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至親至疏
聞淵看到她臉上訕訕的笑容,心中閃過一絲明悟,卻並不揭穿她的小心思,只是脣角微微勾起,眸光流轉間帶出萬千旖旎。
這樣狡詐又帶些俏皮的狐狸,讓他從心底裡愛的不行。
“不知道你是來這裡,我什麼都沒準備。”良久,他開口道,聲音微微有些責備。“問你賬本的事情時你什麼都不說,不知道還以爲你……”
“以爲什麼?”千歌眉梢微微上挑,很快便明白了他話裡未盡的意思,臉上染上一層薄怒,卻是笑得愈發燦爛,豔若桃李。“以爲我金屋藏嬌?”
聞淵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直接轉移話題道:“咱們下次什麼時候來?不若下次我來給他們準備禮物吧。”
“咱們妻夫本是一體,送個禮物分什麼你啊我的。”千歌抱怨了一聲,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少來給我轉移話題。”
“誰讓你自己不說的,哪能怪我胡思亂想?你若是&萬&書&吧& {3.}.{nSb}.{m}早些告訴我,我哪會如此?”聞淵嗔她一眼。“這本是好事,偏你要藏着掖着,如今反倒怪起人來了。”
喲呵,這樣說來還是她的錯了?
“金屋藏嬌,那得要我有金屋才行不是?”千歌雙手一攤,一副光棍的模樣。“本……本姑娘可窮的很,養你一個就夠了,哪有閒錢養得起別人?”
說着,又扳着手指頭數:“你看啊,府上那麼多下人。又要娶夫又要嫁人,我身爲一府之主。不得賞點什麼?就算一人五兩十兩,那開銷也不小了啊。再說了。你的貼身小侍我的貼身小廝辦喜事,不得多賞點?沒個五十一百我都不好意思送出手好嗎?遠的不說,你看青松跟岸芷的婚事,我不得出一次血?”
說罷,她看着聞淵,認真的道:“所以你看,我是真的很窮,養不起別人了。”
聞淵忍俊不禁,卻也知道她是在打消自己的疑慮。堂堂的怡王爺。哪會淪落到無錢可用的地步?便是皇上知道了,隨便賞點東西下來,也夠王府好幾個月花銷了。更何況,她若是真沒錢,又怎麼會收留這麼多乞丐?
千歌可不是一個寧可自己吃不飽也要讓別人吃飽的人。
聞淵沉思了一陣,擡頭便見到千歌在跟那羣小孩子玩遊戲。陽光打在她的身上,映出暖暖的光暈。
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耀目。
聞淵看着她,微微有些晃神。耳旁盡是孩子的歡聲笑語。以及千歌清脆如鸝啼的笑聲。在這一片喜色中,他卻覺得有些失落。
想必千歌……是真的喜歡孩子吧。
他看着千歌臉上的笑容,有些怔忪的想。
千歌對小孩子那份真心的喜歡,以及對太女妃腹中孩兒的憧憬。他都看在眼裡,心卻微微有些刺痛。
如果……如果他當初沒有喝下那藥,便不會因必須服用和櫟而傷了身子再也無法有孕。如今便不會面臨如此困難的境地。
可是沒有如果。他當初不在乎,只是因爲打定主意一個人孤寂一生。卻沒想到有個人以這樣熱烈而霸道的方式闖進他的生命中。讓他再也躲不掉,也不想躲。
所謂的不在乎。可能只是因爲那個讓自己願意拋下一切奮不顧身的人還未出現。
如果……讓她納侍呢?
這個念頭一出,聞淵便被嚇了一跳,脣角也染上苦澀。千歌身爲王爺,又深得聖寵,這輩子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便是她願意,皇上也不會願意的。現在剛成親所以沒什麼,可如果他一直未有身孕,皇上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而且,那些想要巴結千歌的人,肯定會有塞人進千歌后院的想法。…
可他,又有什麼辦法應付呢?
聞淵嘴角苦意更甚。自古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就算千歌現在疼愛他,可是那份疼愛能夠操持多久?
誰也不知道。
若是真的沒有孩子,千歌心中一定會遺憾的。不僅如此,上次回家之時,母親也提起過此事,那未盡的話語,便是讓他賢惠。
他隱隱猜到,卻故意沒順着母親話頭往下說,倒是母親自己轉移了話題,也讓他鬆了口氣。
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他也知道自己應該賢惠大度的,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正房,這地位不可動搖。只是納侍的念頭一起,他便覺得心中絞痛,疼痛難忍,連帶着脣上血色也一點點褪盡。
擡頭看着院中笑靨如花的女子,他微微嘆息。
我心裡的擔憂和鬱結,你又可會明白?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情緒的低落,又或許是千歌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那兒玩太不厚道,她突然扔下那些孩子小跑到了聞淵面前,雙眼彎成月牙的弧度,十分自然的握住聞淵的手,道:“你來跟我們一起玩兒吧。”
雖然千歌常常在外人面前做出親暱的舉動,可當着一羣孩子的面兒,聞淵還是覺得十分不好意思,一抹紅暈爬上耳際,他輕輕點了點頭。
玩的遊戲很簡單,千歌當老鷹,他當雞媽媽,護着身後的一羣小雞。聞淵有些心緒不寧,玩遊戲的時候有些失神,導致尾巴後的好幾只“小雞”都被千歌捉了去。
聽着身後不斷傳來的驚呼聲,聞淵回了神,深呼吸一口氣,認真的投入到遊戲中來。
也許是這羣小孩的笑聲太動人,也許是因爲千歌在身邊,又或許是這樣寧靜淡然的時光太美好,聞淵心緒漸漸趨於平靜,將之前的煩悶與不安都拋之腦後,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
千歌也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實起來。她就是見不得聞淵一副難過失落得彷彿被全世界拋棄的樣子,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揪緊。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她會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他,纔會讓他這樣胡思亂想。
千歌摸摸下巴。默默地想,希望醫館開張之後。聞淵就沒時間東想西想了,當初自己這個決定果然是英明神武啊!
可又轉念一想,若真是那樣,刺蝟就沒什麼時間陪她了,說不定心心念唸的只有他的醫館,她就被無辜拋棄了。想起在山上聞淵爲了採草藥而冷落她的事情,千歌只覺一陣牙疼。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千歌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兩個大孩子領着一羣小孩子玩了好一陣,直玩的額上都是汗,臉還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才肯歇一歇。千歌也纔有機會拉着聞淵躲到樹蔭下乘乘涼,回過神才拉着聞淵往後院的一排房間走去。
“這又是哪裡?”
“佛曰:不可說!”
千歌神秘一笑,直接去敲某個房間的門。
“咚咚咚。”
“誰啊?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但是底氣還算足。
“張奶奶,是我。王嬸不在?最近身子還好吧?大夫可來過了?”
“恩人,你來了哇……”張奶奶從牀上坐起來,笑道,“你王嬸去曬太陽了,剛出去。”
“張奶奶。都說了叫我丫頭就成了!再不改口我可就生氣了,以後就不過來看您了!”…
“好好好……”
哪怕生活轉爲安逸,有些人的身子卻是已經調不過來了,比如年近耳順的張奶奶。張奶奶行動不便。所以不必要的時候都在牀上躺着。千歌上次從大夫那知道院裡有幾個人時間不多之後就經常過來,而且每回都跟那幾個人說說話,不過帶聞淵來還是頭一次。
千歌順手在桌子前到了兩杯水。一杯遞給聞淵,一杯端到張奶奶手裡。
“張奶奶啊。多喝點水,我看您嘴脣都幹着。是不是私下裡又不肯喝?看來真該讓王嬸天天盯着您才行!”
張奶奶接過茶杯,暖在手裡卻不喝。“唉,丫頭,你也知道我不方便起來,實在不想老是麻煩你王嬸,次次都扶着我去如廁。”
“那您也要當心着身子啊!”千歌噘起嘴。
“知道了,”張奶奶笑了笑,慈愛的目光移到聞淵身上,“丫頭,這是你夫郎?”
老人閱人無數,對千歌和聞淵之間並不多的互動都看在眼裡,自然明白這男子在千歌心中的位置。再加上這是除恩人的手下外來過的唯一一名男子,兩人關係自然不用多說,她只是想借此轉移話題罷了。
聞淵是個臉皮薄的,被老人這麼一問,立即紅了臉,輕輕點着頭,嘴裡吐出個蚊子般“嗯”的輕哼。
“他是我夫郎,叫聞淵。”
“好好好!”張奶奶又是一笑,笑着笑着卻咳嗽起來。
聞淵本來見張奶奶臉色有異,心想初次見面不便直接號脈,但看她咳得厲害,擔心多過於初次見面的禮貌:“張奶奶,麻煩您將手伸過來。”
“你還懂醫術?”張奶奶驚異地問道。
“略懂岐黃之術,家母是位大夫。”
千歌悶聲偷笑。要是自家老公只能稱得上略懂,那除了岳母大人還有無解那樣的鬼醫,世上就沒有正經大夫了吧?
張奶奶微微嘆氣,伸出手。她也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花了恩人不少錢瞧病,眼看着是還不清了……
聞淵皺了皺眉,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千歌。
千歌微微點頭,沒說話。
聞淵轉向張奶奶,滿含歉意:“張奶奶,您這咳嗽是舊疾了吧?我也沒法根治。”
“沒關係,就這樣了吧!”
張奶奶對結果很釋然,反而安慰起聞淵來。“好孩子,這又不是你的錯。”
坐在老人身邊又聊了一會兒,直到老人有些睏意,千歌和聞淵才離開房間,爲老人輕輕掩上房門。
“張奶奶……”
千歌緊接着道:“是啊,時日不多了。”
聞淵停住腳步,面向千歌。
“以前大夫來看過,說院子裡有幾個人實在治不了了。張奶奶就是其中之一。”
“不至於治不了,只是比較費力。而且不能根治她的病症,不過只要調養着。張奶奶還能多活一年半載。”聞淵沉吟道,“其他人也帶我去看看吧。”
“額?”千歌一愣後才笑道,“好啊!”
她怎麼沒想起來?自家老公的醫術可比一般的大夫好太多了!偏偏她還費個什麼勁兒的去叫人找大夫!
“這裡有沒有筆和紙?我將方子先寫下來,免得回去之後給忘了或者混淆。”
“走,我們這就去找孩子們要去!”
千歌忙拉着聞淵去孩子們唸書的廂房去。
房間裡空無一人,千歌大眼一掃,竟然沒看見紙筆的影子。…
怎麼回事?
聞淵也有些驚着了。這房裡除了小板凳特別多,似乎沒有別的特別之處。“沒有麼?”
“我去問問!”
千歌果斷從門外叫了個孩子過來。
“丫丫,你們唸書的房裡怎麼沒有紙和筆?我們有急用!”
丫丫將她們帶到書房的裡側。拿了個板凳來,站上去還踮着腳從櫃子上方將放在深處的硯臺和毛筆拿出來遞給千歌,跳下板凳後又熟練地從抽屜裡找出一沓宣紙,微微不捨地摸了摸紙張,怯怯地問道:“哥哥,要幾張紙呀?”
得,直接忽略她了!難道不識字的人就用不到紙和筆了?!
千歌撇撇嘴,這些孩子的記憶力還真好。
聞淵將頭轉向千歌。
千歌頓時明白,想了想:“加上張奶奶一共七個人。”
“那我就要兩張紙吧。”
“哦!”
丫丫從上方抽出兩張紙。小心地交給聞淵。
“怎麼了?捨不得?”
千歌笑眯眯地來了這麼一句,剛纔她往抽屜的方向一瞄,發現自己自私塾先生第一回來就命人送來的宣紙幾乎沒用過多少。
丫丫搖了搖頭,眼睛巴巴地看着聞淵手裡白白的薄紙。
千歌轉了轉眼珠。問道:“那平常你們寫字怎麼寫的呢?”
丫丫這回才說道:“平常我們都在院子的地上折了樹枝寫,先生考的都是背誦,一般不考寫字。”
怪不得……
千歌摸摸丫丫的頭:“哥哥要給生病的叔叔嬸嬸還有爺爺奶奶開藥方。所以需要用紙,如果紙沒有用完。我們再送過來,丫丫說好不好?”
丫丫一聽。眼睛都亮了:“哥哥會治病?哥哥好厲害!我能跟着看麼?”
聞淵微笑:“當然可以,只是到時候不要說話,哥哥需要專心。”
“好!”
千歌笑道:“我們現在一起去李爺爺房間吧?”
結果丫丫答應的好好的,一出房門就跑的無影無蹤。
兩人相視一笑,千歌更是搖頭道:“果然還是個孩子。”
沒想到的還在後頭,千歌和聞淵走向李爺爺的房間,不想卻看到一大羣孩子在外面嘰嘰喳喳的。
“怎麼回事兒?你們怎麼都在這兒?”
“姐姐!我們是來看哥哥瞧病的!”丫丫從孩子羣裡鑽出來,有些自豪地說,“她們都是我領過來的!”
“我們也要看!”
孩子們又一陣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由於聞淵這個大哥哥“識字”的好技能,他已經被所有孩子接受以及虛心求教多時,再加上剛纔玩遊戲的各種互動,已經跟那些孩子熟悉了許多。現在大多數人對聞淵簡直是到了崇拜的地步。
“噓!”再看聞淵蹲下身微笑着將右手放到嘴脣上,伸出食指,跟孩子們說道,“李爺爺需要休息,一會兒我們一起進去,你們可不能吵到爺爺哦!”
“好!”
孩子們齊齊跟着做動作,壓着聲音應下。
千歌撇撇嘴,忽然有些嫉妒這些天真爛漫的孩子。
媽蛋!刺蝟人緣真好!她又被忽略了!
臉上剛擺起碎碎唸的幽怨表情,手已經被某人牽起。
“走吧。”
“好!”
千歌得意地瞥了孩子羣一眼,怎麼滴!她家老公當然惦記着她了!
“李爺爺在哪個房間?”
聞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認識路。”
千歌臉一跨。…
原來她只是個導路犬?!
於是在李爺爺滿臉褶皺的笑容下。一羣孩子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着聞淵微蹙眉頭,右手三個手指並着按在李爺爺的手腕上。不久。聞淵放下手,走到牀頭桌上。毛筆沾着千歌一直研着的濃墨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着。
“哥哥的字真好看!”
有孩子小聲驚呼,語氣裡不無崇拜,顯然顧忌着聞淵之前說的李爺爺房間裡不能吵的叮囑。
聞淵聞言一笑,也不說話,繼續認真地將其他藥材和劑量寫完。
“寫好了。”
“我這裡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李爺爺笑起來像朵盛開的菊花,說話的時候聲音倒十分硬朗。
“我們沒吵到李爺爺吧?”一個孩子問道。
“怎麼會?你們多過來過來,我這個糟老頭子就喜歡熱鬧。”
一羣人又好不熱鬧地聊着,李爺爺也揚起嘴角,笑得開懷。
這一回兩人同去小院下來。千歌和聞淵的心就更近了,也更遠了。
過了不到一個星期的一個晚上,菲兒洗漱完,便準備休息。今夜不是他值夜,王爺也不喜歡有人打擾她們休息。
想必……春宵苦短吧。
他低着頭,心中劃過一抹苦澀,卻又很快壓制下來。王爺何等身份,又豈是他這種入了奴籍的人可以肖想的?
若說以前那個不學無術張揚跋扈的千歌,確實是不入他的眼的。可是如今的千歌。不僅長相清美,待人又溫和,尤其是爲官之後,一改往日的慵懶。連連建功。漸漸的,他也起了心思。可是,王爺心心念唸的都是聞公子。何嘗有過他一星半點的位置?
他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又很快煩躁的扔來。鑽進被子裡將頭蒙起來。可是,閉上眼睛。便是千歌的笑靨,以及跟聞淵一起時伉儷相得的畫面。
越想便越覺得心裡酸澀。
寂靜的夜裡,突然響起敲門聲,他以爲是幻聽,準備置之不理,卻聽得敲門聲又響了起來。他下牀開了門,卻愣在了原地,腳步像是卻釘住了似的,移不開來。
“王……王妃……”
他訝異的睜大了雙眸。
月光下,聞淵站在門外,臉上洋溢着溫和的笑容,屋內燈燭的暗影打在他的身上,越發顯得身姿挺拔,容顏俊美。
聞淵雖然是笑着,可是心中的苦澀卻怎麼都壓制不住。他沒有進屋,只是不願菲兒看出他的異樣。看着眼前模樣清秀的男子,他禁不住想,這樣的人,千歌應當會滿意的吧。
如此一想,心神便越來越遠,直到菲兒喚了他好幾聲,他纔回過神來,臉上堆起笑容,問道:“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菲兒心裡一驚,想着莫不是聞淵新嫁進來想要立威,所以決定拿他開刀吧?如此一想,語氣便有些忐忑:“夜深露重,王妃還是進屋說話吧。”
若是王爺知曉王妃來了他卻讓王妃待在屋子外面,受罰的可就是他了。
聞淵輕輕搖了搖頭,道:“你可願伺候王爺?”
伺候?我現在本來就是伺候王爺的啊。
菲兒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此伺候非彼伺候。心裡一喜,想着是不是自己多日的禱告被聽見了,神仙們決定實現他的願望?可是轉而卻是一憂。
王爺成婚可還沒多久呢,怎麼王妃就急着給王爺納侍了?其中一定有詐。說不定就是王妃想要試探他的忠心,趁機想辦法對付他。畢竟,王妃新至,肯定更樂意使喚他孃家的下人。…
想到此,他立馬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奴婢對王爺王妃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王妃明鑑!”
沒有哪個做人相公的願意往妻主房中塞人,菲兒雖不知聞淵此舉何意,但並不妨礙他表忠心。
聞淵壓下心中的苦悶,道:“瞧你說的,我不過是問問罷了。你一向忠心爲主,我又豈會不知呢?”頓了頓,他方又說道:“我剛纔說的都是認真的,我又不是那等愛計較不容人的,只要你以後好好伺候王爺,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菲兒瞳孔一縮,飛快的應是。
他說的是“我”不會虧待你而非“王爺”不會虧待你,意在提醒他看清楚後院的主子是誰。雖說王爺纔是一府之主,可後院卻是王妃管着的。便是王妃要無端處置他,王爺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這就是爲奴爲婢的痛楚,凡事半點不由己。
聞淵點了點頭:“王爺在臥房後排最西邊的廂房裡等着,你去吧。”
轉過身,心痛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