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不遠處,十一挽着高高的髻,一襲黑色的蕾絲紗裙站在池中的一片荷葉上緩緩移來。
這是白紀靈第一次見到她這種打扮,只是,爲什麼是黑色?結婚的話不應該是紅色或者白色嗎?就算是穿着青色,也比一身黑色好吧?
她腹誹着,眨眼十一已經來到了近前,她淡淡的衝她一笑,“真沒想到莊主也來了,沒有多備一份喜帖真是我的失誤。”
浮易脣角微揚,擡手擁住白紀靈的腰身,回道,“一份和兩份帖子,都只是個行事而已,何必計較這些。”
十一的眼眸不可察覺的一緊,手臂一揮,另一片荷葉移到他們近前,“上來吧,婚禮還有半個時辰就開始了。”
白紀靈被浮易擁着飄到了另一片荷葉上,隨着前面的十一向前移去,而她卻微微有些失神,十一週圍所散出來的氣息恍然讓她覺得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讓她感覺不到一點那個當年的小青蛇的氣息。
“這裡的景色如何?”十一沒有回頭,只是幽幽的望着前方。
白紀靈回過神來,並沒有隨着她的目光去觀賞這裡的景色,只是低頭怔怔的看着手中還攥着的喜帖,愣愣道,“這帖子上,沒有填新郎的名字,是不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十一有些疏離的聲音打斷,“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說着,她猶如一片樹葉般幽幽飄起回到了地面,望着荷葉上的二人再次露出淺淺一笑,“這裡景色這麼美,你們先四處看看。”
說罷,她轉身沿着另一條小路向一扇門走去,白紀靈側目看向浮易。神色有些難看道,“你不覺得,十一今天跟平時有些不一樣嗎?”
還沒等浮易回話。荷葉飄過一個佈滿鮮花的拱形門,來到一個圓形的巨大池中央。周圍一片芭蕉樹圍起來的大型廣場,周圍是穿着各色各異服裝的人,對於他們這對遲來的人並沒有過多的留意,依舊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笑風生,只是隨處一看,就能明白,在這裡參加婚宴的。全都不是普通人,至於是魔是妖,白紀靈是無法分辨的,只能依稀感覺到這些法力。
“聽說了嗎?新郎好像是個普通人呢!”一個穿得袒胸露乳的火爆女人端着杯紅的彷彿鮮血的飲品跟旁邊的另一個矮矮胖胖的女人說道。
“不會吧?青兒會嫁給一個對她沒用的男人嗎?”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對方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有後臺呢?”
“哎……說起來時間過得可真快,眨眼都快六百年了,自從羽印死後所有的事都交給她處理,縱然法力再強大,可她終究也還是個女人。”
浮易擁着白紀靈飛到了池邊。恰巧聽到了這段對話,下意識的他皺了皺眉,“羽印……”
“羽印是誰?”白紀靈聽得有些雲裡霧裡,扭頭看向浮易一臉的詫異,不禁問道。
浮易側目看向白紀靈。似乎是在猶豫,片刻之後才沉聲道,“魔界上一任的魔王。”
“魔界……”白紀靈喃喃道,隨即又突然想到什麼,急道,“爲什麼說羽印死後事都交給她處理?她是指十一嗎?她和羽印什麼關係?”
浮易微微嘆了口氣,手指下意識的摩擦着,半晌才幽幽道,“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就是羽印的妹妹,羽青。”
“什麼?”白紀靈只覺眼前一黑,腳下一軟,好在浮易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纔沒讓她倒下去。
得知這個消息對她的打擊太大,而這個衝擊並不是因爲害怕,只是讓她想起了一些事,如果按照那兩個人說的,羽印死後就把魔界的事交給十一處理,這事又是六百年前的事,而就算從她遇到十一十二和十四,一起去藍靈山莊修煉算起,也絕沒有這麼長時間,所以……她首先是羽青,然後纔是十一。
不……也許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十一,在她面前的都一直只是羽青而已。
在來之前她做過種種猜測,而惟獨這種結果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前方的景色猶如突然被破開了一個大口子,音也戛然而止,一切彷彿混沌初開般,周圍的景色突然變成了另一個巨大無比的廣場,而廣場中央的巨大舞臺上緩緩走出一個人,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方纔領着他們進入這裡的老者,老者清了清嗓子,聲音不算洪亮,卻恰到好處的環繞在整個廣場,“感謝各位朋友不遠千里來參加這場的婚禮,這也許是我們魔界幾百年來唯一的一件大喜之事,諸位都不必拘謹。”
說罷,他微微擡頭,十一依然是穿着方纔的那套黑色紗裙,高傲的猶如一隻黑天鵝從半空中緩緩而降,與此同時,場地的另一邊也飛來一個人,一身白色禮服,額上劉海隨風飄逸,露出他帶着銀色面具的側臉。
因爲距離隔得太遠,加之對方又帶着面罩,白紀靈可以得知的消息是少之又少,除了這位應該就是那位神秘的新郎外,就再無其他。
十一飄飄然的落地後,微微啓脣,聲音悠悠揚揚的傳出,“這場婚禮其實並不只是儀式這麼簡單,其另一個目地,我是爲了請來我最重要的一位客人。”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面面相覷半晌,誰也沒有多嘴議論,顯然十一的威懾力不言而喻。
站在臺子上的她微微勾脣,三分冷漠七分清冽,“方凌,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現呢?”
突聞這個名字的白紀靈微微怔住,這個名字莫名的讓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一個道士,慕青的師父,方隱道長,過往的一幕幕都竄了出來,慕青爲了救自己,被自己的師父打傷最後死於非命。
那麼這個方凌又是誰,和方隱有關係嗎?周圍漸漸顯現的法陣讓白紀靈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此人必定是道士,只是是誰?難道是當年血洗藍靈山莊的那個拿着血影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