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傷一呆:“什麼?”
沈銀冰仍舊盯着那輛車,喃喃的說:“我看他,很像高飛。”
“他像高飛?”
葉心傷這才醒悟過來,隨即搖頭:“怎麼看可能呢,高飛的聲音不是這樣的,快走!”
就在葉心傷否認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是高飛時,風雨男人已經把車子倒進了野地裡,擦着寶馬車向追兵迎頭駛去。
砰!
後面遠處,有槍聲從後面響起,驚醒了沈銀冰。
不管風衣男人是不是高飛,她當前必須得趕緊離開這兒,再墨跡,就沒機會離開了。
沈銀冰駕車衝上公路時,風衣男人的車子,已經和最先追過來的那輛越野車迅速拉近到了一百米,但兩輛車子都沒有要減速的意思,反而兜加大了油門惡狠狠向對方撞去。
風衣男人開的是輛南韓產的現代,流水線形的韓國車子外形很俊朗,就像他們國家的男人,在屏幕上個個都奶油的讓人淡疼,不過車身卻很輕,碰撞性能更是和那些前面用泡沫來代替鋼板的島國車有一拼。
但對面那輛越野車,卻是厚重的國產長城,底座沉重,外形古板,耗油量高——就像喂不飽的牛,可車身也像犀牛那樣硬朗,狂奔時就算撞在電線杆子上,只要運氣好,也死不了人的……
總之,兩輛車在時速最多六十邁時對面狠狠相撞的話,越野車足可以把小巧的現代車撞個跟頭。
按說風衣男人該明白這點纔對,可實際上他卻發揮出了現代車車身輕、提速快的優點,寸步不讓的惡狠狠向對面車子迎頭撞去。
“你這是找死!”
隨着兩輛車的飛快接近,駕駛着越野車的司機目露兇光,臉帶獰笑,毫不退縮的衝着現代車衝了過去。
當然了,司機先生是看不出對面那輛車是不經撞的現代車,他只是從車燈的高度判斷出對方是輛轎車。
兩輛車相撞,總是體積大的車子沾光。
更何況,越野車上的人已經沒有了退路,燕魔姬下了嚴令,今晚要是讓殺害兄弟們的兇手逃走,他們也別想活了。
真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越野車已經沒有了後路,只能咬牙硬拼!
“哈,哈哈!”
在越野車上的司機因爲極度的恐懼,興奮、憤怒等情緒而狂笑中,兩輛車對面飛速行駛的車子,狠狠撞到了一起:轟!
一聲大響過後,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越野車誠然是個大、體重,可狠狠撞在現代車上後,強大的慣性還是讓車內坐着的三個人撞到了前面,司機和副駕駛上那個直接撞到了車窗上,昏了過去,最後面那個倒是沒昏過去,可腦袋也碰到了車門上,碰碎了車窗,鮮血直流。
越野車都這樣了,別說那輛現代轎車了,當場就被撞成了包子,駕駛室嚴重變形,裡面的人眼看沒有一絲生還的跡象。
前面的車子和現代相撞後,後面那輛車停了下來,有兩個人迅速跳下車,跑向了那輛現代車。
其中一個舉着手槍跑到駕駛室旁看了下,就驚呼道:“啊,裡面沒有人!”
和他一起過來查看的同伴,這時候也看出裡面沒人了,正要說什麼時,卻忽然覺得後心一疼,下意識的轉身看去,就看到了一個穿風衣、戴口罩的男人。
一把奇形怪狀的劍,刺穿了他的身體。
“你、你——”
這個人滿眼都是不信的張嘴吐出這倆字時,風衣男人已經奪過他手裡的槍,對車子對面那個男人扣下了扳機。
砰的一聲響,發現車內沒人的那個哥們,剛看到對面同伴忽然多了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應,就被一槍撂倒在了地上。
原來,剛纔在兩輛車即將相撞的瞬間,風衣男人已經搶先從車門內飛撲了出來。
只是他撲出來的速度太快,後面車上幾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相撞的車上,竟然沒有人看到他已經及時撲了出來,直到那倆人傻乎乎的去查看時,才悄沒聲的站了出來。
一槍把那個人的腦袋打爆後,風雨男人迅速矮身,一顆子彈擦着他肩膀飛了出去。
後面那輛車裡還有一個人,在兩個同伴被槍殺時,趁機向風衣男人開了一槍。
風衣男人及時躲過這一槍後,靠在越野車前面的保險櫃上,稍後片刻後才弓着腰身慢慢向車後走去。
來到後尾箱時,他猛地撲向了旁邊的野地裡,接着就像離了水的魚那樣彈起,一下子撲在了第二輛車前,手槍對準了車子裡剛要扣扳機,卻又放下了。
車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剛纔對他開槍的人,趁着他藏在車後時,已經很聰明的下車逃了。
“你倒是聰明。”
風衣男人向四周掃視了一眼,沒有找到目標後開門上了車。
接着,越野車被啓動,繞過前面撞在一起的那兩輛車,向路口駛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公路上。
車子走了足有三四分鐘後,旁邊幾十米的野地裡慢慢站起了一條黑影。
不是孫老三,是一個女人。
如果高飛在場的話,肯定會認識她:燕魔姬。
也唯有燕魔姬,才能用她的驅蛇之術,把方圓幾公里內的蛇兒都集中在了樹林中,等候眼鏡的到來。
“那個人是誰?”
燕魔姬望着越野車消失的方向,緊緊皺起了眉頭。
她說的那個人,自然不是葉心傷,而是戴着口罩的風衣男人。
光頭商平北是沈銀冰新男友的事,燕魔姬早就知道了,也曾經派人暗中跟蹤調查他——只是,她接連派出了三撥、七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覆命,就像石沉大海那樣杳無音信了。
燕魔姬知道,那七個人已經被光頭給料理了。
沈銀冰身邊忽然出現這樣一個高手,對燕魔姬來說誠然不是好事,不過影響也不是太大,畢竟組織上控制的是沈銀冰,只要沈總能乖乖的聽話,爲組織上創造更大的價值,無論她找個什麼樣的男人,都算不了什麼。
還有,組織上在注重叫商平北的光頭後,也想利用忘憂粉把他收爲己用,不過一直沒找到機會查看他是什麼血型。
一個商平北還沒有搞定,今晚竟然又出來個戴口罩的男人。
在燕魔姬看來,這個男人比商平北還要可怕,因爲憑着她的眼力,竟然沒有看出在兩車相撞時,他怎麼及時撲出來的。
尤其是當那個男人悄沒聲的出現,瞬即幹掉兩個手下後,燕魔姬更是當機立斷,在開了一槍逼得他躲在車後後,趁機下車逃進了野地裡。
從風衣男人撲到野地裡再撲到車前舉槍的一系列動作,燕魔姬更加肯定自己沒有判斷錯:這個人,比她,比光頭商平北,甚至比高飛還要厲害。
這麼牛叉的一個人會是誰,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沈銀冰身邊了?
就在燕魔姬緊皺着眉頭想到這兒時,一個大腹便便的黑影,從遠處跑了過來。
孫老三。
孫老三在組織中是文職人員,跑個腿威脅個顏紅那樣的小娘們還能湊合,但要是讓他拿着刀子和人拼命,肯定會被嚇尿褲子的。
尤其是害怕蛇,在燕魔姬把羣蛇召喚到樹林中時,他已經嚇得爬上了最高的一棵樹。
等葉心傷出現,帶着沈銀冰和眼鏡殺出去,燕魔姬等人追上去,羣蛇散了後,孫老三這才膽顫心驚的下了地,向這邊跑了過來。
也幸虧他來的晚,要不然剛纔說不定就會被穿風衣的男人幹掉了。
站在燕魔姬身邊,孫老三望着撞在一起的那兩輛車,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底氣不足的恨恨罵道:“沈銀冰這個小賤人,竟然敢反水!”
燕魔姬沒有搭理他,緩步向路上走去,來到車禍現場後才淡淡的說:“一個月內,不要再爲她供貨了。她敢破壞我的計劃,那得做好受懲罰的準備,我倒要看看,她是怎麼熬過這個月的。還有顏紅,這和她也有關係。”
孫老三早就恨死了顏紅,聞言獰笑一聲:“燕姑娘,你就放寬心吧,這一個月內,她們肯定得品嚐到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生不如死的滋味會有多麼痛苦?
很少有人嘗試過,不過緊緊從這句話的表面含義上就能看出,這種滋味應該相當難受,讓人覺得活着不如死了好,這得有多殘忍?
假如老天爺向高飛承諾,只要他能忍受某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哪怕是一個月,就能讓他從當前的不真實感中徹底清醒,那麼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生不如死,遠遠不如每天活在夢中可怕。
從昏迷中醒來兩個多月了,高飛身體表面康復的已經差不多了,甚至已經能獨自行走,不過他後腦中還鑲嵌着一塊彈片,每天早上辰時左右都會疼痛幾分鐘。
醒來後的這兩個多月中,儘管東兒已經無數次的告訴他說,他從小就生活在這個環境下,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他是她的駙馬,轄下十幾萬臣民——每次他都相信,可相信過後,高飛總是固執的以爲: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該活在夢中。
那個天上有飛機,地上有汽車,海里有輪船,食品中含有農藥,空氣中充斥着垃圾味道的世界。
那個世界,纔是高飛所熟悉的世界。
這兒算什麼?
沒有飛機沒有汽車甚至沒有大海……只有平靜如水的生活,每天高飛所做的就是坐在窗前,或者大殿前的臺階上,瞪着天上的七顆太陽發呆。
高飛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名字叫高飛了,對這個名字也有着很親切的感覺,也習慣了他和東兒一起住在寬闊的寢宮中,更習慣了每次出來曬太陽,都會有至少兩個太監相陪。
一個手裡端着盛有茶壺、茶杯的托盤。
另外一個太監捧着的托盤中,放着新鮮的果子。
高飛坐在大殿的臺階上,望着天上的太陽發了很久的呆,慢慢的張開了嘴。
一個太監就把一枚葡萄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