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我,會嗎?

“下午兩點來舞團報道。屆時我會向你介紹舞團各項須知和福利。”

紐約城市舞團大而奢華。程曦走進舞臺背後的行政樓,就看到埃米愛德華已經在大廳旁的咖啡廳等着自己。

一杯咖啡的時間,埃米已經將所有的須知告訴程曦,不外是那句陳詞濫調,“不要命的苦練,然後等待機遇。”

埃米將程曦丟進二樓一間羣衆演員的練功房,便轉身走了。在這裡,一間舞房足足有三四十名芭蕾舞者,練得都是最基本的動作。

程曦換完衣服走出來,望着這一切,輕輕籲出一口氣:一切又將重新來過。

在這裡,她很沉默,每日除了練功或是與導師說上幾句話之外,幾乎不去主動結識任何人。

一個星期之後,導師安娜爲她安排了一位舞伴,一個高瘦男舞者,皮膚深黑。程曦凝着他許久,倏爾瞪大眼,天,竟是個黑人。

那黑人同樣蹙眉看着她,對安娜道,“這麼瘦削嬌弱,你確定她會跳舞?”

嘿!程曦不由氣結。她還沒開始嫌棄他人高馬大,他倒已經先開始吐槽自己了。她看向安娜,“我可以不要舞伴。”

安娜淡淡睨她一眼,“當然。你也可以永遠不用上位。”她說完,徑直離開。

程曦無奈,在這裡,到處都是所謂的天才舞者,有誰會來理她的心情。

那黑人沉默一陣,朝着程曦伸出手,“朱利安,城市舞團永恆三流演員。他們根本歧視我們,除非去換膚,否則我們永無出頭之日。”

此時音樂響起,安娜已經在打拍子。程曦握住他黝黑大手,“我們自己瞧得起自己即可。”

回公寓的路上,程曦接到艾蘭電話,“小曦,紐約的一切還適應嗎?”

她嗯了一聲,“媽媽,你身體好嗎?”

“我很好。”

她停了停,又問,“喬子硯呢?”

“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小曦,子硯今天出院了。”

程曦聞言,輕輕鬆口氣,“太好了。”

艾蘭聽出她寥寥三個字背後的沉重心事,心被揪起,“小曦,是我害苦了你。”

香山別墅裡,徐媽這時走過來,“太太,該去醫院了。”

醫院裡,喬子硯早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出院,卻不想會在住院樓的電梯處遇到喬默笙。

他走出電梯,“真巧。”

喬默笙一身黑色手工西服,挺拔而立,“既然已經好了,記得去看看爺爺。”

喬子硯問他,“我沒死,你想必很失望。”

“你是死是活,與我有關?”

喬子硯微微勾脣,“喬默笙,你總是這麼絕情。”

喬默笙表情極淡,走進電梯。喬子硯跟在後面,兩人一起往12樓的特需病房而去。

喬御成的病房裡,除了喬薇玲,還有艾蘭也在。

喬薇玲坐得最近,對喬御成道,“爸,公司總要有個人出來看管着,這樣亂下去也不是辦法。”

喬御成看了眼一前一後走進來的喬默笙和喬子硯,不露聲色,“找老陳給我辦出院。”

喬薇玲和艾蘭一聽,異口同聲道,“這可使不得。”

喬御成眸光冷冷掃向衆人,然後對喬薇玲道,“去找老陳。”

喬薇玲咬咬牙,終究是不敢拂了他的意思,走出去打電話。

喬御成從病牀上下來,艾蘭正欲上前扶他,卻被喬御成一個眼神嚇得停在了原地。他轉眸看一眼喬默笙,“還楞在那做什麼?”

喬默笙走上前,替他穿上鞋子,又扶他到一旁的按摩椅上坐下。

喬御成又看了眼門口的喬子硯,“倒杯茶,給我漱個口。”

喬子硯雙手一攤,“不會。”

“我教你。”喬御成面不改色,指着對面水壺,“用茶杯倒兩盎司大紅袍,用滾水泡開,遞給我。”

喬子硯嘴角有點抽搐,這老爺子是當他弱智在教吧。

他於是又閒閒道,“我皮薄,經不起燙。”

喬御成隨手抄起一個茶杯,朝着喬子硯砸去,“臭小子!別拿我當你老子糊弄。泡茶去!”

艾蘭靜默站在一旁。望着喬子硯撇撇嘴,走到桌邊泡茶。心裡不由覺得歎爲觀止。心想,這世上,唯一能製得住喬子硯的男人,怕也只有喬御成了。

喬御成接過茶,看了眼大傷初癒的喬子硯,淡淡吐出兩個字,“活該。”

喬子硯眉角輕抽,沉默不語。

“既然死不了,這陣子就給我好好待着,護照交給陳伯,最近哪都別去了。”

喬子硯一聽,皺了眉,“爺爺……”

“怎麼?”喬御成挑眉掃他一眼,“也想嚐嚐被關進去的滋味?”

喬子硯聞言,徹底噤聲。

這整個喬家,要說最狠心的人,除了喬御成,沒有別人。喬慕白爲什麼會入獄?難道真的是因爲喬家找不到律師替他辯護?

還不是喬御成擔心喬慕白會因爲趙雅文而不管不顧,做出些再也回不了頭的事。

從醫院回到喬家,衆人陪着喬御成吃過晚飯。喬御成纔看着喬默笙,道,“跟我去書房。”

“去紐約吧。”

喬默笙有些意外,“爲什麼?”

喬御成望着自己最疼愛的孫子,“這一次,喬家爲什麼會搞成這樣,我未必不知。默笙,但我亦明白不全是你的錯。”

“你是我從小帶在身邊看着長大的。你的個性爺爺總清楚,既然你已經認定了要那個女孩,就把她娶回來。”

喬御成又道,“這麼多年,你從未說什麼,但自從十六歲之後衣食住行都再不肯花喬家一分錢,亦從來不與其他人爭過半分。”

他輕嘆口氣,“默笙,你心裡一直在怪我。”

喬默笙沉默坐在他對面,眉眼間不含半分情緒,波瀾不驚,亦不開口說什麼。

“這一次我幫你達成心願,但有個條件。”

“我不需要。”喬默笙直接道。

“你想讓喬子硯的心口再加一道槍傷?你一定要看着我一把年紀,子孫一個個傷的傷,死的死,才肯罷休?”

喬默笙望向喬御成,沉默良久,終於退讓,“條件。”

喬御成,“紐約回來,你正式接管喬氏。”

喬默笙站起身,“好。”

離開喬家,他去了運河五號。時隔一年,這裡已經開始建造許多的新樓宇。

那一晚,他獨自一人站在運河邊,想起與程曦相識之後的點點滴滴。想起她曾經的一襲紅裙,想起她顧盼生姿的笑顏,想起她獨自佇立於燈火下那柔美側臉。

灰暗晦澀的心就這樣一點點柔軟。

人生走到第二十五年,他從不曾如此刻這般患得患失過。

猶記得,明珠江畔裡,他眼看着程曦每一晚都被噩夢驚醒,卻什麼都做不了。自從3月25日從醫院回到家,程曦望向自己的目光中總不經意間多了幾分恐懼。

喬默笙知道,他終於還是一不小心,傷了她。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努力地假裝若無其事,溫言細語背後的害怕和憂傷,竟猶如一把刀,狠狠地割在喬默笙的心上。

他可以殘忍決絕的對待這世上所有的人,惟獨程曦,他深恐傷了她一絲半點。

精心籌備的婚禮只得暫時擱置。他不願,令心愛的女孩心懷着恐懼和傷懷嫁給自己。

這場陰差陽錯的變故之中,許多人都以爲他喬默笙是唯一的贏家。殊不知,這場遊戲裡,根本無一人完勝。

喬子硯對程曦的執着不棄,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威脅。連死亡都無法使他放棄程曦。

喬默笙明白,這一生,就算程曦不愛他,在她心中亦無法對喬子硯真正做到視而不見。

林浩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真的要去紐約嗎?”

喬默笙應了一聲。

“這麼多年,你連聽到紐約兩字都會變色。現在卻爲了那女孩……”

喬默笙看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運河,“二十年了,有些人與事,也是時候該要放下。”

林浩點點頭,“世事古難全,但有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人生大體都不會太壞。”

年華虛度,轉眼已是又一年仲夏。程曦在紐約城市芭蕾舞團始終在坐冷板凳,守着一位同樣不受重視的黑人舞伴,日復一日,與數十日擠在一個練功房裡,共用一間更衣間和梳妝室。

眼看着許多與她一起練舞的女孩不停上位,程曦始終沉靜如水。

朱利安有一日對她道,“我們被這裡遺棄了。”

程曦不信,她覺得只是時機未到。半年多不曾上臺演出,她心中藏匿着一團火,每日勤勉練功。她在潛心等待着最適合自己的那個角色。

週六下午練完功,她意外被埃米叫到辦公室。

埃米只穿一件再簡單沒有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標準的美國人打扮。看到程曦敲門走進來,他閒閒笑着,“舞團的生活可適應。”

程曦避重就輕,“挺好。”

埃米挑眉,“打算一輩子守着一個黑人舞伴跳到退役?”

程曦看着他,“或許你找朱利安的時候,也會問他說:打算一輩子守着一個支那女跳到終老?”

埃米一怔,隨即朗聲大笑。他站起身走到程曦面前,目光直接地簡直令人覺得無禮,直直盯着她的一雙眼,“你知道你缺了什麼嗎?”

“你很美,”埃米走得離她越來越近,一雙藍眼睛幾乎粘在她臉上,“卻無法令觀衆覺得風情萬千。你要記得,這裡是美國。情緒被過分的收斂,會令旁人看了,覺得無趣。”

他輕輕勾起程曦下巴,逼着她正視自己,“你有沒有試過,什麼叫蝕骨快樂?”

在程曦還未來得及反應的一瞬間,埃米竟低頭吻上她的雙脣。程曦嚇一跳,頭猛地一晃,重重撞在埃米眼睛上。

他當場抱着頭呼痛出聲,程曦趁機開門逃走。一路狂奔跑出舞團,她站在門口,依舊覺得驚魂未定。

從包裡拿出溼紙巾,她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雙脣。這世上從無公平一說。就算同樣被忽略輕視,但至少朱利安不必擔心會被上司非禮。

心情差到極致,她決定去好好吃上一頓大餐。

挑了舞團附近的一間地中海餐廳。點完餐,她坐在窗邊,望着紐約的黃昏街景。

竟意外看到喬默笙熟悉背影。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真的是他。

已經管不了這麼多,她匆匆跑出餐廳追上去。人潮熙攘的紐約街頭,她被行人不斷截阻,卻倔強不願放棄,追着那熟悉背影跑了好久。

眼看着他快要拐角過馬路,程曦站在路口,忽然開口大聲喚他,“喬默笙!”

她不停大聲喚着他的名字,可是那背影已經越走越遠,她怎麼追,卻還是追不上。

程曦忽覺有些無力地站在街口,這才察覺自己的右腳格外的疼痛難當,再也跑不動了。

手撐着牆站穩,她慢慢朝着不遠處的長椅挪去。

坐下來脫去腳上的一雙帆布鞋,程曦這才發現自己右腳的後面三根腳趾不知何時已經黏連在一起。

她咬牙生生撕開三根血肉模糊的腳趾,疼得滿頭是汗。

“我不在,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

聽到那充滿磁性的熟悉聲音,程曦驀然擡頭,看着喬默笙已經走到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將她的右腳擱在自己腿上。

望着她幾根腳趾連皮帶肉已經破損的簡直不像樣子,喬默笙心疼得不禁有些氣惱,“腳傷成這樣,也不知道去醫院嗎?”

程曦忽覺一陣委屈涌上心頭,半垂的雙眸時頓時涌上一層霧氣。她咬着牙收回自己的腳,“不用你管。”

這男人有時也很可惡。連着好幾個月都不與她聯繫,她每次打電話,不是轉去留言就是無法接通。

喬默笙輕挑了眉,“好,我不管。”說着,就要起身。

程曦心中一慌,脫口道,“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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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默笙望着她,眼中已經開始藏了笑意,“管也不是,走也不是。這位小姐,你真難服侍。”

程曦臉微紅,看了他半天,垂下眸,慢慢憋出一句清淺控訴,“喬默笙,你太欺負人了。”

除了眼前這女人,喬默笙從沒聽過如此情絲輾轉的控訴。淺笑間,他吻上女孩微涼紅脣。時隔數月,他竟是如此地想念她。

華燈初上的紐約街頭,喬默笙用一個深長的吻,悄無聲息間安撫了程曦躁動不安的心。

她輕倚在男人身上。城市路燈下,她聞着喬默笙身上熟悉又令人心安的味道,忽然呢喃道,“我以爲你不再要我了。”

喬默笙聽着她孩子氣的話,脣邊笑容卻反而越加深邃。低下頭查看她腳上的傷,輕嘆口氣,將她背在自己肩上,“我不要你,你就可以這樣虐待自己了?”

程曦將頭埋在他脖頸間,語氣委屈又帶着小小幽怨,“反正也沒人疼了。”那口氣,彷彿自己已經被他遺棄,簡直冤枉過竇娥。

喬默笙失笑,有些無奈,道“一會兒經過寵物店時,我會記得把你拋下來。”

程曦不由氣結,“喬默笙!”

他眼中笑意卻越發地濃,揹着她去了最近的私人診所。護士替她包紮好傷口,出去替程曦拿藥。

喬默笙一直擁着她,見她半天沒有動靜,低頭一看,才發現,這丫頭不知何時竟然倚在他懷裡,睡着了。

取了藥,抱着她一路坐車回到公寓,如此顛簸,竟完全沒有能夠吵醒她。

靳然不知從哪裡知道喬默笙來了紐約。他剛從程曦的房間走出來,就看到靳然一身職業套裝坐在客廳裡,見到他連忙起身,“喬先生。”

喬默笙朝着她輕輕頷首,“坐。”

“這幾個月,多謝你替我照顧程曦。”

靳然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與喬默笙說話,這男人的樣貌和氣度都屬一流,她不禁有些晃神,看着他,道,“喬先生太客氣。”

喬默笙又叮囑了她一些在紐約開設新的建築所的事宜,“兩個星期的時間,是否足夠?”

“當然。”再沒有藉口留下來,靳然起身告辭。

一夜無話。第二天是週末,程曦睡到自然醒走出房間,就看到喬默笙上半身竟什麼都沒穿,只穿了一條浴袍,頭髮溼漉漉,從浴室走出來。

她眨眨眼,連忙紅着臉別開目光,“早。”

喬默笙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笑着道,“早。”

望着他走進臥室,程曦眼睛都捨不得眨了。這男人不但臉長得出色,連身材都迷人得令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喬默笙並沒有關門,站在衣櫥旁換衣服。看着他脫下身上的浴袍,程曦忽覺有些口乾舌燥,再也不敢待下去,連忙躲進洗手間。

兩人吃過早餐,喬默笙的行李還沒有送來。他望着程曦,“腳還疼嗎?”

“不疼了。”

喬默笙笑吟吟,道,“天氣這樣好,陪我出去轉轉?”

程曦怎麼想也料想不到,喬默笙竟會帶着她去逛第五大道。跟着他走進一間精品店,程曦終於知道,喬默笙需要買衣服。

店員送來一系列新一季的新款,微笑道,“您慢慢挑選。”

喬默笙點頭,轉眸看了眼程曦,“你幫我挑。”

她望着那些標籤上令人瞠目結舌的價格,不由在他耳邊小聲道,“天哪,這一件衣服就是我足足一個月薪資。”

喬默笙揚眉,“那換一間?”

程曦睨他一眼,“這整條街,每間店應該都差不多吧。”

她按照喬默笙平時的喜好,替他挑了幾件白襯衫,黑灰色的長褲若干,黑色西服套裝三套,以及領帶和襯衫袖釦數套。

店員眉開眼笑,替他們將衣服都包起來,將賬單雙手捧到喬默笙面前。

誰知他淺笑溫聲道,“今天由我身邊這位小姐買單。”

“什麼?!”程曦眼睛瞪得提溜圓,不敢相信地看着喬默笙。

喬默笙無辜攤手,“我剛纔問過你,要不要換一間啊?”

程曦咬牙,從店員手中接過賬單一看,足足將近六位數的美元金額!

程曦從錢包裡取出銀行卡交給店員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

她足足存了一年多的錢啊!就這樣沒了。心在滴血,只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就在她爲自己的荷包哀悼的同時,喬默笙卻是一臉神采飛揚,望着女孩一臉割肉一般的表情,忍不住覺得好笑。

“爲我花錢捨不得?”

程曦搖搖頭,側頭望着他,忽然來了一句,“這麼多錢,夠不夠你賣身?”

喬默笙一怔,又聽她自言自語道,“肯定夠了。”

程曦說着,忽然湊近他,難得彪悍道,“喬默笙,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了!”

喬默笙一臉好笑,心想,早知道幾件衣服就能逼出她對自己的獨佔欲,他一早便讓她放血了。

他側着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幾件衣服,我就是你的了?”

程曦見狀,氣得咬上他薄薄雙脣,又是啃又是舔,還不忘一邊甕聲道,“喬默笙!”

誰知面前這男人卻被她咬得心猿意馬,心跳連着錯漏了好幾拍,笑着將她擁住,開始回吻她,“小氣鬼。”

第二天一早回到舞團,熱身時,朱利安望着她脣角處明顯被人咬破的吻痕,一臉曖昧道,“看來你週末過得極滋潤。”

程曦聞言臉瞬間通紅,掃他一眼,“多事。”

朱利安挑眉,還想說什麼,就看到埃米愛德華走進來,目光在衆人臉上快速掃過,“舞團新一季的演出節目已經出來,《天鵝湖》裡缺了黑天鵝的人選。”

他說着,目光望向一旁的程曦,“你,出來。”

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在程曦臉上。她慢慢走近他,腦子裡想起週六時的那段不開心插曲,心中一陣忐忑。

埃米望着她,大聲道,“放音樂。”

那是黑天鵝爲了愛情而勾引王子的一段。埃米的目光充滿探究和質疑落在她身上。程曦明白,他這是在考驗自己。

機會或許只有一次,她不願錯過。深吸口氣,她昂起頭,開始踮起腳投入舞蹈。

音樂聲止,她喘息着坐在地上。

埃米凝着她許久,忽然開口,“你們都出去,留琴師在這裡。”

朱利安轉身離開前,望着埃米臉上神情,心中忽然明白:眼前這位與他一眼備受冷落的中國女孩已經得到了上佳機會。她大概很快便會蛻變成真正的天鵝。

一向嘈雜的練功房忽然安靜下來。

埃米走上前擁住她,“”

程曦下意識想要掙開他的手。

埃米倏爾眯起眼,“黑天鵝必須是性感妖嬈的,你若無法令男人爲你瘋狂,你永遠只能待在這嘈雜公衆練功房。”

程曦一怔,終於明白了埃米的用心。他在給她機會,亦在教她。

她點點頭,深吸口氣。埃米這才放開她,轉眸對琴師道,“音樂。”

天鵝湖是太有名的舞。從開始學習芭蕾到現在,程曦對每一個動作都極爲熟悉。

但她一連跳了數次,都無法令埃米愛德華感到滿意。

終於,跳到第六次的時候,埃米喊了停。他蹙眉望着她,“三天。三天之後,如果我無法在你舞蹈中見到一個不一樣的黑天鵝,你休想得到這個角色。”

他說完,拂袖而去。

程曦咬牙站在鏡子前,望着鏡中汗流浹背的自己。她忽然沮喪地半蹲在地,這埃米分明是有心爲難她。她就算再拼命練習,也不可能演繹出屬於黑天鵝的妖嬈性感!

晚上,喬默笙帶她去參加一個建築行業的晚宴。在場的多數爲美國的知名建築師或是相關行業的專業人士。程曦聽不懂他們的話題,喬默笙知道她多半會覺得無聊,於是領着她去了角落的位置,“照顧自己。我很快回來。”

程曦點點頭,在餐檯挑了一些水果和一杯香檳,坐下來慢慢地吃。

“程曦。”她聽到有人喚自己,擡頭一看,原來是靳然。

靳然見她,開口便問,“怎麼只有你一人,喬先生呢?”

程曦指了指不遠處,“喏,在那裡。”

靳然笑,“我去找他。”

程曦微笑着點點頭,看着靳然搖曳着走過去。靳然今天穿着一件極性感的銀色露背晚禮服,燕尾裙的設計又將她性感的臀部襯得格外誘人。不過短短一兩百米的距離,已經有好幾位異性上前與她搭訕。

她談笑風生間走到喬默笙身旁,手很自然地伸進他的手腕間。

這時,程曦身旁的一位男士忽然輕聲道,“那女人真是迷人,莫非是喬默笙的女伴?”

程曦轉眸看他一眼,輕抿了一口酒,沒有說什麼。

沒過一會兒,她又聽到不遠處有男人悄悄道,“天。這女人美得令人想即刻帶她回家。”

程曦輕輕蹙眉,望着靳然撩人背影。這女人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且極爲大膽。

這時,喬默笙轉身朝着自己走過來。靳然也跟着轉身。

程曦靜靜凝着她。靳然臉上有極大方迷人笑容,一雙丹鳳眼中有無限風情,吸引着在場許多男性的目光。

她身上的每個細胞彷彿都通了電,令人不由自主將目光膠着在她身上。

電光石火間,程曦忽然恍悟,埃米愛德華口中所謂的“令男人爲之瘋狂的性感”是什麼意思。

這一次,她徹底泄了氣。不,她怎麼可能如靳然那樣風情萬種?!她根本演繹不了黑天鵝!

程曦格外沮喪地輕抿着口中香檳。

“程小姐。”吳聞沒想到會在這無聊的宴會中巧遇程曦。他走到她身邊坐下,“這麼巧。”

程曦朝着他清淺一笑,“吳醫生,真是巧。”

吳聞細細打量着眼前身穿一件天藍色短裙的女子。她墨發披肩,藍色紗質衣裙襯着她白皙小臉,純美得令人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動。

一雙玉臂閒閒放在桌前,那柔美線條令人不由自主浮想聯翩。

吳聞竟一時看得出了神。

喬默笙這時已經走到程曦面前,手很自然地搭上她的細腰,臉上笑容極溫潤,“小曦,這位先生是?”

吳聞回神,禮貌站起身,對他道,“吳聞。”

靳然認識他,微笑對喬默笙介紹道,“吳聞醫生是美國乃至全球最具權威的血液科專家。”

喬默笙朝着他微笑頷首,“喬默笙。程曦是我女友。”

吳聞和靳然聽了喬默笙的話,臉上的表情都有幾秒的僵硬。

喬默笙卻彷彿渾然不知,轉頭溫柔望着程曦,“累了吧?我們可以走了。”

他說完,甚至不給她機會與吳聞道別,已經牽着她的手走出了宴會廳。

兩人剛坐上車,他的吻就鋪天蓋地落在程曦脣齒之間。司機嚇得連眼睛都不敢亂瞥,心無旁騖地開着車。

車廂後座裡,程曦完全招架不住他突然洶涌的吻,整個人被他逼着倚在角落裡,“喬默笙……”

車子轉彎,程曦忽覺身體一顛,撞在他胸前。喬默笙忽然悶哼一聲,吻開始朝着她的脖頸間一路往下。

程曦身上的那件藍色禮服被他漸漸褪去……

往事篇:生命誠可貴,不想死在他手裡不惜一切,只爲愛她老公是用來壓榨的現實篇:重回喬家,喬默笙的護短五年,他們錯過太多一句疼嗎,往事隨風男人啊現實篇:這一筆一筆,我們慢慢算若只是喜歡,何必誇張成愛他的愛,帶着回憶的痛喬先生,沒有你我怎麼辦人生若只如初見要討好老闆,喬太是關鍵往事篇:情緒反覆的喬二少往事終章(下):行行重行行現實篇:笙愛晨曦,紅塵若蜜生命流於虛榮失去是種永恆相守原來相愛很難往事篇:一輩子那麼長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現實篇:毒心,骨子裡的魔鬼時隔多年,你成長了往事篇:自別後,憶相逢二更:你知道,惹了喬默笙的下場嗎?往事篇:自別後,憶相逢生命流於虛榮老公是用來壓榨的情濃是非間現實篇:得未曾有擁着她,快樂原來如此簡單勾引我,會嗎?往事終章(下):行行重行行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危情愛情慢慢殺死你世間最傷人的,不過一個情字二更:你死我活楔子:離開,卻散落四周原來相愛很難現實篇:毒心,骨子裡的魔鬼約會,喬先生需要意見二更:人海茫茫,她是他的難以抗拒往事篇終章(上):俱往矣攻心,他太懂她最好的情感往事篇:初展頭角,她是a大迷人風景往事篇:半步成詩,她不會喜歡喬家的人愛似荼蘼現實篇:這一筆一筆,我們慢慢算往事篇:雨很大,愛很輕五年,他們錯過太多楔子:離開,卻散落四周現實篇:被老婆趕,首富大人不樂意中計,惹怒了喬默笙現實篇:不是你的,你永遠奪不走回頭最寂寞往事篇:她平靜外表下的小小腹黑轉折,前往紐約現實篇:重回喬家,喬默笙的護短往事篇:天才少女,驚豔了他的歲月時隔多年,你成長了怕遇見,卻又想遇見二更:愛是一段一段一絲一絲的是非二更:人海茫茫,她是他的難以抗拒楔子:離開,卻散落四周情濃是非間腐爛夢想的高樓,柔軟心田的情感生命流於虛榮往事篇:一笑萬古春,他是喬默笙往事篇:逆風心事,乖戾下的柔情要討好老闆,喬太是關鍵愛。爭。恨。五年之後,她不是易欺之人中計,惹怒了喬默笙二更:潛移默化小題大做的喬少愛極會變剋制現實篇:悲喜因她沉淪楔子:離開,卻散落四周一個是不可錯失,一個是避之不及往事篇:生命誠可貴,不想死在他手裡五年之後,她不是易欺之人往事篇:她平靜外表下的小小腹黑時隔多年,你成長了回國,是喬默笙成就了程曦二更:人海茫茫,她是他的難以抗拒約會,喬先生需要意見二更:人海茫茫,她是他的難以抗拒生命匆匆不語的膠着情濃是非間世間最傷人的,不過一個情字中計,惹怒了喬默笙一念執着往事篇:初見喬子硯,暗自較量現實篇:毒心,骨子裡的魔鬼往事篇:我若不死,他若尚活不惜一切,只爲愛她現實篇:抵達英國,歲月這把刀
往事篇:生命誠可貴,不想死在他手裡不惜一切,只爲愛她老公是用來壓榨的現實篇:重回喬家,喬默笙的護短五年,他們錯過太多一句疼嗎,往事隨風男人啊現實篇:這一筆一筆,我們慢慢算若只是喜歡,何必誇張成愛他的愛,帶着回憶的痛喬先生,沒有你我怎麼辦人生若只如初見要討好老闆,喬太是關鍵往事篇:情緒反覆的喬二少往事終章(下):行行重行行現實篇:笙愛晨曦,紅塵若蜜生命流於虛榮失去是種永恆相守原來相愛很難往事篇:一輩子那麼長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現實篇:毒心,骨子裡的魔鬼時隔多年,你成長了往事篇:自別後,憶相逢二更:你知道,惹了喬默笙的下場嗎?往事篇:自別後,憶相逢生命流於虛榮老公是用來壓榨的情濃是非間現實篇:得未曾有擁着她,快樂原來如此簡單勾引我,會嗎?往事終章(下):行行重行行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危情愛情慢慢殺死你世間最傷人的,不過一個情字二更:你死我活楔子:離開,卻散落四周原來相愛很難現實篇:毒心,骨子裡的魔鬼約會,喬先生需要意見二更:人海茫茫,她是他的難以抗拒往事篇終章(上):俱往矣攻心,他太懂她最好的情感往事篇:初展頭角,她是a大迷人風景往事篇:半步成詩,她不會喜歡喬家的人愛似荼蘼現實篇:這一筆一筆,我們慢慢算往事篇:雨很大,愛很輕五年,他們錯過太多楔子:離開,卻散落四周現實篇:被老婆趕,首富大人不樂意中計,惹怒了喬默笙現實篇:不是你的,你永遠奪不走回頭最寂寞往事篇:她平靜外表下的小小腹黑轉折,前往紐約現實篇:重回喬家,喬默笙的護短往事篇:天才少女,驚豔了他的歲月時隔多年,你成長了怕遇見,卻又想遇見二更:愛是一段一段一絲一絲的是非二更:人海茫茫,她是他的難以抗拒楔子:離開,卻散落四周情濃是非間腐爛夢想的高樓,柔軟心田的情感生命流於虛榮往事篇:一笑萬古春,他是喬默笙往事篇:逆風心事,乖戾下的柔情要討好老闆,喬太是關鍵愛。爭。恨。五年之後,她不是易欺之人中計,惹怒了喬默笙二更:潛移默化小題大做的喬少愛極會變剋制現實篇:悲喜因她沉淪楔子:離開,卻散落四周一個是不可錯失,一個是避之不及往事篇:生命誠可貴,不想死在他手裡五年之後,她不是易欺之人往事篇:她平靜外表下的小小腹黑時隔多年,你成長了回國,是喬默笙成就了程曦二更:人海茫茫,她是他的難以抗拒約會,喬先生需要意見二更:人海茫茫,她是他的難以抗拒生命匆匆不語的膠着情濃是非間世間最傷人的,不過一個情字中計,惹怒了喬默笙一念執着往事篇:初見喬子硯,暗自較量現實篇:毒心,骨子裡的魔鬼往事篇:我若不死,他若尚活不惜一切,只爲愛她現實篇:抵達英國,歲月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