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離開許久,霍靳琛一手插在褲袋裡,另一手拎着的馬甲袋,隨手扔進了燈下的垃圾桶。
魏苡芝在霍靳琛的公寓裡等了半晌,不見人,再擡頭看掛鐘,快12點了。
她拿起手機,準備撥打霍靳琛的電話,手指已經放在通訊錄的名字上,卻猶豫了。
最終,她改爲編輯了條短信發過去:霍翔轉學的事麻煩你了。
並沒有告訴他,她在這裡。
發完,也沒打算等他回覆,徑自拿起包離開。
從一樓電梯出來,遠遠的,她一眼就認出坐在樓前花壇上的男人是霍靳琛。
他似乎拿出手機看了眼,又放下了,指間夾着煙,火星明滅。
他抽完一根,又一根,魏苡芝就靜靜站在樓旁看着。
直到他再一次拿起手機,不知道是誰發給他的短信,他看了一眼,起身,掐滅菸蒂朝樓道里走去。
霍靳琛走後,魏苡芝來到他剛纔坐過的地方,一地的菸頭。他以前遇上煩心事就喜歡抽菸,一根接一根,一晚上能抽掉三包。
回到公寓,霍靳琛把七月用過的洗手間收拾了一下,又到臥室,本想疊被子的,看了一眼突然又放下了,徑自關上燈,離開了公寓。
*
七月沒給霍靳琛打電話,只發了條短信,說到了,就把手機關機了。
掀起被子蓋上自己,這一天七月過得分外疲憊。
朝下鋪看去,蘇景那丫頭不知怎麼了,今天也特別安靜,一回來就看見她蒙着頭在牀上蜷成一團,喊她也不理自己,估計被秦少那幫人嚇到了吧。
也好,吃點教訓省得她以後這麼冒失。
起初她以爲成年男女酒精作祟,你情我願的,也沒什麼大不了,何況對方還是國民老公霍靳琛,她肯定不算吃虧。但是霍靳琛越深入她的生活中,就令她越不安起來……
怎麼想也不可能是霍靳琛看上自己了,光是今天站在門外那女的,就比自己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等等,難道是霍靳琛愛而不得,故意用自己去氣他的心上人,還故意給自己買一樣的衣服?
對,小言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反正不可能是霍靳琛看上自己了。
這麼一想通,七月終於心安理得的入睡了。
*
清晨7點,嵩山別苑。
霍靳琛坐在玻璃頂的花房裡用早餐,門外,剛剛起牀的霍翔頂着一頭扎眼的黃頭髮,在和家裡的阿拉斯加玩鬧。
霍靳琛喝了口咖啡,眯着黑眸,怎麼看霍翔那一頭黃髮怎麼不順眼,對身旁的傭人說:“叫少爺去洗漱。”
常年混跡於商場的男人,一開口有種讓人發怵的不怒自威。
傭人忙不迭去了。
一人一狗本來滾在一起,聽完傭人的話,回頭朝玻璃花房裡看了一眼。少年一副不服氣又很怕的樣子,縮着脖子撅着嘴去了洗手間。那頭傻不拉嘰的阿拉斯加則趴在臺階上,巴巴的伸着舌頭哈氣。
一輛卡宴在別墅外的草坪上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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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洛一進來,就看見那頭阿拉斯加朝自己傻傻的伸着舌頭,他朝玻璃花房走去,人沒到就開口:“你還沒把這東西處理掉?”
霍靳琛用餐巾擦了擦嘴,眉色淡淡:“不是這狗,霍翔不肯轉學。”
樑洛聳肩,拉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萬一你哪天想帶個女人回家,不止得看小的臉色,還得看一隻狗的臉色?”
霍靳琛聽了他的話不禁發笑。
樑洛斜着眼睛打量他,湊近了調侃:“你過上XING生活了?笑這麼騷?”
昨兒個從秦少包廂出來,他可是親眼看着霍靳琛把那丫頭抱上車帶走了,這一個久曠遇甘霖,一個醉得不省人事,還不得乾柴烈火一整晚?
“不對啊,那你怎麼在別墅吃早飯?你們昨晚沒在一起?”
“你這麼閒,吃完飯替我送霍翔去新學校報道。”
*
保送電視臺的名單終於下來了,令人大跌眼鏡的,不是張瑤,是前幾天剛進了局子的蘇景。
七月想恭喜蘇景,一轉頭,卻看見丫表情焉焉的。
“你怎麼了,從昨晚回來我就發現你不對勁?是不是在官邸那幫人對你做了什麼?”
一提官邸,蘇景茫然的眼神纔有了焦距,表情卻更加頹喪了。
“七月,我想去死……”
七月被嚇了一跳:“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走,我們去校門口吃酸菜魚,你得給我說清楚……”
不由分說,拉着蘇景往外走。
*
4S店打電話來,說那輛世爵的座椅皮套換好了。樑洛去送霍翔上學了,他正好上午有空,便親自過去提車。
新座椅泛着淡淡的真皮羶味,他一手夾煙,一手扶着方向盤,在市中心緩慢行駛,正好經過港戲門口,他低頭看了眼腕錶,11點半,正好是下課時間,便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一根菸還沒抽完,就看見七月拉着蘇景從校門口出來。
他這車不算低調,來來往往不少人都停下來在看,何況七月還認得這車。
但她不知在跟蘇景說什麼,分外認真投入,壓根沒往他這看一眼。
霍靳琛搖下車窗,把手伸出窗外點了點菸灰。
突然覺得自己的舉動分外可笑。
這些年,他從沒在一個女人身上花費這麼多精力,對方還只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港戲的女學生,成熟得很,早前秦少那個女朋友,不就光天化日的坐在男人腿上喝交杯酒。
一個女人,借酒把第一次給了你,讓你以爲她爲了你流產,醉酒的時候抱着你問你爲什麼不愛她……每一個舉動都撩撥的男人心癢癢的,每一次清醒後又總用一種警惕戒備的眼神看着你。
這種忽上忽下的感覺令人抓狂。
作爲男人,霍靳琛忽略不了這種挫敗感。
……
在霍靳琛抽着煙的時候,一個踩着滑板的男孩向七月她們走去,和她們攀談了起來。
不知道在說什麼,七月的臉上眉飛色舞,不加掩飾的開心。
隨後,三人一齊走進了路邊的一家川菜館子。
菸灰已經燃到指間,這時候,霍靳琛做了一件極其幼稚的事。
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不等對方開口便用冷清的口氣道:“不是說請我吃飯嗎?我現在正好有空,你說個地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