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叔叔,你好好休息,下次我再來看你。”將他送到病房後,陸益陽還貼心的爲他掖好被角,纔跟他道別。
“謝謝益陽,再見。”
目送陸益陽的小身影離去,蕭晨對兩個小人兒的思念達到了頂點。
他們是真生氣了吧,這都好幾天了,他們都沒再出其不意的出現過。
而她,他的茗兒,更不會來看他了。
他想走卻動不了,思念、懊惱和沮喪一齊涌入心頭,幾乎摧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
“啪啪啪!”突然,門口傳來一陣鼓掌聲。
擡頭,竟是韓琦正滿面笑容的走了進來。
蕭晨輕輕挑眉:“既然來看我,鼓幾聲掌就算給我送禮了?”
“當然不是!送給蕭大總裁的禮物怎能馬虎,不過,”他擡手瞅了一眼腕錶:“它們現在應該已經在飛往本城的飛機上了。”
“至於剛纔的掌聲......”他將雙臂環抱胸前,一臉的似笑非笑:“是對你的嘉獎。”
“嘉獎?”
“嘉獎你保住了節操!”
蕭晨的額頭爬上一條黑線,他的節操怎麼就需要特意保住了,它不是一直都在嗎?
“實話說吧,”韓琦聳聳肩:“我和剛纔那個男孩、他.媽咪是乘坐同一部電梯上來的。”沒想到他們也是來找蕭晨的。
在復健室外,他聽到陸益陽和胡依柔這麼一段對話。
“媽咪,你跟我一起進去吧,難道你不想見蕭叔叔嗎?”
“媽咪......不想。”
“媽咪騙人!媽咪不乖!”
“益陽,你聽媽咪說,蕭叔叔有自己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愛人,我們不可以給別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蕭叔叔並沒有結婚......”
“益陽,你還小,有些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蕭大總裁,我實在太小看你了,”韓琦眯眼睨着他:“沒想到斷了一條腿,還是掩蓋不住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氣質,這會兒你應該信心大增了吧!”
蕭晨抽了抽嘴角:“我跟那位胡小姐,什麼事兒都沒有。”
韓琦點頭:“看出來了,所以,我纔打算把白小姐的近況告訴你!”
蕭晨一愣,差點沒爆粗口,“韓琦,你賤不賤啊,非得讓我把你派去非洲是不是!”
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才說!
“怪我?”韓琦挑眉:“怎麼不怪你自己桃花太多?萬一你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我豈不是成了亂嚼舌根!”
“你再有廢話,信不信我連你的舌根和命根一齊絞了!”
汗!
算你狠!
“行,行,告訴你得了,不過,”韓琦首先聲明,“我說了之後,你可不能太激動。”
“前兩天李維森的生日派對,白小姐在給他點生日蠟燭的時候摔下來,住進了醫院。”
蕭晨疑惑的愣住了,一時間沒弄清點生日蠟燭與住進醫院之間的邏輯關係。
但這也是韓琦不太敢說明的一點,“那個生日蛋糕......”他深吸一口氣,才繼續說:“高達三十多層,白小姐站在升降機上點蠟燭,半途突然停電,她跟着升降機摔下來的。”
一字一句,狠狠敲打在蕭晨的心上,當韓琦說完,他已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齒的出聲:“他是故意的!”
他的聲音在顫抖,身子也在顫抖。
韓琦點點頭,他也有這種想法,但是,李維森爲什麼要故意如此?就爲了讓白茗兒受傷住院?
“蕭晨,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我派人去醫院打探白小姐的病情,卻發現李維森戒備森嚴,跟銅牆鐵壁似的,一點風聲都透不出來......”話未說完,他突然驚大雙眼,“喂,蕭晨,你幹嘛,快住手!”
他竟開始捶打自己的傷腿!
韓琦飛速上前,用力鉗住了他的雙手,低頭一看,傷腿與假肢的結合處,已透出了點點血漬!
“蕭晨,你幹嘛!”他不禁怒吼。
不過才捶了幾下就見血,該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我是個廢人!我是個廢人!”蕭晨使勁掙扎着:“我活着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從升降機摔下來的那一刻,她有多痛,多害怕,眼睜睜看着她被人欺負,他卻只能躺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
“那你就去死吧!”
韓琦大怒着甩開他的手,“蕭晨,你現在就去死,看我會不會拉你!但是我告訴你,你真打算死的話,請給我死乾淨了,別要死不活的礙人眼,還讓伯母擔心!”
在他的怒聲呵斥中,蕭晨緊緊抱住腦袋,渾身縮成了一團。
“怎麼不死了?你快去死啊!今天你不死,我韓琦看不起你!”
韓琦怒氣未消,“蕭晨,虧我把你當兄弟,我真是錯看你了。看看你現在這鬼樣子,我是白小姐也不跟你!不就是一條腿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醫生點頭說大腿可以移植,我立馬割一條給你!”
一連說了這麼多,他總算說累了,得歇會兒喘口氣。
只見蕭晨依舊沉沉的低着頭,雙肩輕輕抽動,正極力忍耐着渾身的顫抖。
韓琦長吐一口氣,怒氣漸消,他終究於心不忍。
“蕭晨!”他伸手緊緊抓握住蕭晨的肩:“我韓琦把你當兄弟,不是因爲你是蕭家少爺,也不是因爲你多麼有能耐,就因爲你是蕭晨!我想白小姐對你的心思也是一樣的!你在這條腿上已經糾結太久了,別再lang費時間了,行嗎?”
“我該怎麼辦?”蕭晨從未感覺如此無助、慌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沒有任何頭緒。
“碰上白小姐的事,你就六神無主了!”韓琦苦笑:“現在最要緊的,是請醫生來看看你的腿。”
有醫生處理傷口的時間,蕭晨漸漸平靜。
“既然李維森戒備森嚴,一定有所隱瞞,”醫生走後,他便對韓琦說道:“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茗兒的情況怎麼樣,再查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韓琦讚許的挑眉,以前的蕭晨算是回來了些許。
“你說要怎麼做,我馬上去辦。”
蕭晨略微思索:“你先幫我去把瓜瓜和豆豆找來,但暫時不要讓李維森發現。”
“遵命!”韓琦點點頭,“所以,現在咱們兵分兩路,我去找孩子,你專心復健,爭取早點能走着去見白小姐。”
說完,他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韓琦。”走到門口時,又聽他叫了一聲。
“還有什麼吩咐?”
“謝謝你。”
“......肉麻!”
一輛保姆車在白家門口停下,傭人匆急上前,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一隻保溫壺先遞了出來,待傭人接過,鳳蘭才下了車。
“太太,”傭人疑惑的將保溫壺打量,“二小姐沒喝補湯嗎?”
鳳蘭不耐的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多問,她心裡正煩着呢。
傭人立即噤聲,老實的跟在鳳蘭身後往裡走着。
不料走了幾步,鳳蘭又突然停住,害她差點剎不住車。
“我問你,李先生的人什麼時候把瓜瓜和豆豆接走的?”又聽她這樣問道。
傭人一愣,李先生的人接走兩個小少爺,有這回事發生嗎?
“太太,”她驚疑不定的朝別墅望了望,“難道小少爺們不是正在房間裡玩嗎?”
但見鳳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大有暴風雨來臨之勢,她立即將舌頭拐了一個彎,“上午我在花房裡待了近兩個小時,不太清楚這件事,我馬上去問問管家。”
鳳蘭生氣的搖頭:“我看哪天家裡的東西都被搬走了,你還在呼呼大睡!”
說完,她怒極而去。
傭人衝她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其實那兩個小少爺根本不需要人伺候的好嘛,這纔來幾天,白家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傭人都早已被他們玩遍了好嘛!
鳳蘭走進客廳,管家已匆匆趕來,“太太,”他焦急的道:“李先生的人並沒有來這裡啊,倒是兩個小少爺一早就出去了。”
“小少爺是自己出去的!”鳳蘭一愣,這怎麼跟李維森說的對不上號啊。
事不宜遲,她立即拿起電話,撥下了瓜瓜的電話號碼。
得到的回覆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一連打了幾次,都是這樣的回答。
怎麼回事,瓜瓜不會無緣無故的關機啊!
是不是瓜瓜和豆豆半路上碰到了李維森的人,跟着去了海邊,恰好又碰上手機沒電,而玩得樂起的瓜瓜並沒有注意?
鳳蘭搖搖頭,實在相信不了自己的腦補,這是不是也巧合了一點!
“小少爺出去的時候,有沒有說去哪兒?”她問管家。
管家一臉的爲難:“太太,我問了,小少爺只說出去玩一會兒......”
那兩個人精似的小孩,他一個老叔叔實在招架不住哇!
“太太,要不咱們打電話給老爺吧。”他建議道。
鳳蘭擺擺手,“暫時不必。”
萬一是她自己想多了呢?
李維森娶茗兒,雖然帶有爭強好勝的成分,但他也不至於對兩個孩子怎麼樣吧。
“再等等吧,過兩天我就把他們接回來。”她頭痛的敲敲腦袋,忽然又想到什麼:“管家,找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明天跟我一起去醫院。”
無論如何,明天,她一定要見到女兒。
夜深了。
路燈紛紛亮開,卻沒有一絲光線透進醫院的地下室。
本來藉着手機,還能有一點點光亮,但自從瓜瓜決定要保存手機電力後,豆豆已經很長時間只能聽音辨物了。
“瓜瓜,是不是過好幾天了?”黑暗中沒法辨別時間。
“如果已經過了好幾天,你還有力氣說話?早就餓趴下了。”笨!
豆豆一愣,“也對哦。”
聽瓜瓜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點兒餓了,趕緊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塊巧克力。
剛剝去包裝,塞了一半到嘴裡,便聽瓜瓜道:“我有辦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