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內,青梓氣道:“他這麼囂張,不教訓他,他們會更張狂。”
?嵇紹道:“在軍營就要聽從命令,現在主帥受傷,士氣大跌。如果在不收兵,他們叫開戰,我們第一戰就會大損兵將。”
??“哎呀,王大哥受傷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走了又退回來,“不要你們大軍幫忙,我自己去把他解決。”
??嵇紹拉住她,“不可以意氣用事,很危險,不是跟你開玩笑。”
??青梓的眼低了下來,看着嵇紹的手,嵇紹拉着她的手臂,還是不放開。
??青梓只好做了個甩臂的動作,“你管不着。”
??嵇紹的心一顫,感覺就像掉進了無底洞,怎麼都抓不住救命稻草。
??青梓可能也感覺到自己的話過分了,回過頭來,“好啦!聽你嵇侍中一次,不去了還不行嗎?”
??嵇紹勉強笑笑,“這樣就好,快去看王大哥吧!”
??古太青看着王顒,“爲何要讓他。”
??俞詩韻氣道:“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我。”
??“阿韻。”王顒拽了拽俞詩韻的衣角。
??俞詩韻轉了話峰,“王大哥只是還未死心,畢竟和慕容燁兄弟一場,不過經過這件事,王大哥已看清了他的無恥嘴臉,以後見面也不會不忍了。”
??嵇紹憂慮道:“今日士氣大跌,明日必須贏,不然、、、。”
??王顒自責道:“對不起,是我意氣用事了。”
??青梓道:“明日我去會他。”
??“還是老夫去吧!”是丐幫丁現,手裡握一根大拇指粗的竹竿。
??崑崙何勁也道:“丁前輩,還是讓與晚輩吧!”
??丁現道:“要尊老愛幼,你們這些晚輩就等着看吧!”
??青梓給王顒理了理被子,“我知道你還未睡着,從未犯過錯的濟善公,心裡現在一定很自責吧!”
??王顒睜開眼,“我是主帥,全軍都在看着我、、、。”
??
“從小一直成功,做事從未失敗過的結局就是這樣,很小的事都不能釋懷。不怪你,當時的情況,我也會那麼做。把你的斂御劍借我一用,我跟他打過,他那個焚累劍鋒利得很,一般的刀劍碰着他就斷。你好好養傷,明天我去教訓他。”
??斂御就放在王顒的枕前,他記得超然的話,斂御要時刻寸步不離你身,興許可以避免災難。
??青梓來拿斂御,他已先一步拿在了手裡,“其實斂御劍不是很好用,不是,是他很認主人。不是不給你,反正斂御劍不是好東西,你拿着他反倒會妨礙你發揮、、、。”
??“你以前給我我都不要,現在是大敵當前,沒辦法,我只是借來用用,你怎麼那麼多廢話。”青梓又來拿劍。
??王顒一下把劍藏到了身後,“什麼都可以給你,就是劍不能給你,我沒事了,明天可以上戰場。”
??“王大哥,不用你上戰場,你也不必爲難,我能理解。你好好養傷,我用鐵劍一樣可以教訓他那種小人。”青梓笑着按王顒躺下。
??王顒閉了眼,現在他心亂如麻,不能告訴青梓斂御劍的事,也不知道青梓會不會多想。不管她怎麼想了,就算她現在生氣,也不會把斂御給她。明天,明天我應該可以上戰場。
??青梓關了門,心裡納悶,爲什麼他上次說給我,這次又死活不肯給我呢?不管了,無論什麼原因,王大哥一定有他的理由。當下是明天的對陣怎麼辦,剛纔嘴上說得硬,其實她心裡非常明白不是慕容燁對手。
??王顒受傷,怎麼算這兒都沒有一個人是慕容燁對手,要是陸師兄和蕭師姐在就好了,他們倆遠遊了,我上哪兒去找他們呢?尹宮詹和佛驛亭也可以,可他們倆也遠遊了。
怎麼這個年代成了親的都喜歡遠遊。
??還有一個羿靳芮,他爲佛驛亭的事半死不活的,現在打得贏打不贏我都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他也遠遊了。還有一個超然師父,他好像也遠遊了。
??怎麼這個年代不成親的也喜歡遠遊,青梓算去算來,還得自己會天焱門第三式——摧眉折腰,才能解決問題。可她做夢都想的第三式她就是不能理解,該怎麼辦呢?從現在就開始練,一定會參透的。
??“嵇紹。”
??喧鬧了一天的疆場,在夜深人靜的半夜,突覺有些寒冷、陰森。嵇紹一人站在月下,顯得無比孤獨。
??“嵇侍中,這麼晚了還沒睡,想誰呢?現在王大哥受傷了,軍中可是你主事,可不能分心嘍。”
??“整天叫我嵇侍中,難聽死了,你這麼晚也沒睡,不會是想去找人捱揍吧!”
??“我答應過你不去的嗎?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生什麼氣。”
??“我說的那句話,沒別的意思。”
??“那一句。”
??“記不得最好。”
??“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句你管不着,是吧!我早忘了,你的話,我什麼時候在意過,真是的,我幹嘛要在意。”他都爲自己的口是心非臉紅。
??“不要嘛!你一定要在意的,你怎麼能不在意呢?我慕容青梓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朋友。我好朋友都不在意我的話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去找慕容燁,讓他打死算了。”
??兩個人都咯咯的笑起來,嵇紹也滿心歡喜,有如此一個朋友,這樣的關係,此生也不冤。
??“明天還有大敵呢,快回去睡了。”
??
“好啊!”
??嵇紹才一轉身,青梓又折了回來,她要去參透摧眉折腰。
??俞詩韻正要關窗,被人擋住,是古太青,“你今天說話爲什麼只說一半,什麼事是因爲我。”
??“你還有臉說,王大哥不讓我說,因爲他怕傷害你,覺得你很可憐。你被人遺棄,我也很可憐你,不過如果你想聽,我就告訴你。”
??古太青握緊了拳頭,“要說快說,你人沒老,怎麼比老太婆還囉嗦。”
??“你、、、哼,你兇什麼,厲害你找慕容燁去、、、”。
??“說不說。”古太青掐住了她脖子。
??“放手,放手,我說還不行嗎?”
??古太青放了手,她小聲道:“這麼野蠻,難怪沒人要。”
??“什麼?”
??“我是說慕容燁當時本來不是王大哥對手的,他很可能就要贏了,可是這個時候你偏偏闖進去。兩人都拼了全力,第三者的闖入只會死路一條。王大哥爲了保護你,自己捱了那一掌。”
??“王大哥,是我害了你們。”古太青失魂落魄的離開,步履輕飄,恍若不在人世。
??才一對陣,丁現就先掠出,“慕容燁,老夫用這根竹竿來會會你的焚累。”
??匈奴軍內也掠出一人,倒是驚了丁現,“代典,你怎麼會在匈奴人軍裡。”
??這代典是丐幫的後起之秀,丁現一向就很看好他,還常指點他的棍法。
??丁現一臉痛苦,“丁叔,你別怪我,我也沒辦法。”
??丁現板着臉,“意思是你已降了胡人,沒辦法,爲了榮華富貴,不要祖宗,叛國苟活?我們乞丐的生活是有些清貧,但,貧並不可恥,賤才可恥。”握竹的手突然轉動,竹尖也跟着轉動。
??代典雖是丐幫奇才之
一,但畢竟是新新之秀,對敵經驗顯然不如能征慣戰的丁現。打狗棒法也不如丁現老練。
??代典棍法狠、毒、辣,丁現的青竹卻輕巧靈活。
??丁現翻身,卻極其緩慢,代典的棍點向他‘室志穴’。衆人都爲他捏了把汗,卻見丁現的身子向下側,反手。青竹已插在了代典喉嚨。
??晉軍內一片歡騰,丁現青竹轉動,打落兩支箭,那人已到了他跟前。是個男子。
??丁現罵道:“你又是那個糞坑裡的蛆。”
??那人不搭理他,弓旋動間,似要絞下他的頸子。
??他冷笑道:“原來是嬋羿宮的蟲豸,看來我也要爲嬋羿宮清理門戶了。”
??丁現青竹已在弦上,弓雖在那人手裡,他卻也有反射回去的能力。
??那人大驚,棄弓側翻,卻也沒躲過丁現的青竹。
??丁現本可回軍,可他看見了丐幫的人,在匈奴軍裡,雖換了乾淨衣物,可還是有三四個那麼扎眼——都是他認識的。
??他又開口大罵,“丁江,你們這羣狗雜種,若還當自己是個漢人,丐幫人,堂堂正正的人的話,就快給老子自行解決了,以免髒了老子的青竹。”
??那些人顯然是怕他,不敢搭語,也不敢上前。
??他們不上前,丁現可要上前。倒掠一丈,貼地滑開。
??是一根箭,卻比前面嬋羿宮那人的快得多,力道也大得多。是匈奴的與箭緣桑麥,她把玩着一支箭,不以爲然的看丁現。
??丁現嗖一聲到了她跟前,“又是個嬋羿宮的敗類。”青竹飛出去,近得桑麥身時,青竹又在手裡,手腕翻飛。
??桑麥腳底如抹了油,滑開去,手上動作更快,彎弓搭箭皆在一氣之間。
??丁現前傾,一口血噴灑出來。桑麥的箭從他青竹內穿過,直插心臟。
??有音樂的聲音,是葫蘆吹出的,俞詩韻已到桑麥身前。桑麥知道是聲門裂,暗自提氣,封住幾處大穴。
??俞詩韻手嘴並用,腳也沒閒着,旋風腿、飛雲腿接連踢出。
??
衆人只見桑麥的身體在眼前翻飛,俞詩韻的葫蘆掉在地上,滾去三四尺遠。
??血從她指間滴下,滑落在塵土裡。
??她按葫蘆孔的三根手指被一支箭橫穿。
??桑麥能在快速移動間還射得這麼準,也不得不令衆人咋舌。
??桑麥突然用手捂住胸,一個倒掠回了軍。
??原來是崑崙派的何勁,他的兵器是橫笛,現在他正橫笛而吹,用的也是聲門裂。力道、殺傷力都比俞詩韻強得多。
??匈奴軍內已有人站不穩,頭暈目眩,不分東西南北。
??晉軍內也出現相同狀況,是琴,又有鑼,還有嗩吶。原來是狂人藍無律,他手彈琴,肘打鑼,口吹嗩吶,腳搖板,一人當幾人。
??青梓劍光化着一片光幕,護住了晉軍界面。她一直沒有出手,是在等,等慕容燁,她知道不能勝慕容燁,如果先對敵一人,體力必然消耗,勝算的把握更小。
??兩軍混戰一氣,慕容燁始終未出現,以晉軍失敗而收兵。
??每個人都悶坐着不說話,接連兩日大敗,各派還死了不少高手。
??武當張習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竟然有武當的人,我羞得恨不得替他們去死。”
??峨眉學使師太也痛恨道:“罪過,罪過,峨眉也有貪生、貪榮之輩。”
??“阿彌陀佛。”少林語懷一臉憂慮,“就連戒色戒貪的少林也有,各位施主又何需責怪他們。”
??各門派都覺窩囊、丟臉,自己同門投了敵,反過來殘殺同門,自己無能爲力,確實夠痛苦的。
??嵇紹道:“各位也別太傷感,匈奴人早就有預謀,明日就不出戰了。”
??“將軍,有情況。”張萬奔進來報。
??
衆人跟出去,在離大營七八丈的地方,伏着一人。是個和尚,伏在地上,像死了很久。
??不,死了很久的人手上也應該有點肉,而此人手上就只有骨,完全是骨,骨的造型清晰可見。
??王顒蹲下去,青梓忙道:“小心一點。”
??王顒點頭,把人翻過來,衆人面上都變了色。
??這那像個人,比枯柴還要枯柴,面上就那一塊皮包着。牙齒向前凸,雙眼向下凹,跟乾屍差不多,這不是死人是什麼。
??王顒卻道:“快,擡回去,還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