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觀察他,此人衣着不凡,眼角眉梢間盡是玩世不恭之態,彷彿世間事盡在他掌握之中,他看我一直看他,也毫不避諱,只是笑着問,“看夠了沒有你?”我才暗暗覺得自己失態,忙收回目光,警惕的問道,“你是誰?”他卻輕輕一笑,“現在才知道害怕,你這女子,反應也太遲鈍了。”
然後梢一挑眉,“你又是誰?”現在決不能透漏我的身份,他並不知是太子的敵還是友。於是說道,“我是太子妃身邊的侍女。”他沒有說話,只是以探索的目光盯着我,彷彿已洞悉一切,我被他這目光盯得有些發毛,正想找個藉口離開,他卻忽然朗聲道,“你這小丫頭,竟然連我淮安王都不認識,真是無知。”說罷便走了。
淮安王,淮安王,我一下子想起,李元吉曾跟我提過這個人,他好像是傾向於李世民那邊的,那次因事觸犯了李元吉,在家裡,李元吉好一頓發火。可是,他爲什麼會來到太子的府邸。從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已然知道我的身份,可他爲什麼救我,難道是他,他,都知道了。我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雖然都是我自己的猜測,但我寧願相信,這就是他在保護我。
想到可能李建成那些人會追過來,我匆匆忙忙的走了,想必此時李世民已知他們要來個魚死網破了。
秦王府內,李世民見李神通回來,立馬跨前一步問道,“她怎樣?”李神通心下有一絲不解,英明神武的秦王怎爲了個女人如此失態,而且這個女人還已嫁做他人婦。心下雖是這樣想,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她很好,不過秦王你恐怕要不好了。”
李世民聽到她很好時,一顆心放了下來,可是聽到李神通後面的話,卻有一絲不解。“此話講?”李世民問道。“我這次去,還有另一個收穫,我探聽到……”低聲向李世民說着在東宮聽到的話,李世民的眼神由震驚,激動,憤怒到失望。待李神通說完之時,李世民只是喃喃自語,“非要這樣嗎,非要這樣嗎?”
“秦王,恐怕這兩日太子一定會邀您赴宴,恐您要裝病推辭了。”李世民悲傷的眼神一瞬間消失,變得堅定而有神,“不,我去,我一定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怎麼殘害自己的親兄弟的。”李神通知再勸已是無益,只好說道,“那我陪你去。”
果不其然,第三日太子便找了一個藉口讓李世民赴宴。我心裡焦急的想着,李世民應該不會來吧,李神通應該那天都聽到李建成他們說的話了。可是,到了午時,李世民卻來了。這是我讓身邊的一個小丫頭打聽來的。當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差點暈過去,他怎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不能到大廳去,自那日後,李建成對我加強了戒備,我想他那天應該猜到是我了吧。我只好焦急的等着前廳那邊的消息,希望他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李世民進得前廳,只見李建成,李元吉,以及李建成的幾個近臣。他笑了笑說道,“大哥,你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不過是頓家宴罷了。”這話似是話中有話。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建成卻不動聲色,“二弟,你可是我們大唐的功臣,父皇都那麼看重你,我作爲儲君,理應向父皇學習。”此話一下子戳到了李世民的痛處,氣氛有些尷尬起來。此時李神通卻哈哈一笑,“今天既然是家宴,我們不談君臣,太子,你說是吧。”
太子不好說什麼,忙讓一行人入席,席間盡是些客套虛話。忽然,李建成舉起一杯酒,“來,二弟,今日我作爲大唐儲君,爲有你這樣一位將帥之才,乾一杯。”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接着,李世民也要一仰脖將酒飲下,李神通卻是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李建成看此說道,“怎麼,淮安王不信任本太子嗎?”李世民給了李神通一個放心的眼色,然後拿開他的手,將酒一飲而下。若李建成真的是害自己,那自己以後若是真做下什麼事,就沒有什麼好愧疚的了,因爲是他們先不顧兄弟之情的,殘害手足的。
沒過多久,那酒裡的藥便起了作用,李世民一口血噴在宴席上,李神通知大事不好,忙給外面埋伏好的人發了一個信號,扶起李世民,向太子厲言道,“太子,沒想到你竟敢如此大膽,幸虧我們早有準備,你現在立即放我們離開,若是此事鬧起來,恐怕不好收場。”李建成沒有想到,他們會事先準備好埋伏,不過現在李世民中了毒,恐怕也活不了多久,要是死在自己府中,父皇那還不好交代,只好先放他們走了。
我在房中,焦急的走過來,走過去,忽然那個小丫頭匆匆忙忙的跑回來,“不好了,秦王,秦王他吐血了。”我一把抓住她,“你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她哆哆嗦嗦的說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秦王他吐血了,已被淮安王扶回府中。”我的一顆心暫時放下來,看來他們是有準備的。
只是,不知,他中毒有多深,現在又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