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普沒有想到魏長顧提到齊懷安的時候,語氣竟然能夠這麼平靜:“但當年,他就是那個在背後破壞陶南山的黑手……”
當年魏長顧不是很討厭齊懷安嗎?
那爲什麼魏長顧還要跟齊懷安家裡聯姻?
巴普覺得事態的發展,可能會超乎自己的想象:“你之前一直很討厭這些破壞規則的人。”
“但我現在已經不是個廚師了,我不會在考慮其中的規則問題,我只需要知道怎麼做能夠讓我賺到足夠的錢,那就行了。”魏長顧也是在最近幾年才意識到這一點。
當然這些也是齊懷安教給他的。
齊懷安是個壞人,他做了很多錯事,可是那又如何?這又能夠改變什麼?到最後齊懷安不還是賺個衣鉢滿盆?陶南山是被冤枉的,他就是個天才,是個可以秒殺前幾代廚師的人。
可那又如何?
陶南山被冤枉了之後,不還是過了好幾年的苦日子?
魏長顧知道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所以,他沒有在做菜了,因爲他不想用自己的雙手玷污這個行業,所以他以商人的身份再度進入了這個行業。
從此再也不考慮什麼所謂的良心,他只要賺錢。
當然在這件事情上,魏楊跟他存在很大的分歧,魏楊覺得既然要開餐廳了,那就要請一些實力夠強的廚師,而且思想不夠複雜的,可以愛這個行業一輩子的。
他當時就覺得魏楊幹不大,誰能想到他的餐廳都已經關門了,可魏楊的餐廳卻越做越大。
魏長顧已經不再過問魏楊的事情了,可他的觀點也不會輕易地被改變了。
巴普沒有想到,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居然會這麼說,難過地深吸了一口氣說:“但是你不能因爲你是商人,就忘記這一行的初心。”
初心這個東西,他已經丟過,更加知道他找不回來了。
所以他纔會這麼的愧疚,因爲他年少時的愚蠢,傷害了一個厲害的廚師,對這一行業的愛。
“我不忘,所以我不在做菜了。”魏長顧當年是真心愛這一個行業的,可是當初愛得越深,那段時間就越痛苦:“我不想用我的雙手髒了我的職業。”
“那你爲什麼不跟我一起努力,爭取還給陶南山一個清白?”巴普的語氣已經弱了下來,就像是在懇求一樣。
魏長顧想都不想地解釋道:“因爲我知道,如果我跟你們一起努力,那我很有可能會失敗。”
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所以他們可以盡情地說什麼要還給陶南山清白,但是他們從來都不考慮,他的感受。
如果他真的參與進來了,會造成什麼情況?
他不用想就知道,失敗之後,魏楊所有的這些餐廳都會受到牽連,說不定魏楊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也會坍塌。
“不會的。”巴普這一次這又找到證據,他不會亂來的。
當年,他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輕輕鬆鬆地說出來的一句話,成功地把陶南山打入了絕境,現在哪怕路在難走,他也要走下去,爭取一舉成功。
魏長顧冷冷地問:“你說不會就不會?那你到底知不知道齊懷安在這個城市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準確地來說不僅僅是在這個城市,放眼全國,齊懷安的影響力也不小。
那件事結束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了,齊懷安只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就把當時一個小小的餐廳擴大到現在的規模,這一點經營能力是陶南山沒有的。
陶南山當時也開了一個餐廳,但餐廳開的卻不大,就一個小小的酒樓,而且每天經營的飯菜都還非常的有限。
如果僅僅是從經商能力上來看,他是比較佩服齊懷安的。
“他大,所以他就可以冤枉別人嗎?”巴普發現曾經的老朋友真的是變了很多,以前他聽到這種消息明明也憤怒得恨不得直接衝到齊懷安的家裡,把齊懷安拎出來跟陶南山道歉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時間洗乾淨了魏長顧身上的血性,也讓魏長顧變成了他當年最討厭的哪一種人。
巴普所需要做的就是自我救贖,但是魏長顧不需要:“既然你不願意參合,那就當我沒有過來找過你吧,不好意思跟你說了這麼多。”
“其實你們可以繼續跟我說的。”魏長顧就當做是聽他發牢騷了,大不了到時候根本不把他們說的話當真。
“沒有必要了。”巴普朝魏長顧鞠了一躬,這一躬當做是兩個人關係的見證,從今天開始,兩個人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話。”
魏長顧聽到巴普的道別,愣了一下,準備追出去,卻發現巴普已經開着車離開了,他看到巴普的車標,才意識到巴普口中的婚得不錯,絕對不僅僅是混得不錯而已。
當年在那些美食評論家之中,就屬把書的情商最高,而且巴普特別有生意腦,所以巴普賺到錢了他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現在很糾結,掏出了手機卻不知道要不要給齊懷安打電話。
如果真的讓魏楊和齊若詩結婚的話,那麼他家跟齊家就真的成爲利益共同體了。
到時候他們扳倒了齊懷安,那他們家也肯定會被牽連。
魏長顧現在非常的糾結,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如果是繼續保持着原計劃的話,也不是不行,就是……他很擔心他們會真的把齊懷安拉到,到時候的話,他們也未必會好到哪兒去。
他現在很糾結,總感覺自己陷入了一道非對便錯的難題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老公?”何柳茹從臥室裡走出來:“你們已經交流完畢了?”
“恩。”魏長顧現在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於是就只能把選擇權交給自己的妻子:“剛纔巴普過來找我,說想要連和我還陶南山一個清白。”
他有些糾結,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那你是怎麼想的?”何柳茹無條件地支持老公做出的決定,反正不管這件事的結局是什麼,都不會對他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就對了。
魏長顧說出自己的糾結:“我不知道,如果我們幫助他們,那玩意失敗了,咱們兒子辛辛苦苦拼下來的江山,很有可能被我親手葬送。但我們要是不配合,繼續跟齊家聯姻的話,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實質性的證據,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想怎麼做?”何柳茹繼續問。
丈夫剛纔只不過是說了自己的分析,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魏長顧說出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難堪:“我希望能夠保持現狀。”
“那你就想辦法保持現狀唄。”何柳茹對齊懷安家的感覺也還不錯,對陶南山多的更多的則是一種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