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坊”, 於一個月前在洛陽城粉墨登場!
最熱鬧的路段!最豪華的建築!最奢侈的裝飾!最上等的貨色!廣納五湖四海、中原番外美女云云。不論是黑髮黑眼,還是金髮碧眼;不論是楚楚可人,還是嫵媚妖嬈。只有你想不到的, 沒有你見不到的!這, 就是“紅顏坊”!試業一月, 便已在衆青樓中脫穎而出, 獨佔鏊頭!
如此, 讓人不得不猜想,“紅顏坊”的老闆究竟是何人物?
據說,他出自官宦, 勢可敵君。
據說,他腰纏萬貫, 揮金如土。
據說, 他乃世外高人, 來無影去無蹤……
總之,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就連院中老鴇也只是聞得其聲,未見其影。
總之,能讓“醉仙樓”都退讓三分不與爭鋒,還真是非一般的人物!
話說,這陳二棍與李大牛剛來到“紅顏坊”的大門, 兩個水靈靈的大美人便笑臉迎了上來。
“二位公子是頭一次來吧?今日‘紅顏坊’正式開業, 物美價優, 請隨我裡面來!”一位着一襲紅衫的圓臉美人笑眯眯道。那烏黑的雙眼彎成了月牙, 忽閃忽閃的甚是好看, 讓陳二棍不覺看呆了。心想,門口迎客的女子都這般豔麗, 那裡面的豈不是都似天仙般迷人?
李大牛心中卻升起一絲憐憫,這大冷的天,她就着這麼件薄薄的紗裙,不覺冷嗎?
進了大門才知道,院子裡擺了一摞的暖爐,從大門口排到了前廳,紅紅的火苗映的院中暖意融融。頂部更不知用什麼擋去了寒風,走在這院中,宛如回到春天般溫煦。
李大牛覺得自己僵硬的四肢漸漸活絡起來,他舒服的伸了伸腰。擡頭,前廳已在眼前。
紅衫美女盈盈一拜退了回去,那柔若無骨的腰肢讓李大牛不禁多看了兩眼,心想,要是孩他孃的腰能有這麼細,那炕也不會這麼擠了。
正想着,感覺後背被人戳了兩下,扭頭,是陳二棍。
陳二棍一臉不耐的推了推他:“愣着做啥?走啊!”這笨牛,沒看見好的都在裡面嗎?他伸長脖子朝裡面瞅了瞅,那些鶯鶯燕燕頓時晃花了眼。
二人甫進門,一股暖流便鋪面而來。
若那院中溫暖如春,這裡便是火熱似夏,從冰天雪地直接過渡到暖意融融,這神奇的轉變,讓李大牛不禁懷疑,莫非誤入了仙境?
“二位公子請隨我前去更衣。”一個如黃鶯般清脆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擡頭,李大牛愣了一下,那彎彎的柳葉眉,那水靈靈的大眼睛,那紅豔豔的小嘴,咋就這麼好看?彷彿畫中的女子走了下來。
畫中的美人彎了彎脣,頰邊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請二位公子隨我前去更衣。”說罷,還俯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那如紗般的衣衫本就輕薄,這一彎腰,胸前的風光正好讓李大牛一覽無遺,他只覺面紅耳燥,血液一下子涌上了頭頂,忙窘着臉低下頭,嚅嚅道:“好……好!”
走了一半,想想不對!難不成一進來就上炕?瞅了瞅那姑娘的身段,再比了比自己和陳二棍壯碩的身板,暗自搖了搖頭,腳下不覺停了下來,猶疑的問了句:“姑娘,我們只是來喝酒聽曲,沒想那……那什麼。”再說我這錢也不夠!最後一句話李大牛嚥到了肚子裡,只是垂着頭蹭了蹭有些破爛的布鞋。
女子聽了“噗嗤”一笑,掩脣斜睇了一眼:“二位公子不覺熱嗎?”
是挺熱!李大牛扯了扯衣襟。不止是身上熱,這心裡更熱!喉嚨像冒火似的乾澀,讓他不覺吞了吞唾沫。
“這‘紅顏坊’內四季如春,與外面的天氣截然不同,賓客衣衫過厚反而不適應。老闆考慮到這點,便特地爲客人們準備了專用的衣衫。”女子繼續前行,李大牛和陳二棍跟在後面,聽她脆靈靈的聲音娓娓道來。
“好了,更衣室已到,請二位公子進去更衣吧!”女子在一間房前停下,笑吟吟的望着他倆。
呃?更衣室?是什麼玩藝兒?李大牛撓了撓頭,猶疑地望了眼面前的房門,那雕刻着複雜花紋的門扉一看就價值不菲。裡面,會有些什麼呢?
女子見二人久久未動,善解人意的爲他們打開房門。隨着“吱呀”一聲門響,李大牛和陳二棍只覺眼前一花,彷彿來到了布行商鋪,那滿屋的衣衫鞋履,怕是有百件之多吧?紅的藍的黑的紫的白的青的灰的,還有許多未曾見過的。李大牛揉了揉眼,這是青樓嗎?
“二位公子可挑選合適的衣衫更換,讓您接下來能夠更好的放鬆身心。如畫會在外等候,請!”女子一臉微笑,替他們關上了房門。
原來這畫裡的女子真的叫如畫!李大牛恍然!望了眼正在挑着衣衫的陳二棍,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二棍兄弟,你說這‘紅顏坊’是布行還是妓院?咋跟別人說的不一樣呢?”
“你管它這麼多做啥?反正不花銀子,不穿白不穿!”陳二棍頭也未回,繼續埋首在琳琅滿目的衣物中。雖然也很納悶,可眼前的華麗早已讓他拋下了心中的躑躅,這麼好的衣料,他真想每一件都穿上試試。
猶豫了半天,李大牛伸手拿了件青色的衣衫。那柔順的布料摸起來彷彿孩他孃的□□般滑膩,李大牛情不自禁把臉貼了上去。
“大牛,別磨蹭了,趕緊換了衣裳。”擡頭,陳二棍正好看到這一幕。心中啐了一口,這窮酸樣,夠磕磣的!
李大牛朝已經換好衣裳的陳二棍望了望,只見他套了件赤紅的衣袍,衣襬上還繡了只從未見過的鳥,這衣裳本是華麗,但襯上陳二棍那尖耳猴腮的模樣,李大牛隻覺得這搭配很是滑稽,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只得咳嗽兩聲掩飾過去。
換好了衣衫,可這鞋子卻有些麻煩。李大牛腳長的本就比平常人大些,試了好幾雙鞋,都不合適。磨蹭了半天,陳二棍有些急了,上前催道:“這鞋就別換了,還是穿你自己的吧!”
所以,當二人出現在如畫的面前時,如畫的嘴角明顯抽搐了幾下。有些不忍的看了看他們,一個瘦骨嶙峋卻穿了件紅豔妖媚的衣衫,一個滿臉胡腮硬是扮書生打扮,最可笑的是,腳下居然還套了雙厚厚的棉鞋!她暗暗搖了搖頭,臉上卻依然掛上明媚的笑顏:“二位公子請隨我來!”
李大牛悶悶地跟在後面,有些擔心的想着,自己的衣裳放在那兒,不會讓別人錯拿了吧?身上的這身衣衫雖好,可回家如何向孩他娘交代?有些彆扭的扯了扯衣襬,從未穿過長袍的他很是奇怪,這礙腳的衣衫爲何會有那麼多人喜歡?
陳二棍卻是一臉興奮,他挺着腰板,邁着八字步,彷彿富家公子般悠然。從進了‘紅顏坊’的大門,他就覺得自己從窮的只守着一間瓦房半堵牆的光棍漢搖身一變成了有錢人,那種如貴賓般的優越感,讓他內心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舒坦,若是旁邊再有美人伺候,那就更加愜意了!
美美的想着,如畫已帶領他們回到前廳。先前二人只顧低頭趕路,並未觀看這廳中佈置。此廳爲三層建築,高有三丈之餘,十丈之寬,廳內可納百餘人。此時廳中人聲鼎沸,座無虛席,卻依然井然有序,並不像一般青樓那般放蕩形骸。廳內裝飾更是美倫美奐,雕刻花鳥草繪的純白樓梯盤旋而上,順眼望去,可見樓上走廊外懸掛的粉色、紫色的紗羽,宛若蝴蝶般在空中盈動。大廳中央懸浮着三顆碩大的夜明珠,那晶瑩通透的光亮,把整個大廳映襯的猶如白晝。
走在這富麗堂皇的大廳內,陳二棍不禁咋了咋舌!爲何這青樓與尋常青樓不同?那地上是不是鋪了鏡子,竟然可以看到人影?那頂上閃着亮光的圓球,是用來照明的嗎?那喝酒的桌椅爲何矮了幾分?那穿梭在衆人中的美人,手裡託着的又是什麼?
一連串的疑問將陳二棍搞的暈頭轉向,還未理清頭緒,如畫清脆圓潤的聲音便從耳邊傳來:“二位公子請這邊坐!”
李大牛擡頭,眼前是一張圓形小桌,桌上鋪着華麗的桌布,旁邊是兩張長長的椅子,上面也罩了同色的椅套。經過剛纔一番折騰,李大牛還真有些累了,想也未想,一屁股便坐了下去。下一刻,他馬上大叫一聲跳了起來,把正準備落座的陳二棍嚇了一跳。
陳二棍拍了拍胸脯,責怪的瞪了李大牛一眼:“你這一驚一乍的想嚇死人啊!”
李大牛窘着臉尷尬的撓了撓頭,他剛坐下的時候只覺得整個身子都陷了下去,本能使他跳了起來,可現在看去,那張奇怪的椅子上也沒有爛個窟窿,這是怎麼一回事?
如畫掩脣偷樂,心想,這二人還真是有趣。上前解釋道:“此椅爲‘沙發’,椅背、椅座均鋪了層厚厚的棉花,坐起來與平常椅子要柔軟舒適許多,可讓賓客猶如躺在牀上般輕鬆愜意。二位公子不妨試一試!”如畫微笑示意。
聽此一說,李大牛和陳二棍依言坐下,那軟軟的觸感,簡真比自家炕上還要舒擔!二人舒服的嘆喟,不禁又對“紅顏坊”多了幾分好奇和期待。
“今日開業,酒水免費,二位公子可需另外加餐?”待二人落座,如畫拿出一本冊子遞了過去。
李大牛本想說他已經用過晚膳,但見陳二棍接過了冊子,也就把話嚥進了肚裡。只是有些擔心的摸了摸兜裡的銀子,不知夠不夠付這飯錢?
陳二棍捻起嘴角一小撮鬍鬚,有模有樣的瞅着冊子。不同於目不識丁的李大牛,他——陳二棍,可是靠一杆子筆、兩片子皮過日子的主兒,美其名曰算命先生!這大字還是識得幾個的。
往下看,陳二棍目露驚喜!原來如畫所指的加餐另有它意!這冊子上畫了許多美人畫像,每一幅畫像下面都標明瞭女子的芳諱、特長,即有閉月羞花之貌,亦有豔冶柔媚之姿,環肥燕瘦,嫋嫋娜娜,各有千秋,讓陳二棍只看的眼花繚亂,血液沸騰。
半晌,方指了兩名豔麗的女子,一臉期待的催促道:“就這二位吧!要快點!”
如畫掩脣退下。不一會兒上來兩名綠衫女子,均是桃花玉面,嬌豔可人。二女子款款坐到陳二棍和李大牛身邊,嬌滴滴的喚了聲:“大爺——”
李大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