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悲了個催
感覺到胸口的鈍痛在夜間睡下時更加清晰，累了一天卻沒法睡着的聞淵無奈起身，披上外衫在院子裡無意識地散步。微微的清風伴着一絲冷冽吹到聞淵的臉上，春天已到，冬寒卻還未消。
恰好這時無解吃飽喝足，眯着眼睛揉着肚子從廚房出來，無意間瞥到亭子裡那一抹純白的身影，剛要打嗝正好被嚇了回去，看清之後搖了搖頭，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不知想到了什麼，腳下突然一頓，又轉了回去，向聞淵走去。
“小淵子，杵在這當木樁呢？”
聞淵思緒被打斷，心中的鈍痛被哭笑不得的表情掩蓋住。白天再去找無解的時候，聞淵對偶像還有很強的敬畏之心，然而當時被這麼一叫，傳說中高冷的鬼醫形象瞬間崩塌。真不知道無解竟然會這麼稱呼他，不過遭殃的很明顯不止他一人。聞淵微笑，對無解十分有禮地行禮。
“無解大夫。”
“嘖嘖，你小子就是太迂腐了！算起來我倒是更喜歡小歌子那丫頭，率性，合我胃口！”
無解走到聞淵身旁，一屁股坐到長椅上。
唔，椅子雖然是木製的，還是有點涼。
這回聞淵總算是抓住了無解話語裡的“毛病”，沉聲解釋起來，絲毫沒有底氣不足的意味。
“無解，對一個成年女子用‘臭小子’可能不太合適。”
“你小子真當我看不出來麼？”無解嗤笑一聲，“得，既然你嘴硬我也無所謂，只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明日你就算是去了東區也別和病人太過接觸。雖然我沒爲你診過脈，不過你自己的身子你肯定知道，不用我多說。”
“多謝提點！”
聞淵斂眉，眼眸暗了暗。他何嘗不知道？只是……
“謝我有什麼用？自己注意最重要！你要是真想自己身體就這樣廢了，其實也快得很。”
“吃飽了就是困，我先去休息了你好自爲之！”無解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打了個呵欠，朝臥房走去，臨走前輕輕的嘆息也被微風吹散。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第二天出人意料的陽光明媚，天氣微微轉暖，又不至於炎熱到病情蔓延，給城裡城外的人平添幾分希望。無解也高興得很，給病人檢查的時候都在哼着小調。見今天天氣難得好轉，千歌在徵得無解的同意後帶着幾個人燙被褥，大家都被好天氣感染到，在歡聲笑語中清洗着衣物。
溫暖的太陽照得千歌有些熱，於是千歌順手打了些井水擦了擦臉，然而熱度不但沒有減退，頭也微微發暈。擡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千歌突然感慨起古代自然山水和純淨天空的美麗起來，美得讓人只想閉上眼，好好感受……
再次睜開眼，頂頭的草棚做的屋頂矮了一些，窗外的陽光透過縫隙正好照在自己的臉上。身下的牀板有點硬，不過正是自己喜歡的那種，身上的被子蓋着暖暖的，挺舒服的，但是這味道好陌生……
陌生？！
千歌睜大眼，猛地坐起身，結果腦袋一個缺氧，又暈眩着倒了下來。
“醒了？”
聞淵原本在牀邊趴睡，千歌的動作使淺眠的他立即清醒，探了探千歌的額頭，聞淵皺起眉，起身不多久便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遞了過去。
“王爺，該喝藥了。”
“唔，能不能不喝？”…
千歌下意識的疑問讓聞淵薄脣抿成一條縫。千歌自知現在不是耍賴的時候，只能巴巴地接過碗，以壯士割腕的表情往自己嘴裡猛灌！
“等等！”
“唔……咳咳！”
媽呀，好燙！千歌淚汪汪地含着一大口又苦又燙的中藥，好半天才吞了下去，剛吞完又被嗆到，來不及吐舌頭散熱就發出一連串猛烈的咳嗽。
一隻手默默出現，在千歌的後背有節奏地輕拍着，在千歌的咳嗽一減弱就悄無聲息地離開。
千歌咳嗽完已是兩頰通紅，配上她淚汪汪的桃花眼以及紅紅的鼻頭，實在是像極了剛被欺負的模樣。
聞淵對上千歌的臉微微一愣，後退的動作也頓了頓，緊接着，聞淵低下頭，若無其事地退回原地。
“藥一直在爐子上熱着，所以有些燙，微臣忘了提醒王爺，微臣該死。”
“無妨，多謝！”
千歌摸了摸鼻子，微笑着道了謝，將剩下的藥吹涼後一口氣喝下，把碗還給聞淵。“本王得了什麼病？怎麼也需要喝藥？”
聞淵的墨眸中浮現出滿滿的懊惱和自責，語氣卻依舊溫和如初：“王爺被傳染了，幸而發現的早，症狀也輕，還勞請王爺在這裡小住幾日，好安心養病。”
“哦！”
千歌癟嘴，媽蛋的自己被傳染了？什麼時候的事？這個比破鑼還破的身體能不能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話說怎麼不把我移到西區？”
千歌剛問出口就反應過來自己有多二，擺擺手，示意自己想通了。
重病區傳染率高，死亡率高，自己雖然是剛被傳染，不代表有沒有新病毒同時變異，西區馬上就能翻身農奴把歌唱，要是這個時候自己被移過去，還順便把她們再傳染個遍，那自己可不就成千古罪人了麼？！
聞淵卻是沒看千歌的動作，直接跪道：“王爺身份特殊，地位尊貴，自然要指派特定的醫者爲王爺單獨治療。微臣看護不周，難辭其咎，所以自請前來，還希望王爺能給微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千歌頭疼地撫額。
“給你機會可以，本王只有一個要求：別再給本王下跪了！”媽蛋到現在還是不適應別人給自己下跪！
“額，是，微臣謝王爺。”
聞淵站起，又道。“還有一件事，微臣擅作主張，還請王爺恕罪。”
“說罷，什麼事？”
“王爺現在所處是城東的一個矮山上，房屋被閒置許久，所以有些簡陋。王爺昏倒後，微臣回絕了青巖三人近身服侍的請求，若是王爺希望……”
千歌打斷道：“你做的沒錯。”
防止蔓延最重要，服侍什麼先放一邊去。不過……
媽蛋被隔離真心好無聊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