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又轉身望向了地板,不如說她望向了下鋪,小琪的經歷告訴她開導最有用,如果她能讓下鋪這個女孩不鬧自殺,乖乖接客,她就可以早點重見天日,小琪想着這一年來,她晚上陪客人,除了工作時間外,她時不時還要陪這裡面所謂的工作人員,這種日子她已經受夠了。
瞬間又詛咒起了自己的父母,父親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母親一天到晚只知道打麻將,家裡時不時就揭不開鍋,爲此父母一天到晚的打架,一天到晚責備生個小孩出來是拖累,否則早已勞燕分飛。
小琪流下了委屈的淚水,又不是她願意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誰願意嫁給一個不求上進的酒鬼?誰又願意娶一個不理家務,成天只知道坐在麻將桌前的賭婦?玩母親的人倒是很多,母親經常會揹着父親帶男人回家,她的第一次也是這麼沒的。
她問過父母爲什麼要結合,父親說男人該有個女人,這樣才叫男人,這樣街坊鄰居纔不會說閒話,不會說他娶不到老婆,母親說嫁個男人可以有人給她錢花,她不想自己辛苦,小琪笑了,難道兩個人結合不是因爲愛情而是因爲各自的利益嗎?那爲什麼還要生孩子呢?也是因爲有了是嗎?也是因爲該生了是嗎?也是因爲不生孩子街坊鄰居要笑話是嗎?
小琪受夠了那些繆論,她離家出走想自己養活自己,可只有十多歲的她什麼都不會,養活自己談何容易,好心人告訴她這裡有活幹,這裡有飯給她吃,結果卻被賣到了這裡,此時她也有點受隔壁女孩蠱惑了,也許她是上輩子做了太多錯事,所以這輩子來還債,可是她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呢?小琪又開始了無限的遐想。
下鋪的攸枷聽着上鋪翻來覆去的聲音,此時的攸枷也焦躁的無法入睡,聽着那個叫麥小琪的女孩用生硬的英語跟她對話,情急之下還攙雜着粵語,對粵語而言,在新加坡呆過的攸枷也是半懂不懂,可即便這樣攸枷也能猜出大概,心裡明白是什麼樣的災難降臨到了自己身上,兩個孤兒院裡的孩子曾都給她講過,可是此時的她該怎麼逃離這裡呢?
攸枷極度思念那個像大哥哥一樣保護她的程皓軒,更加思念她第一個男人金澤宿,她曾經答應過宿,除了宿,不會讓任何男人碰自己,這份承諾,她是否能夠堅守呢?外面的世界真如宿所說,真是黑暗透頂了。
攸枷緊緊的捏住了胸前的十字架項鍊,心語着,‘宿,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咖啡廳裡。
金澤宿坐在桌前品着咖啡,一個男人經過金澤宿的身邊留下了一個文件袋,宿將文件袋裝進包裡離開了咖啡廳,駕車回家,坐着電梯直達頂樓,這是他租的公寓,打開文件袋,裡面有厚厚的一疊錢,一張男人的照片,還有一張會員卡。
放下這些東西,金澤宿走到了窗前,高樓層的公寓,落地大窗,宿撫上玻璃看向窗外的夜景唸叨着,“攸枷,你現在過的好嗎?我好想你,我好想去找你但我不能,那樣會給你帶來危險,我好想給你寫信但我也不能,因爲我居無定所,我好擔心你,真的好想你”,宿的拳頭不自覺的捏緊了一分。
開車來到停車場,走下負一樓,出示着會員卡,身材修長的他,身高也已達到1米72的他,英俊的面容下呈現出深沉的他,西裝革履的他,誰都看不出來他只有十三歲,走進桑拿房,走進浴池,對面坐着的是他今天要殺的男人。
這個男人正和他的朋友暢所欲言着。
“這次來的貨怎麼樣”?
“很不錯”。
“是嗎,等會我去驗驗貨”。
“貨物再好也不要貪念,小心把身體給折了”。
“我的身體好的很,放心吧”!
“哈哈哈”,兩人發出了無恥的奸笑。
金澤宿聽着這倆男人的閒聊,泡了一會兒便離開,出了桑拿,一段黃色壁燈映襯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寬敞的休息室,來客或聊或做着按摩,又是一個幽深的走廊,走廊的盡頭像一個陳列室,走廊與陳列室之間僅有一道玻璃相隔。
陳列室裡面的女人規矩、並列的坐成了一排,從走廊看進去是落地玻璃牆,從陳列室裡看出來卻是一面鏡子牆壁,攸枷的心臟不停的亂跳着,身邊的小琪小聲的低語,“不要緊張,深呼吸,你再這樣會暈倒的”。
“我們坐在這兒幹嘛?我們已經坐了很久了,腳都酸了”,攸枷膽戰心驚的說着,她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的鏡子,她相信只要敲碎鏡子,一定就有逃脫的機會,外面是什麼景色?她該如何逃走?攸枷在不停的思索着。
“我們坐了五分鐘都還不到吧,叫你不要緊張,等休息時廣播會喊的”,小琪心裡明白,此時外面有客人,等客人挑出人選時,其他的人就可以原地休息了,陳列室後面有一個屋子,可以喝水,可以上廁所,當再有客人踏入陳列室,她們又得規矩坐好。
客人三三兩兩,對着裡面的女孩指指點點,一會又喊上了侍應生,金澤宿走馬觀花的看着,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他是認錯人了嗎?他自問着,相隔六年沒見,攸枷長大了,長的更漂亮了,宿定定的看下去,直到脖子,那是他的項鍊,他肯定着,雖然十字架吊墜擋在裙子裡,但他確定攸枷一直戴着它。
侍應生走了上來,“先生,請問你要哪位呢”?
這時金澤宿纔回過神來,他快速的看了一下攸枷胸前的牌子,“四十一號”。
“好的先生,不過四十一號是要令加開苞費的”。
“恩,就要她”,宿肯定的說着。
廣播響起,“四十一號請進三號包間”。
小琪推了推攸枷,“喂,喊你”。
“哦”,攸枷慌張的站了起來,此時她都不知道大門在哪個方向。
小琪指了指,“那邊”。
“哦”。
宿看着攸枷笨拙的反應有些欣慰,看來她來的時間還不長,想到攸枷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又無比痛心,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他真想把這裡轟炸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