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合作
第二天,我們一起到臺裡報到。文藝部主任召集我們開會,會上決定我負責文藝三組的策劃。李草兒做主持,我原來的攝影搭檔李大鵬繼續擔任三組攝影師。草兒我不用介紹了,關於大鵬,我想囉嗦幾句。來臺裡報到時,臺長介紹給我的,晉南平陸人。初次見到他,是在臺長的辦公室,我去時,他就到了。我進去時,他主動與我握手、寒暄。記得說了一些今後多關照之類的話,我想自己也是初來乍到,能關照啥,於是回了一句,“你先來,應該多照顧我。”細看他模樣,身高足有一米八零,淺眉細眼,白淨的小圓臉,說話輕言細語,論塊頭,很有男人氣概,論氣質,有點奶**嫩的感覺。身材和氣質形成的反差,反倒令我這樣的矮個子沒有畏懼感。
三組的具體任務是策劃文藝專題。採訪對象主要是嶺南文化名人。主任將嶺南書畫協會、攝影協會、作家協會、舞蹈協會的一些名流清單交在我們手上,如此云云一番。便叫我們回辦公室自己聯繫。其實,在此之前,我在內地也是策劃類似的節目,一點也不陌生。於是,我給三人小組具體分工。李草兒負責採訪對象的聯繫,李大鵬負責拉贊助。我負責文字策劃和後勤工作。
一天過去了,在第二天上午,李草兒聯繫到嶺南畫派的著名畫家ZMJ。ZMJ,廣東省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美術家協會副**。這樣有影響的人物,我先前見到的並不多,在未見到他本人前,我心裡有些吃不準,主要怕不懂專業,專題做得不符合他的要求。於是,我在網上搜索關於嶺南畫派的起源、歷史、風格、特點。做了一些功課,要求李草兒背下,驅車到嶺南美術學院見到了Z教授。
在我的思維定式裡,Z教授一定很帥:不單指容貌,還應該包括他舉手投足的風采、表裡如一的優雅氣質、內心的純淨和善良、真我的外在表現、灑脫自然的風度等不一而足。見到他時,和我的想象差不多,站在他面前,我有一種自卑感。他擁有一張英氣逼人的臉:皮膚滑如綢緞,眉秀如遠山,眼睛亮如朗星、清如湖水,鼻挺如刀鋒,脣如菱角般的翹起,臉龐瘦削又梭角分明,男子氣很濃,帶一股生機勃勃的神采。人說眼睛是心靈之窗,那雙黑白分明、眸正神清的眼睛,讓人深深地體驗到他內心的純淨。他會深情地望着你,也會平和地望你,更會意氣風發、快樂又調皮地望着你。這張將人間的喜怒哀樂表達得淋漓盡致的臉龐,令人感嘆造世主的神奇。天生的活潑好動,再加上長年堅持不懈的運動,使他多年來保持着健美的體魄,用現代話來講叫作“酷”,叫作“炫”,這是一種力與美的結合,不是單薄的瘦弱,不是發達的健壯,恰到好處,是配合完美,是黃金組合。我將策劃稿雙手呈交給z教授,有點誠惶誠恐。誰知,Z教授看了不到十分鐘,就連說“OK”。按照策劃稿,我們錄製得相當順利。中午,教授接我們吃飯,地點是上下九的一個粵菜館。吃飯時,Z教授突然對李草兒說,我們交給朋友吧。李草兒的眼神與他對視了一下,李草兒舉起酒杯,說:“好啊,我也是初來咋到,能認識你這樣有名氣的朋友,算是我走運了。”當李草兒第二杯酒送到嘴邊時,我提醒說:“我們的節目還沒錄完,別忘了正事兒。”Z教授朝我瞥了一眼,說:“今天錄不完,明天接着錄。”他這樣一說,我也不好擋駕,就和李大鵬乾着急。我朝李大鵬使了一個眼色,李大鵬說:“明天台裡有新任務,我們不能再喝酒了。”李草兒已經有點醉意,他伏在李大鵬的肩上,說:“哥們兒,明天的任務你和水老師擔着點兒,今天就讓我和z教授一醉方休。”什麼酒逢知己飲,嘮嘮叨叨說了很多,頭一歪,就倒在地上了。我心裡非常難過,把她放在沙發上。第一天的節目錄制就這樣草草收場了。第二天,我們接着錄製節目,在出發前,我特意囑咐李草兒,不要喝酒,喝酒容易誤事。並說,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死活,下次再喝酒斷片了,被人做了,我們不負責任云云。誰知,李草兒湊到我耳邊耳語道:“你是吃醋吧。告訴你,直覺告訴我,我們吃這碗飯,不能太保守,否則,我們就喝西北風。”我一愣,這番話怎麼能從一個涉世未深、初出茅廬的女孩子嘴裡出來呢?我不斷地反問自己,狠狠地瞪她一眼。她似乎讀懂了我的眼神,又補充說:“別難過,也別太較真兒,我們是在跑市場,和擦皮鞋、買小菜的小攤主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呵呵,這小丫頭,說話還一套一套的,想想,還真是這個理兒。
李大鵬揹着攝影包走過來,看見我們在耳語,問道:“你們倆在說什麼?”我搪塞他說:“商量不要喝酒的事。”
“嗨,還用商量,不喝酒不喝,沒哪個強人所難。”李大鵬輕鬆地說。
“不,我是告訴水老師,不要太死心眼兒,要灑脫一些,精神放開一些,否則,我們將難於生存。”李草兒瞪大眼睛望着我。李大鵬一頭霧水,以爲我欺負了李草兒,嗨嗨一笑了之。
我們做完節目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鐘。Z教授提議到他家裡吃飯,說保姆已經把飯做好了,在等着我們。於是,我們就到了他家裡。
Z教授的家宅是一棟三層樓的小別墅。前後開闊,我們把飯菜移到三樓的涼亭,邊吃邊聊。Z教授拿出一瓶白蘭地,與李草兒又對飲起來。喝完一瓶又是第二瓶。李草兒不知什麼時候,又倒了。Z教授要我們把她移到二樓客廳寬大的沙發上,然後慢悠悠對我們說:“你們回去吧。明天早上,我把李草兒送回你們臺裡。”
我和李大鵬覺得不妥,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能單獨在別人家裡過夜呢,我抄起李草兒的胳膊,叫李大鵬幫忙架上車,李大鵬俯下身準備動手,我們卻聽見李草兒小聲嘀咕道:“你們兩個榆圪墶,死腦筋,我沒醉我是裝醉,今晚我必須搞定他,你們走吧,別管我。”我和李大鵬愣了一會兒,裝做架不起來又放下來,李大鵬嘴裡還嘟噥着:“這妹子,這麼沉啊。”我心裡想,你們都會演戲,我也不能不演演。於是就對Z教授說:“我妹子放這兒,教授幫忙看着點兒。”教授說:“等會兒我弄點生薑蜂蜜水,給她一喝就清醒了,你們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於是,我們和教授匆匆告別,丟下李草兒回家了。
原計劃第二天九點我們到一個窮困縣去搞社會調查,結果等到十點鐘,李草兒還未來臺裡。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李大鵬罵罵咧咧地給李草兒撥電話,撥通了,可就是沒人接。於是,我斗膽給Z教授打電話,Z教授懶洋洋地告訴我:“我和李草兒還在吃早餐,你們不用等她了。她今天屬於我了。”還沒等我回話,電話就掛斷了。再次打過去就是關機後嘟嘟的忙音,一種酸酸的醋味頓時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