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蟲子,白紀靈的腦海中不禁浮現一條渾身透明,看起來黏糊糊不斷蠕動的蟲子,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的搓了搓手背,心中的答案沒有得到明確的解釋,忍不住追問道,“那是什麼蟲?”她可是盯着酒杯看了無數遍的了,根本就沒發現裡面有什麼東西,何況酒水還是盛在那個通體透明的小杯子裡,酒裡若是有什麼,根本連細看都無需要,隨意的一看就能夠發現了。
浮易擡頭斜睨了她一眼,無意中看到她脣角已經風乾的血跡和那一點疤痕,眉頭不由得蹙了一蹙,望着她的眼神又一次下降到了零下幾十度,冷然道,“你沒必要知道。”
說罷,他轉身離去,留下白紀靈茫然的望着他的背影,什麼呀,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幹嘛又突然擺出這副冰櫃的架勢。
白紀靈心中暗暗腹誹,眼看着浮易的身影已經離開小亭老遠,一陣冷風吹過,吹得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喬尼方纔佇立的地方,冷不丁的激靈了一下,邁開步子去追浮易,連頭也不敢再回一下。
經此一役,兩人自然是沒有再參加宴會的興致,白紀靈隨着浮易與史密夫簡單的道了別,怏怏的離開了。
浮易一路上都繃着一張死人臉,開車時踩着腳下的油門當剎車使,高速兩旁原本隱約可見的山巒都隨着瘋狂的速度變成了一道道幻影。
每路過一個測速區時拍照燈就唰唰的閃個不停,白紀靈原本是不暈車的,但眼看着前方已經模糊不清,視覺上的衝擊使得她整張臉都嚇得微微變了色。
直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抽搐,強忍着憋了回去,索性閉上眼睛,什麼也不看。微微深吸了幾口氣,雖然不知道浮易到底是爲什麼突然又這麼暴躁,就算不顧她的性命。但起碼他是不會拿他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想到此,白紀靈緊繃的神經才稍稍好受點。只是耳邊車窗外刮過的風響的她頭皮有些發麻。
好容易到了酒店,白紀靈便虛脫了一般癱坐在沙發裡,雖然早已再世爲妖很多年,可是膽兒小的天性是怎麼樣都改不掉的,那麼快的車速,換誰坐在副駕駛座上能忍住不吐她都願意給他擦皮鞋。
白紀靈心中腹誹着,斜眼看了一眼沒好氣的卸下領帶後轉身回房的浮易。伴隨着‘嘭’的一聲,房門被緊緊地關上。
白紀靈猶如泄了氣的皮球般整個人頓時癱軟了下去,憋着的一口氣也終於從肺中呼出,得到了自由。
心中也不由得腹誹。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她願意的,她怎麼會想到史密夫宴會裡冒出個吸血鬼,更怎麼會想到十四會出現,而且……還想加害於她。
想到此,白紀靈的眼神不禁黯然下來。爲什麼姐妹接二連三的背叛自己,那接下來是不是就是十二了?或者是十一?
她不是沒有想到浮易所想,十四和十一的出現未免太過於巧合,史密夫雖然號召力足夠強大,但總歸也是個半拖半拉的過氣老頭。怎麼會引得她們的到來,更何況還是在她剛剛甦醒沒多久。
第一個是三八,第二個是十四,那麼下一個會是誰?言初?浮易?十二?十一?又或者是瓣芘?
一時間,白紀靈竟然絲毫也感覺不到那原有的歸屬感,身邊的人到底有幾個帶着假面,她又該去相信誰?
身體仿若浮空般輕飄飄的,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得到了緩解,爾後卻又繃得更緊,極度的收縮之下反而覺得沒有那麼難以忍耐了。
迷迷糊糊中,白紀靈只覺自己的身體突然懸空,一雙有力的手掌將她託了起來,她本能的一個激靈睜開眼,只覺後背上託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僵,再定睛一看,卻見一張近在咫尺的俊顔。
浮易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真切,卻不知究竟是這光線在作祟還是角度問題,她竟史無前例的覺得他此時的面部線條非常的柔和平靜,還隱隱透出幾分不自然與僵硬。
他訕訕地斂下眸,故作不悅的板起臉,冷冷道,“閉上眼。”
白紀靈聞言,竟然真的乖乖的閉上了眼睛,脣角竟然不自覺的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隱約中,竟然癡癡地想,這個浮易看起來真的很可愛,雖然他平時都一副很兇很酷的樣子,其實他的心腸比任何人都要柔軟,縱使全世界都背叛了她,浮易和言初也不會刻意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吧,不然他們也不會救下自己這麼多次了……
他們其實都是很好很善良的人……
白紀靈頭歪在一旁,嘴巴微微嘟着,烏魯烏魯的喃喃囈語着,聽不清到底再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浮易微微蹙着眉,斂眸看了眼躺在自己懷中睡得安穩的女子,眉頭也隨着她恬靜的睡顏微微舒展開來,這個女人,究竟爲什麼這麼吸引他?做事冒冒失失,不經大腦,膽子還小,優點沒幾條,缺點倒是列出一籮筐,她總是能讓他大發雷霆,可真的想生氣了卻又怎麼都氣不起來,只能去氣自己。
浮易邊想着,邊暗暗地搖了搖頭,將她放在牀上幫他蓋好杯子,才略顯無力的嘆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門。
活了這麼久,他從未照顧過誰,也沒有刻意去遷就過誰,可她總是能讓他發掘到自己潛在的無限耐力,和開拓各種新的詞彙在他的身上展現出來,真是一件詭異而又不可思議的事情。
次日,白紀靈便被一臉漠然的浮易很不紳士的從牀上提溜了起來,還在迷迷糊糊時就被拖出了酒店,坐在了私人直升機上。
還處於半清醒半迷糊的她鬆鬆軟軟的窩在小型沙發上,下意識眯起眼睛瞟了瞟一旁微抿嘴脣,一言不發的浮易,昨夜看到的那般柔和的線條此時又恢復了以往的冷硬,她不可察覺的嘆了口氣,自己果然是覺睡多了,做夢都開始偏離正常思維應有的軌道了……浮易的臉部線條怎麼可能柔和呢?見鬼了吧。
白紀靈訥訥的想,雖然強行將身子挺得筆直,精神卻還是提不起來,坐在沙發裡打瞌睡,小雞啄米似的頭一點一點的,時不時的猛地驚醒,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用眼角去瞟一眼浮易有沒有在觀察自己。
終於到了家裡,白紀靈便藉口連晚飯也沒吃就回到了房間,瓣芘還在假期中,她和浮易卻提前回來了,因爲覺得那小妮子挺不容易,白紀靈倒也沒忍心告知她,難得有機會,就讓她好好玩兩天吧。
白紀靈躺在牀上,眯縫着眼睛看向窗外的月色,心中卻是一片的茫然景色。
“怎麼?你在爲昨天的事情感到遺憾?”
身後突兀的響起一道好聽卻略顯冷硬的男聲令白紀靈嚇了一跳,循聲看去,卻見浮易矯健的身影立於門側,他斜倚在牆上,屋內沒有開燈,光線很暗,使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只有月光打照進來的那一點點微弱的光線投照在了他膝蓋以下的位置。
雖然看不出他此時的神情,白紀靈也依然能夠感覺到那黑色的影子下所散發出來的冷意。
“你,你怎麼不敲門?”雖然他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但這是在二十一世紀,他起碼也要懂一點這裡的準則,進別人房間前先敲門,這樣一聲招呼不打就穿牆進來可是犯法的,更何況是在這樣昏暗的房間裡,人嚇人嚇死人吶!
浮易側過頭斜睨了一眼身旁的門,微微挺直了身子朝前走了幾步,修長的身子便整個的籠罩的月光之下,在看到他的整個人時,白紀靈不禁微微鬆了口氣,不管在什麼場景下,這張臉都是一成不變的……好看。
“我有事要告訴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將白紀靈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亮點來了,他是說有事要告訴你,而不是有話要跟你說,通常這種情況下,他要說的話一準都沒什麼好事。
“你說吧……”隱隱之中,白紀靈已經猜到了他大概會說什麼,此時在心裡無助的吶喊,你千萬別說,可話到了嘴邊卻帶着一絲妥協的味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掉。
“你雖然不夠聰明,但腦子也不笨,我做了這些有點智商的人都能感覺到我的想法了,我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索性就一次性說清楚,你雖然現在名義上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我打算把你這個身份變成真的,你也沒必要躲着我,或者是避而不見,這種情況估計你也早就猜想過幾百遍了,我親口說出來應該也在你接受的範圍之內,我的心意已經決定了,你是改變不了的,接下來就靠你自己慢慢適應了。”
浮易彷彿自說自話,白紀靈在一邊聽得驚心動魄,這,這算是告白麼?還真別緻……
“我,我有點困了,能先睡覺嗎?”白紀靈支支吾吾了半晌,終究還是說了一句驢頭不對馬嘴的話。
之後的幾篇可能還有上一篇的情況,因爲我要把幾篇都改掉,親們不介意的話這張到八十七章的章節可以跳過去了,免得花了冤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