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奕剛剛已經被眼前這一幕給激怒了,若不是知道一切都在常相逢的掌握之中,他絕對會叫吉祥平安他們將常家這羣無賴教訓一頓的,而在常相逢叫他替自己澄清,明奕自然不會坐視,他邁步向前,看了一眼官道上的人羣正色道,“這種渾漿涼粉並不是誰家的祖傳手藝,面是出自河陽府南莊村兒,那是家家都會做這種涼粉,常家姐妹也根本沒有偷過別人什麼方子。”
說罷他看向何縣丞一抱拳道,“常家姐妹都是苦命人,辛苦經營的攤子被這些人給砸了,還請縣丞爲她們做主。”
“這個好說,常氏姐妹的損失自然由這次的肇事者來賠補了,”何縣丞看了看滿地的碎瓷,衝常相逢道,“你們報個損失,到時候一併找常家去要,呃,就找那個族長去,出手的都是姓常的。”
“你真養了個好兒子,”常相逢走到紅靈跟前,冷冷道,“只可惜,他說的不算啊,你以前辛苦得來的一切,現在全完了,你幸福不?”
“你,你這個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紅靈被堵了嘴話說不清楚,可是還是嗚嗚呀呀的咒罵常相逢。
她沒想到在二十年後,自己再次被打回原形,不,還不如過去,海家的規矩她太清楚了,只怕被海管事抓回去後,她是再無生機了,不但如此,連自己父母親人也沒有人能逃過。
“其實娘從來沒想到什麼命運對她公不公平,我也沒有想過要對付常家,”常相逢看着一臉死灰的常安民,這是常巧丫跟常巧姑的親叔叔,“只可惜你們心太貪了,還有你那個一心要給我爹做妾卻沒有成功的老婆,若不是她對我娘懷恨在心,一味執念着要報復於她,也不會叫你們常家落個如此的下場,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不到而已。”
其實常相逢更想說的是,不作死不會死啊,紅靈若不是看不得人好,要搶她們的生意,只怕將來還真的能做個舉人的老孃再風光個幾十年呢。
“當年我家老太爺看中了常家二爺的才華,將族中侄女下嫁,沒想到卻被你們百般迫害,”海管事更關心的是常家這些人的嘴,走過來看着常安民,“現在她已經出了常家,跟你們再無任何關係,若是我們聽說有半點不利於海家的傳言出來,洛陽縣的大獄不介意多裝幾個人!”
待何縣丞的人押了常家人離去,在東門外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了,一直避在常巧姑身後的海氏看了一眼還沒帶人離開的海管事,輕聲道,“我娘還好麼?”
海管事跟了海家兩代人,對這個扶不上牆又不曉事的海家大小姐很是看不上,淡淡道,“堂姑奶奶的父母不早就在多年前亡故了?哪裡還有什麼娘?”當年她但凡想着自己還有老母在堂,都不會做下這等無羞無恥之事。
“我,”海氏的淚水霎時落了下來,訥訥不知該如何回答海管事。
“今天的事情麻煩海管事了,只是以後還希望海家管好自己的下人,還幾代清貴呢,連下人都管不好,做出禍害主子的事,可不止是該打了,”海氏不好,也是常巧丫的娘,沒得叫海家的管事給輕視了。
海管事看着眼前這個面色平和口齒卻毫不示弱的姑娘,這丫頭就是以這副得理不饒人的姿態,捏住海家人丟不得臉又拿已經再嫁的海氏跟她已經成年的兩個女兒沒辦法的心態才逼得大老爺派自己來拿下紅靈爲海氏和她們出氣的。
“怎麼?海管事不明白我的話?要我再說的明一些?”常相逢杏眸微眯,仰頭看着比自己高了半頭的老管事,一絲怯意也沒有,海管事也是海家的奴才,而且還是忠心的奴才,海家寶雞有正在任上的海思華,京中有在六部做小吏的嫡長子海浚,他們的顧忌比自己這個“草民”多的太多。
“呃,不是,在下是覺得姑娘的話十分有理,回去之後一定會將海家的下人們整飭一番,以奴欺主的事,絕不會有二回了,”海管事在鞏縣已經見識過常相逢的鋒芒了,知道不能把這個渾不吝的主兒當一般閨女來看,一抱拳道,“在下告辭了。”
“這次的事還得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鞏縣之行也不會這麼順利,”除了自己拿海家的名聲來逼迫海浩然就範外,明奕的存在同樣也給了海浩然壓力,常相逢就算是有本事將海家的醜事抖漏出去,也沒有能力鬧到官場去,而明家卻是可以的,常相逢知道,自己今天的成功不過是借了明奕的勢罷了。
“說什麼呢,跟我,沒啥謝不謝的,你也是相信我纔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我,”被常相逢這麼滿懷感激的看着,明奕莫名的臉上發燒,忙將頭轉到一邊,“你快回去吧,這幾天你也累壞了,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確實是,從洛陽到寺溝,再到鞏縣去見海浩然,然後帶了海管事跟紅靈的家人過來,常相逢的精神就沒有放鬆過,現在好了,一切都解決了,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到自己的板兒牀上好好睡上一覺。
“那你改日過來,我請吃你涼粉,”常相逢衝明奕一福身,如果可以,她想親自下廚給明奕做些好吃的,可惜沒有合適的地方,“將來我要是再開什麼攤子,也頭一個請你來嘗。”
明奕其實挺捨不得走的,可是他已經出來五天了,再不回去只怕祖母都會差人來尋了,“到時候你叫人去給如意送信兒,我一準兒來。”
看着明奕帶了人上馬而去,常相逢回頭看看姐姐和母親,“行了,今天鬧了這麼一出,涼粉也叫人家砸的差不多了,咱們回吧。”
“好,我這就收拾,”柳氏活了半輩子,今天這一出也是頭一次經歷,但她畢竟是外人,感受不像常巧姑跟海氏那麼深,所以挺的住,忙跟着常相逢將被常家砸了的攤子收拾出來,裝到一邊的毛驢車上。
“巧姑,出了什麼事兒?我們聽說常家營的來砸攤子?”竇七爺收到信兒就叫人去喊在地裡的半個店兒竇姓男丁了,竇夏他們帶好傢伙往東門兒去,沒想到卻在半路遇到了趕着驢車回來的常家姐妹。
“沒事兒,你們不用去了,”柳氏看到村裡人,心裡也很激動,看看自己嫁的婆家,從她守寡就對她們家多有幫扶,再看看海氏嫁的常家,柳氏覺得自己的命真是好。
“是啊,已經解決了,剛纔縣丞老爺帶了人來,將那些人全抓走了,謝謝你們了,”常相逢看着熱氣騰騰扛着鋤拿着鍬的鄉親,心裡也很感慨,忍不住衝他們深鞠一躬,“謝謝你們!”
“你這是弄啥?我們不是還沒有跑到嘛?”竇夏跟竇家的男丁們被常相逢這一躬鞠的都很不好意思,“到底咋回事?常家營的人敢跑咱們半個店兒鬧事兒?我爹在後頭呢,一會兒咱們一起去常家營說理去,欺負咱們半個店兒沒人是不是?”
“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快回去,別叫七爺再跑了,”柳氏擺擺手,“真沒事兒,咱們相逢是誰啊,直接將那些人全送監了,真的!”
能將人送監,這可鎮倒一大片了,竇夏他們也顧不上下地了,簇擁着常家姐妹就往村裡回,準備聽聽這裡頭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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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就發生在東門外官道上,常相逢也知道瞞不住人,除了海氏跟人私奔的事情沒有說外,將自己如何跑到鞏縣找到海家人,跟他們說當年海家的逃奴躲在常家營的事情跟他們說了,然後海家人大怒,跟着自己過來的抓人,“其實也很簡單,只是我娘這人心太善了,不論別人怎麼欺負她她都沒想過回擊,”常相逢搖搖頭,嘆息一聲,“當初她幫了紅靈,可沒想到卻幫了個白眼狼。”
現在對外的說法常相逢跟海家已經統一了,海氏只是海家一個遠房親戚,被海老太爺做主嫁給了常安邦,而紅靈則是偷了自家小姐隨葬品的逃奴,遇到了不知情的海氏被她收留,卻被她反咬了一口。
竇七爺深深的看了常相逢一眼,這個丫頭總是在做着超出他這個六旬老人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衙門已經有公斷了,咱們也不再說什麼,跟常家的事了了,你們姐妹也能輕鬆一些了,”出嫁的女兒有婆家護着,常相逢這種的未嫁女,宗族可是能夠隨意處置的。
“嗯,我已經問了,明天衙門裡還要去常家清點財物呢,我也跟着去,反正當初他們也是將我們跟我娘一起趕出去的,我也不算是常家的人了,還有,請七爺叫夏叔還是武哥他們跟我姐夫一起跑上一趟,他們偷了我的方子還敢砸我們的攤子,這筆賬不能就這麼了了。”
“說的是,敢動我們半個店兒的人,不能饒了他們,”竇夏性子烈,對常相逢的主意十分支持。
“對,就是這樣,那邊的涼粉坊不能叫他們再開了,到底是誰的方子得說清楚,”李氏關心的則是涼粉生意,在旁邊摩拳擦掌道,“相逢是大閨女,有些話不好說,我也跟着去。”
“你們啊,多大了還這種不饒人的性子?常家營離咱們這二十多裡呢,”這不是爭地爭水呢兩個村械鬥,爲個涼粉不值得結了仇,再說竇家幾個人跑人家地盤兒上鬧事,也不佔優勢。
“七爺您放心,我們會跟着衙門裡的人去,只叫他們賠了我們的損失就行,”常相逢知道竇七爺的顧慮是什麼,連忙解釋,“咱們不欺負人,但也不能叫人欺負了。”這是常相逢爲人處世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惹犯我決不放過。
“巧丫,你快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從竇七爺家裡回來,常巧姑拉着常相逢進了屋,她不完全相信妹妹的話。
“是啊,巧丫,你去鞏縣可見到你外祖母?”海氏知道常相逢不待見她,何況這次的事兒完全是她惹出來的,她知道沒臉在女兒面前晃,可是對母親關氏的思念還是佔了上風。
“關老夫人從你離家之後,身體就毀了,常年住在石窟寺旁的莊子裡,不見外人,我也沒有見到她,只見到了老夫人身邊的楊媽媽,這些是她告訴我的,不過我看寺溝的莊子,冷清的很。”
海氏聽到這裡,眼淚已經落了下來,“是我不孝,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去看過她老人家一眼,我是個不孝女-”
你確實很不孝,常相逢不覺得海氏有什麼值得安慰的地方,“今天海管事的話你也聽見了,這日子以前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你是海映雪的事再也不要提了,你就是海家一個遠房姑娘,至於老夫人那裡,你也不再想了,”海氏的出現估計對關氏沒有多少好處,起碼在她精神尚好的時候。
“我,可是我,”今天見到海家的人,海氏那顆思親的心又動了,她想求常相逢,又覺得張不開口,“你舅舅怎麼樣?還好麼?”
“海大老爺好的很,海家也很興旺,海二老爺在寶雞做知府,你要記住,這些跟你都沒有關係了,他們再差日子也比你強,而且海家沒有人希望看到你,當年海大老爺來接你的時候,你就應該看清楚了,你於海家來說,就是恥辱,就算是爲了子孫的前程和婚姻,也沒有人希望認回你!”
“巧丫,你,”常巧姑被常相逢的大實話驚的瞠目結舌,“娘會受不了的。”
“她又什麼受不了的?常家那麼對她,她受了,段天生成天虐待她她也受了,還有什麼是她受不住的?”常相逢最煩人哭了,可海氏偏偏除了哭就再沒有其他,可你要真是小白花哭出個高富帥過上幸福生活也成啊?
常巧姑覺得妹妹的話很不中聽,可是她又無人辯駁,半天才道,“娘心裡也夠苦了,你就別再傷口上撒鹽了,有些事她也不想弄成這樣。”
“算了,巧姑,你別說你妹妹了,是我不好,我知道,”海氏站起身,“我也該走了,”她雖然懦弱卻並不傻,今天海管事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了,海家的世僕敢如此對她,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兄長的意思?
“唉,你呀,你呀,”常巧姑將海氏走到村口,才又回到常相逢的屋子,“說吧,鞏縣那邊怎麼回事?”
常相逢也不瞞她,將真相盡數告訴了常巧姑,“現在你明白了吧,娘對於海家來說,就是個恥辱,海浩然估計巴不得娘立時死了乾淨呢,而且娘要是真見了關老夫人,叫她知道的真相,那麼大年紀的人了,身體又不好,受得住不?”
“說的是,只是外祖母未必不想見咱娘啊,你真不叫她們見上一面?”知道了海浩然的態度,常巧姑也很心寒,可想到自己可憐的孃親還有孤身呆在莊子裡的外祖母,她又滿腹心酸。
“娘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是過的很好,再說了,還有段天生那殺才,敢叫他知道海家的事?我已經跟楊媽媽說了,如果那天老夫人身體真的不行了,就請她讓人給咱們捎個信兒,”常相逢嘆了口氣。
“還有,明天常家營我去,你就老實留在家裡歇歇吧,”常巧姑又道,“你一個姑娘家,摻乎這種事也不好聽,這次你一定得聽我的,”常巧姑是嫁出去的人了,常家拿她沒辦法,何況跟着的還有竇家的男丁們,但常相逢就不好說了,再說到時候一準兒又是一番爭執,常相逢的名聲還不夠壞麼?
“就這麼定了,你不是說明天官差也要去嗎?你個小閨女就更不能跟他們混在一起了,”常巧姑見常相逢要說話,直接將她摁在牀上,“明天咱們也不做生意了,徹底歇上一天。”
“可是你的脾氣,到時候只會哭,反而叫常家人以爲咱們怕了他們呢,”常相逢倒不是非得去不可,常家人她也不想見,可是她對常巧姑的能力沒多少信心。
“你放心吧,今天你沒看見,我都跟紅靈打起來了呢,現在想想,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如果還不吭不哈,那不成個棒槌了?”常巧姑揚眉道,“我總不能叫自己妹妹成天衝在前頭,我在後頭啥也不做吧?你放心,那邊兒的事兒我比你清楚,當初大伯母跟紅靈就是嫉妒咱家日子過的好,要佔咱們的東西,纔出餿主意將咱娘趕了出去,而常氏一族誰出來說句公道話了?不就是欺負咱娘沒孃家麼?”
姐姐如果這麼想,那常相逢倒可以放心了,“成,你話說的這兒了,我也隨你,那邊的事兒一處理,咱們就開開心心的做咱們的小生意,以後再也沒有人來煩咱了。”
見常相逢願意聽自己的話,常巧姑也很高興,“行了,你歇着吧,我給你殺只雞去,跑了幾天,你也好好補補。”
“哎,可不行,咱家的雞還是小雞兒呢,殺了多可惜?我等着它們下蛋呢,”殺會下蛋的雞來吃,常相逢有些捨不得,“咱們下碗麪條就行了,我這幾天吃的好着呢,大魚大肉的,根本不需要補。”
“你這幾天一直跟那個明公子在一起?”常巧姑看着常相逢身上牙白色的夏袍,她可是在白園呆了四年的人,這樣的料子,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巧丫,你跟-”
“姐你可別誤會,明奕他只是古道熱腸路見不平罷了,我跟他沒什麼的,”常相逢無端心裡有些發虛,真的沒什麼嗎?她也不是真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什麼事兒都沒經過,明奕真的只是路見不平?
“唉,你還小有些事兒不知道,這些富家公子們,女人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時的樂趣,尤其是咱們這種貧苦人家的閨女,人家看上你,願意花心思了就一頂粉轎擡回去做個姨娘,不願意花心思了,撐死幾十兩銀子就買回去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常巧姑一嘆道,“可是他到底是什麼心思,你還是要弄準了。”
明奕不但對常相逢,就是對她們姐妹都是有大恩的,如果真要是要納自己妹妹,常巧姑覺得自己沒有理由拒絕,也沒臉去拒絕,何況明奕相貌堂堂能文能武,家世更在洛陽首屈一指,能看上自家妹妹,也是她的福氣,何況在常巧姑心裡,妹妹跟由明奕陪着洛陽跑到鞏縣,可見對明奕也是有情的。
“他那樣的家世,將來的夫人一定是大家出來的,你那個脾氣能受的住委屈麼?若是可以早些嫁進去,生下個一男半女,站穩了腳跟,倒也算是一條出路,”常相逢兀自盤算。
“打,打,打,打住!你都胡說些什麼呀?你這是準備叫我給人當小老婆啊?”常相逢被常巧姑這神展開給嚇了一跳,直接從牀上跳了起來。
常巧姑也被妹妹這一驚一乍的作派給嚇了一跳,照她腿上一巴掌道,“我什麼時候叫你給人家當小老婆了?你們兩個不是互相有情麼?難道我能攔着不成?但是他們家一定得有婚事才行,不明不白的事咱們可不能做,不然你將來到了明家也立不住腳。”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明奕彼此有情了?算了,我不跟你解釋這個了,但有一點兒我要先說清楚了,我這個人呢,寧願終身不嫁,也不會給人做小老婆的,給另一個女人端茶磕頭的事我是不會做的,”常相逢正色道,“不論那人的家世有多麼好?人長的有多麼標緻,都不成,明白沒?”
常巧姑這下糊塗了,“那你跟明公子?他這陣子可沒少到咱們攤子上吃涼粉,每次銀子還給的足,這次一聽我說你去鞏縣了,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
“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這個人是有原則的,除非他三媒六聘的來提親,我興許還會考慮考慮,”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就像常巧姑所說,洛陽明府,曾經的歷城侯府,怎麼可能向一個賣涼粉的提親,“不然呢,說什麼都沒用,”常相逢重新倒在牀上,“我想吃手擀麪了,你給下兩碗?”
“我也不想叫你做小老婆,就跟白園的華姨娘一樣,一輩子關在香山,吃喝的再好又有什麼用場?”常巧姑哼了一聲起身道,“你可記住你的話啊,別叫我以後笑話你,我跟你姐夫可不想沾什麼姨娘妹子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吧?天天六千了,累死姐了。大家給朵花兒鼓勵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