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蘭心閣打聽消息的春香,進入到了院子內,卻沒有進到主屋,而是拉了一個平日裡面和自己素來有一份兒交情的小丫鬟是仔細的詢問了一下。完全不清楚這裡面內情的小丫鬟,只有站在主屋外面的份兒,便道明不白的講述了一遍她所知道的事情。
直到春香親眼見到四夫人秋月和老爺李文軒是有說有笑得走了出來,便意識到林若曦是沒有絲毫的損傷,要不然他是決計不會顯露出有這等的好心情。再者,自己是既無看見有人去煉丹房拿丹藥過來,又無見到被鮮血染得通紅的水,於是斷定只不過是虛驚一場。不過,她十分清楚這一切對於蘇媚娘而言,就成了空歡喜一場。打聽切實的春香,別了自己這一個小姐妹,急匆匆地返回了秋爽齋,不忘記好生的想了一下,才把打聽來的消息是據實以告。
坐在主屋客廳內,迫切等待的蘇媚娘,免不得還有所幻想。自己聽完了她的再一次講述,心裡面的星星火光,瞬間就熄滅掉了。感覺到非常失望的她,愣了半天沒有說話,一直都坐在椅子上面一動不動。不知道又過了幾時,走到了自己近旁的夏香,稟告道:大夫人來了。這才徐徐地回過了神的蘇媚娘,豁然站了起來,兩隻黑眼珠子沒有轉動一下的看着趙甜兒是從遠及近的走到自己的面前。
察覺出她兩眼無神的趙甜兒,一邊是坐在了不遠處的椅子上面。一邊是帶有關心的口吻,問道:你怎麼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
隨後是也坐了下來的蘇媚娘,自是不會說出自己因爲林若曦沒有出事而感覺到失望和不高興,耷拉起腦袋。有氣無力的隨意找了一個藉口,說得很是隨便道:大概是睏倦了。正要打算睡覺的時候,你倒是來了。
彼此最爲親近,沒有見怪她這話的趙甜兒,稍微側動了一下身子,注意力是放在了她的身上徐徐道:我剛從蘭心閣那邊過來。聽說若曦姐姐摔了重重地一跤,就去看望了一下。上蒼保佑,她和腹中的胎兒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依我之見,你是不是也應該過去探望一下她?不管怎麼說,我們既是老家在一起和文軒哥拜過天地。正式進得李家。又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共侍一夫的姐妹,總得講究一份情面。
左手掌支撐住下巴,肘關節放在了茶几面上的蘇媚娘。不自覺的冷哼了一聲道:既然她沒有事,那麼我去看她做什麼。即便奴家是委屈自己,一個不情不願的去了,也未必能從她那裡得一個好臉子看。與其去自討沒趣,還不如就這樣算了。再說,林若曦這一跤摔得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好說?不排除是她自編自導自演來博取老爺寵愛的一場戲和一個手段。
深知林若曦爲人的趙甜兒,可不相信對方會用這種小手段來爭寵。在自己看來,林若曦是不但一直都受李文軒的寵愛,而且心高氣傲。才色雙全,頗有謀略,定然是不會用這種不太明智的方法。真要是如蘇媚娘說得那一個樣子,她倒是會去相信眼前的這一個說得出口的人會幹,而對方是不屑去做的。同樣,趙甜兒是非常清楚蘇媚娘和林若曦之間的矛盾,完全不可調和。自己看她這一個樣子,就猜出了幾分爲何精神不振的原因。既然她實在不願意去,那麼就不強求,畢竟多說無益。
順水推舟的趙甜兒,沒有多做逗留的站起身來,告辭道:既然你已經睏倦了,那麼我也就不多做打擾,好好地休息。知曉時候不早的蘇媚娘,沒有挽留她,而是親自把她給送出了秋爽齋的院門,是才返身回去。
跟着自家主子而來的凝香,是才讓手持燈籠的夏草,秋菊走在最前面照亮。走出了好一段距離之後,回頭看了一下沒有人的她,自然看出了幾分不對勁的端倪道:主子,奴婢感覺你這一趟來得太過委屈。你本心是想要緩和一下她們兩個院子之間的關係,而三夫人卻不領你的情。依照奴婢的愚見,與其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得不到回報,還不如轉移目標去扶持剛進門的五夫人楚寒露。這一個女子不但心思單純,沒有什麼主見,而且可是要比三夫人更加容易掌控。
笑了一下的趙甜兒,特意放慢了腳步,心中還是有數道:現今,沒有你想得那麼的複雜。我尊林若曦爲親姐姐,那麼她也一定會待我爲親妹妹。平心而論,文軒哥對她的寵愛是朝過了對我,但是還不至於像你說得那一個搞得劍拔弩張和明爭暗鬥的樣子。至於蘇姐姐,她願意聽我說出口的話,那就聽。若是她覺得我說的話不對,那就不聽好了。我和她之間的姐妹感情是建立在微末之時,說起話來就很是隨便。有的時候,她說出口的話,有一點兒不中聽,卻是真話和實話,沒有虛僞的成分。我倒是希望楚家小妹能夠永遠的保持這一個遠離是非,潔白的樣子。她不攙和進來是福氣,而一旦涉入其中可就身不由己,再也沒有機會能夠置身事外了。
停頓了一下的趙甜兒,看得很是長遠的若有所思,意味深長道:哎,文軒哥的官兒早晚是會越做越大,李家也是會越來越顯赫,而府裡面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這人一多了,是是非非也就會跟着多起來。就怕到那時候,我獨自一個人也應付不過來了。與其讓全府上下都亂得一團麻,還不如分而治之。
不是挑唆主母之間關係不和的凝香,總是覺得趙甜兒這一個大夫人當得挺委屈和頗累。她一個好好地正妻,一方面是要幫助老爺調和,平衡各房之間的關係,另一方面還得照顧和周全到全府上上下下地不少人。這時候,自己還是能夠多少體會到這當主子的辛苦和不容易了。