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醫院裡的小護士一走之後,喬謙就陰沉着臉罵了個一句,話題就轉到傷口上自然也就帶出來趙亞飛的事兒。
“這他他媽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說通白迪那貨了。”於學明眯着眼睛說,“這個白迪面兒上看不出什麼,心裡一直想着能大撈一筆,他要是指望靠關係發財估計是他們家也沒那麼大的能量,跟趙亞飛他現在原本那好好的生意也能搞成那樣,也是夠可以的的,你說白迪那小子跟着咱們這邊兒的時候秦偉從來沒虧待過他,你說就爲了貪圖一時的好處,把人都得罪了,把以後都搭上了,他傻缺了?”
“趙亞飛給他多少錢?”夜筱希輕聲問道。
“三十萬,買咱們的消息和守門的。”喬謙不屑的說道。
三十萬?這眼皮子也太淺了吧?夜筱希各種鄙視,冷冷的吐出了一句,“真是窮瘋了!”
喬謙煩躁的揮了揮手,一提這事兒他就一股子火沒地方發,要是自己能發現的再早點估計老劉也不至於受傷,想想就想狠揍那王八蛋一頓。
“甭在我面前提那幾個王八蛋,聽見他們就來氣!可惜現在找不着趙亞飛,要不非給他揍廢他!”
劉文聞言一笑,含笑的眉眼看了一眼夜筱希,對着老喬和老於倆人,有些得瑟的說道,“希希替我出氣了。”
“啊?!真的?”
“怎麼回事兒?快說快說!”於學明和喬謙倆人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雞婆。
於是夜筱希便把自己在路上遇到趙亞飛,後來陳琪然幫忙找人收拾他的事兒說了一遍,尤其是那段,在地上撿了個小棍,捅了狗屎塞他嘴裡的事兒,說的時候夜筱希都笑得貓了腰。
“太夠勁了!這可是比打斷他胳膊還厲害,這損招兒誰想出來的啊?”喬謙笑得直抹眼淚。
“陳琪然!”夜筱希也憋着笑說道。
喬謙和於學明倆人豎起了大拇指,“希希,下回吃飯你把她也帶着過來,哥哥真是太佩服她了,這人才必須得認識。”
“就是,這丫頭好!我就喜歡這種的,哪天叫出來一起玩!”喬謙揉着肚子又笑道,“你瞧人家這樣的,書也沒耽誤念,上真章的時候還有一手,厲害!”
後來又聊了一會兒醫院就開始轟人了。
“我今天留下。”喬謙笑着說道,四腳朝天的往沙發上一趟。
“你算個屁,起來,趕緊跟我走人,這兩天公司裡的事兒夠多的了,你想累死我不成?走,趕緊的。”於學明一把就拽住了喬謙。
“幹嘛啊?我明天一早直接到公司就是了,別特麼的墨跡老子了,今天我也乏了,睡覺。”喬謙又要躺下。
於學明這回轉過身,對着沒眼色的東西丟了兩把眼刀子,小聲說道,“裝!被裝大了哈,趕緊走,我這電燈泡已經夠亮的了,你還留,一會兒也不怕老劉翻臉。”
“他敢!”喬謙壞壞一笑,臉上還哪來的那種慵懶,倒是眼睛裡都是賊光。
“你要是試試,老子不奉陪了。”說完就要走。
“行了,走,走走,我不是擔心老劉他晚上一個人難受嗎?你也知道他煩透了這裡,多少年都沒有來過了。”這話說完他有些感傷,拎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
“希希,那我們走了,你要是能留下,這裡就拜託你了。”於學明笑道。
夜筱希被這倆人弄得臉色微紅,“好,你們走吧,放心。”
等倆人走了,劉文用他的好手一把拉過夜筱希,把他的大腦袋傲嬌的靠在夜宵的懷裡,嘴裡嘟囔道,“你說他倆就是礙眼,混到這個時候才走,影響老子的好事。”
夜筱希捏住他的鼻子,看着他搖腦袋要擺脫的模樣,低下頭,對着他的腦門就吧唧一下,“呵呵呵……讓你跑!”
劉文的大手勾住夜筱希的脖子,不放她離開,
先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然後愈發的密集,最後緊緊聯繫在一起……夜筱希被他吻得陣陣發暈,等到分開,呼吸新鮮空氣時,他若有所悟的嘀咕聲,又再次讓她羞得發暈,只聽他說道,“丫頭,你說首尾這詞是不是還能有新解釋?”
“什麼解釋啊?”夜筱希有些迷糊,可是劉文乾脆把人掠上牀,被子往身上一扯,做起了壞事,嚇得夜筱希直推他,可是又怕自己會弄傷他,又擔心門沒有鎖好一會兒有人進來。
可是最後到底還是讓幾天沒有吃肉的傢伙得逞了,他附在她的耳邊又輕笑着嘀咕起來。
這種男女作亂的時刻,他嘴裡也吐不出的好詞兒,不用細說,她猜都能猜到是什麼。
“你胡說什麼!”夜筱希“唰”地臉紅,熱氣騰騰地的往臉上冒。
劉文彷彿上課講學,他老神在在地說,“難道不是嗎?!首尾這個詞形象生動,我親你是首,至於尾嘛……呵呵呵,首尾有很多種意思,其中兩個意思是指勾結關係和男女之情,所以,這怎麼是胡說呢?丫頭,你說我,解釋得精不精妙?”
爲了證明所言不虛,他挺挺擺擺,時不時戳她一記。
他怎麼能一邊作古正經地解釋,一邊做着下流無恥的動作……
看來有句話說的真是對,那就是越是表面正經的人越是悶騷無比……
她怎麼遇見這麼不要臉的壞人!
夜筱希熱得肌膚粉紅,她不能力敵,擡起手腕關節處推他的胸膛,“精妙,很精妙,你不要再來了,你還生着病呢!”
她豎毛般的懼怕,劉文不禁莞爾,“行,不來了,我陪你一起睡。”
說着,他翻身下來,正要睡一旁去,突然發現不妥。
下面的被單睡不得人了,太潮……了。
這個驚悚的事實,令劉文開始不淡定,清冷麪頰浮起兩團可疑的暗紅,出口便是抱怨,“你看你把牀單弄的!”
夜筱希一直在下面,她比劉文更瞭解那個的程度,她先前一直忍耐着,一是因爲羞澀,二是因爲想快點,誰知,弄到最後,變成她的不對,他也不看看,這事是誰先挑起的,誰纏着她來了一次又一次的。
他還有臉說她“把牀單弄的”,難道他就不能檢討一下嗎?
這臭不要臉的東西!
夜筱希不甘心,但她曉得在這方面自己的臉皮不是劉文的對手,他總有本事,三言兩語打敗她,因而,她小臉一撇,雙目一閉,假裝睡了去,竟是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
“呵呵呵……小丫頭,生氣了?”小丫頭不搭不理,劉文照樣有本事招惹,他啃一嘴她粉嘟嘟的脣瓣,痛醒她以後,他又壞壞的說道,“就知道你邋遢,要不是我,你肯定髒兮兮賴牀上了。”
在夜筱希氣鼓鼓的瞪視中,劉文抽出幾張紙巾,隨便擦了擦,拿起一邊的衣服披在身上,穿好衣服的劉文陡然傾身,將她卷被子裡,然後,夜筱希發現自己騰空而起,被他單手抱着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夜筱希慌亂的叫道,不放心的看着他的胳膊,“你的胳膊不要啦?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你怕什麼?這麼緊張,嗯?對付你這小丫頭,我一條胳膊就足夠,”劉文低頭,有趣的望着她,“信不着我?”
“你就是在胡鬧!”小丫頭炸毛了……
“這就胡鬧了?嗯?!小樣兒!”
這個人就是有本事激起她的火氣,“我是爲了你好!”
劉文聽完,偷偷笑了起來,溫柔的低下頭,親了親她額臉蛋兒,“有老婆真好!”
夜筱希真是有總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所有的糾結都被他的一句話給打散了,她啊,真是愛慘了他。
“好了,我相信你有力氣,可是我心疼你啊,讓我下來吧,我跟着你走就是了。”夜筱希哄道。
劉文美滋滋到底一笑,又啃一口她的腮幫子,說道,“我是帶你去浴室,這裡面的有個還有大浴缸,我幫你洗白白,誰讓你那麼懶。”
夜筱希嗷嗚了一聲,緊閉雙目,小臉往裡埋,假裝自己是一隻鴕鳥埋在沙子裡,老天爺,趕緊的收了這個妖孽吧!
倆人膩歪夠了,夜筱希打着哈欠陪他擠在一張牀上,她有些好奇劉文的手,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哪怕現在睡着了,他還沒有放開……
他是在害怕她跑掉?
這麼近距離的看着他,好像時間都跟着停止了下來,他的睫毛好長,根根分明,鼻樑很挺拔,但是眉心卻微微有兩道褶皺……整個人好像一直睡得不太安穩,夜筱希原本想睡的,可是看着他的模樣突然睡不着了,他到底在煩惱什麼啊?
睡夢中的劉文睡得很不踏實,好像是放電影一般,他看到了夜筱希,不,不像,可是再仔細看,那個憔悴流淚的人確實是她。
他看着坐在窗邊默默流淚的她,看着她心酸的注視着樓下憤而離去的男人,那留戀的眼神騙不了人,可是她爲什麼不挽留呢?
畫面又一次切換,他又看到了自己,那個應該是幾年後的自己吧?
他坐在車裡,在一處倉庫,他抽着煙一直等待,很久開來了一輛車,下車的竟然是趙亞飛,只是跟現在的有些落魄的模樣相比,他的身上更多了幾份的意氣風發。
“大哥,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趙亞飛叼着煙,挑眉輕笑道,身體就自然而然的靠在劉文的車上。
推開車門,劉文也走了下去,“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個忙。”
“哦?還有你擺不平的事兒嗎?別笑話我了好嗎?”趙亞飛撇了撇嘴,狠狠吸了口一口煙,又緩緩的吐出一個個菸圈兒,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上面顯示的是劉淼的名字。
“是淼淼?”劉文蹙緊了眉頭。
“可不是,真不明白當初她爲什麼嫁給我?她不愛我是吧?”趙亞飛笑得有些古怪,聽着那笑聲就滲人。
“你們要是不能過,就分開吧!”劉文扭過頭說道。
趙亞飛猛一轉頭,盯着劉文,“分開?!我從沒有想過,這輩子她生是我趙家的人,死是我趙家的鬼!誰都別想分開我們。”
劉文攥緊了拳頭,恨不能一拳頭打在他的臉上。
“趙亞飛,有意思嗎?你們有意思嗎?”話從牙縫裡一字字逼了出來。
“有意思嗎?你說當年你媽那麼做有意思嗎?她要死找誰不行,幹嘛非要找我爸,她不就是看着他們一起那份情誼嗎?這女人也是真實夠毒的!”
“住口,我媽怎麼做用不着你來評判,你和淼淼結婚了,以前父母那些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你只要淼淼過的快樂就行,可是你呢?你就是報復,你想熬死她,你和她從小到大的那份情誼呢?”劉文沉聲質問,上一代的事情隨着父母的去世,他真的不想再追究了,畢竟裡面有一個劉淼,他不想她活的那麼痛苦。
“呵呵呵……是啊,我們的情誼呢?”趙亞飛揚天笑着,帶着一絲的落寞,可是他要是不報復真的不甘心啊,想他用了多少的心計才讓劉家把淼淼嫁給自己,這個過程中,他不能說都是爲了報復,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媽媽離去時哀怨的眼神,想到他被父親的冷落,他就無法控制內心的魔鬼,他只有從身邊最親近的人身上才能找到那種平衡,找到安慰。
一遍遍,一次次,無數次他想放下,可是終究還是放不下,眉心的皺紋又深了幾許,可是轉眼他又恢復了漠然的模樣,愧疚只是在他的心底一閃而過,更多的是仇恨,是童年時候的冷暴力。
劉文揉了揉自己的頭,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總是頭疼,以爲是工作忙的,挺兩天就過去了,可是這一個月下來,頭疼的頻率越來越頻。
嘆了口氣,靳東昇前天找上了他,希望他能幫着夜家度過這次的難關,可是夜家的事情談何容易,這次的事情是真的有人要夜家死,否則絕對不會用這麼狠的招兒,他的人脈關係已經不夠用,趙亞飛在公檢口上的力度絕對無人能敵,這個事兒如果他都擺不平了,那找別人都是白扯。
靳東昇的話是撂下了,只要是能辦成,任何代價都可以。
他挺佩服靳東昇的這份硬氣,也佩服他對夜筱希的這份情義,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他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是用盡了辦法在活動,哪怕是知道這件事兒是通天的難事兒,也要搏一把。
無論是衝着心裡對夜筱希的那默默的喜歡,還是對靳東昇的欣賞,他都一定要把這個件事辦了!
他……也同樣捨不得她傷心……
想想真是可笑啊,他與夜筱希不過是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她就像是被住在高臺上的公主孤立與世,可是就是那份寂寞,那份沉靜的美像致命的毒藥一般,腐蝕着貪戀她美好的人。
就好比是他,哪怕是什麼都算不上,可是他就是不想讓她哭,見她難受……
腦袋越來越痛,劉文靠着車門,雙腿有些哆嗦。
趙亞飛蹙眉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了?”
“沒事兒,夜豐年的案子你應該也不陌生吧?我想買他平安無事。”劉文有些費力的把話說完了。
趙亞飛盯着劉文看了半晌,有些不能理解,買夜豐年平—安—無—事?
……
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麼就能讓劉文捨得下這樣的承諾?可是無論趙亞飛多聰明,他始終都沒有找到答案,可是劉文有一點可以相信,他很重視這個件事情,很重視很重視!
垂下眸子,夜豐年的事兒算是被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要想把他保下來,就是他有資源,那也很費勁,辦這件事兒的代價絕對小不了的,想他這麼多年一直都不過劉文,倆人雖然是親戚了,可是明爭暗鬥的這些年不曾停止過,也許……這次就是他能扳倒劉文的機會,如果劉文倒了,那劉家的大勢也就去了一半……
既然勢筆好買賣,他倒是不介意費費心思。
“行,這事兒我先應承下來,三天後我給你消息。”趙亞飛一笑。
劉文皺起眉頭,“條件!現在說!”
趙亞飛要上車的腳步停了一下,扭過身,壞壞一笑,指了指劉文,一字一句道,“如果能辦,三天後我告訴你!”說完上了車,揚塵而去。
劉文看着他車子離去後,痛苦的坐在地上,抱着腦袋,眼前的景物好像都變成了雙影,噁心,想吐……全身開始冒冷汗,虛脫的簡直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不知道過了過久,劉文迷迷糊糊的可能拿起口袋裡一直在響的手機,是秦偉!
“秦偉,我在……你過來接我一趟。”這些話說完,他便已經是氣喘吁吁,勉強撐起身子爬進了車裡,趴伏在方向盤上大口喘着粗氣,冷汗順着他的額頭不斷的往下掉。
等秦偉過來的時候,劉文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他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眼秦偉,用口型讓他不要告訴家裡人,隨後就徹底昏了過去。
秦偉嚇得臉都白了,他帶着車直奔醫院,等人被推進了急診室後,他焦慮的在廊上不停的踱步,手裡握着手機,不知道如何是是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他糾結要不要找於學明和喬遷的時候劉文被從急診室裡推了出來,手上打着點滴,人已經清醒了,可是那臉白的跟紙似的。
“劉哥,你怎麼樣了?”秦偉忙跑了過去,人跟着平板車步步緊跟。
劉文輕輕的說了句沒事,然後便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在病房裡,秦偉陪在牀邊,看着突然變得異常低沉的劉文,心中有很多疑惑可是卻沒法問出口。
倆人就這樣坐了大半宿,看着天邊泛起的光亮,劉文對着秦偉招招手,“扶我過去看看。”
秦偉給他把拖鞋穿上,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胳膊,走向窗臺,這短短的一段距離,卻讓他走了幾分鐘,看得秦偉心驚。
劉文靜靜的享受着太陽升起那一刻的美好,充滿了希望和溫暖,可是這樣的太陽他已經不知道能看到幾日了……
半晌,“我住院的事兒誰都不能說,現在趕緊把手續銷了,咱們這就走。”
“劉哥,你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行,要是回家再……”秦偉不同意。
“秦偉,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哥,就趕緊的,等回去了我跟你說。”劉文催促道,有些留戀的看了眼窗外,收起落寞,再次武裝起了自己。
秦偉的辦事效率很快,倆人從醫院的後門悄悄離開,彷彿不曾來過。
到了劉文的別墅,劉文坐在沙發上,用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秦偉有些難受的走了過去,跟着劉文這麼長時間,他雖然說是他的老闆,可是說到底,他更像是兄長,他一路因爲你有他的鼓勵扶持纔有了現在的人樣兒,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緩緩坐在他的身邊,氣氛凝重的彷彿要窒息。
劉文一笑,雖然說那件事情他都覺得不可思議,覺得自己都無法接受,可是偏偏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想他這幾十年活的也是精彩十足,也算是值了,只是唯一遺憾的就是感情上,他給了自己白卷……
沉默許久,劉文動了下乾澀的喉嚨,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手拿着杯子都在哆嗦,秦偉握住杯子,一臉關切的看着他。
“劉哥……”
“我得腦瘤了,治不了了……”
哐當……
水杯掉在地上被砸得粉碎,秦偉震驚的看着劉文,眼圈迅速紅了,可是卻在掉落的那一瞬間扭過頭,用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然後狠狠的瞪着劉文。
猛的站起身,“不可能!你騙人!”
劉文低頭搖搖頭,臉上掛着苦笑,“是真的,我都不願意相信,可是我就是這麼幸運,怎麼辦?”
“出國,一定能治好的,咱們找最好的醫生。”秦偉慌了神的說道。
“已經是晚期了,就是開顱手術,你說要是能留住我一條命,但是我餘下的日子就像是死人一樣靠着呼吸機生存下去,那樣對我不個是更殘酷?”
“怎麼會這樣……”秦偉跌坐在地上,嘴裡不斷的喃喃自語……
倆人就這樣沉默着,劉文嘆了口氣,起身拍了拍他的後背,“秦偉,我要是走了,也得安排好一切,要不我走的也不甘心。”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劉文開始整理自己的資產,劉賀現在部隊上不錯,以後不指望他如何,起碼能自在些就好,就是劉淼最讓他操心,當初那丫頭說什麼都不聽非要嫁給趙亞飛,如今過的也不幸福,她也不提離婚,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能做的,他想也就是給她留一筆錢,以後真的有什麼事兒了,她也能周旋一番。
爺爺奶奶的年紀大了,如果他離開,怕是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們了,可是能怎樣呢?現在告訴他們也是徒增他們的傷感,等到了自己哪天不行了再說吧,他還沒有好好的孝順他們就要離開,說真的,他夠不孝的。
也許是工作,也許是他的心事,這兩天頭疼的症狀雖然還有,可是還能在忍受的範圍,劉文出現在公司裡的時候,除了之情的秦偉,別人根本就沒有看出來。
劉文坐在辦公桌後,放下電話,剛纔個劉賀打了個電話,又要去搞演習了,唉……也不知道他這一走,他們兄弟倆是不是還能見到,有些猶豫的要不要給劉淼打個電話……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是趙亞飛!
“喂。”
“夜豐年的事兒能辦。”趙亞飛開門見山的說道,這事兒卻是是難,可是架不住他有變通的辦法,想想他就爲自己的智慧喝彩,估計這事兒沒有能想這麼辦吧?
劉文一聽,愣了下,隨即沉聲道,“你的條件!”
趙亞飛當時沒說話,笑臉止在了臉上,但是猶豫了十幾秒,他攥起拳頭,看着桌面上的全家福照片,一字一句道,“以命抵命!”
這個條件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內,“以我的命換夜豐年平安?”
“……是。”趙亞飛遲疑了一秒後回道,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好,時候能看到結果?”劉文嚴肅的問道。
“兩週!”
“好!”
趙亞飛站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劉文真的敢?他真的換?他是不是瘋了?還是他以爲他在開玩笑?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真的想好了?”趙亞飛又問了一遍。
“想好了,但是我也有個額外的要求。”
“你說。”
“我走了以後,好好的對待淼淼,我不知道她當初爲什麼非你不嫁,可是既然她嫁給你了,她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兒,請你好好的善待她,要不就放她一條自由。”劉文依舊還是不放心。
趙亞飛看着錢夾裡的照片,這個女人他是又愛又恨,放她離開,那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但是改善倆人的關係……他倒是可以試試。於是他爽快的答應道,“行,我答應你以後會好好的對待她,她怎麼說也是我老婆,這點我很清楚。”
劉文忍着頭疼,靠在椅子上,“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說完咔嚓掛了電話,老天爺真是會挑時候啊,難道他的這條命註定就是夜筱希的?兜兜轉轉這麼大圈子後,他竟然還是……
可是他心甘情願,在餘下的日子裡能爲她做些事情,哪怕她不知道,也算是一種安慰,死變得更有意義。
苦笑過後,繼續手裡的工作,看來他需要更緊迫一些。
轉頭給靳東昇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下,讓他放心,等着結果就行,不要在去四處找人,以免鬧出問題,靳東昇感激的不行,說要報答他,劉文那含在嘴裡的話卻最後還是嚥了下去,說了一句都是兄弟!
其實他好像說,讓他好好的對夜筱希,徐楠那個女人真的不是好東西,不管什麼原因爲了那樣一個人冷落了夜筱希,他總覺得說不過去,可是這是他的家事,這話他說實在沒有立場,唉……
算了,經過了這件事情,夜筱希估計也會想明白的吧?也會改變態度,靳東昇……就更不用說了……
趙亞飛從那天和劉文達成了協議後,回到家裡對劉淼真是好了很多,這讓劉淼也有些不安,可是看看生活了幾年的,認識了二十幾年的人,她還是有些心軟了,也許婚姻就是如此,她又何必太較真呢……真愛,哪有那麼多的真愛啊……
原本婚後一直沒有孩子的兩個人竟然在這段時間意外有了,這讓趙亞飛喜出望外,每天都準時回家,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這讓初爲人母的劉淼也有了越來越多的笑容。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趙亞飛的辦事能力果然厲害,夜豐年在十二天後從拘留所裡發放了出來,一切關於對他的限制也撤消了,原本轟轟烈烈的案子有了消聲滅跡的樣子。
風波漸漸平復,趙亞飛這天找上了劉文,十幾天沒見到,他突然覺的眼前的這個人好像瘦了很多,臉色很難看,可是臉上那清冷孤傲的模樣還是未改變。
劉文看着桌子前站着的趙亞飛,輕輕一笑,“這麼快?”
“……是啊,後悔了?”如果他此時說後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管他是出於何種心態,倆人相識近三十年的是事實做不得假。
“手裡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再給我一週怎麼樣,而且……下週就是我的生日。”劉文低笑着說道,他那一天來道這個世上,體會這世間的酸甜苦辣,同樣的也讓他在那一天離開,帶着他所有的塵埃。
趙亞飛也是一愣,可不是……想當初他們在一起吃蛋糕,喝酒,一起打架……彷彿都是昨天的事情,但是日月更替,卻都成了昨日黃花。
倆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趙亞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劉文的辦公室,外面的陽光很大,照的他有些睜不開眼,有些酸酸的想要流淚的感覺。
特麼的……這就是老子想要的!
誰能想到倆人的父母竟然有那麼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要不是那年劉文的父親出事,他媽媽找上他爸,最後喝藥自殺,他也不知道原來他們曾經是戀人,而且還是父親最愛的那個女人,多少年過去,他一直沉湎於過去,對他們,對母親都是視若無睹,最後他也把自己給熬死了,死的好,當時他沒有落一滴淚,因爲那個他以爲可以崇拜一輩子的父親竟然是那麼自私。
所以也就是從知道真相的時候,他開始怨恨劉家,可是那麼多的兄弟情又不是純粹假的,他也矛盾,雖然說他始終不承認自己的個性也像極了那個死去的父親,但必須承認的是,他跟他一樣,一樣的冷酷,自私,甚至是無情。
如果劉文真的死了,那好……那他就放下過往的一切,真心對待劉淼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往事就隨風飄走。
事情看似是落幕了,在劉文看着自己的報告,上面擴散的腫瘤細胞微微苦笑,還真是不等人呢,最近的視力也在變差,一整天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是勉強的,所以他只能呆在家裡,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趁着好的時候翻翻相冊,回憶一下自己走過的那些時光,一切都平靜而美好,他甚至完全沒有恐懼。
突然手機響了,他看不清號碼,接起來看,秦偉的聲音有些猶豫的響起,“劉哥,今天早上靳家發喪……”
“發喪?!誰?”劉文的心跟着提了起來。
“是……是靳東昇的大老婆夜筱希。”秦偉說完覺得劉文的氣息就變了,他趕緊餵了兩聲,可是那邊卻再無人應答。
他跟着劉文那麼久,就沒見他對哪個女人上心的,除了他妹妹,估計再有就是夜筱希了吧?雖然他極力隱藏,可是還沒有瞞過他,這個事兒他本不想說,但是如果不告訴他的話,怕他也有遺憾,最後咬咬牙還是說了。
劉文在那邊確實是暈過去了,這個刺激不小,他以爲她從今往後會很幸福的,可是卻如何也沒有料到……
等再醒來的時候劉文是在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了,他臉上帶着面罩,胳膊上不用說,插着針管,每次的呼吸都覺得撕心裂肺,眼睛什麼都看不清,他有點想哭,真的,自從父母離世後他忘記了哭的滋味,可是如今,他除了想像孩子一樣大哭,想不出別的。
醫生的病危通知已經到了,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以說隨時都有離世的危險,秦偉站在玻璃窗外,使勁的抹眼睛。
早知道他不該說的……
在重症監護病房裡呆了兩天,最後架不住劉文要求,秦偉推着只能坐在輪椅上的他出了醫院,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夜筱希的墓地,看着冰冷的墓碑上貼着的照片,劉文的喉頭不斷的移動,最後壓下眼淚,看了她很久,最後輕輕把頭抵在她的墓碑上,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夜筱希,別走的太快,給我一次追上你的機會好嗎?”
說完,用手費力的推了下輪椅,“秦偉,走吧!”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劉文內心無比平靜,今天的精神也特別好,他回了一趟老宅把劉淼叫上,又給了劉賀打過電話,簡單的交代了幾句,飯後劉文留在老宅中自己的房間,清洗乾淨後,他挑了件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從頭到腳穿好。
他想告訴爺爺奶奶,可是……
從口袋裡拿出一對戒指,輕輕撫摸上面的文字,揚起脣角……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就在他的門外,劉老爺子和劉奶奶倆人默默擁抱,秦偉靠在牆壁坐在地上,頭緊緊的埋在膝蓋中……
每個一個哭聲都是壓抑的,不敢有絲毫的動靜,鐘錶的滴答聲一聲聲的滑過每個人的心頭……
劉文模糊的眼突然變得清明起來,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夜筱希!
她朝着他回眸淺笑,在對這他招手,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
握住……
咣噹……
一聲響聲後,劉老爺子虎軀一震,緊了緊抱着老伴兒的手,秦偉也從地上擡起頭,踉蹌的爬了起來,衝到門邊,握住把手,緩緩扭動……
看到劉文那一幕的時候,他們都哭了,
他,在笑!
笑得好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劉老爺子拿過地上的掉落的戒指,看着上面的字,狠狠攥在手裡。
“合!”
一個字,秦偉隨着話音擡起頭,一臉的震驚,這個合是……合葬?!
劉老爺子顫抖着肩膀,硬挺着倔強的背往外走,一句話輕輕飄了過來,“我不能讓我家傻小子走的那麼孤獨,管他是天打雷劈還是怎麼樣,都對着我來吧,老頭子也活的膩歪了!”
劉文的葬禮上,劉淼哭的幾度暈厥,趙亞飛站在一邊,看着玻璃罩裡的那個人,他的面容還栩栩如生,可是他就這麼走了,真的就這麼走了?
他不敢相信,不願相信,好像是準備充分要鬥一輩子的敵人突然跟你說他投降了,他不跟你玩了……
秦偉始終站在一邊,如劉文在時一樣守護在他的身邊,整個人都彷彿被抽掉了靈魂。
劉文的遺囑很簡單,他的財產捐出去三分之一,餘下的分成了兩份,劉賀,劉淼各一份。
靳東昇也參加了他的葬禮,始終未發一言,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一週兩場喪事,他覺得渾身都疲乏的不行,也有種死了解脫的感覺,唉……活着,有時候也好累啊!
趙亞飛看着靳東昇的背影,毒蛇似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題外話------
看小劇場的加2692069307驗證哈~
票票增加嘍,謝謝寶貝們的支持,嘻嘻~還有木有呀~
這章當時寫到了蝶兒的淚點~前塵往事,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