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解鈴

很顯然, 眼前的孕婦在簡秋白二人進來前正在更衣,二人的突然出現着實把這個女人嚇得不輕。只見她臉色發白,雙腿不停地打顫, 嬌小的身子拼命往後躲, 不幸的是她所處的位置剛好是個牆角, 退無可退, 可她還是極力往牆壁上貼, 像是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隻壁虎,貼着牆面奮力逃遁而走。

簡秋白想起剛纔自己還在爲裡頭可能是變態而發憷,但見到的卻是這樣一號人物, 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身旁的納蘭宛如倒是大大鬆了口氣,估計是意識到手握竹掃帚有礙她一貫樹立的淑女形象, 她下一秒便挺直腰板, 並將那竹掃帚往旁邊一丟, 動作一氣呵成,全然沒有方纔的聳包樣。

牆角的那個女人不知道是嚇蒙了還是咋得, 突然蜷縮成一團,頭用力磕着膝蓋骨,但雙手卻牢牢護着肚子,不停地道歉求饒,並說着一些自辱的話。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錯了……我是豬!我是廢物!求求你們別帶我回去見他……求求你們……”

聞言, 簡秋白眉心緊鎖, 於心不忍。看她衣裳顏色雖素, 但質地上佳價格不菲, 猜想着或許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妾, 不堪受辱選擇出逃。不過即便在這樣極度恐懼的時刻,這個女人卻還知道護着肚子裡的孩子, 倒是難爲她了。

“這位夫人,你別害怕,我是這家宅院的主人,旁邊這位是我的好姐妹。今日只是順道來看看新建的宅子,並不是來抓你的。你別再磕了,小心傷到自己。”

可儘管簡秋白輕聲細語、好聲好氣地這般勸說,那個女人依舊害怕地聽不進去,拼命不止地磕頭,不一會兒額頭便紅彤一片,更不要說那可憐的膝蓋骨了,再這樣磕下去怕是要淤青了。

簡秋白無計可施,焦急地望向一旁,求助於納蘭宛如。納蘭宛如左手微握成拳抵在下巴處,盯着那個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珠子轉了轉,臉色突變,厲聲喊道:“你再磕!我就把你送回那裡去!”

簡秋白傻眼,不知納蘭宛如哪根筋接錯了,她讓她勸慰這個女人,她竟然一秒變惡女,改成威脅對方了!

“宛如!你幹什麼呢!”

“噓……”

納蘭宛如躲開簡秋白伸上來欲推搡的手,打斷了她的逼問,往牆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往那邊看。

簡秋白憋着一口氣,瞪了她一眼,狐疑地往牆角望去。沒想到,剛纔還不停磕頭的女人現在竟跟被點了穴一樣,定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乖乖地靜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簡秋白錯愕地回過頭,用口型問道。

納蘭宛如將嘴靠到她耳邊,用着幾不可聞地聲音說道:“我以前診斷過幾位病患,被夫家毒打慣了,一見到生人就怵。這位夫人怕也是受虐慣了,對人失去了基本的信任,所以縱使你好言好語地待她,她一時之間也很難相信的,這個時候還是用吼的比較有效果。”

這算是古代中醫心理學麼?簡秋白聽完納蘭宛如的言論,對她的佩服又多了一分。不過這招只能救急,看那個可憐的女人害怕成那樣,若要徹底治癒,估計得花些時間耐心地陪伴。無論這個時代如何作踐底層的人,在簡秋白的眼裡,每個人都值得尊重和被愛。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個女人,並且有意識地保持一定的距離,儘量不驚嚇到她。然後簡秋白蹲下身,友善地說道:“這位姑娘,你可以叫我秋白。這個宅子是我母親的,現在空着也是空着,你若沒有去處,儘管可以放心地待在這裡。”‘夫人’二字帶有強烈的歸屬性,容易令這個女人聯想到讓她害怕傷害她的那個男人,所以簡秋白決定改一改對她的稱呼。

可那個女人依舊沒吭聲。

簡秋白不死心,繼續說道:“姑娘,門口的落葉是你掃的吧?你看這樣如何,這個宅子正好缺一個管事,你來的又正是時候。如果你願意的話替我守着園子,這兩日,我便安排一個家僕送些米糧、被褥放在門口,他不會進宅子你不用怕,只管出去取。諾,這是宅子的鑰匙,你意下如何呢?”

簡秋白伸出一隻手,將鑰匙遞到那個女人面前,誠意十足。

那個女人的背一抖一抖的,一開始沒敢去接鑰匙。不過簡秋白耐性十足,拿着鑰匙的手等了許久。

“姑娘,你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好嗎?”簡秋白索性央求起她來。

那個女人張了張嘴,眼睛裡除了恐懼,終於有了點其他的情感,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擡起頭,驚訝地快速打量了簡秋白一眼,然後像是怕褻瀆她一樣又低下頭。

簡秋白感覺到手臂有些酸脹,但她沒有縮回手,依舊等待着。那個女人的防備開始有些鬆動,她牢牢抱着肚子的雙手漸漸不再交叉緊握在一起,食指緩緩地抽動了幾下,看得出她對簡秋白的提議有些心動,可惜害怕和恐懼限制了她的行動。

“姑娘,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是默許了。諾,這把鑰匙請你保管好。”

簡秋白會心地一笑,這個女人的姿體語言已經給了她一個明確肯定的回答,於是她順水推舟,幫她將心中的話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出來。

納蘭宛如心如明鏡,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她眼睛一眨,對着簡秋白默默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簡秋白如飲甘霖,她雖無法陪伴在母親身邊,但現在她在這個時空幫助着另一位母親,令她感覺到一種缺憾被填補的完滿。這幾個月她告訴自己要活在當下,她也確實努力地活在當下,可心中對父親的思念父親和對母親的憂心不曾消退半分。

“姑娘,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過會兒就得回府了。我這位好友也是一名大夫,你若需要,她可以爲你把把脈。”還有一個月她就能回去了,她不想此刻心中的情感氾濫成災,於是她不停地告誡自己專注在當下。

對於簡秋白的這個提議,女人只遲疑了幾秒便怯怯地伸出手,並沒有拒絕。

納蘭宛如走上前,將她的手腕輕輕翻過來,那個女人先是劇烈的一抖,有一秒想要縮回但看得出她在極力地控制自己。而就在那一刻,納蘭宛如和簡秋白清晰地看到了她手腕上明顯的淤痕,像是被人用鐵鏈鎖住雙手留下的。

二人心中皆是憤慨悲嘆,但都默契地沒有點破,納蘭宛如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脈搏上大約一分鐘,然後收回手,緩緩說道:“你的脈搏虛弱,胎相有些不穩,近日最好多補一補身子,否則孩子很難在足月生下來。”

大夫的說法通常較爲保守,那個女人並非看到納蘭宛如嚴肅的面容,簡秋白卻明白宛如定是考慮到這個孕婦的承受能力避重就輕,最壞的結果怕是連孩子都保不住吧。

那個女人聽了納蘭宛如的話,背又開始一抖一抖的,怕是在暗自啜泣。

簡秋白撇開眼,不忍直視。她胸中的怒火熊熊燃起,到底是哪個男人會在自己的女人懷着身孕時,還像對待囚犯一樣禁錮着!看她那皮包骨似的身板,挨千刀的,難道連口飯都本事餵飽她嗎?!

“秋白,我們該走了。”納蘭宛如拉了拉簡秋白的衣袖。

簡秋白內心深處燃起一股身爲這個時代女性的悲涼。有些忙她們可以幫,但有些事她們再怎麼憤慨也無濟於事,解鈴還須繫鈴人。

“姑娘,好好保重自己。”

簡秋白伸出手,想拍拍那個女人矗弱的肩膀鼓勵她,但她的手在觸碰到她顫抖的身軀時停在了下來,她在半空中僵持了幾秒還是收了回來。女子當自強,有些時刻只有自己獨自面對纔有轉機,無論是跌到多髒的泥坑,也要學着自己爬起,旁人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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