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縣令太有錢
千歌終於能歇上一會兒喝喝茶,借出恭的藉口去臥房向聞淵要了些小東西,晚宴的時間就已經到了。
“王爺請上座!”王義德笑得特別歡,一張圓臉上幾乎看不見雙眼。
千歌也不客氣,直接坐上去,略掃了眼一桌子雞鴨魚肉,笑得溫和:“王大人心思花了不少啊。”
王義德忙謙虛道:“王爺言重了,這粗茶淡飯的比不上京城精緻,還望王爺別嫌棄纔好。不知王爺願不願意喝上幾盅?”
“再好不過。”
“王爺果然豪爽!”
就在幾個縣令推推嚷嚷地入座時,千歌突然說道:“王妃身子不適,胃口不佳,王大人着人送些清淡的粥過去就成了。”
王義德一愣,忙應下,並適時對王妃的不適表示關心。
“不必請大夫了,沒這般麻煩,”千歌語氣冷淡,似對王妃的身體並無在意,“我們吃我們的,不用爲一個夫道人家掃了興致。”
鄭榮聞言不由瞧了一眼笑容淡淡的千歌,心中奇怪,隨即看向王義德,眼裡閃過一絲嘲諷。
幾人連聲諾諾,將話題很快轉回眼前的一頓飯上。
這次晚宴不必說,推杯換盞,大魚大肉,稱姐道妹,笑聲不斷。不過不是千歌和她們稱姐道妹,而是她們自己在那喝高了開始各種姐妹相稱。
晚宴喝的是好酒,千歌乍一嘗救治酒精度數不低。幾人到了最後,相對清醒的就剩下三個人:千歌、鄭榮和王義德。
王義德純粹是酒量好。藝高人膽大,從頭喝到尾。雖然已經面紅耳赤說話打結。大腦仍然堅強運作着,還不時繼續灌別人的酒。
千歌初來乍到。再加上身份夠高,所以可以高冷擺譜,只在最開始幾人輪流敬酒的時候喝了幾杯。除了臉上微熱,確實沒什麼問題。
鄭榮的情況就不大一樣了,彷彿被另四個縣令集體排斥,又彷彿喝了不少卻毫無醉意。
千歌拿自己有些迷離的桃花眼盯了鄭榮一陣,見她只是低頭自飲自酌,再看另四個喝高了一般大聲說笑大口飲酒,忽然覺得這裡還是蠻有意思的。
酒足飯飽。大家各自散去好好休息。千歌軟着腿被青峰扶回臥房。
她雖然沒喝多,不過後來不喝的理由卻是“已然不行,實在不勝酒力”。要裝就裝的像一些嘛!
“怎麼還是醉了?不是都給你醒酒片了麼?”
千歌閉着眼,聽到耳邊似無奈般的抱怨,微勾起脣角。
“罷了,菲兒,你去叫人熬些醒酒湯和小米粥來。”
千歌睜開眼的時候聞淵恰好伸手過來。聞淵見千歌清醒地含笑看着自己,動作一停,耳朵有些發熱。
“醒了?一會兒喝點醒酒湯。”他微尷尬地將手縮回摸了摸鼻子,“怎麼還是這麼重的酒味兒?”
千歌瞭然地看着他的動作,心裡發笑。“那酒味兒挺重,我喝的不多。她們喝得不少。”
也就是說……是被薰的?
聞淵汗顏。
千歌忽然擡臂環上聞淵的頸部,帶着微醺氣息的清晰話語在他耳邊響起。
“我覺得這幾個縣令有些意思。”
什麼意思?
聞淵轉頭看向她。
“我也說不清,就是覺得這裡應該有料可以挖。”
千歌在聞淵頸窩蹭了蹭。懶懶地說道,“不過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觀察。”
之後喝湯醒酒洗漱等瑣事不提。
末了,兩人相擁睡在牀上。千歌忽而想起一件事:“對了,你晚膳吃的什麼?可還自在?”
聞淵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我就記得冰糖燕窩粥和椰蓉玉米烙,其他的看着太有些膩,不想吃。”
千歌若有所思。
這裡是王義德的地盤,吃住什麼的肯定也是王義德着人安排的。自己現在睡下的這間房間,從桌椅到被褥都是全新的,最重要的是都是上好的材料。
房內還附庸風雅般擺了不少玩意兒,眼看着就不像中等層次的玩意兒。晚宴上的吃食更不必說,稀罕的食材,做出的手藝又與京城大酒樓的水平不相上下。
王義德很有錢麼?
下午王義德領自己參觀莊子的時候,千歌明顯發現這莊子沒什麼農作物種植。更多的還是住房和自然景色,可見這裡應當不是一般的農莊。
她還留心了一下,那些下人見到自己一行人時下意識張嘴,叫的似乎是“老”這個音?這個她不確定。要說這莊子是王義德親戚的,她鐵定不信。
千歌在這裡住了十來天,過得是幾乎比在王府奢侈兩倍的生活。
她一直很懷疑供應自己這樣生活質量的王義德是什麼樣子的,可惜前幾天王義德天天過來串門子,而自己又是客人,身份高也不能這麼擺架子。
好在千歌“無意間”透露喜歡清靜之後,王義德就不在她面前蹦躂了。她也有機會帶聞淵好好去外面玩一玩。而聞淵很有經驗地換上了女裝。
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千歌才深深明白西北古代與現代的差異性有這麼大。她只知道西北缺水、沙漠多、土地貧瘠,卻從沒想起來那是現代開發過度帶來的副作用。
而眼前的德義縣,集市比不上京城繁華熱鬧,景色卻還不錯,超出千歌之前的期望值。
“這裡不錯,”千歌真心笑道。
聞淵微微蹙眉:“你不覺得這裡的人……有些問題?”
“誒?”千歌看了看四周,吆喝的、講價的、趕路的,沒看出問題啊?
聞淵眉頭皺得更深:“你不覺得她們的氣色普遍很差?”
“跟我們差不多啊!”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在馬車上呆了將近四五個月,臉色能好到哪裡去?可她們呢?”
“……”
千歌又仔細看了看,也看出問題來。
賣東西的基本上一臉疲色,這個可以理解。不過買東西的臉色爲神馬也好不到哪裡去?
爲了排除個例可能,她特地拉着聞淵進街道兩邊的店鋪也看了看,發現大部分人都像現代人一樣面色發黃,很有亞健康的趕腳。
這麼一想,千歌突然覺得倍感親切。
這裡果然有問題。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只是她們暫時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只有按兵不動。
千歌也會和聞淵一起去看新家的修葺進度,發現果然只剩下九牛一毛的細節問題需要仔細雕琢,心中大喜。
金窩銀窩,都比不上自家的狗窩啊!
原來被要求留下的空地也毫不修飾地保留下,千歌表示很滿意,回頭一定要給師傅們多多打賞!
等千歌終於從莊子搬進自己在這裡的怡王府,又把早就送來的行李等物資在府內全部佈置整理好,從而過上正常的生活時,已經又是十餘天之後的事情了。
聽說搬新家需要辦宴以慶祝喬遷之喜,然後……
千歌很任性地選擇性忽視了。反正這裡沒親朋沒好友,請那幾個縣令吃飯什麼的還要各種操心費錢,她才表做這種虧本買賣!
她忘了來吃飯的尤其像縣令那樣身份的一定會給禮金。
所以說,她親手砍斷了自己賺錢的一個小途徑。
千鳳和千惠的書信分別傳來,恰好同一天落在千歌手裡。
千鳳信裡內容比較隱晦,她猜了一陣才明白這是讓自己儘快熟悉附近地形、徵集年輕力壯的女子和原本女兵的後裔。
千惠的內容就煽情多了,滿篇的她不知情她很不捨她很愧疚她很想念。千歌耐着性子將整封信看完,深深呼出一口氣。
她從不知道自己皇姐是個文筆高手!字字如歌聲淚俱下有木有!
好在她在把信燒掉之前瞥到一個角落寫的內容,才知道整封信的關鍵點在那裡。
封城縣縣令李雲谷竟然是皇姐的人?皇姐這麼一說,相當於把封城縣的隱藏勢力交給了自己。這確實是大事。
說白了,自己作爲一個空降上司,即使身份尊貴,卻不代表能得人心。這幾個縣令在這裡少的也已任職三年,一開始把她的權力架空很容易,而她難就難在先啃哪塊骨頭。
皇姐現在送來一塊表面堅硬實際酥脆的一塊大骨頭,她啃不啃?
答案是肯定的!
千歌趁着閒暇去看了看本縣的一些莊園田地,隱姓埋名,跟田裡已經開始辛勤勞作的農民嘮嗑交流深入探討。才知道這裡種的農作物十分有限,而且收成也不太高,百姓的投入產出很不平衡。
她覺得要想屯兵,先要富裕;要想富富裕先得掙錢。她可以用全國商業的暗錢養兵積蓄,然而卻給大金國庫帶來隱患。說句不好聽的,要是哪裡突然又發生地動或者瘟疫,母皇沒有暗錢的支持,能否大刀闊斧地進行支援?所以這筆錢可以動,又不能動很多。
所以她想從這裡的農業商業着手,看看能不能先發展出西北的高生產力,在西北富裕的基礎上招兵養兵。這般既可以爲母皇分攤經濟負擔,又能博得東方旭之流的信任。畢竟任誰到了一個偏遠地區,二話不說就招兵買馬的也太張揚了不是?而且銀子又不是彩票兌換出來的,這樣一股腦都花出來,是個人都會質疑錢的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