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城中,梅亦皊又看到一隊士兵正在前面挨個客棧搜查。梅亦皊不由得向後退去,她一轉身,遠遠看到姜南帶着一隊人向這邊搜查過來。
前面有士兵在查,身後亦有姜南。梅亦皊再沒了出路可走,她一低頭,鑽進了面前的小樓裡。
進了小樓,梅亦皊纔看出來,自己進的是個戲園了,戲園子當中的戲臺上正唱着一場戲。
梅亦皊穿梭在人羣裡,急急的向後走去。剛走到一半,就聽到門口有人大喊着,“搜查搜查了,都給我站好了。”
梅亦皊嚇得穿過擁擠的人羣,向後面跑了去。搜查的兵士已經擁了過來,梅亦皊再沒地方躲藏,她趁着人羣亂着,她挑起戲臺的後簾,鑽了進去。
後臺裡此時並沒有人,梅亦皊看着一旁掛着的一件件一人高的戲服架子,她眉頭一皺,鑽進了戲服當中。
梅亦皊還未躲藏好,聽到後臺裡傳來了腳步聲。梅亦皊大氣不敢喘一下,她把衣服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心中默默祈禱着那人快快離開。
可是,那腳步聲竟然走到戲服這邊,有人撫開了幾件衣服,梅亦皊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來人似乎對戲服並不滿意,他直撥開了擋住了梅亦皊面前的幾件戲服。頓時,梅亦皊和來人四目相對。
“你!”梅亦皊和那人同時驚呼出口,來人竟然是喻如心。“亦皊,你……你怎麼在這裡?”
梅亦皊忙擺擺手,朝外指了指,“快別說了,我在躲那些士兵,如心,你幫我擋擋。”
話音剛落,士兵的吆喝聲已經到了後臺門口。喻如心手疾眼快的嗖一聲推上了幾件戲服,與此同時,搜查的士兵已經挑起了後臺的簾子。
喻如心笑着轉過去,朝進來的士兵一笑,“官爺,這是後臺,您怎麼進來了?”
士兵四下打量,“照例搜查,快,把這些箱子都打開了。”
喻如心乞求起來,“官爺,您看看這些箱子裡全是戲服啊,您通融通融,我們只是唱戲的,可不敢做些爲非作歹的事啊。”
士兵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掀起了地上的箱子,把戲子裡的幾件戲服扔得滿地都是。喻
如心在一旁苦苦勸着,“官爺您手下留情,您看看我們也不容易啊。”
梅亦皊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聽到喻如心的陣陣求情聲。而士兵的腳步聲竟然到了自己藏身的戲服架子前。
“這裡是什麼?”
喻如心急忙答道,“是戲服,官爺您瞧,都是戲服,全都在這呢。”
士兵的手伸向了幾件戲服中,梅亦皊屏住了呼吸,她躲在戲服中,一動不敢動。
忽然,梅亦皊聽到幾聲大洋的碰撞之聲,喻如心笑着說,“官爺,您看您查也查了,我這是孝敬您喝杯水酒,您收着,別查了,留着我們幾件乾淨的戲服罷,一會兒還要穿呢。”
士兵哼了一聲,“你倒懂事。”士兵把手上的大洋揣進了懷裡,“好罷,這裡不用查了。”
士兵收了大洋,就往外走,梅亦皊終於鬆了一口氣。
忽然,後臺的門簾被人挑起,有軍靴聲傳了來。剛要出去的士兵,忙恭敬的說道,“參謀,這裡我查過了,沒有!”
參謀……竟然是姜南進來了麼?
梅亦皊死死的咬着嘴脣,細聽外面的動靜。
喻如心一見,急忙迎上前去,“官爺,我們這裡是戲班子,這後臺裡面真只有戲服了,剛纔這位官爺已經查過了。”
姜南並未作聲,他在房裡踱着步子,隨手挑開了幾個箱子。
梅亦皊的背死死的抵在牆上,她不敢喘一口氣來,生怕姜南聽到任何聲響。
姜南的腳步聲走到了戲服架子前,他擡起戴着白手套的手,撥了撥幾件戲服。
喻如心賠笑道,“官爺,都已經查了,後臺裡只有這些戲服了。”
姜南並沒理會喻如心,他忽的一聲撥開了大半邊戲服,梅亦皊的身形全部露了出來。
姜南微皺起眉來,聲音裡已經滿是傷觸,“亦皊,你就這麼想離開我麼?”
梅亦皊靠在牆上,身子瑟瑟的發着抖,“姜南,我求你了……”
姜南把梅亦皊從戲服裡扯了出來,鉗住她的玉腕,“你和我回家!”
“不!”梅亦皊淚眼摩挲的大喝一聲,“我不要回
去!”
姜南和梅亦皊無聲的對峙着,姜南扯過梅亦皊的手腕就往出走,梅亦皊奮力的掙脫着。喻如心上前來拉住了姜南,“你憑什麼這麼欺負人!”
姜南恨聲道,“和你無關,我告訴你,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還有,你們居然敢窩藏她,來人,把這個戲園子給我封了,把戲班子裡的人全給我抓起來!”
跟在外面的士兵聞聲用槍抵住了喻如心,喻如心掙扎着。她到底只是一個女子而已,哪裡掙得過幾個男人,眼看着喻如心就要吃虧,梅亦皊忽然說,“你們鬆開她,姜南,你要的不就是我麼?我和你走,你放了她!”
姜南皺緊了眉,“好,你和我回去,我便放了他們。”
梅亦皊咬緊了脣,甩開姜南的手,挑起簾子就出了後臺。
戲園子的前臺已經沒有多少人在了,四周都是士兵。梅亦皊徑直走向門口。
此時,戲園子門外走進來一行人來,打頭的是一個穿着大褂的中年胖男人,男人一見梅亦皊和姜南一前一後出來,立住了腳步。
姜南見到進來的人,腳下一滯,忙叩靴向那人敬禮,“司令!”
梅亦皊聽到姜南如此稱呼,不由得看向了來人。中年男人一張胖臉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匪氣,寬大的大褂並不能遮住他圓滾的肚子。男人挑起三角眼來,“怎麼回事?!”
姜南叫司令,那麼就是說……來人是鹿子鳴。
“這……”姜南立着還未說話,鹿子鳴冷冷的打斷了姜南的話,“姜南,你大動干戈的全城搜查,要幹些什麼?查的又是什麼人?”
姜南臉上一紅,微垂下頭去,“司令,我……在找我未婚妻,她和我慪氣跑了出來了。”姜南說着,握住了梅亦皊的手。
梅亦皊剛要掙脫姜南的手,卻被姜南握得更緊。梅亦皊分明感覺到姜南手心裡的一片溼汗。她忽然明白姜南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是周啓遠的妻子,姜南把自己嚴密的綁了來,定然是瞞着鹿子鳴的。如果此時讓鹿子鳴知道了她的身份,姜南就直說抓了成軍司令的夫人便是首功一件。可是她呢,她面臨着的將是一場劫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