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呯!”
“哥”字還在喉嚨裡沒吐出來,前頭就飛來一卷厚實的木簡,砸得他腦門一聲悶響!
蕭少寒傻眼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捂着腦袋目光幽怨地看着兇手,膝蓋跪下緩緩倒地:“你……這狠心的人……”
手不甘心地伸出去,又無力地垂在地上,之後往地上一趟,脖子一歪,不動彈了。
蕭驚堂也沒想到門口會進來人,怔愣了片刻,冷眼看着倒在地上裝死的蕭少寒,淡淡地道:“我不會賠你藥錢的。”
“嘁,小氣鬼。”沒好氣地站起來,蕭少寒摸了摸腦門,皺眉道:“出了什麼事了你能這麼大火氣?蕭家要垮了不成?”
“沒什麼大事。”沉了沉臉,蕭驚堂抿脣,神色還是不高興得很。
方纔人都走了,他拎了杜溫柔來問:“你是不是還要同芙蕖過不去?”
杜溫柔臉上滿是嘲諷,甩開他的手恭恭敬敬地道:“二少爺多慮了,有原因纔會跟人過不去。二少奶奶因爲二少爺要跟奴婢過不去,可奴婢能因爲什麼跟她過不去?只要二少奶奶不來爲難奴婢,奴婢會好好聽話,好生伺候二少爺的。”
這說的是什麼話?事到如今,他在她心裡還是半點分量也沒有?
他惱了,更氣人的是,看見他惱,面前的女人更高興,笑眯眯地就拎着裙子出去了。這能讓人不發火嗎?
但是這事兒,打死都不能讓蕭少寒知道了。
“倒是奇了怪了,先前看你在家裡,跟個死人似的一點表情也沒有。現在倒好,這麼暴躁易怒。”嘀咕兩聲,蕭少寒又碰了碰自己的腦門兒,倒吸一口涼氣,不高興地道:“還殃及我這池魚。”
蕭驚堂冷哼,正想說話,就見門外有人端着茶進來了。
“三少爺,您的茶。”捏了杯子放在旁邊的矮几上,溫柔笑眯眯地從藥箱裡拎了一小罐子藥膏出來:“這個能消腫。”
蕭少寒:“……”
他想起來了,剛剛要進來的時候,這丫鬟就提醒過自己小心,然而自己沒當回事,還真就遭殃了。
接過藥罐子,他挑眉看着這丫鬟問:“你叫什麼名字?”
後頭的蕭驚堂一頓,正想阻止,這沒點戒心的人已經直接開口道:“溫柔。”
溫……嗯?溫柔?眯了眯眼,蕭少寒疑惑地“嘶”了一聲:“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啊?二哥,我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蕭驚堂沒理他,只看着溫柔沉聲道:“我說過你只有我一個主子,旁人的吩咐你可以不聽,又來送什麼茶?”
“啊,抱歉,那奴婢這就告退。”聳聳肩,溫柔拔腿就想溜。
然而,還沒跑出去兩步,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我就算不是你主子,也是這府裡的三少爺啊。”那人從後頭欺上來,手肘壓着她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喝你一盞茶也沒什麼要緊,現在倒是有話想問你,你可別這麼快走。”
“蕭少寒。”蕭驚堂的聲音冷了,帶着鋪天蓋地的冰渣子籠罩過來:“你今天是想惹事?”
微微挑眉,蕭少寒回頭看了背後的人一眼,笑着道:“二哥很喜歡這丫鬟啊?”
“……不喜歡。”
“既然不喜歡,就別這麼緊張啊。”臉上的笑意欠打得很,蕭少寒回頭來盯着溫柔問:“你說說,你家二少爺這樣子,是不是很失態?”
溫柔面無表情地搖頭,道:“奴婢見過主子更失態的時候。”
“哦?”很有興趣地看着她,蕭少寒問:“什麼時候啊?”
“在牀上的時候。”
“……”
挖了挖耳朵,蕭少寒以爲自己聽錯了,回頭看了看同樣怔愣的蕭家二少爺,再回頭看了看這丫鬟:“你說什麼?”
“奴婢的意思是,奴婢是二少爺的通房丫鬟。”伸手將自己肩上的手肘推開,溫柔笑眯眯地道:“我家二少爺有個毛病,就是不管喜歡不喜歡,只要是他的東西,別人碰了都生氣。奴婢只是個丫鬟,沒身份沒地位,萬一當真被二少爺嫌棄了,也沒個活路。所以三少爺若是有問題,不如好好問奴婢,奴婢一定認真回答。”
有點傻眼,蕭少寒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這丫頭,對自己的身份倒是知道得清楚。”
蕭驚堂的東西,是東西,不是人。
背後的蕭二少爺臉上如潑了墨一般,黑得難看。
溫柔只得體地笑着,恭恭敬敬地道:“三少爺想問奴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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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乾笑兩聲,蕭少寒嘀咕道:“本想問問你的姓氏,現在想來也沒必要了,你怎麼可能是杜……”
“奴婢在被貶爲奴之前,的確姓杜。”接過他的話,溫柔道:“只不過現在爲奴,沒了原先的姓氏,倒也記不起從前什麼事了。三少爺若是想爲難奴婢,奴婢也都受着,不反抗。”
屋子裡安靜了許久,久得溫柔都要懷疑是不是誰按了暫停鍵。
“你……是杜溫柔?”半晌之後,蕭少寒一臉看怪獸的表情看着她:“杜家那個嫡女?”
“都是以前的事了,還請三少爺高擡貴手。”溫柔笑了笑:“如今這院子裡想爲難奴婢的人實在不少,不缺三少爺一個,三少爺不如就看在奴婢體貼地拿了藥膏給您的份上,放奴婢一馬?”
蕭少寒震驚得回不過神。
杜溫柔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早就是有耳聞的,本還有點期待這新嫂子進門之後,那女人的下場。可當真站在她面前,看着這傳說中心狠手辣的杜溫柔的時候,蕭少寒覺得,通過傳言認識一個人,好像並不是那麼靠譜。
“我餓了。”蕭驚堂開口,打破了屋子裡的寂靜:“要吃你做的面。”
溫柔翻了個白眼,很想說要吃自己做去。可是她現在沒資格耍脾氣,還得伺候好這位爺,自己才能少受折騰。
於是轉頭,臉上就掛上了盈盈的微笑:“要吃幾兩?紅湯還是清湯?”
“三兩,紅湯。”蕭驚堂道:“做你上次做的那個,叫什麼來着……方便麪?”
撐不死你丫的!溫柔微笑,頷首應了:“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