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軒臉色已沉下來,指着喜碧對鍾焉道:“看主不力,把這宮女拖下去,掌嘴二十。”
喜碧嚇懵了,難道說實話也要被杖責?
直至鍾焉領着內侍上前把人拖出去,喜碧才懂得做反應,對着安朝玲喊道:“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啊!奴婢沒犯何過錯,爲何要被責罰啊!”
鍾焉小聲對她道,“姑娘哪還能說己無錯?六皇子無端中毒,爾等卻回芳草軒才察覺,不是看主不力又是什麼?這掌嘴,您是自己來,還是雜家讓別人代勞?”
鍾焉說得沒錯,六皇子能夠中毒,的確是她們看主不力。喜碧便安靜了下來,自己動手給自己掌嘴。
安朝玲的身子不可預見下微顫了一下,宋志軒明着是處罰她的婢女,實則是在告誡她芳草軒勿要生事。
黃昏時,皇長女還到宣政殿給他請安。若按照喜碧所訴,那邊是皇長女宋毓秀給宋輝下的毒咯?
宋志軒看着大氣不敢出的安朝玲,知道她估摸在想些什麼,緊繃的臉稍微緩和下去,對她道:“放心,輝兒中毒一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宋志軒便把鍾焉叫了回來:“鍾焉,即刻去紫蘭殿把那做生魚片的廚子抓來逼供一番!鳳昭儀若是問起,便告知她乃是朕的意思。”
安朝玲先且不管兇手,眼下救宋輝要緊:“皇上,先讓太醫給輝兒解毒吧!”
秦友天此刻才得已插進來回話:“皇上,微臣是可以配出解藥,但是這解藥會太過猛烈,臣怕殿下幼小的身體會撐不住啊!”
如今,宋輝已全身痙攣,開始口吐白沫,翻白眼,十分可怖。
宋志軒已管不了那麼多,沉着聲對秦友天問去:“有幾分把握!”
秦友天猶豫再三,比出三根手指頭,道:“臣只有三層把握,還請皇上與安昭儀做決定!”眼瞅着宋輝就快要熬不住了,若還不做決定,恐怕乏天無術。
“那用藥吧!”宋志軒起身讓開,但怕底下太醫不盡心,便多添一句:“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把朕的輝兒治好!”
果然伴君如伴虎,秦友天趕緊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液,顫聲道:“臣遵旨!”
就在秦友天給宋輝用上藥後,外頭便傳來內侍的通傳聲:“鳳昭儀到——”
鳳未央風風火火走進來,望見宋志軒在裡頭,便趕緊行禮,卻被宋志軒大手一揮,道:“莫要見禮了,快些來看看輝兒。”
鳳未央應了一聲“是”,便握上宋志軒伸過來的手,一齊來到牀邊,問道:“皇上,六皇子如何了,聽聞中了毒,怎會無端中了毒,中的又是何毒?”
剛纔進來,就看見喜碧跪在門口處自我掌嘴,鳳未央便知曉裡頭情況頗爲嚴重。
宋志軒睨了眼旁邊的安朝玲,“你來回答昭儀的問話。”
“是,”安朝玲擡起紅腫的雙眼,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道,“今日妹妹不是帶輝兒到紫蘭殿玩了一趟嗎,哪知輝兒回到芳草軒後便昏迷不醒,經太醫診斷,說是中了毒。”
聽安朝玲如此說,鳳未央眉頭一跳,趕緊來到牀邊坐下,而揮下秦友天已用完藥,正好讓出位置給她檢視六皇子的情況。
鳳未央擡頭看了一眼秦友天,眉頭越蹙越深,問:“六皇子到底所中何毒,你且快些道明。”
秦友天繃緊着神經,低頭回複道:“回鳳昭儀的話,殿下這是中的河豚毒。”
“河豚毒?”鳳未央心中一驚,趕忙伸手撥開宋輝厚重的眼皮,再細看指甲處的顏色,霍然站起來怒聲質問:“秦友天,你對六殿下用了何藥解毒?”
秦友天一個撲通跪下,伏地不起地道:“臣……臣是用了玄蔘、蒼朮以及……”
鳳未央不等他說完,便也知道他都用了什麼法子,趕緊對蕊心吩咐道:“去取一根鴨毛和一小碟清油過來!還有,再來一點兒生炭灰。”
很快,蕊心把東西呈上來,鳳未央拿過鴨毛蘸上一點兒清油,讓人幫着張開宋輝的嘴,把鴨毛伸進去催吐。
“嘔——”宋輝的口中吐出一大堆污穢物,邊吐邊翻着白眼,嚇得安朝玲在旁大大喊:“鳳姐姐,你在幹什麼……”
安朝玲一把推開鳳未央,趕忙把兒子摟在懷裡。
宋輝都已如此虛弱了,哪裡還經得起鳳未央這般折騰,不是自己親生兒,自然是不心疼了。
“嗚嗚嗚……母妃……”宋輝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後,倒是有力氣哭出來了。
“輝兒別怕,母妃就在你身旁。”安朝玲輕拍着兒子背,柔聲哄着。
就在安朝玲莽撞把鳳未央一把推開時,宋志軒便即刻伸手把她拉住,並一手護在身邊,不讓安朝玲再靠近。
此刻,宋志軒見宋輝氣色好轉,便對身邊的鳳未央問道:“你沒事吧?”
鳳未央搖了搖頭,便輕輕拂開宋志軒的手,來到安朝玲身後道:“趕快讓孩子平躺下去,孩兒氣快喘不上了。”
所中河豚毒的人,如若得不到積極救治,最後會死在呼吸衰竭上。而解毒的方法,便是催吐,導瀉,減少毒性吸收,以及服用抗毒藥草。
秦友天卻未這般做,而是直接用了抗毒藥,並且還有以毒攻毒的想法。
宋志軒對旁邊的宮女,讓她們上前拉開安昭儀,好讓鳳未央及時救人。
鳳未央抓了一小把生碳粉末,兌了少量水讓六皇子喝下。
然後回身擬了一個藥方子,令人拿去太醫院按照方子嚴格抓藥,文火煎湯。
半刻鐘後,鳳未央纔回身給孩子喂大量的水,好讓孩子把體內一部分的毒素從尿液排出。
而藥已也煎好呈過來,便讓安朝玲速速喂孩子喝下。藥下胃後,便見孩子臉色恢復如常,不再是駭人的烏青之色。
鳳未央與宋志軒在芳草軒守了三個時辰,宋輝的情況才見好轉,大人們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安朝玲趕忙來到宋志軒與鳳未央跟前跪下,“多謝姐姐對輝兒搭手相救,妹妹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