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漫的意識停留在睡夢中,並沒有發覺她正窩在某男懷裡,本能的認爲摟着一個溫暖的超大號抱枕。
臥室裡拉着窗簾,明媚的日光映出一室曖昧,讓整個畫面看上去極不真實。
手機鈴聲顯得極不和諧,小女人往權慕天懷裡拱了拱,不耐煩的捂住了耳朵。可手機鈴聲執拗的響個不停,她鬱悶的哼了一聲,煩躁的開了口。
“接電話!你個死人頭,不會接電話嗎?”
凌晨三點半兩人還在打撲克,某男腦袋裡一團漿糊,閉着眼睛摸過手機,顧不上是誰的電話,隨手按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
迷迷糊糊把手機放到耳邊,他並不知道自己碰到了免提。
“是我……嚴菁菁。聽說你受傷了,要不要緊?你住在哪家醫院,我想去看看你。”
聽筒裡傳來一個柔軟的女聲,絲絲縷縷飄進了陸雪漫的耳朵。
來電話的是個女人,好像叫嚴菁菁……她想來看權慕天,這廝可真受歡迎!
鑑於聲音太吵,已經嚴重影響到某女睡眠,她掄起拳頭捶打男人的胸膛,極度不爽的說道,“你丫的折騰了一夜,你不嫌累,我卻困得要死!要打電話出去打,吵死了!”
噗……
你這句話好有內涵的樣子!
神馬叫折騰了一宿?被外人聽到會分分鐘誤會好嗎?
只不過,他們是扯過離婚證和結婚證的人,任誰都不會相信他們只是單純的睡在一起,裹着棉被純聊天!
低眉看着懷裡的小女人,濃密的睫毛在她臉上投下一道陰影,乖順的樣子像極了睡熟的貓兒。
看到她泛紅的鼻尖,權慕天禁不住回想起凌晨時分,她哭的梨花帶雨。
難怪顧雅熙小小年紀就那麼難纏,有她這樣的媽,女兒百分之三百會是個小魔星。
嚴菁菁認識陸雪漫的聲音,她的話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緊緊握着手機,直握到指甲泛白,電話另一端依然是沉默。
他不打算解釋些什麼嗎?還是昨晚陸雪漫在陪牀?
又或者他們……
抿了抿脣瓣,她弱弱問道,“你在聽嗎?”
“在……”
“上次的事情謝謝你,我想當面向你和小天媽媽道歉。再就是……我聽說你受傷了,上在哪兒?嚴重嗎?”
前幾天,她喝醉了。酒醒以後,聽嚴青川說起當晚的事情經過,恍覺自己不僅差點兒賠上名譽,還險些連累權慕天。
他最要面子,萬一那天的事情被媒體大肆渲染,她就徹底沒戲了。
幸好有蔣斯喻幫忙,否則,嚴家、夜氏都會名譽掃地。
“只是腳骨錯位,養些日子就沒事了。我這裡不太方便,你還是……”
權慕天想說,嚴菁菁沒必要過來。無論她是以朋友的身份,還是洛小天老師的身份,都不適合出現在蔣公館。
可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對方已經率先開口。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向司徒夫人當面道歉。那天,是我哥哥不明就裡,鬧得太過分了。那件事能夠平息,多虧她及時出手,要不然以我哥哥的暴脾氣,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嚴菁菁說的句句屬實。
嚴家想擴展海外資本市場,蘇黎世作爲金融中心,又是蔣家的勢力範圍。想在這裡站穩腳跟,除了與蔣家搞好關係,沒有其他的出路。
可嚴青川脾氣暴躁,又是頭倔驢。只要他認準的事情,即使知道錯了,也不會開口道歉。
更何況,這件事因她而起,只有藉着負荊請罪的幌子,纔有機會緩和與蔣家的關係。要是權慕天肯幫忙說兩句好話,就再好不過了。
“你也知道,我不懂做生意,幫不上哥哥和爸爸的忙,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所以……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對方說的有理有據,竟讓權慕天找不到回絕的理由。
頓了頓,他緩緩說道,“我雖然在蔣公館,但是我不確定司徒夫人有沒有外出。如果你堅持要來,也只能碰碰運氣了。”
“那好,待會兒見!”
“……”
答應的這麼爽快!
她到底是來見蔣斯喻,還是來看望我這個病號的?
陸雪漫見到她,會不會像對待沈韻那樣發飆?如果會,他該怎麼辦?由着她鬧脾氣,還是……
自動腦補了一下畫面
他森森覺得做了一個大錯特錯的決定!
“那個……漫漫啊……”推了推懷裡的女人,權慕天試探着說道,“嚴菁菁要來……”
“我聽見了。”
翻了個身,她伸手摸過眼罩,熟門熟路的戴上去,緊接着從枕頭下面摸出耳塞,堵住了一隻耳朵。
這麼淡定是什麼情況?
“她想爲上次的事情向你媽道歉。”
“嗯。”哼了一聲,她向上拉了拉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你覺得我帶她去見你媽,合適嗎?”
把眼罩推上去,她眯着眼睛,嫌棄的掃了男人一眼,“這是你的問題,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
“還是你代爲引見比較合適吧?”
“你真爲你的紅顏知己着想……但是很可惜,老孃困得要死,只想舒舒坦坦的睡個回籠覺。至於我媽會不會見嚴菁菁,老孃沒有興趣理會……”
伸手推開那張妖孽般的俊臉,她再度合上眼罩,把另一隻耳塞放進了右耳。
“我不喜歡別的女人進我的臥室,你要是敢讓她進來,別怪我翻臉。”
看在孩子面上,她不會把權慕天怎麼樣。
但是,嚴菁菁是外人。只要她動動嘴,嚴家就別想在蘇黎世待下去。就算他們成了瑞士公民,也沒有立足之地。
秒懂了小女人的意思,他貼心的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的坐進了輪椅。
直到衛浴中傳來嘩嘩的水聲,陸雪漫才睜開了眼睛。
這廝沒反應是什麼情況?
難道他不怕我對他的紅顏知己下毒手嗎?好詭異啊有木有?
她並不知道,剛纔那番話在男人聽來等於宣誓主權。試問,有哪個男人會反對心愛的女人向其他女人示威呢?
一小時以後,權慕天去一樓與嚴菁菁碰面。陸雪漫沒有跟過去,卻也沒了睏意。
據說,親媽今天沒有安排。
以蔣斯喻的人生閱歷,只要見到嚴菁菁,就能一眼看穿她真正的意圖。鑑於之前她對浴室的改造,某女堅信親媽不會讓這個不速之客沾到一點兒便宜。
走進書房,她抿了一口咖啡,按鈴叫來了左言。
她名義上是財務總監歐陽晴的副手,實際上是陸雪漫的私人助理。
表面上沈凌深得她的信賴,可自從出了c&g的事情之後,她便對這個英國皇家酒店管理了學院的高材生起了疑心。
經過周密的調查,她發現沈凌不止在c&g的問題上泄露了公司機密,還將其他重大項目的資料以及陸雪漫的行程透露出去。
蔣勳還查到,兆業集團的幕後老闆是身沈韻。
也就是說,沈凌極有可能是沈韻的人。尤其,他們都姓沈,這就更加令人懷疑了。
爲了不打草驚蛇,陸雪漫依舊讓沈凌留守公司,按時向她彙報緊急事務。但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全部由左言秘密接手。
她不急於與沈凌攤牌,是爲了讓他的幕後老闆自動現身。
幾分鐘後,左言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她是歐陽晴的學妹,兩人是瑞典皇家學院的校友。畢業以後,她參加了海軍陸戰隊,在演習中受了重傷,被迫脫下了軍裝。
起初,她在瑞典的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做精算師。
一個偶然的機會在酒會上見到了歐陽晴,那時候,盛昌集團剛剛在蘇黎世站穩腳跟,急需她這樣的人。在學姐的推薦下,她成了財務部的一名職員。
幾年間,她利用專長爲集團省下了上億元的資金,而她也從普通員工升任財務副主管。
她做的一切,陸雪漫都看在眼裡。而今悄悄把她調到身邊,也是迫不得已。
“顧董,您找我。”
“坐。”
左言落座之後,她倒了杯茶推到對方面前。
“你對新的工作環境還適應嗎?”
幾天來,左言的辦公室從集團總部搬到了蔣公館,熟悉作爲助理需要了解的一切。她的氣色不錯,應該進展的比較順利。
“這裡比公司舒服多了,反倒讓我不太習慣。”
她向來簡單直接,陸雪漫並不認爲這樣有什麼不好,“爲什麼這麼說?”
微微一笑,左言放下茶杯,緩緩說道,“太安逸的環境容易讓人失去戒備。如果我判斷的沒錯,沈助理並不是個簡單的人。”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低頭品茶,她偷眼觀察對方的神色。
“這件事不難理解,要是他沒有問題,您就不會把我調到這兒來。據我所知,他是蔣總管親手挑選的,如果沈助理出了問題,他也難辭其咎。所以,他纔會那麼積極的追查沈凌的底細。也只有這樣,才能跟他撇清關係。”
“你調到這兒來,除了歐陽晴,還有誰知道?”
“來這兒之前,人事部接到了我帶薪休假的報告。遞交報告的當天我坐飛機去了漢堡,從機場出來以後,開車回到了蘇黎世。因此,知道我去向的人只有您,蔣總管、歐陽晴和我。”
計劃的很周密,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放下茶杯,陸雪漫把一份文件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