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亞沒有想到女兒還在外面,心情仍舊是止不住地沉重,她知道不應該在女兒面前露出太消極的態度,可是這一次,她實在是控制不住。
畢竟,他們家會落魄到這個地步,也有廚師監理會的一份責任。
雖然他們沒有直接插手,但是當時承認美食評論員的態度就已經代表了很多。
顧雪亞說服自己冷靜下來:“小樂,這事兒跟你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還是請你不要插手了,知道嗎?”
陶樂不知道母親爲什麼會這麼說,不過還是沒有繼續往下問了。
鍾升尷尬地看着魏楊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
廚師監理會的人過去擺放一個被黑料纏身的廚師,結果居然被拒之門外?
魏楊平靜地說:“不太清楚。”
“小顧,什麼人來了,你怎麼不給人開門?”陶南山見顧雪亞站在門口,神情糾結,忍不住開口問。
顧雪亞正糾結着怎麼回答陶南山。
門口的人已經搶先開口了。
“我們是廚師監理會的人。”
陶南山一聽到這幾個字,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原來是你的幻聽啊,那就不用管了,進來吃飯吧。”
門口衆人:“……”
明明聽到了,還要假裝是幻聽?這是不是太無恥了點兒?
魏楊低頭看着陶樂問:“你知道原因嗎?”
陶樂搖搖頭:“雖然我不知道她們的態度爲什麼會這麼奇怪,但是我相信,她們之所以會這麼做,肯定是有他們的原因的。”
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雖然父親在反對她當廚師方面,是有些野蠻,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其他方面,父親一直都是很溫和的。
鍾升無奈:“那就沒有辦法了,我們本來還想回來還他一個清白的。”
“其實要知道他們爲什麼這麼做,也不難。”魏楊看着鍾升說:“就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調查其中的原因了。”
他提出這個條件,其實也是在試探。
假如他們真的願意調查,那麼魏楊肯定也會把這些人當成是自己的盟友,將來如果收集到了什麼證據,肯定會和他們共享。但他們如果只是想找個理由,證明他們廚師監理會的人沒有做錯的話,那他就只能和那幾個美食評論員並肩作戰了。
“怎麼調查?”鍾升不答反問,他現在剛過來,手上有一堆的爛攤子,正讓他頭疼呢,他實在是不想把注意力在分攤到別的事情上了。
魏楊挑眉:“怎麼調查,你還要問我嗎?”
鍾升被噎住,接着無奈地笑笑:“是,這事兒賴我,光想着有人幫忙,卻懶得自己動腦子。行,經過小兄弟這麼一提點,我長記性了。”
這個城市的廚師行業已經快腐朽到骨頭裡了,如果他在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說不定他也會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地被其他人同化。
到時候誰來拯救這個城市的廚師行業呢?
鍾升想不出來,因爲在他的眼裡,所有的人都不可靠,最可靠的人還是自己:“到時候我就先從他這兒切入,解決了源頭問題,再去解決其他問題。”
經過魏楊那麼一點撥,他好像知道應該從哪兒調查了。
鍾升領着手底下的人,告別了魏楊,直接回到了酒店裡面。
陶樂等到他們走了之後才繼續敲門。
顧雪亞對着這些人,本來就沒有好臉色,一開門看到女兒的笑臉,頓時有些不自在:“你敲門之前怎麼沒跟我說她們已經走了呀?”
“我忘了。”陶樂笑着解釋:“不過家裡面都已經做了飯菜,香味兒都飄到外面來了,我急着回家吃飯,就把這事兒全都忘了。”
顧雪亞搖搖頭:“你呀。”
說着還是側着身子,讓陶樂先進去,看到魏楊也跟着進來,愣了一下之後,還是關上房門,直接進到屋裡。
陶南山看到女兒進來,神情鬆懈了下來,可一看到跟在後面的魏楊,臉色重新變得難看,不自在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態度。
上次因爲自己太沖動,怕女兒被人吃豆腐,就跳進了魏楊準備的陷阱,讓兩個人直接領證了……
陶南山知道魏楊已經算是自己一家人了,他應該對魏楊好一些,可他還是沒有辦法,因爲不管怎麼說,魏楊都是搶走自己女兒的人。
他一想到女兒被人搶走,這心情就止不住的不自在。
“爸。”陶樂捧着碗喊道。
陶南山心裡正不爽呢,一聽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識地說:“食不言,寢不語。”
反應過來喊自己的人是陶樂,想到以後就不一定有太長的時間跟陶樂聊天了,今天陶樂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話題跟自己聊,又被自己堵了回去,這心裡就止不住地更不舒服。
陶南山黑着臉,捧着碗快速地吃了起來。
顧雪亞忍着笑給陶南山夾菜:“別光吃飯,偶爾也要吃一點菜。”
陶南山知道妻子這是製造機會,幫自己轉移話題,便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恩。”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麼做,可能太過含蓄了,女兒根本察覺不到,於是又給陶樂夾了一塊兒糖醋排骨:“你愛吃這個。”
陶樂受寵若驚,這還是父親第一次給自己夾菜:“謝謝爸。”
陶南山心中的悔悶這才消散了一些:“剛纔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爲什麼咱們家那麼討厭廚師監理會的人呀?”陶樂說着,一雙眼睛盯着父親,生怕錯過他們兩個人臉上的表情。
她的直覺告訴他,這裡面肯定有故事。
“還能是因爲什麼?”顧雪亞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還不是因爲當年,你爸這事兒剛出了之後,就打電話讓廚師監理會的人調查了,結果你猜當時廚師監理會的人是怎麼說的?”
別人怎麼說她,其實她都是無所謂的,但是她不能原諒別人那麼說她丈夫:“他們說讓這邊的人調查,但是當時的情況……”
就是這邊的人在冤枉他們。
“當年的事兒,都別提了。”陶南山清楚顧雪亞一直都在爲他着想,但是他這次拒絕他們,跟顧雪亞卻沒有多大的關係:“而且這事兒都已經過去了十多年……”
陶樂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陶南山看着陶樂的眼睛:“證據故意都已經丟得差不多了,再讓他們調查,又能調查出來什麼呢?”
而且女兒正在參加廚王大賽,如果他們最終什麼都沒有調查到,那不過是相當於在此證實了他所謂的作弊的罪名。即便是真的調查出來了什麼,誰知道他們廚師監理會的人會不會爲了廚師監理會的聲譽,就把這事兒壓下去?
他已經看到了太多太多的黑暗,所以如果有能力的話,他希望女兒的路可以走的順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