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腳下的乾草,若蓮四處掃視,發現一角的乾草比較乾燥,先是把被子也鋪在了褥子上,再撿較乾燥的乾草鋪在上面,隨後把風帽帶着在頭,用大裘裹緊身子側身躺在了乾草上。而黑粉也被她放在腦邊。
幸好在被押走之時,三哥解下了身上的大裘披在了她的身上,只因她自己的已經裹在了杜汐的身上。
見黑粉一直睜着琉璃大眼望着她,若蓮柔柔一笑,用手指點點黑粉的鼻子,輕笑,“黑粉,還好有你陪着我。”不然我肯定會害怕的。這一句若蓮沒有說出來。
捏捏黑粉可愛的粉色小耳朵,若蓮好奇的問,“黑粉啊,你到底是怎麼種類啊?怎麼長得這麼怪異?貓不像貓,鼠不像鼠,豬不像豬,簡單就是一個四不像啊。也不知銀子是怎麼遇見你的,說起銀子,我有點想它了。”若蓮需要不停的說話,因爲她害怕停止說話,恐懼,害怕,悲傷,自責,愧疚會像潮水一樣淹沒她。
“這隻臭猴子,自從跟着我回來,有哪天是安安分分的待在我身邊,你看看它成天干了些什麼事,總是給我弄些動物回來,我怕再過不久,整個蓮苑都會被各種各樣的動物所包圍。也許以後都可以趕得上森林時的動物了。”若蓮眉眼彎彎,彷彿想到了什麼搞笑的事情,眼睛比星星還要燦爛。
“不過說回來,我也不知道銀子是什麼種類的猴子,我沒見過哪隻猴子像銀子那樣聰明的,完全可以聽懂人話,真是不可思議啊。”
“黑粉,其實我很自私,對不對?在之前。我完全可以把你拿給三哥帶回去,這樣你就不用跟着我來到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可是就因爲我害怕一個人。便不顧你的意願把你強行帶了來,讓你不僅吃不到好啊很快的糕點。還要受冷,真是委屈你了。”
黑粉輕輕拱了拱若蓮的脖子,拱得若蓮一陣發癢。
若蓮用腦袋撞撞黑粉毛絨絨的小腦袋,“黑粉,你長得如此怪異,是不是也聽得懂我說話啊?”
黑粉眨巴着大眼睛,嗚嗚小叫了一聲。伸出舌頭輕輕舔着若蓮的幾近透明的臉龐,像是在回答若蓮的問題。
若蓮喜了,她又撿到寶了,使勁的撓着黑粉。黑粉也不生氣,反而很享受的翻了幾個身,不時的用小尾巴掃着若蓮的手。
一人一,呃……暫稱爲動物玩得不亦樂乎,而若蓮也在黑粉的安慰與陪伴下淡化了心中的痛苦與愧疚。
正因爲如此投入。又加上若蓮是面朝牆壁躺着的,所以若蓮並沒有發現牢房外靜靜的站着一道身影。
直到一陣熟悉的‘吱吱’聲,若蓮才豁然擡頭,卻見銀子唰的迸進了若蓮的懷抱裡,細而長的金色尾巴緊緊的纏在若蓮的手臂上。爪子也環住了若蓮纖細的脖子,用着猴子物有的語言表示自己對見着若蓮的擔心與欣喜。
“銀子!”若蓮驚喜的看着眼前的東西,撫了撫銀子金色柔軟的毛髮,若蓮開心的笑了。剛剛還在想着銀子呢,沒想到現在銀子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銀子是怎麼找到她的?
若蓮一手抱着銀子,一手抱着黑粉坐了起來,目光落在了牢房外。只一下,若蓮的目光便凝固了。
“阿初?”若蓮不可置信的喊着,她怎麼也沒想到符初會出現在牢房裡。
符初手中一動,那綁在牢房上的鐵鎖便應聲而落,推開牢門,符初走了進來,一襲白袍的符初站在陰冷的牢房裡顯得格格不入,然而符初卻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符初的目光掃到了若蓮的身下,一抹怒氣在他的眼中緩緩升起,伸手揪住一直扒着若蓮不放的銀子,在若蓮的驚呼中隨手一扔,若蓮驚恐的看着銀子被扔到了空中,卻見銀子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沒有受傷,並且還憤怒的衝着符初咧開嘴大叫。
“你若再鬧,我便不讓你待在這裡。”被銀子叫得心中不耐,符初淡淡的道,此話一出,銀子便不再叫騰了,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若蓮只得一個騰身躍在了若蓮身旁,卻也不再扒在若蓮身上不放手。
見銀子學乖了,符初的才重新把目光放在若蓮身上,見若蓮臉色蒼白,心中一緊,抓住若蓮的手,感覺到若蓮身體裡的情況,符初眼裡閃過一絲擔心 。
“我沒事。”若蓮怕符初擔心,連忙笑道:“這兒也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哦,對了。”見符初不說話,若蓮似乎想起什麼來,焦急的道:“皇上不是說不準你們前來探望嗎?你怎麼來了?外面的獄卒呢?還有銀子你是怎麼帶過來的?”
符初眉梢一挑,眼裡有着細潤的光芒閃動,“我想來便來。”怕若蓮沒懂,又解釋一句,“沒有人攔得住我。”
呃……她差點忘了,眼前的人是誰,那可是國師啊,而且還有着一身不可估量的神秘力量,進一個小小的牢房,怎麼可能難得倒他?
不可否認,符初的到來讓她的心中暖暖的,甚至她現在就想撲在符初的懷裡大聲哭出來。然而,她知道,她不能,亦不願,從今天起,她不能事事只靠別人,她要成長堅強起來,不是嗎?
然而符初沒給她堅強的機會,坐在牀上,順勢便把若蓮擁在懷裡,清冷熟悉的味道瞬間充斥在她的鼻尖,濃濃的暖意包裹住了她的全身,那是讓她安心的味道。
“傻丫頭,”這一刻的符初聲音溫柔的彷彿是另一個人,“在我面前不用強裝堅強,哭吧。”
不說還好,一說,若蓮的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然而她卻不敢大聲的哭出來,只得悶在符初的懷裡悶聲哭泣,偶爾才傳出一聲嗚咽聲,而這樣的哭泣無疑是最讓人心疼的。
符初素來平淡無波的眸子裡涌起淡淡的心疼,修長的手輕輕的在若蓮背後撫着。
而一旁的銀子,在見到若蓮哭得如此傷心時,眼裡也流露出哀悽之色。
若蓮在符初的懷裡哭得是昏天暗地,她死死的咬着嘴脣,她不想發出任何聲音,縱使符初說在她面前不要強裝堅強,但是她仍然不得不承認,自己必須堅強,不管是在誰的面前,她都要堅強,她想,今夜便讓自己再軟弱一次吧。
良久,若蓮才從符初的懷裡擡起頭,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已經是一片紅腫,符初手輕輕的放在若蓮的眼睛上,若蓮只覺得眼裡一片溫暖,因爲哭得太多而導致雙眼腫痛的感覺完全消失。
而隨着若蓮的一番哭泣,她的心情好了許多,哭泣永遠是發不泄不好心情的最好方法。
“三天後,我們便能回家了。”符初貼在若蓮的耳邊輕輕的道,清冷的嘴脣若有若無的擦着若蓮的耳垂。
若蓮有些怕癢的移了移腦袋,聲音堅定,“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
符初呆愣,環住若蓮腰身的手陡然一緊,生生的箍着若蓮細小的腰身發疼,然而若蓮卻乖巧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反而是伸出手回抱着符初。
“阿初。”若蓮的聲音還有着濃重的鼻音。
“嗯。”符初輕聲應答。
“我要親手殺了杜依!”這是若蓮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要殺一個人,而且是必殺的人,她絕不允許自己手軟。
上一次,就算張子房那樣對待她,雖然當時她也說過她要殺了他,可是到最後她仍然心軟了,而這一次,她絕對不會了。
“……好。”良久,符初才帶着心疼的語氣淡淡的回答。
“阿初。”
“嗯。”
“你會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
“不會。”
“阿初。”
“嗯。”
“我會變堅強。”
“好”
“阿初。”
“嗯。”
“我會努力做一個配得上你的妻子。”
“好。”
最後,若蓮在符初的懷裡睡着了。睡得像一個天真的孩子,臉上還有着淡淡的淚痕,但從臉色上看卻能看得出對符初全心全意的相信。
把若蓮輕輕的話在牀上,用在裘把若蓮細細的裹着,怕她凍着,傳了一些靈力至若蓮的體內,以保證若蓮正常的溫度。見若蓮懷中的小黑粉正睜着琉璃似的大眼睛警惕的瞪着他,伸手戳了戳黑粉的小身子,把黑粉放在了若蓮的腦袋邊,淡淡道:“她很喜歡你,這幾天好好的陪着她。”
黑粉乖巧的伸出可愛的小爪子扒拉住若蓮的一小綴頭髮,把腦袋縮在若蓮的肩上,放鬆了四肢,閉上了眼睛。
符初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俯身在若蓮光滑的額頭上印下一吻,似乎被那柔嫩的感覺所誘,一時有些把持不住,目光輕輕移到了下方如櫻般嬌嫩的脣上,眸子裡有什麼在翻滾,似乎在壓抑着什麼,最後眸中一沉,在嬌脣上輕觸了一下,便閃電般的擡起頭,隨後抓住一旁對着他齜牙咧嘴的銀子閃身離開,當然,臨走時,那把鐵鎖已經完好無缺的綁在了牢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