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子默心疼的將鳳卓摟在懷裡,林中呼呼的風吹來,捲起他們兩人的衣角,在空中凌亂的翻飛,捧着鳳卓凍紅撲撲的小臉,鄭重的交待道,“兒子,不論什麼時候,都要堅強,知道嗎?”
鳳卓咬着下脣點點頭,“娘也這樣說過。”他也相信,他一定能做到的!
宗政子默看着乖巧的鳳卓,再次將他涌入懷中,心中不禁暗暗說道,“寶貝兒子,是爹對不起你。”
不敢多作耽擱,抱起鳳卓漫無目的朝前方而去,才行不遠,便見到一團火光正朝這個方向靠攏,立即調轉一個方向,拉着鳳卓在叢林之中迅速穿梭。
一陣陣疾風灌入鳳卓的口中,胸口生疼生疼,可是此時,他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只是緊跟着宗政子默的腳步,半步也不敢落下,他不能再當爹的拖油瓶了。
火光再次再兩人的面前出現,宗政子默毫不猶豫的返回剛剛的地方,因爲,那處的火光要遠遠比現在出現的這一撥人馬少的多。他料想,這一定是後來接到消息追上來的。
“爹,怎麼辦?”
“殺出去!”
火光越來越近,宗政子默放下鳳卓,安頓在暗處,那道身影,突然一躍而起。
吡~火光刺目,只見一道黑影閃過,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眨眼前,身旁的人便頭身分家,落於馬下!
“他……”剩下的聲音被一道利刃劃破的聲音淹沒,再也沒有下文。
此時,這些人才覺如臨大敵,沒想到,那個世人眼中的紈絝,草包一樣的大夏前太子,竟然有此等身手。
宗政子默站在衆人之中,凌厲的招勢朝這羣人的之中衝殺而去,遠處的鳳卓緊張的看着人羣之中散發着陌生氣勢的爹爹,這一輩子,這一幕,在他的腦中定格,一生都不會遺忘。
撒殺聲響徹天跡,被衆人包圍着的那個身影依然遊刃有餘。
宗政子默幾乎每一次出手,都有一人倒下,他猶覺得不夠,遠處,火光迅速的朝這個方向靠了過來,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尤爲重要!
“鳳卓,過來!”
鳳卓聽到喊聲,頓時衝了過去,宗政子默錯開身形,將鳳卓遞到馬背上,用力一拍馬腹,“走!”
“爹!”鳳卓沒有想到,分別竟然來到那麼突然,馬兒像瘋了一般朝前方而去,他一回眸,一把利刃直朝他爹的身上刺去!
“不要!”淚,花了鳳卓的眼眸,馬兒的速度卻絲毫未減。
宗政子默身形一閃,錯開這一致命一擊!
“你們幾個,卻追那個小子!”
宗政子默身形一躍,頓時攔住那幾人的去路,手中的索命脫手而出,還未邁開腳步的幾人頓時慘叫着落馬。此時的他,以一個不可侵犯的姿態擋住這一條去路。
誰敢上前一步,就是一個字,死!
這一行人,有了一絲忌憚,紛紛挪用着,不敢貿然上前。
“老大,怎麼辦?”
“白護法就快到了,咱們再撐一陣!”
宗政子默卻不給他們機會,寬大的華服一扯,如同一隻展翅的黑蝶一般向空中飛去,內裡,是墨黑與暗紅的搭配,還是那一副內斂而奢華的裝束,此時,卻給一種噬血的壓迫感。
那道身影迅速衝了上來,這些人普通的守城士兵哪裡是他的對手。溫熱的血漸了他一身,漸到那張俊顏上,墨發飛揚,幾分狂肆,幾分張揚。
這是一以抵幾百的撕殺,此時,已經接近尾聲,但是那四周明豔的火光卻越發的明亮,刺的人眼睛都有些生疼。
“宗政子默!”白容冷笑着喚了一聲。
宗政子默淡笑一下,手中的索命每一根銀絲上,都掛在滿血珠,此時,正迅速的朝地面上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着。
“白素,你去追那個小的,宮主說,一個也不能放過。”
宗政子默面色微凝,剛上前擋住那個白色的身影,卻感覺腦中一陣刺痛,擡起頭,看着白容那雙眸子。理智正在痛苦的掙扎着,艱難的朝前方邁了一步。
他決對不能讓的鳳卓有一點危險,多堅持一秒,鳳卓就能離這裡遠上一米。
“好強意力。”白容不禁讚道,“宮主是真心想拉攏你,誰讓你不識實務,真是死有餘辜!”
“白容姑娘,交到宮主面前之前,他可不能死啊。”一旁的人討好的搓着手,心裡卻在暗忖,好不容易抓住的,死了就不值錢了。
“滾!本姑娘做事,要你來教?”白容冷喝一聲,那人立即後退一步。
宗政子默勉強撐住那種要將他淹沒的刺痛,意識在逐漸渙散。那個女衣女子正準備上馬。不,他絕對不允許鳳卓受一絲傷害!
最後一刻,索命騰空而出,朝那往馬匹的方向而去的人襲去,白素沒有絲毫的防備,那陣冰冷的寒意侵入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被肢解。
“你!”白容心中一驚。
宗政子默頓時感覺思緒清明不少,只一剎那,衆人圍了上來,慘烈的撕殺聲再次響起。
“不要傷他要害,照着其它地方,給我狠狠的打!”白容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宗政子默不改初衷,任何人,都別想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往風卓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刻鐘過去了,屍身越來越多。
一個時辰過去了,面前的屍體,已經堆起一座小山。
突然,腰間一涼,宗政子默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後退一步,隨着那陣難忍的疼痛來臨,那把利刃抽了回去,他感覺,身子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旋轉一下,勉強穩住身形。
往腰間按去,血流如注。
一個時辰了,鳳卓應該跑遠了!一趁着白容分神之跡,飛身上馬。
“駕!”馬兒迅速朝叢森深處而去。
“追!”白容冷喝一聲,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讓宗政子默跑了!
“你們兩個,去追那個小的。”
“是!”兩個白衣女子頓時上馬,朝鳳卓消失的方向追去,而這一羣人,則迅速的朝宗政子默的方向追去。
呼呼的風聲從鳳卓的耳邊呼嘯而過,臉上的淚痕早已經被刮幹了,經歷了這麼多,從剛開始的恐懼害怕,到現在,已經麻木了,從現在開始,他只能靠他自己,爹還在危險之中,隨時都有生命之憂,他一定要堅強!
鳳卓勒停馬兒,突然翻身下馬,將身上防身的東西帶好,用力的打在馬腹,馬兒迅速的朝叢林深處跑去。讓你們追去吧!
勒緊了腰帶,嬌小的身影響迅速的在叢林之中穿梭。爹爹,你一定要撐住!我一定會找孃親來救你!
兩道白色的身影急速的朝叢林深處追去,依然沒有看到馬兒的身影。
“那小子機靈着呢,你往這個方向追,我往那個方向追,兵分兩路!”
那兩人的身影立即朝兩個方向而去,此時,正值黎明前,叢林之中,漆黑一片,鳳卓看不清楚路,速度自然受到阻礙。偶爾有幾隻寒鴉直衝天跡,在這夜色中,都顯得特別驚悚。
鳳卓知道,他驚起的點點聲響,都會引來敵人,他已經盡力了!
“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鳳卓小聲的給自己打氣。
“小崽子,你不怕什麼?”一道冰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一絲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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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卓倒抽了一口涼氣,也不管前方是否有路,拼盡全身的力氣朝前方跑去。
“還想跑!”身後的白衣女子迅速追了上去,但是由於天色漆黑,速度也沒有快多少。
本來,應該是叢林中最爲寂靜的時刻,此時,卻不時的有鳥兒沖天而起,驚了夜色。
一輛普通的的馬車緩緩的行駛在林間小路上,馬車外的幾人警惕的看向遠處的叢林,不知道那片本應在此時寂靜無聲的叢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璃月悠悠轉醒,馬車內,還漆黑一片,幾個孩子七橫八豎的睡着,宗政無憂也不在馬車內,掀開車簾,朝外面望去。
“無憂,到哪了?”這幾天,她是過的混混惡惡的,每天睡了醒,醒了吃,吃了還睡,連行了幾日都不知道了。
“繞過了朔州城了。”
璃月坐直身子,“稍停一下。”
宗政無憂掀開車簾,扶着璃月下了馬車,“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一會就來。”璃月汗顏,只是小解而已,他跟着像什麼樣子,推了推宗政無憂的手,打着哈欠朝一旁樹林中走去。
突然,一陣細微的聲傳來,尤其是在這種寂靜無聲的夜,只見那一道身影如疾風一般叢林深處而去。
一道白綢騰空而出,正要纏上小鳳卓的腿,突然,不知是哪裡鑽出來的利物將那道白綢斷成幾截,寂靜橫掃而來,沒有人影,沒有腳步聲,只有幾片落葉隨着白綢飄落下來。
白衣女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些顫抖,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目光轉到摔倒在地的鳳卓面前。
“小子,小瞧你了!”
鳳卓趁機站起身子,心中涌上一抹暗喜,向四周瞧了瞧,雖然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但是他感覺有一道熟悉的氣息就在他的身後,心時頓時有強烈的安全感。
“往東跑。”
是孃的聲音!鳳卓四周看了看,還是沒有看到人影,憋足了勁朝東邊跑去。
“小崽子,你還想逃?!”那白衣女子頓時朝鳳卓的方向追了過去。
突然,一道寒光迎面而來,一陣疾風捲起地上的殘葉,如同一張網子,迅速的朝她的方向而來!那白衣女子揮動着手裡只剩半截的白綢,奮力抵擋着。
然而,只是徒勞,那些殘葉猶如一片片鋒利的刀子直插入她的身體各處,一片,正值眉心。那女子的身影頓時朝地上倒去,沒了一絲氣息,一道身影這才緩緩的從粗壯的樹後走了出來。
一羣夜棲的鳥兒沖天而起,撲騰着翅膀朝遠方飛去,宗政無憂身形微頓,頓時朝那個方向追了進去。
“娘!”不遠處,一道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璃月不禁皺眉,怎麼鳳卓又轉回來了?腰間一緊,被這個小傢伙從後面抱住。
璃月轉過身來,只見這小傢伙身上,淚痕滿面,身上的衣服破的不成樣子,這些天來,宗政子默和鳳卓到底遇到什麼樣麻煩了?
“你爹呢?”
“爹被花花派人追殺,讓我去漠北找娘。”鳳卓指了指的他逃來時的方向。
花花?花纖陌!
璃月心中猛然一緊,拉着鳳卓便往外走,對面宗政無憂與阿蒙正飛速朝這個方向而來。
“子默被花纖陌的人追殺!”顧不得其它,將鳳卓往阿蒙懷裡一扔便急切的轉身。
手腕一沉,被宗政無憂握住,“鳳卓,你隨阿蒙叔叔去找鳳宇他們。”
鳳卓咬着下脣點點頭,對於此時正和他說話的男人,他不是很熟悉,但是也猜測到,一定是鳳宇和鳳凰的爹,擡起頭,那泛着銀色光芒的髮絲那麼漂亮,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直提在噪子眼的心也落了下來。
“孃親,你一定要快!”鳳卓急切的交待着。
“乖乖的等娘。”璃月看着鳳卓髒花的小臉,心疼不已。
眨眼間,那兩道身影便消失在的叢林之中,宗政無憂不由分說將璃月拉在懷裡,“你的速度沒有我快。”
璃月也不掙扎,任由他帶着,飛速在叢林之中穿梭。
“鳳卓叫你什麼?”
“娘。”璃月簡潔的回答。
宗政無憂沉思,鳳卓叫宗政子默爹,叫他的小野貓娘,那他……
璃月突然明白過來他爲什麼要這麼問,“無憂,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糾結這個。”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是乾孃。”
一抹笑着在宗政無憂的眼底泛現,心裡那種說不出的酸意這才散去一些。
前方,散落着一些星星火光,除了橫七豎八的屍體之外,還有一件熟悉的外袍,上面全是血跡。璃月心中一緊,將那件衣袍撿了起來,環視一下四周,可見之前這一場撕殺,有多麼的慘烈。
“這是子默的衣服。”璃月不敢想象,如果子默真的落到花纖陌的人手中,會是什麼後果!她更不明白,爲什麼子默纔出北這麼幾天,就惹上花纖陌了?
一旁,一個白衣女子的屍身,璃月心中更加煩亂,花纖陌不惜發動親衛出來的追殺子默!
宗政無憂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縱身一躍,來到一個棵參天大樹上,只見在西南的一個方向,隱隱可見一些火光。摟着璃月朝那個方向飛速而去。
火光將四周的天空照的通紅,也使頭頂上的這片蒼穹看起來,更加黑暗。
宗政子默的手疲憊無力的低垂着,面前,還有殺不完的敵人,身上多處刀傷劍痕,失血過多他,有些恍惚,擡頭,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天空,也不知道鳳卓逃出了沒有。
“交出來!”白容已經沒有一點耐性,要宗政子默死,跟捏死一隻螞蟻來說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宮主要的,是能調動那些精兵的兵符。
宗政子默咧開嘴巴,那抹笑容,帶着一絲輕蔑,帶着一絲不羈,帶着一絲嘲笑。
“你就笑吧,呆會把你兒子帶到你面前,你就笑不出來了。”
這一句話,就像一支長劍,直戳宗政子默的要害,他現在就是在賭,用他們爺倆的命在賭!突然,那道身影站起身來,索命再一次劃破長空。
三條命,眨眼間倒在血泊中。
“找死!”白容怒喝一聲,今天爲了抓住宗政子默,他們已經消耗了好幾百人!
肩膀一沉,骨裂的聲音響起,宗政子默的身影不受控制的單膝跪地,他掙扎着想站起身來,氣概剛離地一分,又被白容壓了回去。
宗政子默的怒喝一聲,“你有何姿格讓我以此等屈辱的姿態示人!”
銀絲乍現,白容一驚,身子隨後退去。如今,在這近二個時辰的撕殺中,沒有人不忌憚宗政子默手中的那個索命。不要他的命可以,但是宮主可沒交待,不可以廢了他!
“既然,你有如此能耐,我就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打斷你的脊骨,讓你一輩子都當個廢人。”
宗政子默緩緩站起身來,依然是那種冷蔑的目光一掃衆人,那種從骨子裡的散發的高貴不容侵犯,不由得讓衆人心中一驚,這真的就外界相傳的那個紈絝太子嗎?
白容向前一步,飛起一腳踩在的宗政子默的身上,“你一個死到臨頭的人了,還有什麼資格叫囂?”
宗政子默使盡全身的力氣反抗,依然沒有擺脫這個女人,戴着索命的手被她踩在腳下,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憤恨。
“既然,你的這個暗器這麼厲害,我就先廢了你這隻手。”
白容拔出匕首朝宗政子默的手腕而去!
突然,一陣疾風迎面而來,白容迅速的向後躲去,插入身旁的樹幹上的,只是一片枯葉。
璃月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個身影,全身上下都是血,已經看不清面容,被那個可惡的女人踩在腳下,奄奄一息。竟然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心就好像被人緊緊握着,喘不過氣來,強烈的恨意,如同海嘯一般席捲而來!
“一個不留。”
一陣疾風掃過,圍成一圈的火光頓時被這道急風熄滅,四周頓時隱入黑暗之中,兩道黑色的身影急速而來,一個朝一旁還沒有反映過來的人羣襲去,一個朝地上的宗政子默而去。
“子默!”璃月抱起宗政子默,急切的喚了一聲。
宗政子默擡起帶血的手,輕輕的摸了一下璃月的臉頰,“哈哈,老天爺,我賭贏了。”
璃月緊緊的握着那隻手,心中一陣硬嚥,她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子默和鳳卓一定是從帝都逃出來的!她的心裡,五味雜陣,卻又不知道怎麼來形容。
看着宗政子默手上的那個索命,那是她爲了上大夏皇帝更加信服,帶在樂瑤手上的,這麼來說,當初去收屍的人是他。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彷彿要將她的力量全都給他一樣。
“你傷的重不重?”
“皮外傷。”宗政子默輕聲迴應道。
璃月將他扶到一旁的樹幹上,握着他的手將索命取了下來,轉身衝入人羣之中。
黎明到來,天空已經由墨色變爲墨藍,眼前的影物雖然不是很清晰,但也不至於什麼也看不到,宗政子默揮手,拭去眼角的血跡。
那兩道身影在的衆人圍攻之下,遊忍有餘,而且,配合的那麼默契,這不是一場撕殺,而一場華麗的舞曲,在暗紅色的光交錯中,舞出天下最爲妖嬈魅人的身姿,在那一片舞臺上,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就連他也成了一個孤獨的看客……
白容不斷後退,突然殺出來的兩個人實力太強,遠過多超過了她們能應對的範圍!
魅惑!
璃月輕笑一下,緩步朝白容走了過去,“就你那點道行,也敢在丟人現眼?”
一股強大的力道的撲天蓋地的壓了過來,白容的身影響頓時落在宗政子默的面前。捂着胸口,掙扎了一下,怎麼也站不起來。
宗政子默拼盡全身的力氣站起身來,“現在,誰廢了誰?”
白容的目光卻朝璃月的身上望去,恐懼的感覺蔓延全身,“上官……”
一隻匕首準狠的插入白容的要害,宗政子默絕對不會給白容任何機會多說一個字。從剛剛觀戰來看,宗政無憂和璃月都沒有使出全力,肯定,不想給花纖陌留下線索。
“這些人,不能放出去一個。”宗政子默撐着疲憊不堪的身子交待道。
璃月點點頭,再次衝入人羣之中。
撕殺謝幕,宗政子默跟嗆着站起身來,看着那兩人就連步伐都是一致的朝他的方向而來。
“四哥。”
宗政子默的目光與宗政無憂的目光在這一時交匯在一起,兩人突然相視而笑,笑的是那曾經已經隨風飄散的一切。
“十三弟,你還能活着,我真的很高興。”
“四哥,多謝你這一年來對璃月和孩子們的照顧。”
兩人擡起手,握在一起,撞了撞懷,一切,盡在不言中。
宗政子默感動的是宗政無憂的大度。
宗政無憂感動的是宗政子默的無畏。
可能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爲了同一個女人,而握緊了雙手,真正的延續着他們那割捨不斷的親情。
阿蒙找了一處隱蔽處將幾個孩子安頓好,與雲一分別朝幾個方向守護着這些孩子,此時,叢林中還未見任何動靜,一直在此處焦急的等待着。
馬車內,掛在着一盞油燈,嶽靈兒拿起針線細心的爲鳳卓修補着衣服。
“靈兒,這燈這麼暗,不要補了,等天亮了再補吧。”
“沒事,這一次出來,沒有收拾你的衣服,天亮了再補,你穿什麼?”嶽靈兒的淡笑一下反駁着,接着又開始拉起衣服找上面的破口。
“鳳卓哥哥,痛嗎?”鳳凰拿起的藥來,抹在鳳卓身上的擦傷處。
“不疼。”鳳卓搖搖頭。
“來,哥哥,先吃幾塊魚乾。”
鳳卓看着眼前的幾人,眼睛開始泛紅,還是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覺好,回到帝都開始,他就沒有安生過一天,現在,心還提着,一刻沒有見到的爹爹,他就不敢放鬆。
“先放着吧,我現在不想吃。”鳳卓推了推,只穿着一件褻衣的馬車外爬去。
雖然已經入春,但是夜裡還是帶着幾分涼意,鳳卓不禁抱着身子,心裡卻還是充滿擔憂,天都快亮了,怎麼還不見爹爹身影?
嶽靈兒將衣服補好,下了馬車披在鳳卓的身上,鳳卓一回頭,看着那一道身影,心裡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靈兒,謝謝你。”
“這才分別幾天呀,你就開始客氣起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再多言。幾個孩子站在從林裡,朝着一個方向翹首以盼,只希望那幾個身影能夠快點出現在他們的視線。
璃月環顧了一下四周,在草叢裡看到一個記號,阿蒙一定是怕暴露行蹤,這才換了一個更隱蔽的地方,回頭,看着面色蒼白如紙宗政子默。
“子默,你撐着。”
“無礙的。”宗政子默虛弱的迴應了一聲。
宗政無憂握緊了宗政子默的雙手,向乎是架着他跟在璃月身後朝前方走去。此時,天已經大亮,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橫灑在叢林之中,一道道燦爛的陽光,絢麗奪目。
林中,帶着一層薄霧,在陽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斕,三人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裡,朝前方快步走着。
“爹!”鳳卓的身影迅速的朝前方跑去。
宗政子默雖然知道他的鳳卓已經安全了,可是在見到鳳卓活蹦亂跳的朝他撲來時,那種感覺又是不一樣的,將鳳卓緊緊的摟在懷裡。
“兒子,咱們贏了。”
“是啊,爹,你真棒!”鳳卓忍不住讚揚道,感覺肩膀一沉,險些被壓的摔到地上,“爹,你怎麼了?爹!”
場面,頓時亂成一團,阿蒙幾人頓時衝上來,接住宗政子默的身子,雲七立即按住宗政子默的脈搏,衆人都憋着一口氣,看宗政子默滿身是血的模樣,不知道他究竟傷成了什麼樣子。
“小姐,放心,只是過度虛弱,呆會,我檢查一直他身上的外傷,止血處理一下,休息幾個時辰就能的恢復過來了。”雲七的回答讓的衆人放下心來。
“鳳卓不怕,只是受了傷,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不會有事的。”璃月捧着鳳卓的小臉安慰着。
“娘!”鳳卓撲到璃月的懷裡,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將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憋在他心裡的恐懼和害怕還有無助全都倒了出來。
璃月蹲下身來,將鳳卓緊緊的摟在懷裡。
“不怕了,鳳卓乖,有娘在。”璃月緊緊的擁着鳳卓,柔聲安慰着。
爲了更好的給宗政子默處理一下傷勢,一行人決定先在山林中呆上一陣。出發時,華一脈配了許多良藥,在此時,起到了關鍵作用,雲一在騰出來的馬車內給宗政子默處理傷口。外面的幾人,巡視的巡視,準備早膳的準備早膳。
“無憂,我們要不要換一個地方?”璃月看着四周,這裡離事發地點不足一百里,萬一,花纖陌派出人搜索,不是正落入的別人的網中。
“寶貝,不出一個時辰,一定會有駐軍往的朔城而來,這片叢林,花纖陌是不會白費力氣搜的。”宗政無憂胸有成竹,不停的攪着瓦罐裡的粥。
一旁的火架上,還放着一些乾糧,烤肉,配上一些醃菜,一頓美味的早膳絲毫沒有讓孩子們的肚子受委屈。
璃月見他這麼有把握,也放下心來。
“鳳宇,把魚乾拿出來些。”
“是,爹爹。”鳳宇頓時朝馬車內跑去。
鳳卓的目光不時的朝宗政無憂偷偷的瞄去,他承認,十三叔比爹爹是好看那麼一點點。他的心裡也釋懷了,要是鳳宇的爹沒有他的爹好,他一定接受不了。
“來,小寶貝們,用早膳了。”宗政無憂朝幾個孩子招呼着,第一碗先裝給了鳳卓。
鳳卓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粥,有些受寵弱驚。也不矯情,端在手裡就往嘴邊送。
“慢點,燙。”宗政無憂失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性子,還真有點和璃月相像。
鳳卓喝饞涎的喝了一小口,爲什麼這普通的粥喝起來那麼香?他承認,叔叔比爹爹溫柔那麼一點點,因爲,他爹只會往他面前一杵。
“兒子,今天就吃這個,爹盡力了。”
至從到了漠北,他才吃上好吃的,但那也是品嚐了他爹爛到家手藝之後熬出來的。
“哥哥,還有這個。”鳳宇將最大的一塊分給鳳卓,他們都吃過了,鳳卓還是第一次吃呢。
鳳卓咬了一口,唔!這味道,太好吃了!一塊魚乾,被他三兩下的吞下肚,轉過頭去看着已經分完了的鳳宇。
“我還想吃。”
“等中午吧。”其它三人異口同聲的迴應道。
鳳卓可憐兮兮的端起粥,脣齒間,全是那魚乾的鮮美,口水氾濫啊。早知道,之前鳳宇遞給他的時候,他就多吃點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悔啊!
“哪裡買的?”
“我爹做的。”鳳宇和鳳凰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鳳卓低頭,喝着碗裡的粥,他不得不再一次承認,他爹在廚藝上,似乎也差了那麼一點,就一點點。
將碗邊子都舔的乾乾淨淨的鳳卓鬆了鬆褲腰,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總結如下,他爹比的鳳宇的爹,就差那麼一點點,像頭髮絲那麼小的一點點。
雲一爲宗政子默清理完傷口走了出來,他的身上手上,也都被血跡沾滿,看起來,讓人心裡沉重。
“小姐,已經都包紮好了,除了有兩處傷口在腰部比較深之處,其它的都是一些皮外傷,藥也服下了,現在還在昏睡着。”
“好,你去休息一下。”璃月緩步朝馬車內走去,掀開車簾,只見宗政子默被包的面目全非,這樣全身是傷,和凌遲又有什麼區別。
子默,在此時,我說一聲,謝謝,是多麼的卑微。
宗政無憂看着那一抹身影,他知道,她的心裡一定不好受,索性,讓她獨處一會,帶着幾個孩子去林間打獵,看能不能捕到鮮美的獵物。
雲六來報,果然有一大匹人馬的朝朔城涌去,但是,這一片叢林裡,卻沒有一點動靜,璃月也徹底的放下心來,吩咐雲六接着盯着朔州城裡的一舉一動。
“水。”一聲嘶啞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
璃月頓時拿起水囊鑽到馬車內,一旁還有一些乾淨的紗布,將水倒子上面浸溼了之後,放在宗政子默乾裂的脣邊。一滴滴的水,緩緩的倒了下去,生怕嗆到了他。
“鳳卓,快跑!”突然,昏迷不醒的人大聲的叫着。
璃月心中一緊,這道聲音竟然帶着一絲顫抖,他在害怕!
“鳳卓,快跑!快跑!”
璃月握住宗政子默的手,“子默,別怕,鳳卓很安全,你也安全了,咱們現在都很安全。”
突然,那隻大手緊緊的反握着璃月的手,力道大的骨頭都要被他後斷了,她卻一聲不吭,任他緊緊握着,也許,她的手,在他的夢境裡,就是唯一的浮木。
“鳳卓,鳳卓,鳳卓……”宗政子默不斷的叫着,在此時,他內心最恐懼最無助的一面,已經絲毫沒有保留的暴露在璃月面前。
“鳳卓沒事,他好好。”璃月輕聲安慰着。
終於,那道身影漸漸的平復下來,似乎又陷入昏迷之中,璃月抽回手,拉了拉被褥。
怪不得,宗政子默見到她的第一句話說,他賭贏了,見到鳳卓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從鳳卓的口中,只是得知一些隻言片語,他們贏了花纖陌四百八十萬兩銀子,後來的事情,鳳卓不是很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等子默醒了才能明白。
但是,她可以想象,他獨自在帝都與花纖陌周旋,而且還帶着鳳卓,是何等的心驚肉跳。以致於,他纔會說,賭贏了。他是拿他和鳳卓的命在去賭啊!
如果,她不繞行而過,不在這叢林中碰到他們父子倆,她將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此時,她心裡全是感激,感激命運能夠讓她有機會將這兩父子從地獄的深淵拉回來。
璃月一直坐在一旁陪着宗政子默,直到聽到幾個孩子的聲音,這才從馬車上下來。
收穫頗豐的幾人的已經找了水源將獵物料理了,宗政無憂現在只要一出門,第一個會帶上的,便是各種調料。這好像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鳳卓烏溜溜的小眼四處瞧了瞧,擦擦小手,朝馬車走去。
擡起小屁股爬了上去,小鼻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想知道魚乾的香味究竟是從馬車裡哪個角落傳出來的,找了一下四周,還是沒發現究竟放在哪裡。在山林中走了那麼遠的路,他好餓啊。
翻了幾翻都沒有找到,鳳卓這纔想起他還昏迷的老爹,“爹,鳳卓來陪陪你。”
輕輕的靠在宗政子默的身旁,捂着肚子流着口水。
宗政無憂掀簾而入,朝鳳卓淡淡一笑,“找到了沒有?”
鳳卓有些尷尬,十三叔怎麼一眼就能看得穿他的心思,好羞人的好不好。
宗政無憂翻身上了馬車,朝一旁一敲,一個暗格頓時彈了出來。
鳳卓看着那中黃油紙包着的魚乾,眼都亮了,那麼多啊!不禁嚥了咽口水,伸手就去掏,卻被宗政無憂擋了回來。
“十三叔~”鳳卓撒嬌的喚了一聲。
“這樣,你答應十三叔一個小小的要求,十三叔就把這裡面的一半分給你,好不好?”
“好!”鳳卓頓時答道。
剛剛轉醒的宗政子默聽到這幾句對話,差點沒內傷了,兒子,你真是傻啊!宗政無憂可是一隻千年老狐狸,千萬別被他迷惑啊!
“小寶貝,以後,你叫孃的時候,前面加個字好不好?”
鳳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的那包魚乾,連連點頭。
“以後,叫乾孃,好不好?”宗政無憂接着的引誘道。
宗政子默暗忖,這個老狐狸,大局上大度,細節是又計較的要死,真有他的!接着,等待着鳳卓的反映。
“好!”
宗政子默內傷了!
“來,都是你的了。”宗政無憂拿出一包放到鳳卓的手裡,在他的小臉上寵溺的擰了擰,下了馬車。
幾個孩子迎面而來,卻被他擋了回去,“讓鳳卓和四伯伯單獨呆一會。”
“哦!”幾個孩子應了一聲,又跑到別處去了。
鳳卓坐在馬車裡,大口大口的吃着美味的魚乾,突然感覺腿上一疼,只見他爹的手緊緊的握着他的大腿。
“爹!你醒了!”鳳卓欣喜的連吃都顧不得了,連忙轉了過身望着睜開雙眼的宗政子默。
“你個吃貨!一包魚乾就把你給搞定了。”宗政子默相當的不滿,噁心噁心老十三不行啊!真不像他兒子。突然,一塊東西塞到他的嘴裡,本能的嚼了一下。
好吃!真tm的太好吃了,皮脆肉焦,那種香味簡直無法言喻,就連他這張從小都被山珍海味給慣着的嘴巴也忍不住口水氾濫。
宗政子默轉過頭去,“還有嗎?”
“有!十三叔給了好大一包呢。”鳳卓又遞了一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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