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道:“這是我們華國新派武俠小說宗師金庸金老先生,所創作出的十四部作品之一,講述的是一個可憐的男子,在屢被欺騙、陷害、利用、追殺的前提下,始終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最後終於戰勝所有困難與對手的精彩故事。你沒事的時候可以看一看。”
小倉姬子嗤笑道:“幹什麼?想用一本在東瀛沒有任何市場的華國武俠小說來給我洗腦?那你不如給我買一套漫畫書過來。”
江寒搖搖頭,把書放下,道:“我不想給你洗腦,因爲我跟你之間並沒有任何直接的利益瓜葛。我只是想讓你在閒着的時候,多思考一下人生,看清楚一些人、事罷了。當然,就算你看不清楚,想稀裡糊塗的過下去,也沒關係,但至少可以學着,如何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我認爲啊……我個人認爲,對於一個有靈識、良知的人來說,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是最爲難得的,也是這一生應該追求的目標之一。”
小倉姬子問道:“何謂赤子之心?”
江寒道:“赤子之心嘛,大道理可以講上很久很久,甚至可以寫一篇論文,但我覺得沒那麼複雜,想保持赤子之心很簡單,做一個善良的人就足夠了。”
小倉姬子皺眉道:“什麼意思?你在諷刺我不善良?”江寒道:“你跟你姐都不善良,你們做的事情不善良。”小倉姬子情緒激動起來,叫道:“我們怎麼不善良了?作爲我們東瀛的敵國,我們在你們華國境內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殺人放火,也是可以被理解的,也是善舉,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了解救你們這些可憐人,我們是在爲了實現*共榮而做出奉獻,我們是想讓你們這些愚蠢下賤的支那人生活得更好更幸福。”
江寒搖頭道:“你的話不堪一駁,首先敵國的說法,就有待商槯,至少我們現在是友好鄰邦;其次,你是被洗了腦,纔會覺得我們很可憐,我們不幸福,實際上,我們很幸福很開心,我倒想問你一句,你是從哪看出我們很可憐的?從哪看到我們過得很不好很不幸福的?你這話只是你的組織爲了給你們洗腦而編造的謊言;最後,我想告訴你,善良不是愚蠢愚忠,而是內心溫和慈愛有良知,內心慈愛就不會把殺人放火放在嘴邊,也不會作出歹毒之事;有良知就不會被人欺騙利用。”
小倉姬子嗤笑道:“你這話還是騙鬼去吧。”
江寒正色說道:“你姐姐現在已經是鬼了,她要是能夠聽到我這番話,應該會雙手贊同,可惜她不能親自勸慰你。不過沒關係,你可以在夢裡見到她。好啦,我走了,這本書就留給你看了。你無聊的時候看來打發時間也行,仔細琢磨下如何保持赤子之心也行,隨便你。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等等!”
小倉姬子叫住了他,疑惑的問道:“你爲什麼要對我這樣?”
江寒坦白說道:“爲公,我想從你嘴裡知道菊刀社的秘密;爲私,我想挽救你。我從來都是殺人,很少救人,我想體驗下救人的感覺。”
小倉姬子冷冷的說:“你不覺得你的想法是自相矛盾的嗎?如果我告訴了你菊刀社的秘密,我還能活下去嗎?你還一口一個挽救,當我是傻大瓜嗎?”江寒微微一笑,道:“這個華國名詞你沒學好,不是傻大瓜,而是大傻瓜。我會讓你活下去的,比如,你可以留在華國定居,你姐姐已經去世了,你的家人、組織與國家又欺騙你利用你,你也沒有回國的必要了。”
小倉姬子沒再說什麼,閉上了嘴巴。
江寒向門口走去,可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說道:“對了,差點忘了,跟你分享一下我的生活,我最近認了一個乾姐姐,雖然認識不久,但交淺言深,她對我很好,讓我第一次意識到,有個姐姐真好。我現在想,如果有誰想要傷害她,我肯定是頭一個不答應。如果有誰對她洗腦,打着國家或者民族的旗號,利用她去做傷害另一個國家和民族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不管他是個人還是組織。”
小倉姬子臉色陰沉的看着他,只是不說話,卻也聽得明白,他在影射自己姐姐小倉瑤子的事,不過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讓人無法辯駁。
江寒道:“今天就到這吧,我這次真的要走了,我要去給我姐過生日,你還記得你姐生日是哪天嗎?”說完這話,深深看她一眼,轉身出了門去,告訴外面的看守,讓他們押小倉姬子回牢房。
沒一會兒,小倉姬子腳上拖着沉重的鐐銬走了出來,手裡拿着那本《連城訣》,她經過江寒身邊的時候,眼圈有些泛紅,看了他一眼,慢慢遠去。
她走後不久,趙明從隔壁的監控室走了出來,一臉疑惑的問江寒道:“你這樣管用嗎?我還從來沒見過給在押犯看武俠小說的。”江寒笑道:“那你有別的法子讓她招供嗎?”趙明聞言苦笑起來,連連搖頭。江寒道:“先這樣看看吧,我覺得應該有用。好啦,我該走了,過幾天再來。”趙明邊送他邊不好意思的說:“你看,爲了我們的工作,還要麻煩老弟你經常跑過來……”
與趙明道別後,江寒駕車回返,路上也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勸說小倉姬子持有一顆赤子之心,可是自己呢,自己又有這麼一顆赤子之心嗎?
他正胡思亂想呢,手機響了,摸過來一看,卻是林詩妃打來了電話,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接聽了,道:“親愛的,想我了嗎?”彼端林詩妃笑罵道:“去死,越來越不正經了,我找你是有正事。”江寒道:“那你說啊。”林詩妃道:“你現在在哪,趕緊回來。我媽剛打來國際長途,說我大姨媽腦血栓住院了,讓我代她過去看望一下。你跟我一起去。”江寒又驚奇又好笑,道:“你大姨媽?”林詩妃聽出了他話裡的取笑之意,怒道:“去死,不是那個大姨媽,是真正的大姨媽,我媽的大姐。”江寒好奇的問道:“你還有大姨媽,我怎麼不知道?”
林詩妃不耐煩地道:“你認識我才幾天,怎麼可能全認識我家親戚?我還有好幾個姨呢,還有舅舅呢,難道都要告訴你嗎?”江寒心說這倒也是,自己認識詩妃還不到兩個月呢,而且整天只顧給她清理威脅與麻煩了,又怎會知道她還有別的親戚,道:“你替你媽去看你大姨媽,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可是你叫上我算什麼事啊?”林詩妃哼道:“算什麼事?你是不是我保鏢?我去哪你是不是也要跟着?還有,你是不是管我叫老婆?老婆去看生病住院的大姨媽,你不跟着一起去嗎?”江寒暗暗好笑,卻也非常感動,看來,詩妃這丫頭是鐵了心的把自己當老公了,而且已經從日常生活中注意表現出自己這個準老公的存在,只是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她?道:“好,去就去,你等我回去接上你。”
二十分鐘後,江寒回到華天大樓,接上林詩妃,二人聯袂趕往第二軍醫大學附屬醫院,林詩妃的大姨媽就在那裡住院。只是,江寒一想到對方是林詩妃的大姨媽,就有點彆扭,不僅是耳朵聽覺上彆扭,心裡也有點彆扭,爲什麼不叫大姨呢,非要加個媽字,這可好,成了那種污穢的存在了。
在去醫院的路上,林詩妃找超市買了一個大果籃,又買了幾樣營養品,又跟江寒商量,除去剛買的禮品外,再留給大姨媽兩千塊錢權作孝心。
江寒當然不會不同意,心裡打定主意,這份錢從自己錢包裡出,開車的時候也在心裡琢磨,這還是頭一回見詩妃的親戚,務必要表現得好一些,給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畢竟已經留給林母一個不好的印象了,要是再給林家親戚留下一個壞印象,那幾乎可以預料到,跟詩妃不會有未來了,就算有未來,怕也要受到林家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阻撓。
車到醫院停好,江寒提着果籃與營養品,和林詩妃下了車,並肩往住院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