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梨花,淡淡其華,輕輕飄散,隨風入畫。
正值春天,清新的微風送來一股子暖意。明媚的陽光將星星們,攆回了家。一切,是沁人心脾的感覺。
“這地方真漂亮啊。”我對着小茹笑道。還別說,這地方的景緻,還真是不錯。
要去那孟氏的校園,還需要經過一個石徑的小路。看多了紅牆金磚,才格外珍惜這樣的綠*景。
小路的盡頭,出現一座鬱鬱蔥蔥的庭園,樹木和花草的清香飄散在空氣裡,住在這裡,真是又僻靜,又舒服。
佩兒率着幾個小丫頭,在四處走動,見到是我,連忙上前福身行禮:“奴婢佩兒給福晉請安。”
我笑笑,問道:“你們家主子起來沒有?”
佩兒看了看那邊,面色有些變化。見我在那站着不動,唯有肅手請我們過去。剛踏上臺階,忽然聽見一聲嬌嗔:“我幹嘛要天天包着這些東西啊,難受死了。”
聽的這話,小茹一臉疑惑,我卻暗地裡明白了幾分。看着臉上已經慘白的佩兒,道:“看來你們家主子還沒收拾好,你去稟報吧。”
等待的時間,很是漫長。不知是他們故意的,還是要準備些什麼。
一隻早歸的大雁落在我的肩上,我小心的摸了摸它的羽毛。它貼下身來,用小嘴啄了啄我的手指。
那樣的親近,和被信任,在心裡迅速的膨脹開來,有一種酸澀,在悄悄的長大。
自從文文意外去世後,不是沒有在一起過。只是一直沒有懷過孩子。而如今,正是爲了另一個女人的孩子,而來。
如果有一個小孩子,日子也不會那麼寂寞了。
一時間,主僕二人都沒有說話。
待到佩兒再出現的時候,小茹幾個不滿扔出去,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我也沒有阻止什麼。
還沒完。
幾個小丫鬟,在門口瞟啊瞟,似乎在等什麼人。佩兒先讓我們在正廳等着,小茹不禁又嘀咕了幾句。一向口齒伶俐的佩兒,今兒居然沒有反駁我們。
正在此時,門口忽然響起一把無比輕軟的聲音:“姐姐真是久等了,妹妹早知道該早點來的。”
小茹剛要說什麼,我一把拉住了她。起身笑道:“妹妹如今可是大忙人,哪裡有時間應付的我們。”
孟氏神色平靜無波,笑道:“姐姐這是說哪裡的話,真是折煞妹妹了。不知今天姐姐來此。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什麼?來提醒她離允禮遠點?還是來問她的孩子是誰的?還是問她有孕到底是真是假……
“無所謂,誰在乎。”
“姐姐,你剛剛說的什麼,妹妹沒有聽清楚,可否請姐姐再說一次?”
”沒事,難得今日天氣晴朗,像是催着人出去走動一樣,我也就過來你這看看,看看你怎麼樣。“
她一聽,立馬笑了說道:“難得姐姐有這份雅興,只是妹妹今日身子不舒服,就不陪姐姐到處走了。”
看了看窗外,一排大雁帶着晶光從長空掠過,如一條直線,在空中曳下一道斜斜地波光,當它們的翅膀從夕陽前劃過時,那景緻是說不出的悽豔浪漫。
”我也不久留了,妹妹好生照顧自己。“
”姐姐路上當心。“她吩咐了一個小廝跟着我們,被我推卻,不想再這裡多對多待一分一秒,轉身離開、
那之前的一排大雁已經排成了一個”一“字形,在上空撲哧的飛翔。
霧靄輕柔和煦,就看着他站在面前,帶着和煦的微笑,說着:”累不累?“
一雙修長的大手,帶着點冰冷,是剛從外邊回來的吧。卻要用那倉促的腳步,來溫暖我的心。
我握住他的手,搖搖頭,貼在他的胸膛。
兩人不聲不響地看了一會。忽然拿起他的手,將手掌打開,放在夕陽下,粲然笑道:“看,陽光無處不在。聽說,掌上的日光,如果有三寸的話,每寸可以許一個願望哦。”
真的,只一會的功夫,手心就熱了起來,每一寸肌膚都沐浴在柔和的光線中,溫暖而怡人。
他微笑言:“哦?那你要許什麼願望?"
我貼着他的額頭,笑:”希望我愛的人健康,個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強。你的好,只有我懂欣賞。最後一個願望嘛,我還不想講。你自己想一想,問溫柔的陽光吧。“
揚起臉微微一笑。他也笑了。清朗的臉,怎麼能這麼好看呢。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輪薄月掛在天際,他在身邊,一切安好。
再去皇后那裡請安時,只是尋常的說了幾句。皇后也沒有留我,就這樣就過去了。
在門口的時候,有些發呆,上次和胤禛發生的不快,要是再遇到他,可怎麼是好?
剛要鬆口氣,慶幸今天沒有遇見他的片刻,他就那麼開口,站在人的面前。
“看什麼?”
被嚇了一跳,“啊”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愣愣地說了一句:“子衿參見皇上。”
他擡了手:“起來吧,”
就這麼走了。
不知道爲什麼,居然覺得他的腳步,那麼的孤獨。一個皇帝,看似成功。得到了全天下,可是最後晝夜陪伴他的,是不是隻有那日夜堆積如山的奏摺。
這就是生活,你得到一些,也終究會失去一些東西。上天,對於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今天是下弦月,璀璨的星空卻比滿月時還要澄澈明亮,彷彿一出手就可以摸得到。只是,我們自己明白,其實每顆星星離我們都那麼的遙遠。
允禮答應我,今晚陪我看星星。
我們坐在外面,靠在他的肩上,唱着小調,好不愜意。
突然就想起,光有歌聲,沒有樂器,怎麼辦呢?
“你叫人準備些筷子和碗,我要玩。”興致大開,搖着他的手臂說着。
府中的人,速度也不慢。不一會,就拿來了七個碗過來,還按照我的吩咐,裝了不同容積的水。
我拉着允禮,把東西按照次序,一個個的排好。
先是用筷子試音,1234567.
緊接着,一個小調調,就傳了出來。
這杯子,也敲不出什麼複雜的曲子。我選擇了一首兒歌——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兩隻筷子的叮叮*的聲音,清脆的聲音,還有撫掌鼓勵的聲音,就這麼徐徐傳
開,結成一曲動人的音符。
鬧鬧聽聽,整個人也覺得乏了。
我們就靠在軟榻上休息。
那鉤子一樣的下弦月掛在西邊的天空,象一把晶瑩的彎刀。怎麼看,怎麼漂亮。
我看着他的側臉,說:”喂,你上午,沒有說那三個願望哎。說不出的可就要答應我三個要求咯。“
他低頭想了片刻,假裝爲難:”說不出來,怎麼辦?“
”哈哈,那太好了,你得答應我了。等會陪着我一起看斗轉星移,你可不許睡着了。“
他點點頭:”我也期待那麼美得畫面呢。“
靜謐的夜。
仰面躺下,凝視星空。只有寧靜,只有安詳。唯一的聲響是微微掠過的風聲。
他漸漸睡了過去。
都眼皮子打架了,還強撐到現在,傻瓜。
去屋內拿了一張薄毯,輕輕地給他蓋上。看着他長長的睫毛,安適的睡顏。有種心安,在心底無限放大。
偶爾回頭,見他醒了,笑着:”哈哈,現在你欠我兩個要求了。“
他拿起薄毯將我裹住,笑道:“冷不冷?”
搖搖頭,將薄毯給我們倆人蓋上:”剛纔,睡得好嗎?“
“很好。”他微微一笑,“只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會睡的特別的好。”
”油嘴滑舌。“我用指尖戳了戳他,他反而笑的更歡了。
說話間,一道流星曳着銀線從二人頭頂掠過,我的手指立馬換了方向:”看,流星哎,快點許願!!“
雙手合十,壁上雙眼,默默的在心底許下了兩個願望。一個是希望他好好的,一個是希望我們能有個孩子。一個屬於我們的,愛的結晶。
至於能不能實現,也許就是一個美好的念想吧。反正又不用花錢。對吧?
羣星在天空閃爍,大地一片寂靜,夜霧嫋嫋升起,隨着暖暖的微風四處飄散,風中夾雜着梨花的清甜。
他的眼光比星光還要耀眼:”剛纔許什麼願望了?“
我把頭一偏:”纔不要告訴你呢。“
”好,那我也不要告訴你了。“
”不要,不要,不要這麼小氣嘛。“我撒着嬌。
”就不告訴你,說了就不靈了。“他居然用我說過的話來堵我,簡直就是不可愛了。快三十歲的人了,居然還像個小男孩一樣,幼稚。
他仰望西邊天空的一彎新月,撫眉微笑道:“今夜的月亮好像比平時白一些。”
“因爲你不跟我說實話,月亮被氣白了臉。諾,讓我來,保證它就立馬變亮了,相信不?”
“月亮啊,你家嫦娥還好嗎?讓我看看啊?”
如此幼稚的舉動,哈哈,也只有我能做出了。
他在旁邊笑彎了腰,我也看得開心。
剛要說話,他輕輕開口:“快休息吧,明天還有好多事情呢。”
那麼體貼,那麼溫馨。
“好,我們一起。”
不管怎麼樣,都有,我們一起。
星光映在手心裡,正好三寸長。我們手牽手,共渡那一寸的天堂。
等到世界末日,你在講。
那個願望,一起握緊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