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尹汝惜面前連話似乎也說不上的齊珊兒,他口中一聲輕哼,“這裡是梟氏,尹汝惜,你是自己滾,還是我讓保全趕你走?”
連趕這個字也脫口而出,可見梟墨騫此刻有多惱怒。
本來被小妹一通戲耍,他的心裡就憋着火,現在再看見這副吵吵鬧鬧的畫面,哪裡還忍得住?
“墨,我……”尹汝惜指着齊珊兒,想要惡人先告狀,但只可惜,她的前科累累,更何況,梟墨騫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剛纔在爲難人呢?
對她楚楚動人的模樣視若無睹,冷冰冰的說道:“還不走?”
見他是真的動了肝火,尹汝惜憤憤地瞪了齊珊兒一眼,擦過她身邊時,拋下一句:“你給我等着!”
顯然,她是真的將在梟墨騫那兒受到的委屈算在了齊珊兒的腦袋上,要不是這個女人,她怎麼會和墨三番五次爭吵?
是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齊珊兒茫然的目送尹汝惜離開,這才轉過頭來,向梟墨騫道謝:“總裁,剛纔謝謝你。”
“連一個尹汝惜也應付不了,我真的懷疑你還能夠做什麼。”梟墨騫冷着一張臉,態度極爲惡劣,齊珊兒徹底愣了。
不管怎麼看,錯都不在她吧,梟墨騫難道真的被自己給氣糊塗了?見人就轟?
看她還是一副傻兮兮的樣子,梟墨騫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我身邊的人連點骨氣也沒有,真是夠丟人現眼的,你還想繼續這麼下去,就趁早給我滾蛋,梟氏從來不用無能之輩。”
說完,他邁着修長的雙腿,一身冷冽轉身離開。
“嘖,還真成炮竹了。”被梟墨騫無緣無故給罵了一通,齊珊兒的心情自然也成直線下降,她看着梟墨騫離去的背影,默默的在心底給他送上一根中指。
戰戰兢兢的完成一天的工作,看了眼早已人去樓空的辦公室,齊珊兒揉了揉痠疼的肩膀,起身準備回家。
“叮鈴……”
手機忽然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眉頭微微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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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莫總?”
“又忘了嗎?說過你我之間沒必要這麼生分的。”莫天逸清潤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有的人天生就有一股親和力,能夠輕易的撫平旁人凌亂的心潮,莫天逸便是這樣的人。
聽着他如沐春風般儒雅的聲音,齊珊兒煩躁的心情不知不覺也平和了許多。
臉上帶着平靜的笑,從善如流的喚了一聲:“天逸。”
並不算纏綿、曖昧的稱呼,卻讓莫天逸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真實。
真想聽她喚着自己的名字,一輩子啊。
“有這個榮幸請你吃頓晚餐嗎?”莫天逸笑吟吟的邀請道,“就當是爲了上次你拒絕做我的女伴的補償。”
明明前一句話極爲柔軟,但後一句,卻帶着不容人質疑的強勢,軟硬兼施,這可不僅是御下的手段,用來追求女孩也是一門學問。
齊珊兒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答應。
“好的,在哪兒?”
“你在公司樓下等我,我來接你。”掛斷電話,莫天逸推了晚上的行程安排,在一幫助理戲謔的目光中,把玩着車鑰匙,離開了公司,風風火火開車來到梟氏。
夕陽的餘暉籠罩着整個城市,像是爲這座繁華的都市穿上了一層絢爛的霓裳衣,晚上六點,正巧是下班的高峰期,齊珊兒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坐着電梯不慌不忙的出了公司,剛抵達馬路邊,就看見一輛熟悉的白色跑車以飛快的速度從街頭駛來,時速至少達到了一百二十碼,停下後,甚至有一聲吱嘎的巨響,迎面而來的勁風,吹在她的臉上。
莫天逸從車上走了下來,藍白條紋的短袖襯衣,一條米藍色的休閒長褲,腰間纏着一條咖啡色的皮帶,休閒中帶着幾分高貴與自然隨性,俊朗的容顏噙着一抹儒雅的笑,像極了不染世俗的翩翩公子。
齊珊兒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四個大字--儒雅倜儻。
“等很久了嗎?”他風度翩翩的走到齊珊兒面前,擡手,親暱的爲她將被風吹得飛揚的一縷秀髮別到耳朵後面。
一股極爲清淡的香氣直直撲來,純澈、乾淨,齊珊兒的心驀地一動,頓時害羞了。
“沒……沒有,我也是剛下樓。”她低垂着頭,對自己很不爭氣的行爲極爲不滿,又不是沒見過帥哥,梟墨騫、夜鷹哪一個不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她幹嘛對着莫天逸發情啊?
看着她緋紅的耳朵,莫天逸忽地笑了,那笑如春風拂面,讓人恨不得膩死在他的溫柔中。
齊珊兒忽然間有些後悔輕易答應陪他用餐,一想到要面對這樣一個散發着獨特魅力的男人,她很難保證自己能不能堅守住。
“上車吧。”莫天逸紳士的爲她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上,齊珊兒的心情總算是恢復了平靜。
“想吃什麼?”莫天逸一邊開車,一邊柔聲問道。
“你做主吧,我不挑的。”齊珊兒客氣的說着,眼睛根本不敢往莫天逸的身上看。
瞧着她這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莫天逸噗嗤一笑,“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錯的法國餐廳,要去試試嗎?”
“我……”齊珊兒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不會吃法國菜。”
放屁!她在組織裡的訓練可不僅僅是身手、技術這一方面,上流社會的禮儀她也學了個七七八八,這年代,當殺手可不能只是身手高超,他們出入的場合,不乏一些上流酒會,自然也要入鄉隨俗的。
但,她僞裝的可是一個平民,一個女吊絲,該低調的時候,齊珊兒絕不可能高調,她把自己的定位定得很低。
“你真的很誠實。”莫天逸忍不住誇了一句。
“啊?”齊珊兒茫然的擡起頭。
“很少見到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了。”他笑了笑,鬆開方向盤,屈指在她的腦門上一彈,不疼,動作帶着說不出的寵溺與曖昧,“我就是特別喜歡你這點,不懂不會裝懂,有什麼說什麼。”
他是在說自己是一根筋?
齊珊兒可不覺得這個評價有什麼好的,她僵硬的坐在一旁,有些尷尬,有些彆扭。
“對了,聽說今天梟總在公司裡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莫天逸笑吟吟的問道,梟氏內部的情況他自然是瞭解的,更何況,梟墨騫今天的舉動,根本沒有隱瞞的意思。
“是的。”齊珊兒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回想起梟墨騫對自己的警告,說什麼讓自己滾蛋,要不是爲了該死的任務,他以爲自己樂意待在他身邊嗎?不僅要處理數不清的文件,還要忍受尹汝惜的挑釁與針對,這日子沒發過了。
低下頭,鏡框後的臉蛋爬滿了怒色。
瞧着身旁散發着怨念的女人,莫天逸嘴角的笑愈發溫柔:“被他教訓了?”
他真的沒有千里眼和順風耳嗎?這都能猜到?
齊珊兒對莫天逸是徹底服了,貌似她沒有告狀吧。
“在想什麼?”莫天逸清潤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透着絲絲蠱惑。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齊珊兒故作驚訝的問着。
“你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了。”剛纔她那副頹敗的神色,他還能猜不到嗎?明顯是被梟墨騫敲打了一頓,“看來今晚這頓飯又多了一個理由了。”
“什麼理由?”
“給你散心啊。”他說得雲淡風輕,卻讓齊珊兒的心徹底亂了。
他越是覺得理所當然,給她的壓力就越大,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他的表白,他的追求,他的認真,她通通感受得到,可偏偏她無法迴應!他對她越好,齊珊兒心底的負罪感就越強。
很奇怪,她殺過那麼多人,早就以爲自己做到了鐵石心腸,可這個男人,卻用他的溫柔,撬開了她的心房,沒有任何利益的接近,沒有任何算計的追求,這讓齊珊兒很無措。
如果莫天逸對她的追求裡帶着別的功利性的東西,她還能強硬的回絕掉,可是,他什麼也不要,只是因爲喜歡,最爲單純的喜歡,接近她,關心她,他的溫柔,就如同一束陽光,讓她避無可避。
他的笑,就如同一縷春風,拂過她的心房,並不強勢,卻讓她覺得舒服,可越是這樣,齊珊兒心底就越害怕,害怕着回淪陷在他的溫柔中,害怕着,會習慣他的關懷。
眸光極爲複雜,她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到達法國餐廳,莫天逸在路上就已經預定了一個位置,兩人並肩進入餐廳內,奢華的裝潢,極爲優雅的環境,讓人不覺耳目一新,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透着一股高檔、富貴的氣息,一幫穿着燕尾服的侍應站在門邊,作爲接待。
莫天逸選了大堂右側的一個角落,四方的玻璃桌上,鋪着紅色的桌布,上面擺放着一個白色的花瓶,插着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鋼琴師正在中央的舞池裡彈奏着纏綿的曲子,已經有不少人來到這裡用餐,氣氛很溫馨,也很曖昧。
“請坐。”親自爲她拉開椅子,莫天逸笑得極爲平和,彷彿這樣的動作他做了無數次。
齊珊兒落座後,雙腿微微併攏,整個人顯得極爲忐忑,極爲緊張,莫天逸坐在她的對面,衝她揚脣一笑:“你很不安?”
“還好。”齊珊兒低下頭,昏暗的燈光落在她的眼部,被鏡片阻擋住的面頰上,有絲絲暗色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