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這麼短的時間裡,梅亦皊的脊背上的冷汗早已溼透了她的衣衫。她努力的讓自己不做出任何動作來。她聽着姜南的腳步漸行漸遠,梅亦皊深陷入手心裡的手指,才緩緩鬆弛下來。黑暗時,梅亦皊雖看不清自己的手掌,卻也知道這指甲陷得很深。
她躡手躡腳走出窗簾,俯在書房門聽了聽,外面沒有一點聲音。梅亦皊這纔打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
走廊裡沒有一個人,只有昏黃的吊燈在發着光。
梅亦皊快速的走到自己的房門前,打開房門,梅亦皊閃身進了去。
房間裡還是黑洞洞的,梅亦皊靠在門板上,終於鬆了一口氣。忽然,沙發旁的小檯燈一亮,梅亦皊看到姜南正坐在沙發上望着她。姜南的臉色如常,眼裡卻冰冷一片。
“你做什麼去了?”
瞬間,梅亦皊的面色如紙,她不知道姜南爲什麼會來她的房裡。
梅亦皊勉強笑了笑,不答姜南的話,卻問向他,“你……你爲什麼在這?”梅亦皊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表情更自然些,而握緊的粉拳卻出賣了她此時的不安。
姜南漠然的望着梅亦皊,半晌才說,“我走到這裡時,見你的房門留着一條縫隙,我以爲出了什麼事,就進來看看,結果你沒在。亦皊,你還沒回答我,你去了哪裡?”
梅亦皊避開姜南的雙眼,頭轉身一邊,“我……去廚房找些吃的,我有些餓了……”
姜南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向梅亦皊。梅亦皊靠在門板上,身子不由得往後縮了縮。姜南走到梅亦皊身邊,臉低了下來,只差那麼一點,便貼在梅亦皊的面前。
梅亦皊的下巴微微發抖,雙手抱在胸前。
“你怎麼了?怎麼怕成這樣?”姜南揚起嘴角來,“你真去了廚房麼?”姜南說着,擡起手來。梅亦皊嚇得貼着門縮了一步,姜南竟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多了冰冷,他的手伸到梅亦皊的臉頰邊,將她垂過來的長髮綰在耳後,“亦皊,你怎麼嚇成這樣?難道你還怕我麼?”
梅亦皊早已面無血色,雙脣也開始發抖起來。“去了廚房是麼?
”姜南的一支手臂支在門上,身子側向梅亦皊,微微彎下了腰來,雙眼正視着梅亦皊的雙眼。梅亦皊咬着脣,點了一下頭。“哦?”姜南勾起梅亦皊的下巴,迫使梅亦皊看向他,四目相對時,梅亦皊分明在姜南眼裡看出一道寒光。
“亦皊,你從來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姜南雙眼微閃,“你是去了書房,對麼?你還聽到了我的電話,是不是?”
“不……不……我沒有……”梅亦皊急忙搖頭,只是她的話已經因緊張結巴起來。
姜南勾了勾嘴角,瞭然的笑起。梅亦皊不知道爲什麼姜南總是在笑,而他的笑卻早已變了味道,令梅亦皊毛骨悚然。
姜南忽然聲音一低,“亦皊,你其實早該是我的女人了。”梅亦皊驚恐的張大了眼睛,姜南的脣已經貼了過來。“不!”梅亦皊低吼了一聲。姜南的脣在梅亦皊的鼻尖前停了下來,他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梅亦皊的雙脣,鼻尖擦過了梅亦皊的鼻尖,脣齒間的呼息直撲在梅亦皊的脣上。
這近乎於情人般的親暱,只讓梅亦皊面色蒼白。
警告,並非一定要用狠毒的語言,有時候一個眼神,一種氣息,都能活生生的要了人的命。梅亦皊忽然覺得自己如貓咪爪前的那隻老鼠,貓只在耐心的玩耍着將死的老鼠,什麼時候張口,要看貓的決定了。
“亦皊,你這麼害怕麼?”姜南的脣低低的笑起,放開了梅亦皊的下巴,身子也直了起來,“即是害怕,就好好的留在家裡看着遠兒罷。”
遠兒,遠兒!
梅亦皊心口一窒,推開姜南跑向內室。梅遠還睡在牀上,梅亦皊這才長長的出口氣。而身後,卻傳來姜南雲淡風輕的聲音,“現在雖是要和談,外面卻亂得很,你看好遠兒纔是最大的事。別一不小心,把遠兒弄丟了,那時候,只怕你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梅亦皊咬緊了脣,不讓眼淚落下來。
姜南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他打開房門,走出了梅亦皊的房間。
在姜南關上房門的一瞬間,梅亦皊的眼淚奪眶而出。姜南是在用梅遠來威脅她,警告她如果敢把消息傳了出
去,梅遠就會有危險。
梅亦皊摸索着上了牀,躺在梅遠身邊,任淚水肆意的流淌。姜南變得越來越可怕了,他不再是從前的他了,他可以掃除任何對他不利的障礙,包括自己和梅遠。
梅亦皊摩挲着抽出枕下的帕子,死死的咬在嘴裡,嗚咽起來。
周啓遠雖然對他恩斷意絕,但是自己卻依然深深的愛着他。眼睜睜的看着周啓遠死去,梅亦皊做不到。可是,兒子是她的命根子,孰重孰輕,她只覺得自己已經被bi到死角,四面都是牆壁。一面是周啓遠,一面是梅遠,她哪個都不想失去,真要她來選,竟然兩難。
第二天早上,梅亦皊睡來時,雙眼都腫了起來。小春和ru母並沒多問什麼話,似乎有了默契一般,每天做什麼,現在還做什麼。
到了上午時,梅亦皊正抱着梅遠在院子裡曬太陽,宅子外面忽然來了一隊士兵。有僕人引着幾個士兵進了來,彎身稟告,“夫人,司令派來一隊士兵來,說要保護您的安全。”
保護安全?梅亦皊臉色蒼白着,姜南分明就是要人來監視她。
梅亦皊也不作聲,抱着梅遠就回了房。身後的士兵跟着進了來,把守在梅亦皊的房門口,一臉嚴肅,不苟言笑,雙眼望向正前方。
全然不懂事的梅遠呵呵的笑着,他拍着媽媽的臉,依依呀呀的說着不知道是什麼的話。梅遠的舉動,更令梅亦皊心酸,她抱着梅遠坐在牀上發起呆來。
和談在兩天後開始,那麼今天姜南該去照城了,所以他纔會派人來宅子裡把守。梅亦皊雖然不知道周啓遠專列什麼時候啓的程,但是聽姜南的電話裡,周啓遠的專列應該也是啓程不久。按道理來講,起程前成軍會有人把整個專列查個清楚,而且成軍也正在警惕中,王虎想下手,並不那麼容易。
也就是說,要炸周啓遠的專列,很可能會安排在今天或是明天。
梅亦皊心頭亂跳,如果是今天怎麼辦?她怎樣把消息遞出去呢?現在有人監視着她,她連脫身都難,又怎麼告訴給周啓遠這麼重大的事呢?
梅亦皊只覺得頭痛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