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對於一切——不管是人也好,還是動物也好,被稱爲心靈的窗口。
從一個人或者動物的眼睛裡,就能看出他(它)的內心世界,或開心,或憤怒,或沮喪,或悲傷。
就像現在鐵屠和高飛倆人的眼裡,就帶着濃濃的恐懼。
本來只是一頓用名貴石材雕刻的石像,卻在吃了兩條死魚後,它那只是一塊石頭的眼睛,卻忽然有了黑白分明的顏‘色’,有了……眼神。
那眼神中,帶着冷笑,帶着詭異,帶着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歹毒。
換誰,誰能不怕?
石像怎麼可能會吃魚,它的眼睛爲什麼會忽然變成了活人的眼睛?
接下來,它會不會變成一個活人,或者神魔?
然後從龍椅上跳起來,張開雙手撲向鐵屠和高飛倆人?
高飛倆人根本沒意識去想這些,只是呆呆望着有了清晰的眼珠,眼珠開始轉動的石像——傻愣在當場。
慢慢的,他們看到石像那本來是黃‘玉’的臉上,開始變成青‘色’,灰‘色’,白‘色’……越來越接近人類的正常臉。
甚至,石像的鼻翼都開始張合起來,就像我們在呼吸那樣。
石像的眉‘毛’,也緊緊的皺起,眼神中詭異的得意等神‘色’,逐漸變成了殺意!
青灰‘色’的顏‘色’,從石像的臉上慢慢向下延伸,經過脖子,雙肩,雄部——所經過的地方,鬍子開始微微飄動,喉結開始儒動(和諧字眼),雄口開始起伏。
石像,真的活了!
活了的石像,雙眼死死盯着高飛,眼神裡帶着詭異的殺意。
高飛很想挪開目光。但無論他如何努力,目光卻像被石像雙眼鎖定了那樣,壓根無法挪動一下。
就像眼珠子被使了定身術那樣,偏偏大腦異常的清醒。接收到了他身體每一根恐怖神經傳來的信號。卻無法做出解除這些恐懼的指令,只能被動吸收。被動的膨脹。
恐懼,就像一個氣球,在高飛的‘精’神意識中迅速膨脹,越來越大。有的地方開始變薄,在下一刻就能‘砰的一聲’爆炸!
恐懼氣球爆炸時,就是高飛‘精’神徹底崩潰,人變瘋了那一刻。
“啊——呃!”
意識很清醒的高飛,緊咬着牙關,竭力去對抗石像那詭異的恐怖眼神,但無論他怎麼努力。最終卻只能從嘴裡發出老牛臨死前纔會發出的申銀。
這種無以言表的恐懼,讓高飛感到是那麼的無力,抓狂,只覺得身體內好像有無數氣球在膨脹。在下一刻就會把他整個人撐破,迫切需要在身體上刺一個口子,把那些東西放出來!
於是,高飛猛地拔除(和諧字眼)金蛇怪劍,嘴裡嘶吼一聲,反手就像自己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就在這時,高飛忽然聽到有個聲音在耳邊炸雷般的暴喝:“高飛,閉眼!”
這聲暴喝真的像個炸雷,震的高飛渾身一顫,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已經刺穿心口衣服的金蛇怪劍,也驟然停頓。
隨着眼睛閉上,他身體裡那無數膨脹的氣球,攸地全部爆破,一種從沒有過的脫力,使他身子踉蹌着,摔倒在了龍案上。
就像被大雨淋了那樣的冷汗,順着高飛額頭淌下,睜眼向鐵屠看去,恰好看到他揮舞着軍刀,就像一道白‘色’匹練那樣,狠狠斬進石像的心臟部位。
軍刀刺進石頭上,會發出‘崩’的脆響,紮在人體上,則是‘噗’。
可是,當鐵屠的軍刀在暴喝聲中刺進石像心臟部位後,既沒有發出‘崩’,也沒有發出‘噗’,就像刺進豆腐中那樣,無聲無息,不但深沒至柄,甚至連鐵屠的右手,也深深慣了進去。
下意識的,高飛吼道:“縮手!”
高飛話音剛響起,鐵屠已經意識到不好,迅速把右手從石像裡縮了回來——他的右手還算完好,刀子卻不見了,只留下被他緊攥着的刀柄。
石像被鐵屠刺了一刀後,刀刃竟然被吃掉了。
“快走!”
鐵屠猛地把刀柄砸向石像,一個後空翻翻過龍案,伸手抓住高飛向後摔去。
就像被小孩投出去的紙飛機那樣,高飛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達七米的弧線,直接落在了小橋上,身子一個踉蹌碰在了橋欄杆上。
不等雙腳站穩,高飛就擡頭向龍案那邊看去,就看到鐵屠雙臂平展,老鷹似的躍過龍案,向這邊撲來。
那尊本來坐在椅子上的石像,這時候——也動了:如形隨影,緊跟在鐵屠身後,右手暴長,速度奇怪的抓向他後脖子。
人在半空的鐵屠,眼角餘光瞥到石像伸手抓向他脖子後,霍地一個鳳點頭,將將躲開它右手五指,正要落地時,卻覺得右肩一緊,接着就向大殿上方飛了出去。
石像,竟然抓住鐵屠右肩,把他拋向了上方,右手如刀,直直衝向開始下跌的鐵屠!
鐵屠背對着地面,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況,只是本能的揮動着四肢,被地心引力迅速吸了下來。
他後心的下方,就是石像高高舉起的右手——在下一刻,身體重達70多公斤的鐵屠,後心就會落在這隻右手上,然後被刺個透心涼。
而他,卻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嗨!”
高飛忽然大吼一聲,離弦之箭‘射’向石像,人在低空向前暴‘射’,右手已經揮出金蛇怪劍,電閃般的砍向石像的右臂!
高飛沒有半點把握能斬下石像的右手,因爲剛纔他親眼看到,鐵屠刺進石像身體裡的軍刀,就像冰棍伸進熱水中那樣消失了。
他的金蛇怪劍,在斬進石像右肩內後,會不會也會消失,起不到任何作用?
高飛不知道。
也許他知道,這樣做是無用功。
可他現在除了這樣做,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鐵屠被石像右手穿透吧。
鮫人油燈發出的昏黃燈光中,金蛇怪劍猶如刺穿濃雲的金‘色’閃電,劍光暴漲攸地消失——石像高舉起的右手,連帶整個右臂。都被金蛇怪劍斬了下來,憑空落下!
能夠吃掉鐵屠軍刀的石像,右臂竟然被高飛的金蛇怪劍斬斷了右臂!
石像五官驀地扭曲,張大嘴巴仰頭髮出無聲的長嘯。腳下踉蹌着向後退去。
石像。原來會像人類斷了胳膊那樣會疼?
高飛此時根本沒空去考慮這個問題,左手毒蛇吐信般的伸出。一把抓住鐵屠的肩膀,奮力向後甩去。
鐵屠在空中接連幾個翻身,這才安安穩穩的落在了大殿的地上。
斷了右臂的石像,眼裡帶着刻骨的恨意。張大嘴巴火車頭般的衝向高飛,鬚髮向後飄揚,帶着無邊的煞氣!
面對石像,高飛不退反進,嘴裡發出一聲暴喝,鬥牛般的撞了上去。
剛站穩雙腳的鐵屠,看到這一幕後驚呼:“高飛。不要!”
眼看高飛就要和石像狠狠撞在一起,他的身子卻忽然斜刺裡向左衝去,就像兩輛對頭相撞的汽車,其中一輛忽然及時左拐避開那樣。右手中的金蛇怪劍,卻攔腰向石像橫掃。
“嚓!”
隨着一聲輕微的嚓聲,石像撲勢不停,衝到了小橋上這才站住。
石像猛地回身——動的卻只是它的上半身。
石像剛纔在和高飛相撞的瞬間,已經被金蛇怪劍攔腰斬斷,它繼續向前衝,只是靠着慣‘性’,身體纔沒有分家。
它這迅疾轉身,上半身和下半身不再‘吻’合,晃了晃後,上半身落下,砸在了小橋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碎成了無數塊。
“原來,它真的只是一尊石像。”
望着那堆碎了的石頭,高飛只覺得滿嘴苦澀,腦子裡轟轟作響,滿臉的不可思議:明明是石像,它怎麼會暴起殺人?它明明能吃掉鐵屠的軍刀,可爲什麼卻被我攔腰斬斷?我所看到的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幻象?
“哎喲,你們快來救救我老人家!”
就在高飛和鐵屠都盯着那堆碎石,一臉茫然的發呆時,卡楊活佛的嘶啞叫聲從遠處傳來。
高飛怵然一驚,擡頭看去——大雄寶殿中的文武百官,和守在‘門’口的十八個大漢將軍,這時候竟然全都活轉了過來,邁着生澀的腳步,‘逼’向卡楊活佛。
其中幾個,正在圍攻他。
卡楊活佛受傷後,仍然在和高飛鐵屠倆人對掐時吃撐那麼久,這足以說明他的本事很牛比。
可卡楊活佛再牛比,讓他對付幾個應該是石像,卻又不是石像的東西,他也徹底沒轍了,只能憑藉腳下的靈活,在石像中穿繞,向大殿‘門’口衝去。
大殿‘門’口,那十八個大漢將軍,卻齊整的排在了‘門’口,手中的斧鉞平端着,刺向卡楊活佛。
——
剛吃完一條光頭魚後,卡楊活佛就盤膝打坐,希望能儘快的恢復體力。
就在他老人家逐漸進入忘我的境界時,卻忽然聽到鐵屠的暴喝聲。
然後,他老人家就看到活了八十二歲沒有看到的詭異一幕:端坐在龍椅上的石像,竟然活了!
石像怎麼會活了?
魂飛魄散。
絕對的魂飛魄散!
這個詭異的現象,就算卡楊活佛見多識廣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不過,他卻知道當前最好是逃出大殿。
可是,卡楊活佛剛跑到大殿正中,大殿內所有的石像都活了過來,並攔住了他的去路:有得來掐他的咽喉,有得卻試圖抱住他,還有的甚至張開嘴巴要咬他。
本能的,卡楊活佛開始反抗。
但無論他使出的招式多麼神奇,所用的力量足有開碑裂石般剛烈,但對那些石像卻沒有絲毫作用,就像打在棉‘花’上那樣,有幾次還差點被吸進去。
魂飛魄散,外加‘毛’骨悚然。
這就是卡楊活佛當前的真切感受,最終只能被迫使用類似於‘凌‘波’微步’般的靈巧步伐,躲過衆多石像的合圍,衝到了大殿‘門’口。
可是,那十八個大漢將軍卻在那邊早就等候多時了,看到他衝過來後,就用斧鉞對準了他。
卡楊活佛毫不懷疑,這些石像手中的兵器,能把他像串‘肉’串似的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