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一愣,怔怔地望着女兒,“他爸爸?沒聽說過啊。”
“還好還好,可能只是一時興起,應該很快會忘記。”靳小溪舒了一口氣,“剛剛他有問我要爸爸。”
夏冬眉頭皺緊,不悅地起身,走到竈邊,把炒鍋架到爐子上,“你快洗菜吧,你爸爸快回來了。”
靳小溪輕輕應了一聲,“嗯。”便端着菜藍子走到水池邊,一邊清洗,一邊偷偷觀察母親的臉色。
她知道母親爲什麼會不高興,於是也就小心地不去碰觸雷區。
因爲她未婚生子,母親一直沒有從心裡接受這個事實,雖然小飛漸漸長大,但母親心裡的坎始終沒有真正邁過去。
廚房門口,挺着大肚子的弟媳婦孫月玲剛好經過,靳小溪向她招了招手。
孫月玲將手上提着的一桶衣服放在門口,走進來問道,“姐,叫我?”
靳小溪揚了揚眉毛,“你有沒有問過醫生?是男孩還是女孩?”
孫月玲搖頭,“醫生不說的,小約問了,被醫生罵了。”
夏冬瞪了女兒一眼,“問個什麼?等生出來不就知道啦?”
靳小溪伸了伸舌尖,“好奇嘛,知道性別,可以提前取名字呀。”
孫月玲趕緊轉身,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取名字的事,叫你爸爸翻翻字曲就得了。”夏冬拍掉女兒抻到鍋裡來的手,繼續翻炒着大蝦,“你着什麼急呀,還沒熟呢。”
靳小溪見母親臉上陰轉晴了,這才放心地繼續洗菜,一邊憂慮地想着要怎麼回答兒子剛剛提的關於要爸爸的問題。
突然又想到那個古怪的律師,他說過要拿委託書原件來給她,但之後一直沒有再來。
但她知道,他一定還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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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的露天咖啡座,陽光普照。一個陰暗角落的位置,交談的兩個人也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高律師,按照剛纔我們說好的,你既然處理好了這邊的事,就馬上啓程趕到梅臨,”齊真真呷了一口茶,她感覺有些躁氣涌動,“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說服靳小溪。”
高洋淡淡地點頭,靠在藤製的椅子裡,“我覺得,她對離婚的渴-望,似乎跟你一樣強烈,但是,她若是再要求跟印先生對話的話,那怎麼辦?”
齊真真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她有些坐不住了,“高律師,這個你自己看着辦,總之,必須讓她秘密提出離婚起訴,由你來做她的代理。”
“走上法庭,畢竟不是善果。”高洋提醒道:“我認爲,你應該好好地勸勸印先生纔是,畢竟離婚這種事,必須兩個人都心甘情願纔是最好的。”
齊真真已經站起身來,冷笑道:“若是印先生能自己處理這件事,我還請你做什麼?”
高洋無言地望着齊真真離去,又坐了許久,拿出手機,翻出剛剛傳給齊真真的照片,看了看,手指滑動屏幕,照片也切到下一張。
他騙了齊真真,照片他並不是只拍了一張,而是近乎貪心地拍了好多張,而且是在不同的地點,有着靳小溪不同的表情。
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偷拍,難道真的是爲了齊真真嗎?
自己也想不透的事,他一般不會多想,搖了搖
頭,收起手機。
下一步,自然是按齊真真的指示前去梅臨,賺取那豐厚的報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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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導演一聲喝,這場戲順利完成,“這場很好,陳景嵐,感情表達非常到位,印辰一如既往地好!”
陳景嵐得到導演誇讚,首先並不是道謝,卻是欣喜地望向印辰,想得到他的肯定。
印辰卻只嚮導演打了個OK的手勢,轉身便走出佈景,並沒有看一眼陳景嵐。
滿腔熱情的陳景嵐當然不會這樣就退卻,也跟在印辰後面,“前輩。”
印辰對她的呼喚充耳不聞,四處看看,沒有發現助理的身影,叫道:“許少青!”
“哎——”許少青一聲長長的迴應,不知從哪個角落跑了出來,站到印辰面前,“來啦,少爺,拍完了?”順手擰開礦泉水瓶蓋遞了過來。
印辰卻推開那隻手,“準備下一場的服裝。”
許少青清脆地答應:“是……不過,少爺,午餐時間快到了哦。”
印辰不理會助理,一邊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粒鈕釦,一邊走向休息室。
陳景嵐居然亦步亦趨。
許少青驚訝地張大嘴,愣了一會才追上去,但等她追上,陳景嵐卻已經跟進了印辰的休息室,還把門關上了。
她怔怔站在門口,一隻手舉到半空,不知道要不要扣下去。
門裡,印辰以爲跟在身後的是許少青,一把扯下領帶往後一拋,就走到洗手檯打開水龍頭。
陳景嵐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愣,領帶頓時掉在地上,“前輩,領帶不好嗎?”
印辰突然僵住,猛然轉身,看到幾乎貼着自己後背站着的陳景嵐時,驚得後退了一步,身子靠到了洗手檯上。
陳景嵐甜蜜地微笑着,“前輩……”
印辰一側身,繞過她,走到屋子中央,“你怎麼跟進來了?你快出去吧,這是我的私人休息室。”
“我只說幾句話,要什麼緊?”陳景嵐跟着轉身。
印辰頓時感覺身邊被一種甜膩的香氣包圍,不禁鼻子發癢,幾步走到門邊,準備打開門。
“前輩!”陳景嵐叫道,人也已經走到印辰身邊,一把拉回他準備開門的手,“我就說幾句話。”
印辰讓開幾步,皺眉望她,“請長話短說,我不希望再有其他的流言!”
陳景嵐望着印辰,眼裡柔情無限,“前輩,我只是想說聲抱歉。”
說到這裡,她又停住,希望印辰會接着問她,但印辰卻一直沉默着,既不看她,也沒有說話。
她只好自己接了下去:“關於上次我扭傷了腳,連累你扶我被拍照,現在傳成這樣……我真的很抱歉。”
印辰淡淡一笑,“這個嗎?你不必特意道歉,完全沒有必要。只要以後不再有類似的傳聞就好。”
他說得不溫不火,看似客套的什麼都沒表達,卻又似含着許多內容。
陳景嵐一愣,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才妥當,說得過於直白,又怕印辰反感,只好訕訕笑道:“那些傳聞,我也是沒有辦法阻止的,只好請前輩原諒了。”
印辰見她來來去去沒有說出什麼主題,正想再次請她出去,卻不料門上怦地一響
,門扇頓時大開,齊真真一臉薄怒站在門口,後面是一臉惶恐的許少青。
“原來是這麼回事?”齊真真冷冷地道,卻是對着許少青,“怪不得許助理你不讓我進來。”
“少爺……齊姐……”許少青左右不是,看看齊真真,又看看印辰。
陳景嵐原本單獨在印辰面前,還有些許低聲下氣,但突然之間面對她早就樹爲敵對方的齊真真,和在印辰面前比自己還得勢的許少青,頓時渾身豎起尖刺,腰板挺直。
“噢,”她綻開一個迷人笑容,“原來是齊小姐來了,許助理你怎麼能擋她的駕呢?”
許少青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
齊真真瞪着陳景嵐,臉色似寒冰,眸中卻似要冒出火來一般,“阿辰,陳小姐來做客,你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多備一份飯菜來呀。”
陳景嵐嘻地一笑,搖了搖手,“哎呀,原來齊小姐是來送愛心午餐了,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前輩,我們來日方長,改天再說話。”
印辰看戲一般,眸光深冷,看陳景嵐走了,纔對許少青說道:“許少青,你先去吃飯吧。”
許少青似得到特赦一般,一溜煙跑走了。
齊真真轉身關上了門,這才望着未婚夫。
印辰卻只是攤了攤手,什麼都沒說,徑自坐到小牀上。
齊真真壓抑了好久,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得象個妒婦,她慢慢走近小桌,將手上的保溫飯盒放下,才突然問道:“這部戲,什麼時候才能拍完?”
印辰淡淡地說,“已經拍了大半。”
齊真真踱了幾步,在印辰面前晃來晃去,雙手緊緊握拳又鬆開,鬆開又握緊,任誰都看得了來她的焦躁。
印辰心頭也在想着一些事情,並沒有注意到齊真真的不安。
“阿辰,難道你對剛纔的事,沒有一句解釋的話給我嗎?”終於,齊真真忍不住責問道。
印辰擡眸看她,訝然道:“你需要什麼解釋?”
“你和這位陳小姐,剛剛纔傳了緋聞,現在又和她同處一室,還關着門,別人會怎麼想?”齊真真停在他面前,“你讓我怎麼想?”
“那你怎麼想?”印辰一問,突然又覺得問得多餘,不禁冷冷地一笑,攤了攤手,“隨便了,你怎麼想都可以,這種事,畢竟不好解釋。”
齊真真氣極,身體幾欲擅抖,“阿辰!你可以這樣說嗎?你就這麼不在乎我的想法嗎?”
印辰無奈地,“人最無奈的,是無法左右他人的想法,我也只是普通人,你心裡已經形成的想法,難道我安慰兩句,你就會改變嗎?”
齊真真一時語塞,不是因爲他說得對,而是她突然覺得心寒。
她的未婚夫,似乎真的不在意她心裡的猜測。
“你是覺得,我該無條件的信任你嗎?”齊真真終於又問,帶着些許期待。
印辰突然感覺無比疲累,今天中午爲了應對這件事,他的休息時間算是泡了湯。
“真真,我下午工作還很多,如果沒什麼事了的話,我想休息一下。”他已然忘記營養午餐飯盒還沒有打開過。
齊真真更是氣得心腦俱堵,擡手指着印辰,“你……阿辰,你太令我失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