,送來了茅臺。江寒趁便給林詩妃要了一瓶酸棗汁。
等服務員走後,孫搏繼續講:“我發小兒監了兩天工,等包工隊把地面上燒燬的磚頭瓦塊清除乾淨之後,就讓他們清理老房的地基,往下深挖,結果不挖不知道,一挖就挖出三個陶罐來。三個罐子裡滿滿的都是金條,其中一個裡面還用蠟封着一個鐵盒子,鐵盒子打開來,就是你們手裡這張藏寶圖。”
林詩妃直如聽天書一般,將信將疑的說道:“真的假的?就從……從地基下邊,就挖出罐子來了,裡面都是金條?”
孫搏點點頭,道:“藏寶圖上左邊那張圖,不是畫着呢嘛,地基下邊在不同的位置埋着三個陶罐,裡面裝的就是畫作者的部分家財。”
江寒臉色微變,低頭看向左邊那張圖,道:“原來這幅藏寶圖是真的?”
林詩妃問道:“那後來呢,挖出陶罐之後呢,你發小兒怎麼辦了?”
孫搏道:“我那發小兒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講義氣,眼看挖出金條來了,一根兒也沒私吞,馬上打電話給家主三爺,把那位三爺叫回家裡來,把這事當面跟他分說清楚,還把所有的金條交給了他。那位三爺又驚又喜,特別高興,不僅給包工隊每個師傅包了個紅包,還給了我那發小兒兩根金條。那金條每根都是十足真金,重二百克,兩根可就是四百克,按現在的金價算,可就小十五萬塊呢。我那發小兒等於眨眼間發了筆小財。”
江寒笑道:“這筆財發得可是簡單,等於是天上掉餡餅啊。”
孫搏羨慕的說:“誰說不是呢?咱還沒說完,繼續說:挖出金條之後,那位三爺也就更信任我那發小兒了,拿着這張藏寶圖跟他商量,想讓他做個伴兒,一塊去雲居寺那邊看看,看能否從那個雷音洞裡找到剩餘的財寶。我那發小兒是個熱心腸,也喜歡湊熱鬧,當下就給答應了。兩人準備了點挖寶的工具,那位三爺又叫了個本家兄弟,三人一塊,出了京城就奔了房山,趕到雲居寺之後,直奔那個雷音洞,結果在裡面轉悠了一白天,什麼都沒發現,最後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後來聽說,那位三爺又去了幾趟,可還是什麼都沒發現,多次失敗之後,就覺得藏在雷音洞裡那些財寶,都已經讓人給取走了,打那兒起,也就死了心,而這張藏寶圖,他留着也沒用,就轉手送給了我那發小兒。我那發小兒前天晚上來找我喝酒,順手就把這藏寶圖轉送了我,說讓我當古玩賣出去。我當時就笑話他,我說這張破畫又不是名人的,也不是真畫,怎麼可能賣得出去。你猜他說什麼,他說總有瞎貓碰上死耗子,說不定有財迷心竅的看到這張藏寶圖,就得信以爲真,花大價錢買下來,然後按圖去尋寶。我想了想也是,就留在了鋪子裡……”
他說到這的時候,服務員再次走進包間,端上了涼菜。
江寒把茅臺酒拿過來,給他與自己倒上酒,笑道:“來吧,這菜也上了,咱邊喝邊聊吧。”
孫搏笑着看向林詩妃身前的空杯,道:“我說你不給弟妹倒上點啊?”江寒側頭看了林詩妃一眼,道:“她不喝白酒的。”孫搏道:“那給她倒上酸棗汁啊。”
江寒這才恍悟,自己對身邊美女的照顧不夠,忙拿過酸棗汁瓶,給她小心翼翼的倒在杯子裡,不過這一舉動並未贏得伊人的好感,伊人反而橫了他一眼,好像在嗔怪他自己怎麼不記得這種事,還要孫搏提醒。
“來吧,咱們先幹一個!今天見到老弟跟弟妹,我心裡特高興,今晚咱們一定得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孫搏端起酒杯,起身敬向二人。江林二人也忙起身舉杯,三人碰杯,各自一飲而盡。
孫搏搶過酒瓶,先給江寒倒上,又給自己倒了,眼看林詩妃自己給自己倒上了酸棗汁,就笑着坐了回去。
三人動筷子吃了幾口菜,孫搏又開始繼續沒說完的話。
他臉色神神秘秘的說道:“昨晚上天氣悶熱,我在鋪子裡睡不着,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這張藏寶圖了,拿下來擺牀頭,盯着看了一陣子,又琢磨了好半天,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那位三爺很可能想差了,那批剩下的財寶,很可能還在雷音洞裡藏着呢。”
林詩妃對這種事非常感興趣,聞言問道:“哪不對勁啊?”
孫搏說:“你們想啊,這藏寶圖,是跟那些陶罐一起從地基下面挖出來的,陶罐裡的金條還在,就說明,這批財寶還沒被人碰過,換句話說,這批財寶的動向還從來沒有人知道,否則的話,那些金條早被人挖走了,還等得到被三爺白白拿了去?”
江寒與林詩妃對視一眼,各自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觀點。
孫搏續道:“我猜乎着,當年這批財寶的主人,也就是這張畫的主人,他也就是剛把家財轉移藏好,就被李自成的兵馬闖上門要錢來了,他家財都給藏起來了,自然是什麼都拿不出來,就算能拿出來,估計也不多,而他又肯定是在京城很出名的大富人,要不然也不能住什剎海邊上,從他姓朱來看,說不定他還是明朝的皇室子弟,也因此,闖賊肯定就想啊,他一定是抗拒不交,所以一怒之下,就給他來了個血洗滿門,先把他一家子來了個雞犬不留,然後再慢慢搜找他的家財。結果呢,闖賊們把這一家子都給殺絕了,可到頭來也沒找到這些深埋在地下的財寶,只能無奈的退走。而這家人都死絕了,自然也就沒人知道這些家財的下落了,最終導致,幾百年下來,這家人埋下的所有家財,沒人碰過,也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