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你跟我說實話,溫朗到底是誰的孩子?”從一開始,馮媛就存在疑慮,當年溫心那麼喜歡凌啓昊,怎麼可能一轉身就跟別的男人懷了孩子,這一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媛媛,我——”溫心欲言又止,水眸中晦澀不已,似有難言之隱。
這個時候,溫朗醒了,媽媽媽媽的叫。
二人的話題就此打斷,溫心實實在在地鬆了一口氣,她的兒子醒的真及時。
在馮媛看來,溫心初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外一定受盡了委屈和苦難,八成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吞吞吐吐的,也就不執著地追問,深怕勾起對方的傷心舊疤。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着,溫朗在新的幼兒園裡熟悉了幾天,和小朋友們相處地十分融洽。
三天後。
e市盛廷大酒店。
溫氏與淩氏合併成的凌天房產成立一週年晚會,就在這裡舉辦。
溫錦濤身爲凌天的二股東董事,在業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是首當其衝。
穿着一身裸色晚禮服的溫心納悶,老頭子爲什麼非得讓她來參加。電話裡,溫錦濤是下了聖旨口令完全不給人拒絕餘地的,今晚不來,以後都別認他這個父親。
末了,還叮囑道,那個孩子就不要帶來了。
溫心敢怒不敢言啊,她的孩子難道見不得人麼!
無論如何,她硬着頭皮來了,而且做好了與凌啓昊會面的尷尬準備。
後來,當溫錦濤把一個公司的青年才俊介紹給她的時候,她終於回過神來,原來爸爸是打算給她拉皮條,不,介紹對象相親。
宴會大廳明亮奢華,地板光可鑑人,上流社會的男人女人們盛裝出席,衣香鬢影,談笑間觥籌交錯,紳士又透着矜貴。
即便是五年前,溫心亦很少參加這種類似的宴會,不適應是肯定的,還不至於顯得小家子氣,總的來說,可圈可點,儀容大方,她的妝容與穿着並不會讓她顯得鶴立雞羣,過分引人注目。
“溫小姐,你好,我是銷售部的經理何俊。”
“你好,我叫溫心。”
溫錦濤把人撂下了,二人彼此交換了姓名,握了手。溫心發現,對方確實是一個根正苗紅,前途無量,長得還一表人才的好對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溫錦濤的眼光挺到位的。
這樣一個身心健康又十分健談的青年才俊,能接受帶着一個孩子的她?溫心表示懷疑,八成是爸爸隱瞞了一些實情吧。
溫心正打算委婉地問,你丫是不是被騙的了時候,一把驕傲的女聲冷不丁湊了進來。
“喲,瞧,這不是溫心姐姐麼,這麼多年,你可一點都沒變老啊,快三十的人看上去跟二十出頭似的,聽說你剛回國了,我是你妹妹的好朋友唐麗莎,還記得我嗎?”
溫心皺着眉從頭到腳打量了穿着一襲玫紅色短款禮服,妝容明豔的女人,終於快三十了?胡說八道,她明明才26好麼!真是的!
和印象中整天跟在溫瑤旁邊張揚的唐家千金聯繫在了一起,原來是她。
“唐麗莎,好久不見。”出於禮貌,她打了聲招呼。對唐麗莎,溫心確實沒什麼好印象,當年溫瑤會打凌啓昊的主意,少不了這個女人的教唆和挑撥。
唐麗莎美眸在二人身上轉了轉,溫心就感覺此女不安好心,果然,下一秒,她把矛頭對準了何俊:“這位先生,有點眼生啊。”
“唐小姐,您好,我是凌天集團銷售部的經理,何俊。”
唐麗莎的大名,一般人想不知道都難,一個過氣家族的千金,整天打扮地像只花蝴蝶似的,想方設法地攀上這個總裁啊那個豪門公子……說她是朵交際花,一點都不爲過。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她。
一個經理的級別,唐麗莎哪裡會看得上,連手懶得伸出去,扯着嗓子輕諷道:“溫心姐,何俊先生不會就是你的丈夫吧,我可聽瑤瑤說了,你的兒子都有五歲了呢。咦,不對啊,你不是在國外生的麼,何先生在國內,是我誤會了,溫心姐是未婚先孕,孩子是誰的我們還不知道呢!”
話落,何俊的面色尷尬了一下,溫錦濤可沒告訴他,溫小姐是生過孩子的。
怪不得,他怎麼可能高攀上溫家的千金小姐呢!
溫心暗道:這女人,果然是來者不善,口無遮攔。
她一個銳利的眼神刨了過去,尼瑪不說話當我是乖順的小喵咪啊,她笑容得體,言辭辛辣地回擊:“非常感謝唐小姐對我的關心,我離異帶着一個孩子最起碼行的端做得正,行爲檢點,總比某些人到處紅旗遍地彩旗飄飄到處勾搭來的好吧。”
“你什麼意思?”果然,唐麗莎美眸一變,氣呼呼的,嗓門再度大了一個分貝,“你說清楚,誰勾搭了?”
“唐小姐,你可不要誤會,我又沒說你,你這麼激動幹嘛?”溫心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個唐麗莎咋咋呼呼的,弄那麼大動靜,不知道丟人現眼的是誰呢!
這邊出現了騷動,衆人竊竊私語,溫錦濤王美琴以及溫瑤凌啓昊聞聲過來了,一時間,她們成了晚宴上的焦點人物。
溫心一個頭兩個大,何俊夾在中間亦是左右爲難。
“姐姐,麗莎,發生什麼事了?”溫瑤疑惑的問,她身後是臉上仍帶着些淤青的凌啓昊。
溫瑤一來,唐麗莎便借題發揮,委屈的道:“瑤瑤,我不過就說了你姐姐有孩子的事麼,她就惱羞成怒了,還罵我到處勾搭,你來給我評評理。”
衆人掩嘴:你到處勾搭本來就是事實啊。
溫瑤嘴角勾起一記冷笑,拍了拍唐麗莎的肩膀,勸道:“麗莎,我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了,她獨自養大一個孩子夠不容易了。”
唐麗莎聞言後不語,溫瑤見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了,一臉抱歉的對何俊道:“何經理,雖說姐姐以前年輕不懂事,遇人不淑,被人欺騙,纔會未婚先孕,她可是一個好女人,你要好好的珍惜。”
她表面上聽起來是在給溫心說話,實則就是要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下不了臺。
何俊則冒了一腦門的熱汗,他還能怎麼辦,只能乾乾地應聲。
心中打定了主意,待會他就要跟溫董事說清楚,他並沒有深入交往下去的意願……即便惹惱了溫董事,也罷了。
衆人竊竊私語,對溫心或指指點點或嘲笑,溫錦濤的臉色極是不好看,一個兩個的,都不給他安生,今天是什麼日子,就知道吵吵鬧鬧惹是生非!
溫瑤冷笑,姐姐,過了今天,恐怕整個e市,但凡顧忌名聲的男人,可是都不敢娶你了。
就連何俊這種普通男人都嫌棄你,更何況凌啓昊呢!
溫心手中拳頭緊握,別以爲她不知道,王美琴和唐麗莎正等着看她的笑話呢。她豈會輕易認輸,灰溜溜的逃走?既然你丫都不在乎爸爸的面子,我何必對你客氣,她驀地擡起頭,面露坦蕩,落落大方,正視對方道:
“妹妹,你可別信口雌黃,我是離異,跟你口中的未婚先孕有着本質的區別,對了,我差點忘了,你高中的語文成績是比較差,所以纔會連e大都沒考上,你要是有空的話,還是得多讀書,免得在公司裡總被人當成跳傘兵,讓人看我們溫家姐妹的笑話,是不是?”
溫心不動聲色的一番回擊,把溫瑤嗆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頓時啞口無言。
雖說富家千金買個文憑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但大家都是要面子的,被擺在明面上說出來,自然是難堪的。
衆人談論的焦點很快轉移到了凌家的準兒媳婦,溫瑤身上。
凌父凌母聽了,面子上隱隱有幾分掛不住,溫家的姐妹倆到底在搞什麼!
凌啓昊久久沒有站出來給自己的未婚妻說話,自然是因爲前幾天的事情,理虧而底氣不足。
“溫心,夠了,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自己的妹妹呢!”沉不住氣的王美琴喝斥道。
溫心有點無奈,這一個兩個,死命地揪着她不放。但凡明事理的都知道到底是誰在挑事,誰咬着誰不放。
“各位,抱歉,我先失陪了。”跟女人吵架是一件天底下最累人的事,溫心覺得厭煩,最大的原因還是她看到父親陰鷙而發黑的臉色,決定息事寧人,給父親留點面子,不讓事情惡化下去。
她知道,再鬧下去,凌啓昊一定會被牽扯進來,到時候,好好的週年晚會就被搞砸了。
她以爲事情可以告一個段落。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
“媽媽——”脆生生的童音傳來,奏響了整個大廳新一輪的高潮。
衆人循聲望去,發出一道唏噓聲。
這種場合,按理說是不會出現小孩子的,所以大家纔會如此詫異與關注。
溫心神情一怔,是溫朗的聲音,只見那小胳膊小腿,揹着小書包的小人兒小臉雀躍中帶着一絲巍顫顫地跑了過來。
“媽媽。”
“朗朗,你怎麼來了?”他今天應該是寄宿在幼兒園裡的啊,怎麼會出現在酒店裡。
“是那個人帶我來的,他說,他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