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念在凌晨1點多回到家裡，齊清步伐略顯凌亂地迎了上去，看到果然了他滿臉的傷，沒等他開口問，段念先笑嘻嘻地開口了。
“媽的，走路不小心從公司的樓梯上摔下來了，去醫院看了看，醫生說都是小毛病根本不用看，給了我幾個創口貼就打發了。靠，老子就是惜命。嘿嘿。”
“你沒事走什麼樓梯，不是有電梯嗎？”齊清目光陰沉地問。
“我不是鍛鍊身體嗎？沒體力怕你嫌棄。”
“你早晨剛剛去過健身房，朋友圈不是曬了肌肉嗎？”
“哦，對哈，那個，我強化一下，強化一下。”
齊清沉默了片刻，開始解自己的扣子，“既然鍛鍊的這麼好，那我們就檢驗一下成果吧，你喜歡在哪？地板？桌子？還是沙發？”
段念驚了，忙阻止，“別別別急，我那個，鍛鍊過度了，今天我們歇一天好不好？”
齊清趁段念喋喋不走，一步跨上去，大力扯開了他的衣服，皮開肉綻全是傷。
那樣的觸目驚心，齊清的手都抖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摔的很厲害，哎呀，國內的建築質量太好了，這臺階太硬太結實了。”
齊清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段念看了忙用手擦。
“還演鐵漢柔情啊，不至於不至於哈，我緩一天就好。明天全力以赴，把今天欠下的都還給你。”
“你他媽還撒謊是嗎？”
段念愣了愣，再也演不下去了。
尷尬地笑了笑，“總得讓我姐姐和爺爺出出氣吧。還好，畢竟有血緣，那幾個人沒把我往死裡打。不過呢，我的銀行卡被凍結了，存款只有你的零頭，朗行也回不去了。雖然知道你賺錢不容易，也只能求包養了。齊清哥哥，收留我吧。”
齊清就那麼安靜地看着他賣萌，看到段念都不好意思了。
“那個大哥，你是要看到地老天荒嗎？那我可……”
話沒說完，手就被輕輕拉起來了，“走吧，帶你去洗澡。打死了也不要緊，我不會讓你當孤魂野鬼的。”
齊清爲人清淡，兩個人最激情的時候，段念各種承諾發誓相愛到地老天荒，齊清也不會附和一個字。
可清淡的人卻又偏偏會在不經意間說出一句溫暖人心的平常話，聽在段念心裡，比所有的情話都更加濃情蜜意。
浴室裡，水聲裡夾雜着兩個人的對話。
“媽蛋，聽你說了剛纔的話，怎麼傷一點都不疼了。”
“你皮糙肉厚。”
“嘿嘿，你剛剛眼圈都紅了，是不是特別心疼。”
“我老了，迎風淚。你介意？”
段念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不介意不介意，我給你養老送終。”
齊清一下子黑臉，“我也沒那麼老。”
“我24，你34，我肯定比你活的長，誰先死誰享福，你就偷着樂吧。”
齊清無語，嘆了嘆氣說，“你原來學醫，現在無事可做了，繼續讀書吧。行知五少老二闞知是醫學世家，我讓方少去說說看。”
“學醫好累，當了住院醫，可能一星期都見不了面。”
“那就繼續給玄鳴當助理吧，但你可能得等一段時間，玄鳴沒那麼快開始新工作。”
段念吃驚地看着男人，“你這是爲我，不對，是爲
了我們的將來打算嗎？”
“不是，我怕你無所事事。”
“切，就知道你不會說好聽的話哄我。嘶，輕點，這裡太疼了，被踹了好多腳。”
“嗯。”
“哎呀，其實也不是太疼，你別低頭啊，一低頭就是又難過了。擡頭我看看。”
齊清擡頭，嘴巴就被封上了。
“你不是說有傷不行嗎？”
“洗了熱水澡，舒筋活血。再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心癢癢。”
……
方逸行給兒子喝了奶、洗了澡、刷了牙哄上牀，已經累得一頭汗。
看着兒子可愛的睡顏，尤其是跟自己一摸一樣的臉，心裡對那個女人更是充滿了無限的感激。
他關上了臥室的門，獨自到院子裡坐。
草木依舊，物是人非。
在那裡他曾經抱着辛夷跟其他兄弟談笑風生，一晃，都快過去五年了，要是能夠重新抱一抱她該多好。
坐了一陣，看了半本書，手機響了。
“方少，透露個信息給你，玄鳴的飛機已經落地了。說不定一會就會去找你。”
段唸的聲音聽着就神清氣爽，方逸行勾了勾嘴角，看手錶已經半夜2點多。
“這個信息很重要，值得獎勵，告訴齊清，明天上午不用過來公司，我聽幾個部門的彙報，他不用陪着。”
“這獎勵太豐厚了，還害怕他缺覺呢。放心，以後重要信息還是會源源不斷的。”
掛了電話，段念愉快地把齊清的手機鬧鈴給關了。
……
方逸行從後院踱步到了前院，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望天發呆。
他也知道，玄鳴出現的機會不大。
就算她無家可歸，也會找個高檔酒店讓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一覺的。這纔是他心目中的辛夷和玄鳴。愛自己，然後才更好的愛別人。
一滴晨露從門廊掉到手背，方逸行的胳膊被人捅了捅。
“方爸爸，你睡在這裡幹什麼？”
方逸行揉了揉眼，擡頭看玄宇軒，“等人，沒等到。”
“哦。我還以爲你夢遊呢。我餓了，快吃飯吧。”
方逸行拍拍酸澀的腿起身，“我去熱三明治。”
玄宇軒不滿地嘆了嘆氣，“你比我爸爸差遠了，我爸爸什麼都會做，連我媽都說好吃。”
方逸行一巴掌拍到兒子後背上，“別總在我面前提那個男人，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有本事讓你媽媽住進來做。”
“切，那有什麼難的。進來吧，早晨吃雞蛋麪。”小男孩頭頂的一小撮頭髮還立着，拽拽的樣子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方逸行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雞蛋麪我不會做，方便麪還可以煮，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我……”
話說到一半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呆了。
飯桌上，三杯牛奶，三碗雞蛋麪，一盤沙拉。
漂亮的女人正在給兒子擺餐具。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一直坐在門口，怎麼沒看到。”
“拜託方爸爸，媽媽叫了你半天都沒醒，是我去開的門。你還說自己失眠？騙人。”
方逸行最近每天跟玄宇軒混在一起，睡覺也躺一張牀，身上都是玄宇軒的味道，那味道對他來講就是催眠藥。
“快吃飯，一會送你去幼兒園。”玄鳴坐到兒子身邊，夾了些青菜放到兒子的碗裡，不讓他廢話。
“我一會去公司順路送他吧。”
玄鳴點點頭，“好。我去找中介看房子。”
“別折騰了，齊清在附近看了一棟，很不錯，已經買下來了，我把地址給你，你自己去看，不合適再說。”
玄鳴有一閃而過的驚訝，也沒提什麼異議，“那就不用看了，我把買房子的錢給你打到賬戶。”
“你，都不看看？”
“不用，你不會坑自己家兒子的。離得近也好，我送過來方便，你週三晚上帶他打球，週四陪他彈琴，週五和他練書法，沒問題吧？”
說着看向兒子，“你想什麼時候學下棋？週末練武術行嗎？”
“無所謂啊，什麼時候都行，我學東西快。”
玄宇軒說完看了看玄鳴，又看了看方逸行，奇怪地問，“你們倆的表情怎麼一樣啊。”
方逸行笑了，“因爲驕傲，我兒子這基因啊，簡直逆天。”
“那是，我爸爸是程朗，我媽媽是玄鳴。”玄宇軒自豪地揚起了臉蛋。
方逸行無比尷尬。
玄鳴則平靜如水地說，“玄宇軒小朋友，媽媽搞錯了，程朗不是你爸爸，方逸行纔是。”
大男人比小男人還驚訝。
“玄鳴，你太直接了吧。”
玄鳴不理會他，慢條斯理吃自己的麪條，“孩子承受能力比你強。”然後看向兒子問，“能接受嗎？”
“哦，我說嘛，怎麼那麼多人說我們像。”
說完衝媽媽笑，“媽，你眼光可以啊，兩個爸爸都很帥，我長得像誰都不吃虧。”
“程朗對你也很好，你願意還可以管他叫爸爸。方逸行呢，不會做飯，對你嚴厲，但有一點比程朗好，他就你一個兒子。以後誰欺負你了，你就不用忍着了，直接找你爸，他要是不幫你，你再來找我，我廢了他。”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後，玄宇軒大呼，“媽媽，你好酷啊。”
方逸行低嘆，“最毒不過婦人心。”
玄鳴瞪了他一眼，“送孩子上學吧。中午我去行知找你，我們談談。”
方逸行點點頭，“好，到了打我電話。”
……
兩個人面對面地坐在芙蕖餐廳裡，服務員安靜地上菜，大氣不敢出，妝容精緻的女人氣場實在太強大。
“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我不問的事情你不要告訴我。”
方逸行微微一笑，“好。”
“我們以前是戀人？”
“對。”
“到什麼程度，我是說除了上過牀的那種？”
方逸行掏出一枚戒指，玄鳴這才注意到，方逸行左手無名指也帶着同款的戒指。
“結婚了，而且至今我還是已婚狀態。”
玄鳴接過戒指，看到裡面刻着方逸行三個字，把戒指揣在了口袋裡，異常平靜地說，“辛夷死了，請接受這個事情。你去辦離婚手續，然後我們登記結婚，我要給兒子上戶口，我以後要讓他在中國讀書，他不能是黑戶。”
“嗯，好，我一會就去辦。”
“還有，我爸爸媽媽是怎麼死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