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鄭重的賈芸,賈清沒有矯情,受了他這一禮。
如賈清所說,他是真的不缺一個下人使喚。偌大的一個賈家,多是些混吃等死的,成氣的沒有幾個。
賈芸若是能成些氣候,他就不用孤軍奮戰了。
無論怎麼說,賈芸都是姓賈!
等他掌權之後,肯定要用大量的人,如果賈芸不負他之所託,賈清打算把他作爲臂膀來培養。
“好,既然定下了方向,明天你就去準備吧。先買個好點的,寬點的地兒,把車馬行的架子搭起來。
至於人手嘛,前期也要不了多少人,你可以在這十二房子弟和家生子中尋找,只是要注意甄選,別把一些混吃等死的傢伙招進去了。
回頭我把兩府裡的總管金彩介紹你們認識,但是到底怎麼處,你能不能從他那裡得到幫助,就看你的本事了。
至於銀子,明兒個你來我再給你。三千兩銀子,相信可以助你把架子鋪好了,然後就可以接活做事了。
你也不要貪大,就先把這行做好,等你在南京摸清了路數,建起了班子,我會再給你一些方子,到時候,酒樓的生意我們也不是不可以做。”
賈芸聽了眼睛越發明亮,使勁的點點頭,道:“知道了二叔,侄兒一定用心辦事!只是還有一事想要請教二叔,您叫我不要用您的名義做這事,我有些擔心自己鎮不住場子……”
賈清聞言反問道:“怎麼,難道你就不是我賈家子弟了?雖說我們賈家這些年不比以前了,但也是響噹噹的金陵四大家族之首!我們不坑不偷不搶的做事賺點銀子花花誰還能怎麼着咋地?
至於我說不叫你用我的名義,只是不想這事傳回京城兩府長輩的耳中,你知道我的任務是什麼。
但是對外你還是可以用我的名義,甚至我爹的名義,畢竟你現在做這麼點事,只要你不對着族裡的人講,也傳不回京城。等到你的事做大到能引起賈家的注意之後,想來,我也已經不是現在的我了……”
說到這裡,賈清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賈芸也有些激動,他知道賈清的任務是什麼,他更相信賈清肯定能做到。不說別的,單說賈清把他安排到南京來發展這麼高瞻遠矚的計劃,寧國府裡的賈珍肯定不會是賈清的對手!
那個時候,纔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時候啊。甩了甩腦袋,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再問道:“那如果是官面上的事呢?”
他知道賈清過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到時候就什麼都得自己拿主意了,趁現在,當然是能多問清楚些就問清楚些。
賈家在金陵當然是響噹噹的望族,但畢竟如今主家搬到了京城,留在南京的也沒有個有威望的人鎮着。
雖然有大量的親朋故友在此,但關鍵是這些人賈芸都不認識,更不提交情了,人家也不太可能把賈芸放在心上。萬一若是遇上點什麼事,他還真不好上門求助。
念及此,賈清道:“其實我們做的這行是個冷清行業,又是在起步期,按理單是一個賈家的名頭應該就夠使了。不過你的擔心也是好的,這樣吧,等我返程路過揚州的時候,順便和巡鹽御史林姑父大人通個氣兒,到時候你要是遇到了什麼突發事件,可到林姑父府上求助。”
賈芸聞言大喜,也算是更安心了。
林如海作爲巡鹽御史,掌鹽政,每年從其手上過的鹽稅銀子以百萬計,是不折不扣的位高權重。而且,他乃是進士及第出身,官居蘭臺寺大夫,作爲具有風聞奏事的言官頭頭,皇帝把他放到這個位置來,未嘗沒有要他監管江南士林的意思。
所以,在江南之地,有林如海照拂着,還真是可以說誰都不懼了呢!
又粗略的說了幾個問題,賈芸就起身告退了,之後賈清就在李衍二人的陪同下慢慢往回走。
過了儀門,又走了百來步就是內儀門了,李衍、王順正準備告退回去,卻突然聽得賈清一聲喝令:
“什麼人,過來!”
李衍二人正不知所謂,這時賈清又開口了:“李衍,王順,那邊有個人,你們去看看!”
李衍二人聞言看向賈清指向的地方,黑乎乎的,除了有兩株不大的樹在月光的照耀下依稀可見之外,哪裡有什麼人?於是都不解的看向賈清。
賈清這時卻滿臉嚴肅,沉聲道:“墨嘰什麼?叫你們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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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李衍二人只得慢慢向着那邊走。
只是才走兩步,只見一道人影子一下子從那邊樹後串了出來,沿着牆根腳下,慌慌忙忙的向着遠處逃竄而去!
“有賊!”
李衍大喝一聲,急忙帶着王順追了上去。
逃竄那人慌不擇路,李衍二人在後面緊追,這般動靜,很快就引起了巡夜的家丁的注意,沒費多少事就抓住了那人。
等賈清從後面趕到的時候,就見李衍和一個護院打扮的人正按着一個身材瘦小的人在地上,那人還在掙扎。
賈清走上前一看,訶,這人居然還身着一身賈府下人的服飾。
叫李衍把他架起身,賈清道:“說說吧,你是什麼人,大晚上幹嘛鬼鬼祟祟的從儀門內出來?”
那人聽到賈清的問話,臉上露出明顯的不安、惶恐的神色,蒼白着一張臉,就是不說話。
賈清再次問了一句,見他還是說不出話,耐心耗盡,就要下令處置。這時,一旁還反綁着他手的護院男子猶豫着開口了:“回清二爺的話……他,他是劉三,是前院管房門的劉管事的弟弟,也是府裡的下人。”
見賈清及李衍二人都轉眼看着他,他繼續開口道:“先前天暗,小人也以爲是哪裡混進來的賊人呢,抓住他之後,小人就認出來了。”
旁邊和他一起巡夜的兩人也配合的點了點頭。
確認了是府中的下人,加上旁邊也有這麼多人,賈清就叫李衍二人放開他,再次問道:“說說吧,你鬼鬼祟祟的到底是爲了什麼。”
許是被放開了身子,他找到了一絲安全感,不再那麼緊張,終於小聲開口道:“小的,小的是去看看各處的門房是否都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