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王寶進到醫院時,草兒動了胎氣,孩子流產了,五官和四肢都已成型。草兒看見自己的孩子在孃胎裡就夭折了,心如刀割。萬幸的是,草兒的命保住了。醫生告訴我:“命是保住了,恐怕以後懷不上孩子了。”這對我和草兒都是致命一擊,草兒說:“一切都是天意,沒想到多跑了幾步路,就要了孩子的命,也差點兒要了我自己的命。”
一段時間,我們在痛苦中折磨自己,生活沒有一點兒色彩。
……
劉明竹和王東盛的合作已經得心應手。得知王東盛要離開A市,劉明竹擔心A市的工作難以爲繼,就告訴李凰芹,希望她派個明白人過來。
王東盛要離開大鵬物業,無疑折斷了李凰芹一隻臂膀。李凰芹太瞭解劉明竹的爲人了,如果不派一個劉明竹滿意的人,是很難合作的。王東盛要離開大鵬物業,是攔也攔不住的事情。要繼承叔叔的家業嘛,誰能阻攔?在李凰芹感到左右爲難之時,我和草兒去了。我們把公司管理層的幾個人挨個兒琢磨了一遍,我建議讓趙媛媛去試試。李凰芹說:“趙媛媛是很精明,但對市場的掌控沒有經驗,能不能獨當一面還是問題。”
“任何人都是要通過學習實踐才能具有一定的能力,我們必須學會放手,把年輕人放在第一線,否則將來無人可用。”我說。
“我也覺得可以把趙媛媛放到A市去鍛鍊鍛鍊。可以要王東盛幫扶一段時間,把趙媛媛扶上馬之後,再撒手回來。”李草兒說。
“這個我看行,我們可以跟王東盛做做工作。”李大鵬說。
於是,我們直接把商量結果告訴王東盛,王東盛卻說:“我就在A市,不想走了。”
“爲啥,東盛那麼大的產業你不要了?”李凰芹問。
“要啊,我怎麼不要。我即使回來,潘小婉也不會讓我管事兒,一山不容二虎,還不如不插手,只要她把我名下的分紅給我就行了,我掛個董事長的頭銜就行了。”王東盛說。
“真是這樣的話,那當然好,恐怕不是長久之計啊。”李凰芹說。
“東盛現在有大哥在那裡兼職,他是個講原則的人,其實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李婷婷馬上要生產了,我也不想挪窩。”王東盛說。
一聽這話,李凰芹放心了,原來是虛驚一場。
第二天我到東盛上班,把王東盛的想法告訴了潘小婉。潘小婉莞爾一笑說:“這是我預料的結果。既然他有這麼大度,我也不能辜負他,每月定時扎帳,所有的帳目和經營清單必須詳實地向他彙報,每季度召開公司運營總結會,這個總結會必須通知董事長到會。這樣也算是對他負責、對公司負責嘛。”
“這樣我的工作任務就很重了。原來計劃每週來兩天恐怕很難完成任務了。”我說。
“沒關係,我在公司監理這一塊增加人手,你只動嘴不動手,應該任務不是太重。”潘小婉說。
真是謝天謝地,看來潘小婉早有準備,一起盡在她的籌劃之中。
中午準備睡午覺時,潘小婉敲門,進來後告訴我一件事說:“一個多月過去了,例假沒來,擔心懷上了。如果讓W領導知道了,他會翻臉不認人的。”
我說:“這個簡單,你把W領導約來過夜,這事兒不就蓋過去了嘛,幹嘛如此擔心啊。”
“我也不想在這時候懷上了,老大我放在孃家,爹媽一再追問孩子的爸爸是誰,我都一直沒有告訴他們呢。如果再懷上又生一胎,我爸媽就要刨根問底了。”潘小婉說。
“你這生育能力太厲害了,我們倆就一次就種上了。”我說。潘小婉一屁股坐在我睡覺的沙發上,直勾勾地望着我。我發現眼神又不對勁了,想爬起來回避,不料她卻伏在我的身上說:“我又想要了。要不再種一次,我們這也是一種合作。”
……
第二天,我陪她去醫院檢查身體,醫生告訴她真有了。我們從醫院出來,一直不說話。到了晚上,草兒突然問我:“你和潘小婉到醫院去了?”我猛地一驚,猝不及防,不知如何回答。回過神來,反問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
“潘小婉告訴我的。”草兒說。
我幾乎無地自容,草兒卻說:“千萬別做了,把那個W領導喊來過一夜不就掩蓋過去了嗎!”沒想到她的話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轍。
草兒說:“我又告訴你另一個壞消息,自從我們的孩子流產之後,我孕酮一直偏低,揹着你吃了好多藥,還是不見好轉。這輩子恐怕是懷不上了。如果小婉真願意把孩子生下來,我抱過來,這是最省事的事情。”
“你們倆是不是在算計我,提前商量好的吧?”我問。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草兒說。
真是太可怕了,女人們算計人輕而易舉。未想到草兒告訴我說:“讓你到東盛當顧問和監理,都是我和潘小婉的主意。一來你們可以聯合控制東盛房地產的業務,讓王東盛無法涉足,即使他將來回來了,一個主政管理,一個主持業務,王東盛在業務上純屬門外漢,這個董事長也就是李大鵬那樣的“二貨;”二來我也注意到你對潘小婉這等才貌雙全的女人並不討厭,反而認爲她是難得的人才。我纔出此下策。”
“好你個李草兒啊,你不覺得這樣很卑鄙嗎?”我說。
“什麼卑鄙不卑鄙,你明裡暗裡有兩房太太,不感謝我還說我卑鄙。你說那個W領導,人家一個部級高官,也就是玩玩而已,玩膩了他還會來嗎?我估計小婉現在如果約W領導,也沒有原來那麼容易了。”李草兒說。
還真是被李草兒說對了,潘小婉給W領導打了好多電話,要麼不接要麼忙音。有一天晚上,潘小婉發了一段措辭嚴厲的短信,才把W領導招來。從進門到出門不到一個小時,走的時候W領導說了一句:“以後不要有事無事給我打電話,別怪我不理你,你太黏糊了,我有些怕你。”
我問潘小婉:“W領導這次來做那事沒有。”
“進門就做,沒什麼交流,做完就走了。”潘小婉說。
“那就達到目的了。”我說。
“這一次我要嚇嚇他,不能讓他玩了就算了,像吐口水一樣簡單。”潘小婉說。
“那是當然,不過要有一個度,不能讓他感到有威脅和危險,否則你就把小命玩沒了。這樣的高官,啥事都做得出來,一定要注意方式和方法。”我說。
“你提醒得對,我這次發現他帶着槍,一把小手槍。”潘小婉說。”
“他故意讓你看見的還是不小心讓你看到的。”我問。
“就放在褲子口袋裡,脫褲子的時候,他故意把槍拿出來放在沙發上。”潘小婉說。
“也許是一把玩具槍,是嚇唬你的。不過以後不要隨便打他電話了。”我說。
這件事兒就翻篇過去了。一個禮拜後,王東盛告訴我們,李婷婷生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整整七斤半。這下把王東盛樂壞了,老來得子,無限幸福。我們問他啥時候請我們喝酒,王東盛說:“接你們到A市來喝滿月酒,我不打算太張揚,就你們幾個兄弟姐妹過來吃個飯、玩一玩就行了。”
王東盛這個打算,李凰芹也非常贊成。藉機可以組織大鵬物業和東盛房地產公司的管理團隊相互接觸,順便到A市考察學習,當做一次集體學習的機會。
潘小婉問我和草兒:“王東盛和自己畢竟有一段感情糾葛,又是東盛房地產的老闆,送什麼禮品最好呢?”
“王東盛根本不差錢,你送十萬八萬的太俗氣,你不如去給孩子買一塊上等玉送給他,也許他很喜歡。”草兒說。
“上等玉,去哪兒找啊?廣州市面上的玉都是假貨,這東西搞不好就雞飛蛋打一場空,容易被騙。”潘小婉說。
“我有一個朋友,專門從緬甸弄毛料過來,要不我們提前聯繫,弄一塊上等毛料,給婷婷和孩子一人送一塊。”草兒說。
“這個我看行,不然就這麼定了,你聯繫你的朋友看一塊毛料什麼價位,加工又是多少錢?”潘小婉說。
過了兩天,草兒所謂的朋友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學,帶了好幾塊緬甸翡翠過來了,全是加工好了的。她的同學叫高大朋,個子不高,說話有點兒磕巴,但很精明。他告訴我們說:“翡翠原礦產地寶井,即今天的緬甸猛拱,曾屬雲南永昌府孟密宣撫司管轄之故,而永昌即爲今天的保山市。在明朝時期北越南和緬甸北部均隸屬於雲南永昌府的密支那產玉區。”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個行家,我問怎麼鑑別玉料的好壞,他眨巴着一雙小眼睛,又說:“緬甸翠玉最頂級的正貨,行內人士皆知是老坑玻璃種天然全豔綠和色勻者。顧名思義,‘玻璃種’之種質晶體顆粒結構多呈纖維態狀,玉質堅韌緻密、細小幼滑,顯得凝靈通透,其色鮮陽勻正,與‘地子’融和協調;其‘水分’必高,行內語稱‘水頭長’,亦即透明度高,‘照映’程度好。”
“你說了一大堆我們聽不懂的話,別忽悠我們啊,不如告訴我們怎麼鑑別好壞和真僞。”草兒說。
“這個簡單,燈光下肉眼觀察,質地細膩、顏色柔和、石紋明顯;輕微撞擊,聲音清脆悅耳;手掂有沉重感,明顯區別於其餘石質。我這幾塊玉,質地不一,等級也就不一。最好的翡翠是這兩塊,在燈光下通透明亮,沒有一點兒暗色,綠油油的。這樣的上等貨,我在緬甸買毛料每克達到五百元,比黃金還貴。弄回來請高人加工,成本一般超過5000塊了。”高大朋說。
草兒問:“你打算每塊賣我們多少錢?”
“按說,每塊不賣到一萬塊,真沒賬算。熟人嘛,七千塊算是我幫忙了。”高大朋說。
潘小婉說:“七千就七千,但願是真貨。不過我要請人鑑定的,如果是假貨,我不會付錢的。”正說着,一輛白色轎車開來了,下來一個帶着眼鏡的人,瘦高瘦高的,潘小婉介紹說:“這是廣州玉石研究協會的會長朱先生,他搞玉石鑑定差不多20年了。”
高大朋把兩塊綠茵茵的玉石交給朱先生,朱先生用手摸了摸,又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照了照,說:“這個沒錯是A貨,這麼大在市場上估價的話大慨在一萬到兩萬之間。”
於是,我們像撿了便宜似的,買了兩塊。
到了王東盛接我們喝滿月酒的那天,向王東盛呈上我們的禮物,沒想到王東盛曾經是一個收藏玉石的專家,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說:“讓你們頗費了,你們花了兩萬吧?”
我和潘小婉、李草兒異口同聲地說:“你真是行家,猜中了。”
王東盛當着我們的面放進孩子的兜兜裡,告誡李婷婷說:“好玉,在孩子身上揣一會兒意思一下就行了,你的那一塊我替你保管。”說完呵呵一笑:“感謝,你們費心了,這是大禮呀。”沒想到,王東盛這麼喜歡玉,還正是——
細觀玉軒吟,一生良苦心。
雕琢復雕琢,片玉萬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