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各種武功技能交互相錯,強烈的氣場爆發開來,或精力或驚悚的招數亂成一片。
慕千雁躲在假山後面,這場激戰帶來的威壓之感,令她這個武功高強的人心口都有了一陣一陣的不舒服。????
不過好在,這場混戰很快就分出了勝負。
藍色布袍的男人的寶劍被人從後面劈成了兩半,從半空中直栽而下。
那穿着藍色布袍男人身上也出現了多處傷痕,頭上束髮的方巾被削落,在風中化成了碎片,一頭黑色的發蓬散下來,臉上也露出些垂死瘋狂的形狀,嘶啞陰險的說道:“嘿嘿,媚族之人,就憑你們,想從我的口裡知道琉璃劍鞘的下落?嘿嘿,只怕你們要失望了!”
話一出口,對手瞬間變了臉色,可做美婦人打扮的青落卻摸了摸那塗用毒素塗的晶瑩剔透的指甲,陰毒的笑着說道:“知道你忠心!但我自有一萬種方法讓你說出來!真擔心你以後不再如此衷心呢。”
話落,青落得意的看着那個死也不肯透露琉璃劍鞘下落步步敗退的男子。就算我不能讓你說出口,可族長自然是有辦法讓你說出口的。
然,一想到族長,青落心裡又有些不自在起來,她一直很畏懼族長,因爲族長手中的那些手段都是讓人連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也不敢背叛。
可族長貴爲當今一國之後,本該母儀天下,現在卻被關在了水牢這種不見天日,曾用來關押過七年前那個女人的陰冷潮溼之地,也真真是……
切!她突然不屑的哼了聲,一切只不過是因爲族長慕千憐愛上了這個男人,當今的皇上樑謹夜,不然怎麼會如此令人擺佈?
藍色布袍的男子卻捂着流血的傷口,仰天嚯嚯大笑,笑聲震得一旁的竹葉也跟着簌簌作響。???
?痛快笑了一場,他這纔看向面前三個如狼似虎的媚族之人,一字一句,絕然而冷厲的回道:“那你們,便隨我來陰間問吧!”
話落,還不待媚族之人反應過來,他的袖口中突然一道銀白色的光直射而出!
青落下意識的拿劍抵擋。
不曾想,那劍鋒在空中突然轉了方向,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聽“噗嗤”一聲,那鋒利的劍鋒便直直的刺入了藍色布袍男子的胸口,然後他一手狠狠的拔出了插在自己胸口的劍,鮮紅的血液也隨之如注,噴薄而出!
青落臉色劇變,急忙奪步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口鼻,已經是氣息全無。????
“該死!”
這個僕從,竟然寧願交出自己的生命,也絕不說出琉璃劍鞘的下落,更不肯說出背後真正的主人是誰!
一陣強烈的氣場衝着慕千雁藏身的假山上直擊而來!
慕千雁被嚇了一跳,連忙飛掠後退,以爲對方發現了她。等她回過神來,那假山被擊到的中心點立刻變成了大片雪白的石灰粉,充斥整片空間,眼前一片模糊。
等大片煙塵沉寂下來,剛纔還打鬥激烈的場面,瞬間就靜寂下來。
原地,早已不見那三人的身影。
一陣猛烈的風颳過,那半截搭在樹枝縫隙間的劍被刮落了下來,砰的掉落在了那個藍色布袍男子的頭邊,浸入了漫開的鮮血中。
?慕千雁站在假山後面不遠處的大樹後面,背後沁過一層一層的冷汗,若媚族的人發現自己就藏身在這巨石後面,會不會……?
畢竟媚族的人武功功底如何她再清楚不過了,若這三個人圍攻她。她也真見不得有多大勝算。
特別是那個領頭的美豔婦人,那武功在媚族定然已經是佼佼者了,當年她在的時候,有此等武功的只有舅舅的貼身助手了。
她的舅舅——慕千憐的父親,媚族第一任族長。
她心念電轉,不知今日若是她遇到了這三人的攻擊,能否全身而退?
天色比剛纔更亮了些。
清晨的薄霧,也好似被染上了些血液的緋色,在竹林之間溢動流淌,血腥的味道,更濃了。
慕千雁捏着手裡的東西,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看着那藍色布衣男子死去的模樣,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蹲下身去,爲那人蓋上了一塊破碎的衣料。
真沒想到,這個世上連這麼一個看起來爲不足道的僕從都如此衷心,也能有情有義到如斯地步。
在心底輕輕的哀悼了一聲,慕千雁轉身準備繼續往皇宮出口處趕路,一轉身,裙襬卻被一隻手緊緊抓住:“姑,姑,姑娘……”
那聲音緩慢而嘶啞,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喉嚨裡一個字眼兒一個字眼兒的蹦出來的。
慕千雁心中一悸,慢慢轉過身來。
那藍色布衣男子原本合上的眼睛竟然奇蹟般的掙了開來,那心口鮮紅的心臟突然劇烈的跳了兩下,幾乎就要從胸口的那個洞跳了出去。
“你還活着?”對此慕千雁有些詫異,但是對對上那男子哀求的眼神,一瞬間便明白了什麼。
“你,是有什麼要說的嗎?”她蹲下身,湊近那個男子蠕動的流着血的嘴邊,想要聽的更清楚些。
那人的目光從她捏在手裡的竹簡上劃過,艱難的說道:“煩,煩,煩請姑娘……”
“你說。”
才說了半句話,那男子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口混合着痰的血從口中吐出,他極其費力的擡起手,指了指自己腰間平淡無奇的劍鞘,啞聲道:“煩請,煩請姑娘……”
慕千雁會意的伸出手,從他的要腰間拿出了那把劍鞘,放在男子的眼前,問道:“是這個嗎?”
男子點了點頭,沾滿鮮血的手困難的又擡高了些,劃過慕千雁手中的竹簡,“交,交給……”
不待他說完,一口氣喘不上來,頭一歪,擡起的手就軟了下去,早已沒了氣息。
死不瞑目。
慕千雁蹲在地上,想了片刻,輕聲自言自語道:“是要我幫你把這劍鞘交給這個竹簡的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