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鹿清風兩眼微閉,如蝶翼一般的睫毛顫了顫,臉上沒有絲毫的人色,嘴脣卻是鮮紅的,他的胸口還有着一灘血跡。
中毒了?白燁看到鹿清風這個樣子,首先想到的是這個。
“快去請太醫!”祿嬤嬤見鹿清風這個樣子,兩眼淚花的,聲音也有些的嘶啞。
“不要去請太醫!”鹿清風說話的聲音十分的微弱,像是隨時都會消散一般。
“先進殿內。”說着白燁抱起鹿清風,大步踏進臥鳳殿。
鹿清風在白燁的懷裡,虛弱的看着白燁的下巴,手不知不覺的握成了拳頭狀。
白燁把鹿清風輕輕地放在牀上,看着鹿清風嘴角的血跡,她有些擔心的問道。
“看你這樣子又不像是中毒了,你這是怎麼了?”無論鹿清風多小,他們始終都是被綁在一起的,鹿清風要是出了什麼情況,那麼孝成太皇太后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她白燁。
“吩咐下去,剛纔的事情誰要是敢泄露一句出去,本宮就讓她以死效忠他們背後的主子。”白燁看着鹿清風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對祿嬤嬤道。
“奴婢知道。”祿嬤嬤心疼的看着牀上虛弱的鹿清風。
“去打盆水來。”支開了祿嬤嬤,白燁在牀邊坐下,鹿清風挪移着自己的身子靠近白燁,抱着白燁柔軟的腰肢,頭埋在白燁的懷裡。
白燁眼睛裡閃過一絲的不自在,雖然他們兩個人同牀共枕,有時候她醒來的時候,鹿清風也像一個小孩子一般的窩在她懷裡。不過鹿清風這般,還是讓她不自在。
“落日殿的那個,是我的母妃。”鹿清風在白燁的懷裡,眼睛紅了一圈,聲音也是弱弱的。
白燁聽着鹿清風這一句,身如雷擊,那個穿着水綠色錦服的女子是鹿清風的母妃?那麼孝成太皇太后可是當着鹿清風的面,叫程嬤嬤勒死了那個女子的,怪不得鹿清風他…想到這裡白燁眼睛也紅了,她撫摸着鹿清風的背脊,胸口如有一塊大石頭壓着一般的難受。
“我母妃是趙家人。”鹿清風努力把說話的語氣調得好一點,不過說出來還是帶着一絲的顫抖。
白燁明顯的覺得懷裡的人在顫抖着,她自嘲的笑了笑,其實她和鹿清風是一樣的,不是嗎?不過鹿清風他還這麼小。
“你若是想哭,你就哭吧!”白燁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會安慰人,此時她不知道跟這個八歲的孩子說什麼,他不像那些宮外的孩子一樣,他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如何在這宮裡討生活了。
“我…不哭…”鹿清風把自己頭埋在白燁的懷裡,說話十分的壓抑,他覺得自己喉嚨一甜,一股腥味上涌,他吞了下去。
不過一會,那腥甜味卻是更濃了,一把推開白燁,一口血再一次的吐了出來。
白燁被這麼冷不伶仃的一推,跌倒在地,她有些驚恐的看着鹿清風,嘴巴動了動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鹿清風說道。
“不要叫太醫…不能叫太醫…”鹿清風那張可愛的臉龐上,一雙如小鹿一般的眸子裡,帶着絲乞求,眼睛裡也有了些許淚花,看着直叫人好像在是一把刀捅在心上。
“你若是覺得心裡難受,你就哭吧!”白燁看到鹿清風這個樣子,眼睛裡的淚水也不自主流了下來,鹿清風這樣的壓抑着自己,縱然自己是鐵石心腸也看不下去。
“朕不哭…”鹿清風的話剛剛說完,他那雙墨色的眸子裡淚水,如潮水一般洶涌而出。
“朕…不能哭…”鹿清風瘋狂的擦着自己的眼淚,最終捂着自己的臉,轉身躲到被子裡,低聲的抽泣。
白燁見不得男人流淚,她認爲那是沒有用的男人才會做的事情,所以她是極其的討厭男人流淚的。而此時的鹿清風,她卻不怎麼看待,她甚至對鹿清風有着一種的憐惜。
被窩裡的低聲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變成了一種宣泄的哭聲,鹿清風在被窩裡哭得天昏地暗,白燁聽着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心痛。
當日半夜裡皇上病重,德慧皇后連夜召見了所有太醫進宮,孝成太皇太后也半夜移步到了臥鳳殿。
孝成太皇太后咳嗽了幾聲,白燁連忙吩咐宮女拿件厚實點的衣服給孝成太皇太后披上。
“其實皇祖母也不用趕來,皇上只是感了風寒而已。”白燁深吸一口氣壯着膽子,說着瞎話。
“不用趕來?”孝成太皇太后的眼睛如刀刃一般刮在白燁的臉上。
“皇上是我北燕的支柱,他好歹也是你的夫君…”孝成太皇太后還想說什麼來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卻又不再說下去了,看着白燁的眼神多了讚賞。
現在開始學會在她面前說瞎話,不過,這還得多多歷練纔是,要不然這北燕的江山遲早要易主。
孝成太皇太后眼睛裡的那抹讚賞,白燁並沒有看到,她轉身走到牀邊,看着雙目緊閉的鹿勳,眼睛裡多了一抹的擔憂。
孝成太皇太后見她這個樣子,又是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朝着她身邊的程嬤嬤使了個眼色,程嬤嬤會意似擔憂的道。
“太皇太后,您身子骨不好,還是先回佛瑞宮吧!皇上這邊一有消息,皇后定然會派人來告訴您的。”
白燁走上前來,看着孝成太皇太后道:“皇祖母程嬤嬤說的是,您身子骨不好,還是先回佛瑞宮吧,皇上一有消息孫兒一定派人告訴您的。”
“罷了,哀家那就先回去了,清風一有消息,你就派人來告訴哀家吧!”說完這句話,孝成太皇太后又是劇烈的咳嗽起來,程嬤嬤扶着孝成太皇太后,白燁上前搭了把手。
扶着孝成太皇太后出了臥鳳殿的殿門,孝成太皇太后叫她進去,她才轉身進去。其實也就是在門口注意着孝成太皇太后背影。
程嬤嬤扶着孝成太皇太后走了離臥鳳殿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了,纔開口說道。
“這皇后娘娘終於算是知道了這宮中的生存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