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風聲鶴唳來形容現在的氣氛一點也不爲過。
朝堂內,大夏皇帝將龍案上的奏摺揮掃落地,整整十幾份,上面,全是大夏朝內官員的名字。一個小小的綏遠郡首,竟然扯出了近百人!歷朝以來,營私舞弊一事都無法避免,可是竟然在這等關頭還出這樣的事情,這是大夏皇帝或者說哪個皇帝都忍耐不得的。
“父皇,兒臣覺得,綏遠正值災難之時,這些人可暫緩處理,等綏遠災事過後再行發落。”宗政無憂緩緩站出身來,此時,也就只有他敢說上幾句話。
一旁的九皇子面色一寒,目光朝宗政無憂的方向望了過去,現在不處理,難道等以後再來翻舊帳嗎?
“父皇,依兒臣看,此事必須嚴懲不怠!”九皇子宗政溫澤緩緩立到宗政無憂身側,字字擲地有聲。
“衆位愛卿以爲如何?”大夏皇帝一掃衆人。
“兒臣覺得九皇弟言之有理。”身爲御史,三皇子宗政子騫懇言上前。
“即日將這些人押解回朝,聽候發落。”
“退朝!”
九皇子宗政溫澤看了身側的宗政無憂一眼,隨即拂袖而去。此時不撇清自己,還待何時!
“安王留步。”
皇上身側的公公快步而來,“安王,皇上請您移駕夏涼宮。”
宗政無憂凝眉,不知所爲何事。夏涼宮內,只有大夏皇帝背手而立,宗政無憂踏入大殿,淡然的喚了一聲。
“父皇。”
大夏皇帝緩緩轉身,神色複雜的看着宗政無憂,隨手,指着那個一人多高的龍椅。
“你可知,這龍椅下面是什麼?”
“兒臣不知,請父皇賜教。”
“這是數不清的森森白骨,這把交椅不知沾染了多少血液,有仇敵,有至親,甚至有可能有一天會染上自己的血!”
宗政無憂緩緩擡眸,大夏皇帝疲憊的神色映入眼簾,竟是那麼的陌生。
“今日起,整個帝都的御林軍,宵禁營,城防軍全都由你統領。”
“兒臣領命。”
久久之後,一聲嘆息幽幽傳來,“無憂,你的名字是你母妃娶的,她說生在皇家,註定悲涼,但仍然祈求你能無憂無慮的走完這一生。”
宗政無憂的神色有些動容,但是那份情緒硬生生的被他壓了下去。
“去吧。”大夏皇帝無力的揮揮手。
璃月猜到九皇子會引此事而受到牽連,但是,卻沒有想到就連統御帝都三軍的職位都被大夏皇帝卸掉,九皇子與太子這樑子,算是結大了!當然,以九皇子的心智,自然也不會把宗政無憂排除在外。
隨着災情的控制,彈劾上官秀的摺子也開始如雪片一般朝帝都飛來。一日,三日,十日,朝中沒有任何動靜,聽說摺子全都壓在御書房內,紋絲未動。
不過,璃月相信,宗政無憂自然又辦法讓事情越演越烈,從此事,她算是看出一些,宗政無憂在安王府這些年也沒閒着,朝中有多少是他的人,跟本就不清楚,但經此一事,恐怕誰也不敢小看了這個一病十多年的安王爺。
時逢大夏祭祖節,滿朝文武由大夏皇帝率領先行祭祀大夏曆朝君王,其次才能祭拜自己的先祖。嶽府的人也會回帝都來參加祭祀,然而,大夏朝三三九年的守歲夜,重華殿內除了皇后與岳氏之外,岳家的人,沒有一人到場。
先祖有訓,歷朝皇后,必出在岳家,可是偏偏岳氏一族這一輩只得三個兒子,沒有一個女兒。嶽戍乃嫡出獨子,愛妻如命,嶽戍妻子生下一對雙生子後,體質極差,不能再孕,以至於嶽府再也生不出個嫡出女兒。
無奈之下,岳氏家主只得豁出老臉去求大夏皇帝,愧對先祖厚愛,從此退出朝堂,世代後嗣絕不入朝爲官。而這一退,便是二十年。
顯然,今年的祭司相當隆重,據說,當朝皇帝登基已有三十年整了,除了這個原因,也不排除,皇后想啓用岳氏一族勢力扶持太子上位。
雖然嶽府的人全都退出朝堂,但是岳氏的家主手上,還有一條先祖御賜的震龍戟,上可打昏君,下可誅奸臣。
鳳辰宮內,一早便聚滿了人,就連太子也從綏遠徹夜趕回,璃月,岳氏,九公主,以皇后爲首靜靜的坐在鳳辰宮內,候着嶽府一行人。
“哇,哥,哥,你看,好氣派啊!”
這聲音如此憨直,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呢?璃月擡眸,只見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子一前一後步入鳳辰宮內。稍有不同的是,兩個男子的頭冠,一個碧綠,一個墨藍,長像與岳氏和皇后眉宇之間有些相似,很是俊秀。
想必,這就是那對雙生子。
“鬆兒,煜兒怎麼不見你祖父與父親?”皇后站起身來,滿臉慈愛的看着兩人。
“大姑母,爹爹和爺爺陪皇上說話呢。”
聽到這個稱呼,剛剛喝了一口茶水的九公主差點沒噴出來。
“鄉野之人,果然就是這麼粗鄙。”九公主不禁輕鄙道,上下打量了一眼兩個穿着普通的男子,這岳氏一族既然離了帝都,再怎麼也是皇親國戚,又不是什麼普通百姓,現在來看,搞的像個賤民一樣。這稱呼讓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很不爽。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那墨藍頭冠的男了手指一橫指着九公主。
“哥,你冷靜點!”另外一個及時把兄長的手給攔了下來。
“沒有規矩,快給你兩個表哥陪禮!”皇后面色一沉,對着九公主呵斥道。
九公主本想反駁,但一見皇后嚴厲的神色立即收斂了氣焰,看也不看那兩兄弟,鼻孔朝天說道,“本宮主無禮了,二位不要介意。”
兩兄弟齊齊的瞪了九公主一眼。都說雙生子有心靈感應,這動作做的那叫一個齊整,就連那不爽的程度都是一個級別的。
轉而看到站在一旁的岳氏,頓時圍了上去。
“二姑母!我們終於見到你了,每年讓人帶回去的東西可好玩,可好吃了。”
單純,真是單純的鄉野孩子。璃月這才覺得,岳氏的家主纔是真正的睿智,讓一家人功成身退遠離朝堂。看了一眼岳氏,她又何嘗沒有這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