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姜南迴到了梅園。姜南敲了敲梅亦皊的門,梅亦皊打開房門。姜南穿着一件白襯衣,撫着門框站在門口,他指了指書房那邊,“我以爲你會看書,結果你沒在。”
梅亦皊也沒讓進姜南,她立在門裡,“我今天有些乏了。”梅亦皊問姜南,“這麼晚,有什麼事麼?”
姜南溫和的笑着,“聽說鹿芳雅來了?”
“是的。”梅亦皊自然知道姜南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就答着。
“她要做什麼?”“要我離開你。”姜南定定的望着梅亦皊,“你怎麼說?”梅亦皊淺淺一笑,“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到我這裡再問一遍?”
姜南倚着門框,眼裡含着笑,“你更想聽你親口告訴給我。”
梅亦皊也不說話,擡手就要關門,姜南手掌支住了房門。他斂起了笑,目光鄭重,“亦皊,我從前告訴過你,今天還要重新告訴你一次:我不會放棄你的,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梅亦皊關着門的手一停,她看着姜南,語氣不輕不重,“姜南,我也想告訴給你,你的謊話並非事實,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已嫁爲renqi。”梅亦皊撫掉姜南的手,關上了房門。
姜南望着緊閉的房門,緩緩嘆口氣,“亦皊,你早晚會知道我的心。”
靴聲消失在走廊裡,梅亦皊躺回了牀上,想着鹿芳雅的話。
要回川平了,有什麼事能抵得過這件事更叫她高興呢。
梅亦皊安心的睡去了。
隨後的幾天,梅亦皊的食慾雖還不夠好,精神卻比前幾天好了許多。
小春暗暗吃驚,把猜想的話告訴給陳管家,“夫人這幾天心情好了許多,是不是主人開解了夫人?”
陳管家瞪起眼睛來,“主人的事,也是你能問的麼?”
小春低下頭去,“我只是覺得夫人有些奇怪。”
陳管家不說話,轉身走了。
夫人到底是怎麼了,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可是,他要做的是盯緊了夫人。夫人如果再走失,他的腦袋是不能要了。
梅亦皊閒着去
院子裡轉,或是坐在洋傘下看書。秋春雖有幾分寒意,披上披肩,坐在草坪上的椅子裡看書。或是靜靜的擡起頭來,看看天空上的流雲。
心裡有個希望,連藍天白雲也和她親近了許多。
姜南下午來到梅園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在一大片草坪裡,兩把歐式紅木靠背椅,一張紅木小桌,桌旁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清茶。梅亦皊正靠在椅子上,閉着眼,享受着陽光傾泄在臉頰上。
如此安靜,如此恬適。梅亦皊成爲這景色的一部分,定格在姜南的眼裡心上。
有那麼好一會兒,姜南不曾動一下,他只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安祥。很多事,都已經變了,就像隔了夜的菜,變了原本的味道。可是,他心上的一片寧靜,卻只有梅亦皊能帶給他。
姜南終於走了過去。
梅亦皊聽到腳步聲,睜開了眼,見姜南笑着走到她面前,梅亦皊坐直了身子,“有事麼?”
姜南的眼色就是一黯,他早就知道,他最是能打破這片寧靜的人,他來了,她就不再有那份恬適了。
姜南坐在梅亦皊對面,“楚山新開了潤陽大戲院,今天下午有場電影,叫《姊妹花》,我和你一起去看,好不好?”
梅亦皊搖頭,“我不去了,你去罷。”
姜南笑了笑,“可是我已經定了你的位置,電影你也沒看過,正好出去散散心。好長時間你也沒去楚山城了,一起去看看有什麼好書。哦對了,還可以買幾份報紙回來。”
最後一句話,才說到梅亦皊的心裡去。
姜南這幾次回來並未帶回報紙,她對成軍的情況並不知道。倒不如趁着這次去,多買些報紙。
梅亦皊想到這裡,答應下來。
下午,姜南和梅亦皊開着車,去了潤陽大戲院。
潤陽大戲院在楚山城的鬧市區,又逢新開這麼一座大戲院,很多人懷着好奇的心情來看上一看。
姜南和梅亦皊下了車,兩個人進了大戲院。找到了座位後,兩個人坐下來。電影還沒開始,兩旁有叫賣着瓜子,烤紅薯的幾個人。姜南招
手叫過來一個賣瓜子的人,買了兩包瓜子,一包遞到梅亦皊手上。
梅亦皊則打量着這座新開的大戲院。正看着,一個人向他們走來,因光線不亮,走到近前,那個才立住了腳步。梅亦皊也看清了,竟然是鹿芳雅。
鹿芳雅也看清了梅亦皊,她沉着臉,瞪着姜南,聲音也高了起來,“你怎麼帶她來了?!”
周遭的人不由得看向這邊來。
姜南站起身來,“這也是楚山新開的大戲院,我帶梅小姐過來看看。”
鹿芳雅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含着淚望着姜南半晌,終於轉身就跑出去了。
梅亦皊這時才側頭問姜南,“原來是鹿小姐約的你?”
姜南笑笑,並不作答。
梅亦皊沒想到竟然會讓鹿芳雅又誤會了自己。鹿芳雅此時只怕要恨死她了,她一定會以爲自己只是在穩住了她,其實是沒有捨棄姜南的意思。況且,看電影若是一男一女前往,正是戀人一般,好好的多出一個自己來,鹿芳雅怎麼會不生氣?
梅亦皊站起身來,皺緊了眉,“姜南,你不該利用了我。”
梅亦皊想離開,卻發現她坐在中間,兩邊都已坐了人,再想出去,卻不那麼容易了。
此時,燈光一暗,電影開演了。有人就拍梅亦皊的椅子,“請坐下來好麼?”
梅亦皊忙訕訕的坐下來,心裡卻在想着剛剛的事。
姜南的用意再明顯不過,正是爲了給鹿芳雅看到他帶梅亦皊來的一幕。可是,姜南忽然如此做,定然有他的原因。梅亦皊猜想是因爲鹿芳雅去了梅園的事。
鹿芳雅去梅園,梅園的人都知道,但是後來兩個人談了什麼,卻沒人知道。姜南就是想用今天一事,提醒鹿芳雅:梅亦皊和自己纔是佳偶。這樣不管鹿芳雅當初和梅亦皊說了什麼,梅亦皊又和鹿芳雅說了什麼,都不再重要了。事實更會讓鹿芳雅信以爲真。
梅亦皊忽然覺得姜南已經不似從前那麼簡單了。
那場電影演的是什麼,梅亦皊已經沒了心思去看。好不容易捱到電影結束,梅亦皊起身走出大戲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