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疑問頗深,不過,離湮既然不說,寒梅也不好強求。更何況,離湮說了,等她得勝歸來便會說給她聽,既然如此,也不好急在一時了。
寒梅笑笑,點頭道:“好吧!但願我能活着回來。”
想到寒梅也有可能喪生在這一場戰事中,離湮心中很是傷感:“難道少主就不能不打這一仗嗎?”
寒梅笑道:“主人與少主籌劃了六年,如今時機到了,若是錯過,恐怕還要浪費更多的時間去等待新的時機啊!你放心吧,主人與少主他們也是成竹在胸,這一仗我們肯定會只能成功,不會失敗的。”
“那,楊坎出現在益城一事,你可聽說了嗎?”離湮輕聲問。
寒梅一愣:“什麼?楊坎又在益城出現了?”
“當初你究竟有沒有動手?”離湮問。
寒梅想了想,只得據實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瞞你了。像他那般將才,這樣糊里糊塗地死實在可惜,所以,我與辛展還是決心放他一馬。但是當時少主另派了殺手前去殺他,沒有辦法,我們只好製造了一場假血案,將他勸離了益城。但是,他不是已經遠走高飛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益城?”
“你確定他當時遠走高飛了嗎?”
“是啊!當時辛展還給了他一大疊銀票,說要將他們送到了千里之外的一個海邊漁村,辛展總不會騙我們吧?”
離湮忖道:“辛展應該不會騙我們。只是,既然已經去了海邊的漁村,他爲何還要返回益城?”
寒梅說道:“我們不止勸他一個人離開,他去漁村,還帶了他的紅顏知己一起去的。”
“紅顏知己?”離湮一愣。
寒梅點頭道:“對呀!那是一個青樓女子,名字叫晴蓉,因爲長得有些神似婉晴公主,所以楊坎對她情有獨鍾,她對楊坎也心有所屬,所以我們就勸他們一起離開,晴蓉也答應了。”
“原來如此!”離湮點頭,“想不到他還有這麼一段情緣。既然他與晴蓉一起去了漁村,那眼下他出現在益城,晴蓉又在哪裡?”
“這就無從得知了!”寒梅說道,“不過,我想他是不會拋下晴蓉的。”
“那現在有楊坎在,你們攻打益城還有勝算嗎?”
“這……我不知道。”
離湮嘆了口氣,“不光你不知道,我想,他也不清楚吧。”
寒梅也嘆了口氣,“楊坎出現了,那我們的整個計劃都可能會被打亂了。”
離湮傷感地道:“我當初只想着,若是這樣殺了楊坎,可惜了楊坎這個將才,只想將他救出益城,卻沒想到,會造成今天的局面。如果你們敗了,那豈不都是我造成的嗎?”
寒梅也甚是沮喪,若這次起兵失敗,那主人六年的心血豈不就都付諸東流了?
兩人相對坐了一會兒,寒梅安慰離湮道:“你回去吧,離湮。勝負成敗,自有天定,一切就看天意了!”
“好吧。那,我回去了。”離湮低頭走出門口,鎖兒等在外面,見離湮出來,便過來攙扶。
一路回去,見離湮情緒低落,鎖兒問:“姑娘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一直落落寡歡?”
離湮嘆了口氣,“我想,有些事,我可能辦錯了。”
“怎麼?”
“也許,我爲別人考慮過多,爲他的考慮太少了。”
“他?姑娘是指少主嗎?”
離湮無聲地點頭。
鎖兒說道:“鎖兒看得出來,姑娘心裡還是很替少主着想的。只是怕少主不明白罷了。”
“是嗎?”離湮看了鎖兒一眼,“你當真是這樣想的嗎?”
“是啊!姑娘的想法,鎖兒都明白。”
離湮嘆了口氣,她的想法,鎖兒真的能明白就好了!
離湮才走不多時,寒梅便被吳喜叫到了慕子羽的書房。
很顯然,少主也是爲楊坎的事來質問她的吧?寒梅心裡忐忑,想必少主對這件事情已經瞭然於胸了,也不知道少主會不會責罰於她?
慕子羽低着頭,玩着手中的玉鐲,寒梅認得,那是原本乘風王送給離湮的鳳凰玉鐲。
“說實話吧!”慕子羽淡淡地說。
寒梅有些不安:“少主要寒梅說什麼?”
慕子羽玩着手中的玉鐲,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不覺得你應該跟我說說嗎,譬如,晴蓉在哪兒啊?”
寒梅心中一驚,少主果然什麼都知道了嗎?是她剛纔對離湮說起的時候,少主聽到的?可是她分明沒有聽到動靜,沒有覺察到任何人靠近自己與離湮啊!
慕子羽擡起頭,望着寒梅,臉上已經掛上了寒霜。“怎麼,你現在還要護着楊坎?你是準備看着我與王叔六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嗎?”
寒梅立即單膝下跪:“寒梅不敢!不過,寒梅只知道當初楊坎攜晴蓉去了東海的海邊漁村,如今楊坎在益城出現,但晴蓉在哪裡,寒梅卻是不敢瞎說。”
慕子羽繼續玩着手中的玉鐲,說話又恢復了不緊不慢的腔調:“我聽你和離湮說起,似乎我姐姐與楊坎之間,確有姦情?也就是說,當初我姐姐的死,一點也不冤枉?”
寒梅慌忙低下頭:“寒梅和離湮都沒有這個意思!楊坎對婉晴公主有情,婉晴公主可能都不知道,因婉晴公主之死,確實冤枉,婉晴公主也的確是清白的。”
“那以後,談及楊坎,勿再牽扯到我姐姐。我姐姐身爲堂堂的陳國公主,勿再將一個青樓女子與我姐姐相提並論。”
“是,寒梅謹記少主的吩咐!”
“還有,我會找來一位畫師,到時候他會根據你的描繪畫出晴蓉的畫像,我希望,畫得越像越好!”
“是,寒梅知道了!”
“好了,那你出去吧。”慕子羽還是玩着手中的玉鐲,頭也不擡。
寒梅低頭告退,心中還緊張不已。看來,在鳴翠山莊裡最好什麼都不要說,只要說了,都有可能被少主掌握啊!
她一直不知道,少主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神通廣大了?他的功夫什麼時候練到了來無蹤影,去無聲息的境界?還是,少主暗中訓練的那批不爲人知的手下,既在爲他打探消息,同時也在替他監督着他的部下?
回到自己的房間,寒梅抹了一把冷汗,少主已完全變了,絕對不可小覷了!
海邊的小漁村裡,來了兩個輕騎少年,向漁民打聽楊坎的行蹤。
漁民們有些驚訝:“你們是楊兄弟派來的人嗎?楊兄弟他現況如
何?人在哪裡?”
那兩個輕騎少年回答道:“我們是楊將軍的部下,楊將軍現在正在益城領兵打仗呢,但是他與晴蓉姑娘已經失散,所以命我們尋找晴蓉姑娘的下落,也不知道晴蓉姑娘回來了沒有?”
既然知道楊兄弟正在領兵打仗,還能說出秦姑娘的名諱,想必果然是楊將軍的部下。
只是,聽聞秦姑娘失散了,漁民大驚:“楊兄弟與秦姑娘失散了?可是,秦姑娘並不曾回來過呀!”
兩個輕騎少年對望了一眼,“好吧,那我們繼續沿途尋找好了。”
漁民擔憂地望着兩個輕騎少年離去的背影,心中祈禱,像楊兄弟與秦姑娘這麼好的一對,可千萬不要有什麼事纔好!
鳴翠山莊。
被派去尋找晴蓉的兩人回來覆命:“少主,我們打聽過了,楊坎與晴蓉離開漁村後,都不曾返回過漁村。”
慕子羽點點頭:“如此說來,她應該在益城了?”
“在益城,應該不可能。宛城失守後,諸國聯軍兵發益城,因此從宛城至益城一路全是行進的大軍,宛城的老百姓如今根本就不敢出門,更不敢往益城去,更何況一個女子,孤身上路多有不便。”
“對呀。楊坎要打仗,應該不會把女眷帶在身邊。”慕子羽說道:“宛城有可能是晴蓉的落腳點,好好找找。”
“是,少主。”
現在,就等益城方面的消息了。有楊坎在,要打退諸國聯軍應該會很快吧?這一次,要怎樣除掉楊坎呢?王叔說了,不妨留着楊坎,先打退了諸國聯軍再說。到時候,徐國與諸國聯軍兵力都大受損耗,便是他們出擊的好時機。
王叔說得沒錯。等徐國與諸國聯軍兩敗俱傷的時候,除掉楊坎,徐國就手到擒來,諸國聯軍就算不服,也無力與他們競爭和抗衡了!
宛城的防範,此時已是鬆懈了許多。宛城的百姓已經照常出入城門,該耕作的還是要耕作,該做買賣的一樣做買賣,畢竟戰事過後,生產還是要恢復的。
楊坎走四日了,晴蓉等得實在是望眼欲穿。想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情況如何,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楊坎平安無事,能夠早日退敵,也好早日來接她回漁村。
相比漁村的安寧來說,這戰亂的世道實在太令人擔驚受怕了!
中午纔要開門去叫客棧小二送餐,打開門,正好見小二來了,晴蓉還未開口,小二就說道:“姑娘,有兩位客人要找您。”
晴蓉一愣,除了楊坎,便沒有人知道她住在吉祥客棧了,如何會有人來找她?難不成,是楊坎派來接她的人嗎?
對,楊坎說過,他先去先探聽一下宛城裡的情況,然後伺機出城,回益城救主。等他將益城解救出來,到時候就派人來接她回益城的!
晴蓉不由又驚又喜,楊坎這麼快就實行他的諾言了!
兩個年輕男子從小二身後走了出來,彬彬有禮地道:“晴蓉姑娘,楊將軍派我們來接您去與他會合,請姑娘收拾收拾,即刻跟我們走吧!”
楊坎終於派人來接她了!難道,益城這麼快就打了勝仗了?
晴蓉驚喜地連連點頭:“好,兩位小哥請先等等,我馬上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