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全府內是已經甚囂塵上的盛傳起了主子要打發一些年長的奴婢出府去。這一個關係到個人切身利益的大事情,可謂是聯繫到每一個人。一些只有十二,三,四歲的奴婢,雖說不用擔心自己被主子打發出府,但是心裡面各自清楚這有人得以出去,那就會騰挪出位置來。對於她們這一類奴婢而言,那就有了很大的機會可以填補進去。
最爲憂心如焚的一類奴婢,那自然就是十八,九,二十歲出頭的奴婢。她們中相當大一部分是位居府內的中高級丫鬟的位置。至於所帶給她們的切身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這當中自是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出府去。
這一切都不是空虛來風和小道消息,而是李文軒已經明確給趙甜兒,林若曦,蘇媚娘三人說過。處理府中這一次的人事大調整,理所當然的是由掌管人事方面的林若曦牽頭爲主,而趙甜兒,蘇媚娘在一旁進行協理,畢竟連最後時限都已經定下,便是要在元宵節之前處理完畢。
瀟湘館內,心中甚是忐忑不安的凝香,年紀都已經是過了二十五歲,所以不免憂慮起自己會是這一次被調整和打發出府的衆多奴婢中的一員。爲此是睡不好,吃不下的她,心中總是不踏實,於是心一橫,想着與其被鈍刀子割肉的折磨着,還不如來一個痛快的快刀過。自己是主動去到院子,見到正在曬太陽的趙甜兒。
雙膝跪拜在地的凝香,真情流露的落下了眼淚。聲音哽咽道:奴婢自知,不但年紀大了,而且還是生過一個兒子的女人。想必是這一次在出府名單之列。這一些年來,奴婢深受主母的厚待。已經是感激不盡。還望主母開恩,讓奴婢出府以後,還能偶爾回來看一看大少爺。話音未落,她就給坐在石凳子上的趙甜兒是連連地磕頭。
瞧見她這一個樣子,禁不住是笑了起來的趙甜兒,內心裡面極爲清楚她對自己的兒子勝過親生的。自己明白。李子默是從降生那日起就由她精心的餵養和照顧,所以兩人之間的情分很深,那自是不必說的。把端在手內的茶是品過了兩口的趙甜兒,臉上的笑容是越發的燦爛,不急不慢的打趣道:聽你這一說,你是巴不得出府去了?難不成,你在府外有更好的活計,或者說是有一個相好的男人?
滿臉淚水的凝香,擡起頭來是看着她,右手是指天爲誓。一本正經道:奴婢絕無此等念頭,更無你說的那一些事情。奴婢對李家,絕無二心,而生是主母身邊的奴婢,死也是主母身旁的奴婢。如是假話,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既然你不想出去,那麼何必說這一些絲毫不找邊際的話來呢?相信她們是已經知曉,不日之內就會實施出來的趙甜兒,微微一笑,左手是朝向她揚了揚,示意她站起來說話道。
不敢違揹她意思的凝香,這才徐徐地站起了身,矗立在原處,認真道:奴婢已經聽說府中要進行一次重大的人事方面的調整。府中丫鬟的紅線就是二十歲,而奴婢可是已經二十五歲有多的人了。旁邊伺候的水仙只見主母把手中的茶是朝外面送了一下。便立即意會的雙手接了過來,端在自己的手內沒有言語,而心裡面是十分歡喜,畢竟凝香這一出了府去,那麼她這一個三等丫鬟。說不一定就能越級的晉升,成爲一等丫鬟也未可知。
你所說得這一些確實都是實話。心裡面自然是非常有數的趙甜兒,早就已經是和林若曦,蘇媚娘都完全協商好了。故意停頓了一下的她,着實也體會到了這府中的一個決定,便能影響到不少下面人的未來和命運道:不過,你只說對了一部分,卻沒有說全。府中那一些四,五等的丫鬟,及其連等級都未有的粗使丫鬟,必定是不得過二十歲就必須出府去。關於這一點,那是文軒哥的慈悲和開恩,不想耽誤了她們消耗在府中的青春,就此耽誤了一生嫁不出去。至於你們這一類一等到三等的丫鬟,的確沾有咱們李府的光,有着各自的體面,而身爲主子的我們,也離不開你等。對此,便會酌情的給予考慮。若是你們既無犯錯又自覺自願的不想出去,也不強求。
聽見她這一明確告知的凝香,懸着的心是一下子就完全落了地,即可轉悲爲喜的直接而毫不含糊的表態道:奴婢是自覺自願的留下,並且願意一直幹到頭髮全白,牙齒掉光,動彈不得爲止。此時此刻的水仙,心裡面不是失望而是悲憤。若是真像她說的幹到那一把年紀,自己可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還沒有把話說完的趙甜兒,見她這般急不可耐的樣子,笑着搖了一下頭道:讓你繼續做我的貼身丫鬟,確實也不太合適了。此話一出,瞬間把從地獄到天堂,又從天堂到地獄,驚嚇得不是一點,兩點的凝香,完全呆住了。反之,爲此而內心歡呼雀躍起來的水仙,再一次是看見了曙光。
子默總是會有長大的一天,而他又離不開你。我是打算讓你出任瀟湘館的管事,統籌這院子內的大大小小的日常事務,外加照顧好他的起居和生活,而我這一邊的事宜,你就不用再操心和費力。這樣一來,也能讓你能夠輕鬆一些了。相當體恤她的趙甜兒,自是念在她跟了自己一場,不但任勞任怨,而且盡心竭力,以此作爲獎勵道。
算是冷眼旁觀的水仙,完全感覺這不但是換湯不換藥,而且還讓自己因爲這一事是完全看清楚凝香纔是真正最爲受到主母信任的奴婢。非但如此,趙甜兒還給了凝香是更多的實權,便名副其實的成爲了府中的又一個二層主子。不過,好處便是這一等丫鬟和貼身丫鬟的位置倒是空了出來,使得她再一次的燃起了出人頭地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