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了手,放到他的面前。
看着他爲她戴上了家族的戒指。
司徒景涼微微一笑,親了親她的後背,“我以爲你會拒絕。”
“如果我拒絕了,你是不是不會再求婚了?”她剛剛有看到他的放棄。
“不會。”他淡淡的搖頭,然而不待範依依高興,他已經接着說道,“我會對別的女人求婚。”
“……”靠之,他是在開玩笑吧?
她看着他,卻分不清他是玩笑還是認真,只是嗔罵他一下,“你敢!”
他笑。
範依依看着手中的祖母綠戒指,“這是你家族的戒指吧?”
“嗯。”
“……上次我們訂婚的時候,你給我的不是這個。”她計較的說道。司徒景涼輕咳一聲,“上次跟現在不同,這是用來求婚的。”
“……哦是哦,上次你都沒有跟我求婚。”是直接的命令式。
“看外面。”他已經不想再跟她糾結上次的訂婚戒指是什麼,他指着窗外,轉移她的注意力。
外面是煙火的世界,心型的煙火。
還有大廈對面,整棟樓裡都是iloveu的字眼。
相信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了,這是愛的表白。
範依依眼裡是滿滿的笑,她假裝着自己很幸福,笑望着他,“謝謝,這樣的求婚,我才願意答應你的。”
司徒景涼拉起她,將她輕輕的攬入懷中,與她一同看着窗外的煙火和愛的表白,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範依依擡起頭看他,“怎麼了?”
他輕聲地嘆了嘆,“這次的訂婚和結婚禮會籌備得比較急。”上次已經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難道他和她之間就只能是這樣?
“嗯?爲什麼?”她知道大家族的訂婚和結婚是必須分開的,兩者一起,是對新娘的輕視。
“依依……”他看了看她,最後眼睛望向外面,“我母親,希望我們早點生孩子。”
“……”範依依聽到這話,像一下子被澆了一盆冰水,“生孩子?”她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麼的僵硬,不解地望他,“景涼,爲什麼?”
“我母親病得很嚴重。”他說。
“怎麼會?之前在意大利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但是看着他這樣的神色,一點也不是開玩笑的,範依依抓着他的手,“景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母親大腦有腫瘤,手術風險太大,她已經拒絕,而不接受手術,只有三年或是五年的壽命。”
“天啊。”範依依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消息太突然,而且還是這樣的消息,她看着司徒景涼,“景涼……”這麼說,他之前所說的他母親病了不是指感冒?
司徒景涼看着她,“所以,我們需要早點生孩子,這是我答應母親的。”
他知道這樣的求婚顯得很沒有誠意,但是……
“你可以考慮,如果你覺得真的不能接受,或者是不想太早要孩子的話,那麼……”他鬆開了她的手,很鄭重其事的說道,“我願意放手。”放手她回到沈安旭身邊。
放手給她重新的自由。
範依依怔住,她只是看着他的臉,他在說什麼?
如果她不願意,他就放手?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策劃的這場求婚,只是爲了需要生個孩子?還是……只是順便要個孩子。
放手……這樣的詞她終於從他的口中聽到,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時刻。
“景涼,我……”
“這是母親對我唯一的要求,這是她的心願。”司徒景涼在她說出別的話前,先做了解釋,“我不願意與隨便一個女人生個孩子,但……”他深吸一口氣才接着說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尊重你。”
尊重她?
範依依看着他,凝視着他的眼。
他曾經說的,不放手……
她笑了笑,“雖然是有點早了,不過,人遲早都要生個孩子的。”她答應了,雖然心裡帶着一絲難過。
她和他的結婚,竟然是因爲他母親的病情,需要在死前抱到孫子才……
司徒景涼也凝視着她的眼睛,但是他說出的話卻讓人有些心傷,“你確定嗎?依依,你確定要嫁給我?”
“……當然啊。”不是他求的婚麼,她答應了啊,現在又問她確不確定,他到底想怎樣?
“其實你可以不用答應的……”他說。他其實更想問的是,你的答應嫁我,是因爲愛,還是因爲他的價值?
但是最終這樣的話,他都沒有問,也不想再問。
“……”她抱住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口裡,“爲什麼不答應?”她的事情才做了一半,她爲什麼要不答應呢?
“景涼,我原諒你。”範依依覺得那事要是一直卡在他和她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處,她此時大度地原諒也許還能讓雙方日後相處得更好些。
可是她不知道,就是這樣多餘的一句,把司徒景涼給傷得徹底了。
她說過,她眼裡溶不下沙子,但是她卻是這麼輕易地原諒了他,甚至都沒有正經的質問過他,到底他犯了男人都會犯的的錯是什麼錯!
司徒景涼感覺自己全身都是冰涼冰涼的,他攬着她腰間的手也有些僵硬,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只說出兩個字,“謝謝。”
“……”謝謝,呵呵,這就是男人的心態吧,犯了錯的,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要求女人的原諒,但是如果女人這樣做了呢?
範依依心也撥涼撥涼的,這個浪費的求婚日子裡,他和她,靠得這麼近,卻又離得這麼遠。
他和她都不知道,兩人離得越來越遠了,哪怕,身體靠得這樣近,也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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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嵐出院後,便開始讓人着手訂婚的事宜,但是正式下聘前,她需要跟族裡的人交待一聲。
尤其是司徒景涼的叔叔們。
聽到司徒景涼要結婚了,新娘的角色還是範依依,哦,不,王依依。
司徒景涼的兩個叔叔臉上的表情怪怪的,雖然說做叔叔沒有直接干涉侄子婚事的道理,但是……
司徒雨婷看向江嵐,“大嫂,依依跟範家脫離了關係,這樣的女孩子真的適合做司徒家的媳婦嗎?”因爲是大事,司徒家的長輩這次是全部齊到了一塊。
而且還是在江南。
江嵐看着司徒雨婷,“沒有範家這樣的孃家,依依的身份看起來是太低了一些,不過……景涼喜歡。”江嵐嘆了一口氣。
“大嫂,景涼以後肯定是接手家族的一切事業的,那他的妻子就會是主母,家族主母身份這麼低,會不會太……”
“銳顯,我知道你的意思。”身爲司徒家的長媳,江嵐深深地清楚知道,做長媳的重任。
更加別說是主母了。
範依依的身份做主母真的是太低太低了,說句難聽的,她以後是什麼忙也幫不上景涼的,就只是個附屬。
不止她幫不上,就連她的外家也一樣的幫不上,以前的範家還好說,怎麼也是a市的豪門,但是現在的王家……太遠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要不是她的命沒有多久了,她也不想答應。
她之前就跟司徒景涼說過,她是不會答應讓範依依進家門的,但是誰能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呢。
比起所謂的門弟,她現在更願意看到她的兒子有個溫暖的家,這樣哪怕她去後,她也能放心了。
她不想再看到她的兒子,回到家裡,只有一個人,冰冷的家沒有任何人等待。
“大嫂,我們是叔叔,我們的意見並不能直接的改變景涼的決定,但你是他的母親,他會尊重你的要求的。”
他們以爲這次結婚是司徒景涼自己的意思。
但是……
“這次讓景涼結婚,是我的意思。”江嵐看着衆人,最後說了出來,“醫生說我沒有幾年的命了,我想抱抱孫子,想看到景涼成家。”
“什麼?”所有人聽到這話都呆住了,看着江嵐,“大嫂……”
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怎麼就說了這樣的話。
“短則三年,長則五年,所以我不能等了。只有景涼結婚了,我去到了地下,纔有臉面見他的爸爸,景涼喜歡那個女孩,那就讓他們結婚吧。”江嵐看向衆人,“你們的顧慮我都清楚,但是,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同意這事?”
事實上,他們同意與否重要也不重要。
當然,如果同意就更好了。
不同意也改變不了什麼。
大家沉默,最後還是司徒雨婷說了話,“大嫂,你說什麼就什麼吧。”兒子是她的,做姑姑的能說什麼?
“謝謝。”江嵐微笑地看着衆人,“銳澤有你們這樣的弟妹,他泉下若有知,也一定十分的欣慰。”
“大嫂,你得了什麼病?國內治不好,我們可以出國去治。”司徒銳顯看着保養得不錯的江嵐,還是不願意相信她竟然沒剩多久的命了。
江嵐搖頭,“沒有用,國內國外都一樣。”她站了起來,“既然你們都答應,那景涼的婚事我就開始籌備了。還有……”
她看向司徒銳顯,“銳顯,我想跟你談件事情。”
她的意思是單獨談談的。
司徒銳顯跟着她出了客廳。
江南的司徒家有着江南的特色,園林式的建築,入眼盡是美景。
江嵐站在廊下,她還記得她第一次陪同司徒銳澤在這裡的情景,轉瞬,便已是三十幾年。
但是園林內還是當年的風景,當年也是這樣的時節,這樣的天氣。
真想時間可以定格,可惜不能。
她的身邊,早已剩她自己一個人。
“銳顯,有件事,大嫂想要拜託你。”江嵐看向司徒銳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