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似荼蘼

午後中央公園,程曦趁着午歇時間從舞團逃出來透氣。

知道她有機會得到舞團上層青睞,那些平時眼高於等,從不將程曦這黃皮膚黑眼睛的同事總是有意無意地使她難堪。

“咦,我還以爲是黃天鵝,而不是黑天鵝呢。”

“原來埃米轉了口味,開始喜歡黑髮黑瞳的亞洲女。”

“是有些人特別鍾愛亞裔女人,即便在牀上都特別溫順寡言,不必多花口舌與她*。”

程曦一味死忍。一旦與她們起了爭執,往後的每一天,她都再不得安生。

朱利安有時會替她不值,練舞時裝無意踩上她們腳背。朱利安人高馬大,一腳踩上去就會令對方痛得不停落淚。

朱利安悄悄朝着程曦眨眨眼,“怎麼樣,可解氣?”

有人替她不值,心裡多少舒服一些,她朝着朱利安笑,“謝謝。”

朱利安笑嘻嘻,在她耳邊悄聲道,“整個舞團都知道你現在是埃米的人,你很快會得以上位。到時可別忘了我。”

哎。謠言害死人這句話,大抵是真的。

坐在公園的開闊廣場旁吃完一個蘋果,隔着遠遠的距離,她看到對面樹蔭下的長椅上,有一對情侶在忘情的擁吻着。

程曦臉頰微燙,不由自主想起昨天晚上,喬默笙一路抱着她從車子回到家。公寓裡黑漆漆,她被男人吻得腦袋一片渾濁。

大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她身上的那件藍色禮服已經被喬默笙全然褪去。

她猜到接下來大約要發生什麼,心已經因爲這男人而臣服,身體便漸漸在他懷裡放鬆下來。閉上眼,她溫順地倚在他身上。

等了良久,並不見這男人有進一步的行爲。她睜開眼,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抱到洗手間。

他此刻已經脫了外套,襯衫的袖管半卷,俯下身,正仔細查看着她腳趾上的傷。

傷處很醜陋,程曦連忙收回自己的腳,輕紅着臉,“別看。”

喬默笙也不逼她,站起身,若有所思望着她,“那洗澡?”

“……”某女的臉越發的紅了,支吾半天,她道,“那你先出去。”

“你確定?”

“……”程曦擡頭,想瞪他,卻又不敢正視他那雙深邃又擾亂人心的眸眼。只得瞪着他襯衫上的第二顆鈕釦,聲音似蚊子嗡嗡,“我自己可以洗。”

喬默笙忍着笑,點點頭,“嗯,但洗澡要先脫內衣。”

程曦惱羞,用手沾了水就灑在他臉上,“喬默笙,你太可惡。”

喬默笙的頭髮和臉上都沾了些溼氣,卻一點都不曾折損他出衆的樣貌,他走過來,微笑着替她將長髮束起,“怎麼認識那位吳醫生?”

咦?程曦側頭看他一眼,終於明白,這男人今晚這樣反常,原來是吃醋了。

可是眼前這情形,他身上還穿着衣服,她卻幾乎已經全光。太不公平了!順手扯下一條浴巾裹在身上,她坐在浴缸邊沿,亂划着浴缸裡漸漸漲起來的熱水。

“飛機上認識的,他說是我粉絲,知道我航班信息,特意與我搭同一架飛機。”

女孩的話語很淺淡,舉止又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喬默笙還是聽出她言行背後的小小故意。

程曦性子淡薄,若是無關緊要的人,她最多不過是揚起一抹淺笑,心中再生氣,也不過是沉默以對或者索性避開。

所以,望着她此刻孩子氣十足的樣子,喬默笙自然是不會生氣着惱的。相反,她這樣特別的感情表達方法,卻令喬默笙的心越發的柔軟。

他一早已知道,只要一遇到程曦,他的佔有慾就會變得有些不可控制。這女孩是他認定的人,這段感情和她那顆被層層包裹住的赤子之心,是喬默笙此生的必然無法放棄。

他走近她。程曦身上的浴巾跌落在地,喬默笙低頭吻上她微涼脖頸,“幫我脫衣服。”

程曦一張臉燙得要命,心狂跳不止,手卻極聽話,乖乖伸手一顆顆解去他的襯衫鈕釦。

浴缸硌得她脖子有點疼,極淺的呼疼聲從口中溢出。喬默笙即刻將她從浴缸中抱起,眸眼中寫滿如火般燃情,話語卻依舊是隱忍剋制的,“小曦,你如果還沒準備好,我可以等。”

她咬脣凝着他,良久,然後將頭埋在他懷裡,聲音又輕又悶道,“我的胸小小的,屁股也癟癟的,應該是還沒準備好。你要不要再等一等……”

喬默笙抱着她躺在牀上,聞言忍不住低笑出聲,“好吧,但如果是因爲這些,我估計我要等到我們兩人都白髮蒼蒼了。”

程曦不忿,張嘴,很用力的一口咬在喬默笙左肩上,且很久都不肯放。

喬默笙無聲的縱容着她難得的野蠻行徑。然後,他就看到女孩眉眼間神采飛揚,笑盈盈望着他肩上被自己咬出來的深深牙齒印,“喬默笙,這下,你徹底是我的人了。”

燈光昏暗的臥室裡,她這一笑,竟猶如繁花逐次而開,美得令一向自制的喬默笙晃了神。

他低頭深吻住她不斷揚起的脣角,聲音低沉卻霸道,“以後,不許對其他男人這樣笑。”

他的脣眷戀着程曦迷人香瓣,她脣齒間的馥郁芳香猶如喬默笙少年時曾有幸嘗過的陳年梨花釀,香甜中帶着幾縷柔蜜,一寸寸,沉醉了他的心。

18歲仲夏的這個夜晚,程曦在喬默笙身下宛然綻放成一朵迷人木槿。

意亂情迷的那一刻,喬默笙望着她獨爲自己美麗婉轉的迷離面容,淺笑,在她耳邊低語道,“小曦,這一生你註定要是我的女孩。”

蝕骨沉淪,那是一種一半身在火焰一半處於海水中的極致體驗。這一日,程曦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渾渾噩噩,雙腿間隱隱傳來的觸痛感不時地提醒着程曦昨晚發生的那場情事。

下午練舞時,練功房裡的嘈雜聲被她自動屏蔽,耳邊只清晰迴盪着熟悉而悅耳的鋼琴樂聲,時而激揚,時而婉轉。程曦聽着聽着,面頰倏爾緋紅,整個人沉浸在如海般深邃的情網之中,投入地舞蹈着。

埃米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女孩一向精準的動作間不知爲何忽然多了一份別樣的撩人風情,粉頰若桃,薄脣微張,深深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她的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份妖嬈,彷彿在邀請着心裡那個致愛的伴侶,與自己共赴一場纏綿約會。

一曲舞完,埃米望着對面氣喘不停的女子,忽然鼓起掌來。他微笑着走到程曦身邊,靜凝了她一陣,開口道,“你似在一夜間悄然蛻變,是什麼原因?”

程曦微笑垂眸,沉默不語。

埃米愛德華在全球芭蕾舞界都享有一流聲譽。所有的舞者幾乎心中都有一個共識,只要能得到他的提拔,必然會成爲世界一流舞者。

他自然是有眼光的。可這麼多年,見識過太多賦有才華的芭蕾舞者,埃米從未見過一個女性,猶如程曦這樣,溫婉淡漠間依然可以渾身散發出別樣的性感和妖嬈。

她的性感內斂而漸放,自她的眉宇脣間和熟練的肢體舞蹈間一絲絲地散發出來。埃米亦是第一次發現,原來有時候這樣含蓄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性感,反而更能吸引旁人的眼球。

埃米愛德華不免興奮地想,程曦一定會造就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位黑天鵝。

程曦就這樣正式得到紐約城市芭蕾舞團秋季最新的創新舞劇《天鵝湖》裡的黑天鵝角色。

隨之而來的是一系列的人事變動。她從幾十人共用的練功房轉去了六樓的專用舞者練功房;與她配合的是舞團一流的鋼琴樂師;排練和練習由埃米親自指導;練功服和舞鞋全由舞團代她準備,並配有她專用的肌肉按摩師和理療師,還有一間供她單獨使用的化妝間和休息室。

所以,不要問爲什麼人人都那樣竭盡所能地追名逐利。那麼多人費盡心機想要爬上社會金字塔的頂端,總有他們的道理。

與福利隨之而來的,還有大舞團裡的人事紛爭。畢竟,程曦是紐約城市舞團唯一一個成功得到上位幾乎的亞洲人。

關於她與埃米的緋聞越傳越多,程曦將這深重壓力小心收藏。

有一次,朱利安與她一起吃午餐時,曾這樣勸慰她,“根本不會利用那些人,你得到了她們得不到的上佳機會,所以才遭到嫉妒。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俗語:人紅纔會有是非。”

程曦笑,很真誠地感謝朱利安。

又是一日高強度的訓練結束後,因爲埃米對她某些細節的技術動作並不滿意,此時離正式演出已經不足半個月,程曦心中承受着極大的壓力。

她離開舞團後並沒有即刻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中央公園。她站在廣場上喂那些不時前來啄食的白鴿。夕陽傾斜,她站在四面都沒有阻攔的寬闊廣場中央,忽覺沉濁壓抑在內心的憋悶和壓力蕩然無存。

不遠處,有黑人爵士歌手在彈唱,聲音悠揚,“itstimetogohome……”

她微笑,轉身,卻看到喬默笙站在一臺冰淇林車旁,溫和淺笑望着自己。

她笑着走過去,問攤主要了一份藍莓刨冰,澆上厚厚濃濃的一層蜂蜜,大快朵頤。

喬默笙笑,付了錢。陪着她在公園長椅上一口口地吃着刨冰。她偶爾會用勺子舀了喂他。

喬默笙輕搖頭,俯下身去吃她口中半含着碎冰的舌頭。清清涼涼,還帶着藍莓馥郁的香味。

紐約是座不安躁動的城市,每個人爲了生活都需要承受着各自不同的壓力。於是,在這裡,亦有許多的墮落行徑。

有人爲了減壓酗酒,有人爲了減壓而服藥,還有人會好像靳然那樣,工作和生活完全屬於兩個人,白天剋制,夜晚放肆奢靡。

幸運是,他的程曦沒有在這座城市裡染上不良嗜好。她壓力再大,也不過是獨自一人來中央公園安靜稍坐。

程曦備演的這段時間,喬默笙也沒有閒着。他在紐約的建築事務所已經正式投入運營,但爲了照顧程曦方便,他把很多工作都放在家中,設計圖和相關重要的合同都用電腦完成然後以郵件形式放送給助手文佳,由她代爲處理其他一切瑣事。

他花許多時間來陪程曦度過這演出前的一段灰暗時光。

看着她將一整份刨冰統統吃下肚,喬默笙走過來將她橫腰抱起,“回家。”

程曦安心倚在他懷裡,臉上有溫暖如春的笑意。演出前就好像大考前,總會被蒙上一陣極沉重心事。但好在她身邊有喬默笙溫暖的陪伴,只要一回到家,他便會將程曦照顧得事無鉅細,恨不得連洗手刷牙這樣的小事都替她代辦。

兩人回到家,程曦放了天鵝湖的音樂坐在餐桌旁陪着喬默笙吃晚飯。她懨懨趴在桌子上,望着他優雅的吃相,問他,“究竟什麼是性感?埃米整天說我性感不夠。”

喬默笙很淡定,道,“不用理他。”他的女孩,對着其他男人,要那樣性感做什麼?

程曦泄氣,“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歐美女性的確是沾光,她們天生前凸後翹。”她忽然想到靳然,“靳然也該算是性感的吧,她看起來簡直身上有團火。”

喬默笙擡眸看她一眼,“不用與其她人比較。”

程曦嘔得半死,悶悶道,“沒辦法,投胎時,老天爺好像忘了給我性感的細胞。”

喬默笙放下手中碗筷,“你這是在質疑我的眼光嗎?”

“……”程曦眨眨眼,“沒。”

“說說看,你覺得自己哪裡不夠性感?”

程曦纔不上他的當,這男人腹黑起來,分分鐘會將她拆骨入腹。站起身將飯菜和碗碟收進廚。

晚飯後,喬默笙進書房工作。程曦坐在客廳裡饒有興致地看國家地理頻道。

中途的廣告時間,她走進書房,看到喬默笙正全神貫注對着電腦查看着一份文件,她湊上去,自動自發坐在他雙膝上,頭舒服地枕在他懷裡,笑嘻嘻道,“要不要我幫你看?”

喬默笙低頭親吻她額頭,笑着道,“難道你想變成史上第一個戴眼鏡的黑天鵝?”

程曦吐吐舌頭,拿起桌上的一盤希好的葡萄捧在懷裡,一口吞一個,偶爾也會將葡萄塞進喬默笙嘴裡,然後手攤在他嘴邊,等着他吐葡萄籽。

喬默笙有時低下頭看她,就發現程曦眸光清亮,淺笑盈盈地將所有目光都落在自己臉上。

他笑,問,“我臉上有花嗎?”

程曦揚脣,輕嘆口氣,“喬先生,誰讓你認真工作的時候這麼迷人呢。”

她說着,又道,“你這樣爲了我犧牲自己的時間,萬一我演砸了,怎麼辦?”

喬默笙將文件發送出去,抱着她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演砸了,你還是你。我不會因此而少愛你半分。”

她躺在他懷裡,心間溢滿溫暖。在這段練舞和備演的灰暗時光裡,因爲有喬默笙沉默而溫潤的守護,她獲得許多堅強的正面力量。一切的內心磨折和蜚語流言都不再能夠成爲擊垮程曦的因素。

7月29號,離《天鵝湖》正式公演還剩一週的時候,芭蕾舞團裡發生了一件集體中毒事件。有一名舞者當場死亡,將近三十人昏迷入院。

這件事在團內引起一陣軒然大波,但爲了不影響接下來的一連串演出安排,舞團與衆位舞者簽下保密協議,又給每人發了一筆豐厚津貼,堵住了衆人的嘴。

幸運是,《天鵝湖》的衆位演員在一個月前已經與其他人分開飲食,吃的是舞團專門爲他們準備的纖體食物。

好友殷佳佳特意從羅馬飛來支持程曦。中午的時候,兩人在舞團附近的一間咖啡店碰面。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投毒?”

程曦吃着一份蔬菜沙拉,搖搖頭,“不清楚,但聽說死亡的那個舞者是埃米的私交女友。”

殷佳佳若有所思點點頭,“你沒事還是離這埃米遠一點。千萬別被他殃及。”

程曦好笑看了好友一眼,“怎麼遠?他可是我的舞蹈指導,又是舞團的首席編舞。除非我不打算繼續在城市舞團跳下去。”

殷佳佳嘆口氣,“現在想想,還是a大的日子最單純。練功就是練功,跳舞就是跳舞,哪有這麼多的人事紛爭。”

“羅馬舞團還不是一樣?”

殷佳佳贊同,“可不是。”

她看了眼程曦,“我怎麼聽說你最近總是被人和埃米愛德華放在一起說啊?還有人說你是他看中的下一個新寵。我的天,真是有夠難聽的。這話可是傳進喬默笙耳裡,我看你怎麼收場。”

程曦笑,心想喬默笙纔不會理會這樣無聊流言。

殷佳佳自然能猜到好友的心思,她沒好氣,“你也別把你們家喬先生想得太寬容了。”

程曦睨她,“誰是我們家喬先生?別亂說。”

殷佳佳笑嘻嘻凝着她,倏爾放低聲線,問道,“說說,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好事將近了吧?”

程曦輕紅了臉,將一片三明治塞進她嘴裡,“吃你的東西。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

那幾天晚上,程曦擔心殷佳佳一個人住在紐約不安全,和喬默笙商量了,這幾日都留在酒店裡陪殷佳佳一起。

白天時,程曦去舞團排練,殷佳佳則由喬默笙安排的導遊陪着,在紐約觀光遊玩。

30號晚上,程曦與殷佳佳去一間地中海餐廳吃晚餐。兩人剛走進去就遇上了喬默笙和靳然。

喬默笙背對着門口而坐,靳然則坐在他對面,神情有些緊張,正敘敘與他說着什麼。

程曦沒多想,正要走上去與他們打招呼,卻被殷佳佳制止,“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兩人走到離他們有兩三桌距離的靠窗位置上坐下。程曦便聽到靳然在說,“喬先生,我的心意想必您都是明白的,我知道您心中已經有程小姐。但我爲許多社會精英人士工作,有許多人都像您這樣,在全世界都有物業,其實有時候,女人又何嘗不是一種特別財富。”

“嘖嘖,”殷佳佳歎爲觀止,“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心甘情願想要給別人當情婦的女人。”

這一刻,程曦的心態還是挺不錯的,她聳聳肩,“好歹她沒有打算把我撬走。”

殷佳佳沒好氣瞪她一眼,“真到了那一天,有你哭的時候。”

程曦無奈,像喬默笙這樣的男人,身邊怎麼可能缺少對他有興趣的女人?不過,看着其她的女人對着他主動表白,說心中一點也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

她將手邊的一杯涼水一口飲盡,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和身上的歐根紗手工織錦米白色衣裙,問殷佳佳,“行不行?”

殷佳佳會意,仔細打量她一番,笑着道,“非常行。”

程曦笑,朝着喬默笙和靳然走過去,“嗨,靳然,真是巧。”她一邊說,一邊走到喬默笙的身邊坐下,臉上笑容美麗如花,一雙大眼瑩亮生姿。

喬默笙看向身邊的女人,眼眸中終於泛起一絲溫柔笑意,“剛來嗎?”

“嗯。”這時有服務生過來問她喝什麼,她直接拿起喬默笙面前的一杯咖啡輕抿了一口,笑着答道,“不用了。”

靳然眼中有一絲不自然,笑着道,“程曦,你別誤會,我與喬先生剛剛見完一位業主,談租約的事宜。”

“當然不會。”程曦微笑,“我與朋友正好在這裡吃晚餐,你要是不介意,和我們一起吃吧?”

靳然只想了一會兒,便大方道,“好啊。”如果中途離場,反而顯得自己膽怯心虛了。喬默笙與程曦的關係雖然比她認識喬默笙早了許多,但男還未婚,女又未嫁。她何必退讓,不戰而退呢?

於是四個人一起坐下來吃晚餐。程曦和殷佳佳都是跳舞的,飲食極爲節制,只點了沙拉和奶昔。

喬默笙點了一份雞肉三明治和牛油果雪梨汁。靳然與他點了一樣的,“喬先生也喜歡吃牛油果?”

喬默笙不置可否,輕嗯了一聲。

程曦的蔬菜沙拉里有少量青豆點綴,他直接拿過來,替她一顆顆挑出來,然後重新放到她面前。

這時服務員送了牛油果雪梨汁過來,他直接遞到程曦面前,見她眼眸中有輕微牴觸,他輕挑了挑眉,“青豆,或者牛油果。”

程曦無語,乖乖地接過那杯果汁。

殷佳佳這時笑盈盈望着靳然,“咦,原來身爲律師還要了解客戶的飲食需求嗎?難道對處理糾紛有幫助?”

靳然聳聳肩,微笑道,“誰知道,留心細緻一點總不會錯。”

殷佳佳聞言,轉眸與程曦對視一眼:這女的內心太強大了。

程曦挑了挑眉:當然,她可是紐約律師界少有的中國人,若沒有點本事,怎麼能熬到現在。

殷佳佳喝着水:我無比同情你,遇到這樣的勁敵。

吃過飯,程曦與殷佳佳一起去洗手間。殷佳佳推了推身邊好友,“今晚你跟着喬默笙回去聽到沒?一把將他撲倒,徹底讓他臣服在你的牀上,一毛錢機會都不給那破律師留。”

“……”程曦眉頭直抽,“殷佳佳,你還敢再直白點嗎?”

餐桌前,喬默笙望着神情自若的靳然,“明天開始,你可以不必再爲我工作。”

靳然聞言,蹙眉,“爲什麼?怕程曦誤會?”

喬默笙,“工作即是工作,一旦有了性別之分,便會不方便。你明白?”

靳然沉默許久,這樣道,“喬先生,我知錯。請多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認清自己身份。”

她說着,又補上一句,“你給的酬勞比其他人豐厚許多。”

喬默笙看着她,“可以,但今天開始,有關程曦的一切事宜你不用再管,幫着文佳一起處理建築所事務即可。”

靳然站起身,“知道了。那我先走。”

她走到過道處,正好看到程曦與殷佳佳從洗手間走出來。靳然笑吟吟看着程曦,“現在已經是21世紀,你已成年,難道打算這輩子都躲在一個男人羽翼之下?”

程曦微笑,回答,“不好嗎?至少我有很大機會可以冠上喬默笙太太的頭銜。這都會中有太多像你這樣的女強人了,我不夠聰明,亦沒有你這樣的野心,真的會相信女子可以頂起半邊天空。”

靳然勾脣,“你倒比一般女子誠實得多,但只要你一天不是喬太太,我就還有機會。”

程曦笑,“你亦比普通女子磊落得多。”

靳然離開後,殷佳佳沒好氣瞪了眼程曦,“你是不是缺心眼?你看看人家,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還是個執照律師。對着個這樣的勁敵,你客氣個屁啊?換了我,直接讓喬默笙炒了她算數。矯情!喬默笙真要被其她女人搶了,你別來對着我哭。”

程曦汗,“喬默笙真要這麼容易被其她女人搶去,那就讓她搶去好了。我還不稀罕呢。”

“不稀罕?那你就等着別人把他搶走算了。”

“搶唄。”

這時喬默笙已經走過來,將程曦的幾句話都悉數聽在耳中。他沒有什麼表情地走到她身邊,對殷佳佳道,“天黑了,我派司機送你回酒店。”

殷佳佳見他面色稍顯不善,有些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好。”

程曦安靜走在喬默笙身後,心中頗覺得有些無奈。她望着某人在夜色中的挺拔背影,心想,她究竟怎麼惹他了呢?

她走在他身後大約三五步的距離。心中忽然想起前幾天看過的一部日本電影,那裡面的日本女性總是像她此刻這樣,站在男人身後三五步的位置,溫順乖巧,有求必應。

程曦頗有些破罐破摔的想,大不了,也就是給這男人獻個身,反正除了腰痠背疼外,她也不算是吃虧。

就在她一頓胡思亂想的時候,喬默笙忽然停了下來,程曦一個不小心,撞在他背上。

男人一臉平靜看着她,“想什麼心事呢?”

“……想你。”程曦答。

“想我做什麼?”喬默笙黝黑雙眸落在她白皙俏臉上,“不稀罕我,嗯?”

程曦頗顯得有些沉默,這男人一旦腹黑起來,分分鐘就能輕易戳破她的心理防線。

她很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剛纔與殷佳佳說的話,“你要是被其她女人搶走了,我還稀罕你做什麼?”

喬默笙聞言,輕輕挑眉,臉上依舊沒有過多表情,靜靜望着她。

“……”程曦沉默半晌,“我錯了。”

“哪裡錯?”

“不該說對你不稀罕。”

“沒了?”

程曦眨眨眼,“以後讓其她女人繼續搶你?”

喬默笙輕輕蹙眉。

“那……不搶?”

某男人依舊面色不善。

程曦這下爲難了,“這究竟是搶……還是不搶?”

喬默笙望着她沒心沒肺的樣子,頗有些拿她無可奈何。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小曦,你聽着,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人把我從你身邊搶走,除非我死。相反也一樣。”

喬子硯始終是喬默笙心中最介意的存在。他知道,喬子硯不會就這樣放棄程曦。

程曦聞言,終於不再與他玩笑。她雙手抱住他精瘦腰線,“你不會死。”

喬默笙勾脣,“傻氣。”他很想說,人都是會死的,但又擔心嚇到他懷裡敏感的女孩,終究沒有忍心說出口。

往事篇:初見喬子硯,暗自較量愛。爭。恨。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回頭最寂寞往事篇:她平靜外表下的小小腹黑一念執着現實篇:親情,纖薄如秋葉老公是用來壓榨的往事篇:一輩子那麼長現實篇:這一筆一筆,我們慢慢算往事篇:心被染上一場風花雪月那一年,他爲她編織的情男人啊往事篇倒計時:好景良時今是昨非爲她,心魔漸生現實篇:毒心,骨子裡的魔鬼一半終止,一半繼續回國,是喬默笙成就了程曦情濃,害她起晚了求婚還是逼婚往事篇終章(上):俱往矣一個不讓,一個不放人生如茶,澀而回甘坐見落花長嘆息現實篇:被老婆趕,首富大人不樂意一更:當男人狠心時往事篇:歲末,愛在心中唱起歌不願放手,喬先生v5生命匆匆不語的膠着現實篇:悲喜因她沉淪溫暖時光,請勿離時隔多年,你成長了往事篇:心被染上一場風花雪月現實篇:女人所以壞,因男人寵靈魂深鎖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勾引我,會嗎?愛,來自每一處細枝末節二更:你知道,惹了喬默笙的下場嗎?往事篇:一笑萬古春,他是喬默笙約會,喬先生需要意見往事篇:一輩子那麼長往事篇:體貼的陌生先生,令她心生溫暖緋聞,惹惱歸來之人男人啊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五年,他們錯過太多可以放棄,但絕不是你五年,他們錯過太多現實篇:女人所以壞,因男人寵二更:年會,高調秀恩愛有一種感情,經年彌新五年,他們錯過太多愛,來自每一處細枝末節二更:從未遇過的難題回頭最寂寞生命匆匆不語的膠着靈魂深鎖愛。爭。恨。糾纏的曲線往事篇終章(上):俱往矣往事篇終章(上):俱往矣往事篇終章(上):俱往矣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現實篇:不是你愛我,我就該感恩戴德陷入愛裡面愛似荼蘼要討好老闆,喬太是關鍵二更:從未遇過的難題回頭最寂寞傻子與瘋子怕遇見,卻又想遇見二更:愛是一段一段一絲一絲的是非可以放棄,但絕不是你往事篇:萬人迷女孩,能令他笑時間,讓痛苦不平都沉澱求婚還是逼婚二更往事篇:愛她勝過愛生命糾纏的曲線現實篇:溫潤,因爲不在意發怒,因爲心疼傻子與瘋子擁着她,快樂原來如此簡單現實篇:不是你愛我,我就該感恩戴德愛,來自每一處細枝末節難散,難離愛極會變剋制回國,是喬默笙成就了程曦現實篇:你我之間,沒有情,也沒有緣往事篇:陌生先生,純屬偶然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現實篇:世事古難全,但有喬默笙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二更:你死我活現實篇:重回喬家,喬默笙的護短一半終止,一半繼續往事篇:初見喬子硯,暗自較量往事篇:社會很殘酷,喬少很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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